文案
年老之后的故事
内容标签: 正剧
 
主角 视角
顾惜朝
互动
戚少商

其它:逆水寒

一句话简介:年老了,会变成怎样?

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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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衍生-纯爱-古色古香-东方衍生
  • 作品视角: 主受
  • 所属系列: 戚顾短篇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5517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未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本文包含小众情感等元素,建议18岁以上读者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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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顾]花灯

作者:洛兰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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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年六旬的顾惜朝依然不改当年的一袭青衫,傲骨风华不减,但却是在岁月的沉淀中平添了一抹深沉,所以,当年的那个心高气傲,我命由我不由天的玉面修罗,现在已经可以静下心来将过去几十年的过往回忆意义细细咀嚼品味一遍了,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只有当它们已然成为不可倒退的泛黄之后,偶然间蓦然回望,才能发现在自己不曾注意的一个眼神,一个看似不经意的停顿或是拖音拉调,甚至周遭的一件小小的事物背后,都是蕴藏着如此深切浓烈的感情。

      吴侬软语,菱歌夜唱,漫天绚丽的烟花将本就已是灯火通明的秦淮河衬得更加是一片繁华,灯树千光照,花焰七枝开——又是一年孟河灯会。

      其实烟花这东西——顾惜朝负手站在秦淮河畔的柳桥上,极目远眺,一朵又一朵绚烂到极致的烟花在他头顶绽放,他却在这极度的绚烂中笑的很是有些自嘲——烟花终归都是些不切实际的假象,人们总说白日烟花是一片虚妄,那绽放的美丽诉说的风华总是让人猜不明,看不清,摸不透,但夜晚的烟花只怕是更糟糕吧,黑幕张扬下将那美丽的风华消失的瞬间印的格外清晰明丽,所以,相对的,那刻骨的绝望也是格外的清晰动人。

      轻轻撩袍在桥柱上坐下,斜靠着看不知又是哪家的千金小姐满脸红晕的写下了自己的祈愿然后小心翼翼的放走了花灯,这时候他才忽然想起,他和戚少商仅有的两次花灯同赏,似乎都没有再一起祈过愿,他祈愿的时候他浅浅笑着在一旁恍惚的看,他祈愿的时候他负剑而立紧握着拳,他们二人,似乎从来就没有心连在一起的时候。

      ——虽然心意相通,心却从来不连在一起。

      解下随身带来的酒,顾惜朝仰头一饮,迎面而来带着丝丝春柔气息的凉风有些微醺,低头看了看悬在腰间的逆水寒——戚少商在几十年期已然把这剑送给顾惜朝了——然后任由回忆继续肆意泛滥。

      那一年的旗亭酒肆……

      其实现在想起来——顾惜朝轻轻哂笑——还真是一个轻狂荒诞的年代啊!为什么可以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便全心相交?为什么可以把一个才在一起喝过一夜酒的人当做知音?又为了什么,可以把自己辛苦打下的江山创下的几页二话不说转眼就送给他人?而且还是求着别人收下的……

      那个晚上,拜香已经结束,月上柳梢,烟霞烈火的炮打灯已经使戚少商有些醉了——这是在只能说是今天戚少商太高兴,真的是太高兴了——顾惜朝一双眸子清冷的看着戚少商摇摇晃晃的将酒碗朝前一伸,“砰!”和自己手中的酒碗相碰后,又傻傻的盯着自己瞧了一会儿,然后再次一饮而尽,一手又去拿桌上的酒壶想要再倒一碗,顾惜朝一只手却按住了他的手,突如其来的冰冷让因酒而变得浑身燥热的戚少商感到十分舒适,迅速的就紧紧反握住了那只手。

      顾惜朝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戚少商,别再喝了,你醉了。”

      戚少商歪着头瞧着他,笑的很明亮,脸颊边的两个酒窝深深印在顾惜朝眼里令他不由自主的别开了眼去,轻轻把被握住的手抽回来,挽留不及的戚少商却不死心的把整个人都挪的近了一些,“惜朝……惜朝……”他摇晃着一根手指,烛影斑驳,“我把连云寨大寨主的位置给你,把整个连云寨都交给你,给你自由舒展翱翔的天地,不好么?为什么你要走呢?”

      顾惜朝一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把连云寨……你辛苦打下的江山创下的基业就这么拱手送给我,你当真舍得?”

      戚少商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目光微醺却充满坚定,“惜朝,我信你。”

      顾惜朝目光有些迷离的瞧了他一会儿,忽然拍开他的手,走到了门边靠着,眼神空远的看着外边淅淅沥沥的雨,“可是,戚少商,”他悠悠道,声音轻似叹息,“我终究是要走的啊……我想飞的更高,而连云寨,它只会困住我……若我留了下来,将来终会有冲破它飞向更远方的一天……”

      戚少商低着头想了一会儿,也站起来走了过去在们的另一边靠住,细细看着他,“没事,就当我把我这连云寨给顾公子做一个实验好了,顾公子将来要一飞冲天运筹帷幄,有些昔日的经验也总是好的,不是么?”

      顾惜朝很想说我不需要什么试验你不要自作多情我也不想……负你那么多……但望进那双明亮的黑瞳,看着里面充满了的诚挚,他却觉得这些堵人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最终只是讷讷的文了一句,“可是……我可是会冲破你的连云寨……甚至毁了你的连云寨的啊……你也……愿意?”

      戚少商笑的没有一丝杂质,“恩,我自愿的。”

      “可是……”顾惜朝一瞬间有些愣,这个戚少商究竟在想什么?他究竟知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又知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他是真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菜来这里的!

      戚少商依然只是笑,那笑中恍惚有一丝宠溺——顾惜朝觉得自己一定是看错了——戚少商双手抱剑,歪着头,“我的顾大公子,还有什么可是?戚某一定尽悉办到。”

      “可是……这里大漠黄沙……我本是苏州人士……只是偶然经过这里……若是长待……只怕会不习惯会想念很多东西的……”

      语毕顾惜朝便觉得这番话自己说的真是相当的没头没脑,太过矫情了,于是他轻咳了一声目光投向远方,脸却在瞬间红了一红,戚少商望着他,看着那突然飞来的一抹红晕,知他是不好意思,轻笑一声也不说破,歪着头想了一会后便一把抓起他的手,朝外面奔去。

      “喂戚少商,你要带我去哪?”

      “顾大公子,你随我来就知道啦!~”

      奔跑了一段路后在一条河边停下,顾惜朝有些惊讶这塞北黄沙之地居然也能找到一条这么清澈的河流,然而更让人惊讶的是在这清水源的滋润下竟还在河边养成了一颗不知名的树,树上斑驳的开着粉色的繁花,与这大漠黄沙一比,煞是动人,戚少商有点依依不舍的放开顾惜朝的手,笑道,“你等我一下”,顾惜朝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离开,不一会儿竟抱了一大堆的红烛来。

      看着戚少商把那些红烛一一在河边摆好点燃,不一会儿这成片的红烛便在黑夜中形成了一道绝景,顾惜朝有点抽搐,“你干什么?”

      戚少商再次拉过他的手,抵在胸前,顾惜朝挣了一下没挣开,便也就耐着性子听他到,“我知道,江南每年都有一届孟河灯会,在花灯上写下自己的心愿再投入河中,成百上千盏花灯汇集,也是秦淮上一景,所以我想若你看到花灯,应该能一解思乡之苦吧……或能答应留在连云寨也未可知,但这塞北荒漠之地,我……没有条件给你看一场真正的花灯会……你……不要嫌弃……”

      顾惜朝还没反应过来,不晓得他要干什么,却已经有点不耐烦了,皱了皱眉,“你究竟要干什么?”

      戚少商笑,露出一口白牙,两个酒窝耀眼夺目,然后哐的一声,逆水寒出鞘,凌波腾云一跃飞上了树梢,“你很快就知道了,惜朝。”

      剑光不断地回旋闪烁,清冽而明澈,那一树不知名的粉色的花,就在逆水寒带起的清爽干净的剑风中片片瓣瓣的落下,洋洋洒洒成了半片天空的潋滟,这些潋滟直流而下,映照着明明灭灭闪烁的烛光,或飘在水中,或落在烛旁,一时之间,天地都是一片撩人心弦的花舞。

      其实这不像花灯,倒更像是花帘,顾惜朝看着这一片还在继续的纷纷扬扬内心鄙夷的想到,然而嘴角却是不由自主的上扬。

      戚少商收剑落在了他身边,恰好将这一个笑容印入眼帘,于是他很开心,可是……“惜朝,你为什么不许愿?”

      顾惜朝收了笑容,朝他飞来一记斜眼,“我应该许愿么?”

      “当然!”戚少商回答的理所当然丝毫不经过大脑的思索,顾惜朝翻了个白眼转过头不理他,继续看那飞扬了半片天的潋滟。

      气少撒谎能够也转过头看了一眼那飘落速度明显已经在越来越慢的花瓣雨,不死心的追问着,“惜朝,你真的不许愿么?那个……花瓣马上就要停了……再不许就没机会了……”

      “那便停了吧,反正你把这一树的花都给弄了下来,这一年怕是这花都要秃了。”

      戚少商看着顾惜朝那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恨恨的咬了咬牙,“算了,你不许我许。”披着狗熊皮的男子说完便一步上前,双手合十,甚是虔诚的道,“希望顾惜朝能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带领连云寨发扬光大。”

      顾惜朝一愣,静静地垂了眼——戚少商,多谢你的美意,我一定会飞黄腾达闯出自己的天下的,而至于你的连云寨……能成为我飞黄腾达的道路上的一个小小的阶梯,也该算是发扬光大了吧。

      饶是一知音自诩,此时的戚少商也无法猜到就刚才的一瞬间顾惜朝的心思千回百转想了什么,披着狗熊皮的男子带着两个深深地酒窝转身,明亮的黑眸简直望进了顾惜朝的心里,“呐惜朝,这样你总可以留下来了吧?”

      顾惜朝死死盯着他,最终气急败坏的重重甩下几个字,“是你求我留下来的。”你可不要后悔。

      那未出口的后半句话戚少商当然不可能猜到,他只当顾惜朝是答应了,神采奕奕十分之兴高采烈,拉着顾惜朝在河边的那棵树下坐下,自顾自的开始为顾惜朝将来的大漠生活构想了起来。

      “呐惜朝,虽然这棵树……额现在是秃了……但是……但是它总还是会再开花的嘛……等到明年……等到明年的时候,我再带你来看,好不好?”

      “……恩……”顾惜朝不置可否的低着头带着浓重鼻音的恩了一声,戚少商,你不明白,我们不会有明年。

      “嗯惜朝,等有机会去江南,我带你去看一场真正的花灯会,可好?”

      “好……”顾惜朝依旧是心不在焉的应着,戚少商却像是个捧得了蜜糖的孩子,笑的是满心满意的满足。

      然而当顾惜朝如当初就已经说过的那样,冲破它连云寨毁了他连云寨的时候,戚少商就再也笑不出来了,他固然恨顾惜朝,但他发现自己没理由怪他——他凭什么怪他呢?人家一开始就明确的告诉了你他会冲破会毁了你的基业,百般推辞过不受大当家的位置,是自己傻乎乎的愣是把偌大个基业交到了他手上,现在人家如约把他毁了,自己有什么好怪罪的。

      最终这些愤懑积攒在胸膛,化成了一声绵厚无语的叹息。

      然而所幸,尽管他们并没有等到第二年去同赏大漠花灯,但第二个许诺终还是做到了的,苏州繁华的闹市上,外出办事的戚少商偶遇了从铁手那逃出来的顾惜朝,当日恰好是孟河灯会,于是晚上,二人理所当然的去看了一场真正的花灯。

      “戚少商,我想你现在一定很后悔。”顾惜朝不无讥讽的道。

      此时的戚少商已经做了四年的金风细雨楼楼主,当初被那大漠黄沙熏染出的血性已然全盘隐藏,凡是不愠不火不紧不慢淡然笑对世事变迁出尘入定如老僧,一袭似乎潇洒风雅飘逸的白衣取代了当初的狗熊皮,晚风拂过掀起他的衣袂翩跹,一瞬间竟让仍旧一袭青衫不改的顾惜朝觉得刺眼,刺眼的仿佛自己从来未曾认识过他,或者说……自己已经于他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了。

      而淡然出尘若老僧的戚少商此时极目远眺着灯火通明的秦淮河,淡淡然无任何声调起伏的道,“惜朝,你天生就是我的知音,或许我会后悔当时把你引进连云寨,但我从不后悔与你成为知音。”

      顾惜朝也学着他的样子淡淡然的别过头,盯着河面上华美的盏盏花灯,却是似乎赌气般甩下一句,“我真是荣幸。”

      白衣的戚少商扭过头瞧着他露出一个观世音般的笑容,然后对着河面上的花灯道,“惜朝,当初我曾许诺带你看一场真正的花灯,你瞧,我做到了。”

      “知道戚楼主最信守承诺,”顾惜朝鄙夷的道,“茫茫人海中偶遇古人,才想起当年IDE约定,顾某人可是感动的很,”言罢青衫翩然朝前一跃,扭头对戚少商挑了挑眉,“那么……戚楼主来和在下一起许个愿?”

      老僧入定的白衣戚少商已然笑的如观世音一般,却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顾惜朝恨恨的转身,从身边的摊子上扯过一盏花灯和笔墨,边写边大声念道,“旗亭一夜,愿永生不忘。”然后潇洒的一抛,花灯稳稳落入水中。

      转身的那一瞬间,顾惜朝觉得自己仿佛看见了戚少商紧握了拳,表情有一丝的动容,然而定睛再看时,戚少商却仍旧是云淡风清的负手而立,笑如观世音。

      只有在莫名其妙彻底开始生气的顾惜朝抱拳说了句告辞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白衣的老僧戚少商终于再次入世,伸手扯住了他的袖子,犹豫片刻取下了背上的逆水寒。

      “干什么?”

      “惜朝……你……拿着吧……我……咳,就算做个纪念。”

      做个纪念,很好。顾惜朝愤愤然的抢过他手上那把自己追杀了千里不得现在却毫无道理的被他送出的逆水寒,然后甩袖,再次准备离去。

      “惜朝!”

      然而还没走几步,戚少商就又叫住了他,身后光华灿烂了整条秦淮河的花灯映照在他眼中,顾惜朝回望进那双眼睛,刹那间觉得那双眼睛的背后隐藏了戚少商的千言万语,一千句一万句想要对他说的话,或者还有自己一直想要听到的话——虽然其实他也不确定自己是想听他什么,总之,那些暗藏着汹涌的千言万语,似乎在下一个瞬间就会冲破出一道出口。

      于是他停了下来,等待着那个出口被冲破。

      身后是漫天璀璨的烟花,暖风阵阵带来苏州特有的令人酥骨的吴侬软语,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正靠在一位俊朗不凡的小伙子身上说着情话,顾惜朝就在这令人窒息却暧昧的气氛中站着等戚少商开口。

      ——然而戚少商始终没说出一句话。

      “你还想和我说什么?”顾惜朝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一丝颤抖,这种气氛让他感到……慌乱。

      “我……我只是想说……你……珍重……”

      最后两个字戚少商说的很轻,简直要飘散在风里,然而顾惜朝还是听见了。

      于是他也轻轻笑了笑,道,“你也一样。”然后不有任何留恋的离去——只是,在那笑容里夹杂的,说不清是失望时了然还是如释重负。

      总之,这就是这对追杀了千里纠缠不休是知音是敌人是惺惺相惜是水火不容是……随便其他什么吧,总之,戚少商和顾惜朝此生的最后一次见面,就终止在了这再普通不过的无论相熟或不相熟的两人都可以很轻松说出的两句话里:

      “你珍重。”

      “你也一样。”

      然后一切朦胧在几十年后被清爽的河风吹散。

      年过六旬的顾惜朝在柳桥上寻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晃晃手中的酒壶,发现在适才那冗长的回忆中竟已经不知不觉空了,自嘲的笑笑,信手把那酒壶抛出了个漂亮的弧线,他不再想戚少商,他觉得那么多年了还一直想着他是在是很没意思,从此以后他要把戚少商这个名字从回忆中剔除出去,过个平淡安逸的晚年,留下的,他只要那璀璨夺目华美潋滟了半片天的花灯而已。

      没错,只要那一片花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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