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织奇异事件簿系列

作者:浓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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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都斯的叹息(七)



      “确切的说,您的继母、弟弟全部死于谋杀。”

      “什么?我的弟弟?您……您是说我的弟弟也是被柯林斯所杀害?”迪亚拉仿佛惊呆了。

      “不,这件案子的真凶不是爵士。”

      “可……可是警方不是已经得出了结论了?”

      卡妙:“如果按照的警方的结论逆推回去,这个案子就有了一些看似合理但是没有办法解释的小细节。”

      “哦?”

      “不过我想我已经基本推敲出事件的大致真相,所以我想说出来听听你的意见。”

      “我认为这起不幸事件已经结束了。”

      “我不这么想。”卡妙的声音里有着无法形容的冷漠。

      “……既然您想猜测一番,好……吧,我愿意做一回您的忠实听众。不过如果您讲到了一些让我感到痛苦的东西,那么先请您原谅我的失态。”迪亚拉闭了闭眼睛,艰难的开口说。

      “好。让我们来回想一下夫人在旅馆行李中的那三封没送出的英文信件。一开始,我们把全部精力放在追查收信人身上,结果发现那不过是夫人以前的闺中好友。”

      “这一点我记得。”

      “第一封信中有这样的句子:‘代贝亚德·希尔达 (Bayard· Hilda)问候你,愿上帝宽恕他的灵魂。’。第二封提到艾福瑞尔·格林(Averill·Green) ,第三封提到蓝森·威廉姆斯(Ranson·Williams)。奇怪的是关于这三个人,身为夫人的家人的你们,却从来没听说过他们的名字。这三个人,警方开始的时候认为这是破案关键,后来又得出了于本案毫无关系的结论。”

      “或许是母亲和通信者共同的朋友。只能这样解释。”

      “可是夫人身在法国,这三个名字却都是英文名字,而且还要代三个英国人问候远在英国的朋友,而附近毫无这三个英国人的线索,这不有些奇怪吗?”

      “……是吗?”迪亚拉似乎初次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所以这三封信或许是夫人故意留下的线索。我记得谁曾经说过她喜欢和儿子玩猜谜游戏,所以制造暗示应该是她的专长。信笺的日期是一周前,彭都斯夫人没有寄出这些信,把它们妥善的保存在行李箱里。这说明什么?”

      “……我不明白。”

      “你应该猜得到答案,夫人根本不打算寄出那些信,而她在信中一再提到这些陌生的姓名,不是她给朋友写信出错了,而是自有她的用意。那就是——自己一旦遭遇不测,可以通过这些信笺暗示凶手的某些特征。‘愿上帝宽恕他’说明对方已经做出了或者也许会做出让夫人觉得非常不安的事情,这三个都是英文男名,说明了凶手应该是个男性……”

      “英国…男人?”

      “不,之所以故意用英文暗示那个男人的特征,正是因为对方对英文涉猎不深,不了解这些英文名字的含义,所以对方不是英国的柯林斯爵士。”

      “我不明白,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不直接在信中写出凶手的名字?”

      “因为凶手是她身边的人,她的遗物会随时落到凶手手里毁掉,为了不被凶手发觉,让这三封信被当作普通的遗物被保留下来,夫人只好刻意用这种极其隐晦的方式。”

      “那么我倒想知道,她是如何留下那些线索的。”

      “记得你曾说过夫人的父亲是一位语言学者,这一点启发了我。仔细的阅读了夫人父亲编写的那本关于英国人姓名起源的小册子后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信中附录提到的第一个名字贝亚德,这个英文名字起源于古代德语,意思为“褐色头发的男人”;第二个名字艾福瑞尔,这个姓名起源于中世纪英语,含义为“四月,野猪的狩猎者”;第三个名字蓝森,起源于中世纪英语,意思为“大乌鸦、盾牌”。夫人提到这三个人时,说了相同的一句话:‘愿上帝宽恕他的灵魂’。综合起来看,这个男子来自以盾牌和乌鸦为族徽的彭都斯家族,褐色头发,出生月份为四月,喜欢狩猎——而且他要做或者正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CC浓度友情提醒:请注意前面内容中的细节描写。)

      “您在暗示什么?难道您的意思是说那个人就是我?……这种牵强附会的解释太荒谬了!”迪亚拉气愤的开口了。

      “我承认自己想不出第二个人……”

      “够了!”迪亚拉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卡妙的话,“因为您是纱织小姐的堂兄,我才一直忍受您,但是如果继续胡言乱语的话,我将不得不请求和您决斗!”

      “我希望您能让我把话说完。”

      “你不断地诽谤我和我家族的名誉,我又怎么能够容忍你继续说下去!”

      这时,一直在一旁静听的纱织开口了:“迪亚拉先生,如果你真的那么在乎彭都斯家族的荣誉,就更应该听卡妙把话说完。”

      迪亚拉迟疑了一下,转而恨恨地看着卡妙:“请继续。”

      卡妙向纱织点了点头,继续说了下去:“一开始,没有人注意到夫人留下的线索。而凶手也没打算继续作案,但是后来,艾瑞尔少爷回来了。在得知母亲死亡的消息后,也许是解开了夫人的暗示,也许是母亲和他讲过什么,这个孩子隐约感觉到了案件的真相,不过可惜的是当时伯爵不在家中,家中没有可以保护他的人。艾瑞尔虽然单纯,但是并不愚蠢,他选择了暂时保持沉默来保护自己。不过他的态度被那个人敏锐的发觉了,于是那个人不得不再次下手。”

      “您这话又是什么意思?”迪亚拉的脸色变了。

      “我说过,艾瑞尔少爷的死是一场不折不扣的谋杀。”卡妙缓慢而清楚的说道。

      “您又想影射我是凶手吧,请问这次是怎么得出这种结论的?!”迪亚拉冷笑着说。

      “既然已经来到这个事发现场,就让我们回顾一下当时的一些细节。首先这个围栏艾瑞尔少爷曾经多次跳跃过,围栏很低,我也曾经骑马尝试过,应该可以非常轻松的落到对面的草坡上,而艾瑞尔少爷却在这里出事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他是一个孩子,而且骑的是一匹烈马,当时又值他心烦意乱,出现意外也情有可原啊。”

      “那我就来指出第二个疑点来吧——断裂的围栏。那么脆弱的围栏在那么大力量的冲击下,只有中间一段断掉了,细想一下,这不是很不合情理吗?按照常理,周围的其他段木条也会在力量的拉扯下发生倒塌或者变形断开,可现在我们看到,只有这段断开了,也只有这一段沾上了泥土,围栏的其它部分虽然断口也符合力学原理,但是却没有变形,这太奇怪了。”

      “……是啊,听你这么一说,的确有点……”迪亚拉这一次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你还……发现了什么?”

      “第三个疑点在那匹马身上,我来的时候它就已经死了。文森告诉我,因为它断了腿,所以您不得不把它射杀了。”

      “……是的。”

      “您还真是镇静,在弟弟出现意外的时候还有余暇去关心马的事情。”卡妙冷冰冰的话中突然带上了讽刺的语气。

      “您这是什么意思?追风是我挑选训练过的好马,难道您让我看着它倒在血泊里痛苦的挣扎吗!!”迪亚拉愤怒的涨红了脸。

      “的确,在这种情况下您似乎有了非射杀它的理由,您的处理也符合惯例,不过奇怪的是您的其中的一枪并没有瞄准它的脑袋,而是——肚子。”

      “!!”迪亚拉脸色变了。

      “我是因为心情的关系,所以手抖得厉害,第一枪没有瞄准……这一点我已经和大家解释过了。”

      “是啊,这么说似乎也解释的通。”卡妙点头,“不过站在那么近的距离有必要瞄准吗?更何况马肚子上的弹孔周围那圈烧焦的痕迹应该是近距离开枪的结果吧。”

      “!!!”

      “第四我要指出的是您的弟弟的颈椎,抱歉,昨天我瞒着其他人亲自去检查过,从错位的角度可以看出来,那么大的脊椎变形和断裂并不仅仅是摔伤可以造成的,在临死前绝对有人剧烈的摇晃过他——唯一有机会那样做的人应该就是您……”

      “……我不记得了,也许当时我心情紧张,看到他昏迷了,希望他保持清醒……”

      “对于骨折的伤者绝对不能随便搬动,如果是重伤在脊柱,剧烈的摇晃实际上是一种变相的杀人。请不要说您完全不懂医学,我记得书房的那几本医书似乎伏盖医生送您的礼物。”

      “……”

      “这些疑点,就好象一张四分五裂的地图碎片,在拼接之后,我们基本可以一窥事情的真实全貌。”

      “……”

      “那一天,您的弟弟突然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从房间里冲了出去,在众目睽睽之下骑上了追风。说到这里,我忘记了交代,当时您的弟弟能够这么顺利的骑马跑出去,是因为您声称晚上要去伏盖医生家,要弗朗松在八点半的时候为你备好一匹‘脚程最快的马’,是吗?”

      “……对。”

      “那马具似乎应该是您专用的?”

      “……”迪亚拉眼神中的愤怒慢慢消失了。

      “可怜的艾瑞尔不知道他这个时候已经踏进了一个精心设的死亡陷阱。按照平时发脾气的习惯,他骑着马直奔小路尽头的围栏,在习惯性的观察了周围的景物后,他在平时的地方夹紧马肚,提缰绳跳跃。但是他没有想到有人在他的马蹬子带上做了手脚,当用力踢夹马腹的时候,带子内侧某种尖利的东西会刺进马的皮肤,使马狂性大发。同时他更没有发现马下的围栏有一段被拆卸下来置前了一米——仅仅一米的误差,已经足以使马足绊在围栏上……正如被设计好的那样,艾瑞尔连人带马的翻倒在到处都是碎石的小山坡上,整个人被压在了马下,脊柱严重受伤。”

      “……”

      “接下来你出现了。忧心的哥哥追在弟弟后面,其他的人自然可以被打发到别的地方搜索。只需要不长时间,一切就可以安排的天衣无缝:为了解下弟弟,您可以亲手解下马蹬子,顺便更换掉原来那个;为了不让马痛苦,您在马腹上开了一枪,使得别人无法发现那里曾经有过刺伤;为了确认他是否清醒,您抓着他用力摇晃,让他在没有其它外部伤痕的情况下死去;这时那段前置的栏杆碎片已经被踢到了碎石上,即使没有落在理想的位置,也可以稍微搬动一下;同时大雨冲掉了地面上围栏拖动的痕迹,帮了你的忙。听到枪响的人们在十分钟后赶过来时,看到的已经是一个被精心伪装过的现场:悲伤的哥哥抱着摔死的弟弟的尸首哭泣,旁边是被踢烂的栏杆和因为摔断了腿而被打死的马……”

      “分析得太精彩了,您的想象力足可以去编写小说了。”迪亚拉嘴角扬起了不知是讽刺还是赞赏的表情,“不过你似乎忽略了一点最关键的东西,那就是我作为伯爵家的长子,彭都斯家族的继承人,为什么要害死继母和没有继承权的弟弟?”

      “我们可以先放开这个问题,温习一段历史:某个家族曾经是显赫一时的贵族,但是由于一些原因失势,被迫离开了巴黎。”

      迪亚拉没有说话,冷冷地看着卡妙。

      “虽然是这样,但这个家族的继承人从来没有放弃让这个家族东山再起的念头。于是,这个家族的继承人秘密投靠了拿破仑,希望从政治上找回从前的地位。但是很可惜,拿破仑·波拿巴失败了,一切努力都付诸东流。不过还好,他至少拿到了一部分酬劳——几件极其珍贵的玛丽王后的珠宝。”

      迪亚拉抿紧了嘴唇。

      “幸运的是这些事情并没有被发现,这位年轻的贵族得以在乡下继续过着平静的生活。虽然并不是非常富裕,但是有美丽的妻子和聪颖的儿子相伴,生活也很幸福。因为一直寄希望于拿破仑的东山再起,他并没有销毁掉所有能证明自己为拿破仑效力的证据。

      “妻子去世后,他又娶了一位继承了大笔遗产的英法混血美女为妻,并又生下了一个儿子。就在几年前,他的秘密不慎被第二任妻子发现,结果第二任妻子又出于某种原因把秘密泄漏给了她的表弟,或许是使用了什么不光明的手段吧,结果一些关于拿破仑当年的文件落到了她表弟的手中。

      “更加不幸的是,这位表弟以此为把柄开始不断地勒索钱财……

      “这回是在影射我们家族吗?”迪亚拉终于开口了。

      “既然您已经承认这是彭都斯家族的故事,那我就继续说下去了。接下来请不要打断我,任何事情都请等到我讲完后再说。

      “柯林斯爵士不停地敲榨彭都斯家的钱,使得账面亏空了很多。这严重影响了您正在进行的生意,使得您非常不快。同时您的不满也转移到取代了您的母亲的地位的现任的彭都斯夫人身上。不过我想您也早就知道她和爵士的暧昧关系,只不过密而不宣,由于这个原因,彭都斯夫人一直都对你这位长子十分忌惮。

      “不过你早就对柯林斯爵士的讹诈忍无可忍,打算让他声名扫地后彻底消失。我们来到这儿的那天,柯林斯爵士正在彭都斯庄园举办舞会。当时伯爵和夫人还有您都不在。一个并非庄园主人的人如何能支使这么多仆人为自己服务呢?想必是有人嘱咐过些什么吧,比如柯林斯爵士要是来胡闹的话先由着他,然后赶紧派人去请夫人回家之类……”

      说到这里卡妙停了一下,深深看了一眼脸色越来越差的迪亚拉。

      “夫人赶回家后赶走了不请自来的客人们,同时也突然发现保险箱里面的首饰不见了。很自然地,夫人会认为是柯林斯爵士拿走了那些东西——一般来说任何人都会这么以为。而爵士在回去的路上消失得无影无踪,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一个偷窃了他人财物的贼,自然是想尽一切办法销声匿迹了。”迪亚拉冷笑着说。

      “一个半道上被谋杀的人尸体被藏匿后同样可以销声匿迹。更何况那些珠宝根本不是他拿走的——它们早在舞会之前就不在保险箱里了。”

      迪亚拉的嘴唇瞬间变得煞白。

      “慌乱中的夫人认为你一定会借这个机会为难自己,于是急匆匆地离开了这个家,准备逃到什么别的地方去。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她带走了一些与拿破仑有关的文件。”

      “……”

      “因为舍不得艾瑞尔少爷,所以夫人临时雇人去学校想把孩子一起接走。不料却有人深思熟虑,已经提早一步派人接走了艾瑞尔。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的夫人乱了阵脚。这时她收到了一封信,要求她独自带着被偷走的文件在夜里到指定地点。看过后夫人大概按照发信人的要求烧掉了那封信,拿来要挟她的条件想必是艾瑞尔,她不敢不那么做。”

      “等一下?那封信应该在现场啊。”纱织忍不住插口。

      “后面我会向你解释这个细节。下一段情节大家是知道的,夫人去了镇上的酒店,取走了爵士寄存在那的一包东西,然后就没再出现过。后来人们在沼泽发现了她的尸体。她被人扼住脖子窒息而死,现场掉落了几颗珍珠,另一只手里还抓着一张字条的一角,虽然署名那部分被撕掉了,但是从字迹可以分辨出那爵士约见她的情书。

      “人们理所当然的认为是爵士偷走了珠宝,同时想诱拐夫人私奔,结果两人发生了扭打,爵士杀死夫人逃走。最初我也得出这样的结论。”

      “那是什么让你推翻了之前的判断呢?”纱织忍不住再次插嘴问道。

      “首先是因为有个地方我一直觉得不解:既然凶手有注意到那张字条细节,为什么不干脆把整张纸条都取走?但是因为我当时不在现场,也不能排除夫人手攥得很紧,凶手仓促之间没能拿走握在她手心的部分的可能。不过我后来又觉得很奇怪,去见一个人为什么一定要拿着约见的字条呢?又不是彼此不认识。如果怕对方对自己不利的话,把这个可以用来当作证据的东西带在身上或是拿在手里,不是很不明智的行为吗?”

      “恩,的确。”纱织恍然大悟的点头。

      “所以那张纸条应该是凶手为了迷惑众人的视线而故意塞进夫人的手中的,那张纸条也许是被那个人无意中得到的,他想要撕掉的其实不是爵士的名字,而是下面约会的日期和具体的地点。让别人误以为夫人来这里是见爵士的。”

      “你这么一说,我终于明白了。对了,你还没说明那些珠宝的去向,它们在哪里?”纱织问。

      “我昨天出了一趟门,到迪亚拉少爷农庄的帐房去了一下,在那里,我找到了这个……”卡妙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羊皮面的盒子,上面彭都斯家族的金色徽章闪闪发光,张开翅膀的乌鸦抓着刻着星星的盾牌。

      “你竟然私自打开我的保险柜。”奇怪的是,迪亚拉这回没有愤怒的抗议,口气中反而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疲倦。

      “的确是很失礼,不过我必须向小姐解释您作案的动机。”卡妙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张银行的抵押书和一些陈旧的文件。

      纱织翻看了几页,面色一变:“原来早在两周前,你就向国外金融组织以假名抵押了那些珠宝?难怪,夫人尸体附近的那几颗珍珠是你有意放上去的吧?还有这些帐面亏空的帐本……火漆密封盖着王家徽章的文件……这个想必是伯爵先生当年为拿破仑陛下效力的文件吧。啊,我明白了,柯林斯的管家太太在15号夜里受到袭击,爵士的公馆被小偷光顾,其实应该是伯爵派去的手下在寻找这些文件。”

      卡妙点点头。

      迪亚拉没有说话。

      “文件上还带着夫人的香水味,已经足够了。综合所有的证据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你——迪亚拉·德·彭都斯,才是真正的凶手。”卡妙一字一顿的说。

      迪亚斯从刚才就不再开口,他的眼睛分外明亮,一瞬不瞬的望着卡妙。突然,他的嘴角向上扬起,他笑了。

      “真残酷啊,卡妙先生真是毫不留情的说……”他低声说,神情悠闲的仿佛只是在欣赏庭院里的落花。

      “卡妙所讲的一切都是……真的吗?”纱织静静地看向他的眼里。

      “……”他向纱织微笑,表示默认。

      “不过我要承认,你父亲为了保住某些秘密所做的一些行为,一开始严重干扰了我的思路,我也承认,直到现在,我依然有弄不明白的地方。能否为我解答呢?”卡妙坦率的问。

      “您的推断能力已经相当令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好像所有的一切都被您亲眼目睹一样,我不明白您还想知道什么?”迪亚拉用很愉快的表情回答。

      “柯林斯爵士死亡的时候 ,您正在驿站等着您的父亲,我不明白您是怎样在远隔几个小时马程的地方杀死他的。”

      “柯林斯爵士在赶时间的时候总是习惯走那条人迹罕至的沼泽中的小路,我觉得他胡闹一场在被继母赶走的时候会走那,所以在出门之前把那条小路的路标移动了,所以他肯定是摸黑赶路的时候掉到沼泽里了,特别是在他酩酊大醉的情况下,这种可能性会翻倍。我希望他会掉下去,至少也要让他背上偷窃珠宝的名声,再也无法出现在我们生活的交际圈子里。第二天在搜索继母的时候,我又私下去了趟沼泽,把那改动的标志恢复了过来。事后证明,上帝如我所愿。”

      “原来如此,那么还有一点,艾瑞尔出事前,您明明和我们在一起,他为什么会突然从他房间跑出去?”

      “呵呵,那时因为他发现了我故意留在他枕头旁边的他母亲写给柯林斯爵士的信笺。对一个倍受宠爱的孩子来说,再没有比发现自己是一个私生子更令人绝望的事实了。当然,在跑出去之前,他肯定会把那封信烧掉的,房间里的壁炉总是烧得很旺的。即使他没有主动消失,我也没什么后顾之忧。因为可以毁灭我家族一切的秘密文件已经回到了我手里。而且在我的暗示下,父亲对他母亲的事情也有所察觉,只要我把掌握的一些证据给他看一下,这个家艾瑞尔将再也没有立足之地。可怜的艾瑞尔,虽然大致猜到了什么,但是他一定发现,这个家里已经没人肯再听他说什么了。”

      “谢谢,我没什么想问的了……”卡妙以严厉的目光看着他,闭上了嘴巴。

      “为什么……就算他不是你的亲弟弟,你们在一起生活了十一年也是事实!你怎么可以这么残酷……不要再笑了!这样的毁掉自己和他人人生的事情……一点也不好笑!!”纱织紧紧的攥紧了拳头,失声叫了起来。

      “雅典娜……”卡妙轻轻自后方抓住了她的肩膀。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可以若无其事的做出那么残酷的事?大概对一个人生已经被毁灭的男人来是说,毁掉他人不算什么。”迪亚拉用厌倦的语气说道。

      “毁灭?”

      “是啊,看着父亲被债主纠缠,看着继母和情夫通奸,看着一个和自己没血缘的私生子顶着弟弟的名义在家里倍受关爱,飞扬跋扈,看着一个无赖拿着足以毁灭我们全家生活的文件敲诈勒索……这个家外表光鲜,其实里面已经从根子里腐烂掉了,那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我不知道生活里还有什么值得我珍惜的东西。”

      “至少你还有你父亲啊。” 纱织叫道。

      “哦,父亲?家里发生了那么可怕的事情,除了下命令和发脾气,你曾经看到他安慰过我只言片语吗?他不爱我,我也不爱他。他满脑子是他的生意和家族荣誉,我所做的一切只是在维护我自己的利益。从我母亲过世的时候起我就只有我自己。没有被爱过的人,自然也不懂爱人的方式。”迪亚拉的笑容里充满了嘲讽。

      “在你的人生中,你……完全没有想过要爱或者在意某一样东西吗?”纱织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眼前的这个人,明明诡计多端,泯灭人性,是残酷的杀害了三个人的凶手,却没有一点悔意,让她觉得既愤怒,又悲哀,有一种无力的感觉。

      迪亚拉没有回答她的话。似乎无法直视少女的眼睛,他终于把目光转向了另一个人:“卡妙先生?”

      “哦。”

      “您是第一个让我觉得那么尊敬的人。我承认,在这场战斗中,我彻底败给您了。我以一个贵族的人格向你担保,我绝对不会逃跑,听凭您的处置。”迪亚拉转身向卡妙深深一躬,“请问你是不是该报告警察,送我去接受审判?或者是把这件事情告诉我父亲也行,为了满足他那奇怪的家族荣誉感和自我道德的满足,他一定会很乐意看到我在他面前自杀……”

      “我什么也不会做!”卡妙冷冰冰的回答。

      “……您这是……什、什么意思?”由于过度吃惊,一向辩舌灿灿的迪亚拉竟然口吃起来。

      “因为,您自己知道,您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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