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没什么可说的~
内容标签: 阴差阳错 悲剧
 
主角 视角
婉清
慧聪
配角
婉容

其它:灾荒

一句话简介:没什么可说的~

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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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近代现代-传奇
  • 作品视角: 女主
  • 所属系列: 无从属系列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4690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未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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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世·宿命

作者:帘栊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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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天下大乱,大灾大兴。

      (一)

      自我记事以来似乎从未见过我母亲,父亲艰难地把我和哥哥带大,而今年,应该是最艰难的一年,因为历年来最严重的一次干旱,使我们不得不举家迁移,离开那个穷困的小村庄。

      哥哥很能干,家庭的潦倒使他过早的成熟。他很疼我,他会把青青的竹叶插在细竹枝中做成哨子,会把绿绿的油菜编成小羊,会把不知名的小草编成蚱蜢,这些自然便成了我从小最珍惜的玩物。然而,他更多的还是在操持家庭,盘算着家里仅剩的一点粗粮如何与草根树皮煮着吃才能填饱一家人的肚子。

      终于,在村庄里到处都看得到因饥饿和缺水而死亡的人的时候,我们决定离开这里。一路上满眼都是饿死的人,就那样走着走着就倒下并且在也起不来。人们对这一切都熟视无睹了,每个人眼神都那么茫然。

      在快走到京城的时候,哥哥留在了一所寺庙中。因为父亲人为宗教作为有利于朝廷统治的工具,是不会让哥哥这样的僧人饿死的。在哥哥被剃光头,烧上戒点香疤的第二年我被送进了皇宫当宫女——父亲是在承受不起一个人抚养两个孩子的重担了。

      那年,哥哥十二岁,我十岁。

      进宫后,负责调教我们的老太监按着名册给我起了个名字——婉清,在家的时候,父亲和哥哥都叫我丫头,这样的称谓在那个记忆中的小村庄里随意一喊都会有很多女孩子应和,因为毕竟在那个年代,在这样贫穷的家庭中,谁也不会为了一个女孩子的名字而费心。于是,我为着自己有了一个象样的名字委实窃喜了好一阵子。

      宫里的生活是枯燥乏味的,每天无一例外的都是训练我们的礼仪、举止及服侍别人所必须掌握的技能。在没有人的时候,我会拿出那支哥哥做的细细的竹哨轻抚,那是我唯一带进宫的东西,它所发出的单调的音节,是我童年最动听的乐曲,可是我却不敢吹响它——倘若因此打扰了宫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会为此而丧命。

      于是,我在宫里努力的工作,细心服侍每一位主子。可是,无论我如何努力,职位仍旧很低,因为我不会说好听的话,不会阿谀奉承。

      那天,婉容来找我。她与我同年进宫,如今却已成了皇后身边最得信任的人。她告诉了我一个可以“改变”我命运的方法——刺血写经。

      “刺血写经?”我震惊到。

      “不错,再有三个月便是为皇后庆生的千秋节了,倘若你能刺血写经,说不定皇后一高兴,会赐你一笔银子,甚至恩准你提前离宫回家!”

      我细细地思付着:“我根本无意往上爬,钱财对我来说无甚用处。可是回家,回家,一个多么让我神往的词语呵。”我的心动容了。

      婉容看着我眼中流露出的神色,得意地笑着。但又怕我反悔,依旧劝说到:“你放心吧,今年的千秋节一定会十分浩大的,我听说京城大相国寺的一个慧聪和尚,为了给皇爷和皇后祈福,竟然愿意舍身自焚……

      “慧聪”我的心不禁猛地紧了,忆起哥哥出家时那个老和尚庄严地赐予它的法号,可是我随即便否认了。“哥哥怎么会在京城最久负盛名的相国寺呢,他应该在离京城不远的一个小庙中,安然地诵经。我轻轻握了握一直藏在身上的竹哨,“只要我愿写经,说不定就可以见到他了!”

      婉容仍旧喋喋不休:“一个方外之人能够为皇爷和皇后做出如此大的牺牲,真是阿弥陀佛,大慈大悲,以后……”

      “我愿刺血写经!”我打断了她的话,回家的愿望已经充斥了我整颗心。

      “这就好了,婉清,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答应,当初才进宫学字的时候就属你最聪明,这事儿一定非你莫属。从今天开始,你要戒斋茹素,禁吃荤腥,直到千秋节完。抄经用的纸笔我明日会差人给你送来!”说罢心满意足地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果然有几个宫女送来一叠黄色细麻纸、一支狼毫和一本拓版《金刚经》。

      当银针刺进我手指的时候,我没有感觉到一丝痛楚,反却满心欢喜。监督我写经得宫女们无不充满怜惜地看着我,我却浑然不觉,用笔蘸了蘸盛在小钵中的鲜血,写下:“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一朵朵红色在纸上绽放开来,红得眩目,红得刺眼。

      每天极少的素食和无休止的刺血,使我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可是我神经中“回家”的信仰支撑着我,“我不会倒下,我一定不能倒下!”

      终于,在跪呈上那本用自己鲜血写成的《金刚般若密经》的时候,我开心地笑了,笑得如此舒畅与幸福。

      千秋节终于到了,宫里到处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我一大早便起来细心梳妆,等候皇后派人来恩准我提前离宫。婉容来了,打扮得花枝招展。她高傲地宣读着皇后的口谕:“宫女婉清发愿刺血写经,其心可嘉,赐白银十两,虎眼窝丝糖一盒。钦此谢恩!”

      当远不及十两的银子和那盒莫名其妙的糖递到我手上的时候,我怔住了。

      婉容以为我嫌少,蹲下对跪在地上的我说到:“拿着吧,已经不少了,这里大大小小的公公、嬷嬷总归是要孝敬的,要换了别人连这一两都还没有呢!”

      我蓦地问她:“回家呢?你不是说刺血写经后我就可以回家了吗?”

      她脸色一沉,吼到:“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混帐话,宫女提前离宫回家在本朝本代从来没有过!”

      我猛的明白了,摔开皇后的恩赐,和身朝她扑过去,扯住她的衣角,疯狂地吼到:“你骗我!你骗我!”

      她一脸厌恶地把我推开,我支持不住,倒在地上。婉容头也不回地走了,并对旁边的一个小宫女吩咐到:“瞧婉清那病怏怏的样子,看来日子不长了,真是晦气,你把她送到安乐堂去!”

      我知道安乐堂是什么地方。初入宫时负责调教我们的老太监说过,安乐堂是宫中禁地,凡宫女有病、年老或有罪,都要送至安乐堂住下。如不死,年久发往外浣衣局劳动;若亡,尸体送往净乐堂焚化。

      安乐堂里,我静静地躺在床上,手里握着那支早已成淡黄色的竹哨,缓缓阖上眼睛,口中轻轻念叨:“哥哥,你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好好照顾父亲……”

      婉容回宫复旨,跪答到:“宫女婉清叩头谢恩,祝颂陛下娘娘洪福齐天,万寿无疆。”
      (二)
      母亲去世的时,我才两岁,她是生妹妹的时候难产死的。父亲因为母亲的死,迅速地苍老了很多,我不得不提前肩负起我应付的责任。
      父亲对妹妹似乎有些冷淡,因为母亲的死毕竟与她的出生有关,她便像很多乡下人称呼自己的女儿一样,称呼妹妹为“丫头”。看着妹妹瘦小可怜的模样,我不禁有些心疼.。于是把青青的竹叶插在细竹枝中做成哨子,把绿绿的油菜变成小羊,把不知名的小草编成蚱蜢送给她。看着她一脸的欣喜,我觉得很开心。
      虽然是年年的灾害却从未有今年这么严重的情况,不但地里颗粒无收,连草根树皮也早被人吃得差不多了。村里到处都是饿死的人,父亲带我们离开了这个小村庄。
      一路上饿殍满地,人们却熟视无睹一样的漠然,眼中透出茫然的神色。
      快走到京城的时候,我被留在一所寺庙中,在那个崇尚佛教的年代,不会被饿死的除了达官显贵,似乎也只有和尚了。我被师父剃光了头,烧上戒点香疤时,妹妹似乎是哭了,我耳边传来师父庄严的声音:“从今日起,你的法号为‘慧聪’。”
      父亲把妹妹带走了,第二年回来看我的时候却只有他一个人。父亲告诉我说他们在京城的时候遇着“刷选”宫女,父亲无钱行贿,妹妹被选走了,从此像石沉大海,再无消息。我痛哭了一场,父亲无奈,讨饭去了。
      那年,我十二岁,妹妹十岁。
      我出家的这座寺庙也很穷,我常常随师父外出托钵化缘,才能免于饥寒。十五岁那年遇到兵荒,寺被烧毁,师父带我离开这里去到京城大相国寺挂单。师父的受戒师原是大相国寺的和尚,所以来此挂单,比一般挂单僧多了一层因缘。寺中的执事和尚因我和师父做事勤谨,粗重活都愿意做,又无处可去,就替我们想住持求情,收为本寺和尚。
      自从出家之后,我就在师父的严格督责下识字、念经,虽在托钵期间也未曾放松。在别人眼中,我如同自己的法号一样,比较聪慧,到大相国寺后学习佛教经典日益精进,得到寺中几位执事和尚的称赞。
      而师父在来到大相国寺后的一年就圆寂了。在大相国寺几百个和尚中,和世俗一样的勾心斗角,并且分成很多等级,一层压一层。我和师父在寺中等级很低,尽管对佛教经典很用功,受到称赞,也不能改变所处的低下地位。出力和受气的事常有我的份,有益的事情没有我的份。
      这一切不幸的遭遇或者都是我前生的罪孽吧!于是我从严持律,精研经、律、论,我一定要在有生之年做一个三藏俱足的和尚,不但要为自己修成正果,死后进入西方极乐世界,也要为父亲、妹妹修福,为已逝的母亲修得冥福。
      在快到千秋节的时候,寺中的主持召见了我,他告诉我:“如今灾荒遍地,战乱不止,你应献身自焚,为皇后祝寿,也为天下百姓禳灾。”
      “献身自焚?”我震惊到。
      寺中几位高僧和较有地位的执事也轮流来劝我:
      “你夙有慧根,持律又严,死后定可成佛升天!”
      “芸芸众生,茫茫尘世,堕落沉沦,苦海无边,实在没什么可以留恋的,不如舍身自焚,度一切苦厄,早达波罗蜜妙境。”
      “在你自焚之后,骨灰将在西山建塔埋葬,永为后世僧俗瞻仰。”
      “倘若有舍利子留下来,定会在大相国寺中建立宝塔,将舍利子珍藏塔中,放出佛光,受京城官民世代焚香礼拜……”
      经不住主持及各位高僧的劝说,我同意了舍身自焚。但我很想能再见父亲一面,问问妹妹的消息。但我不知道父亲是否还活在世上,自从十二岁那年的那场痛哭后,我再没有见过他。
      “我不想自焚。”为了父亲和妹妹,我说出了心里话。
      寺中主持和各位长老都慌了,他们告诉我说这样会引起朝廷的震怒,吃罪不起。于是又轮番向我劝说,口气中还带着恐吓。
      虽然我再次答应了自焚,但他们仍不放心,在当天晚上,台上的木柴堆好了,特意将柴堆中间留一个洞,洞口放了一块四方木板,蒲团放在木板上。他们悄悄引我去看这一切,并对我说:“倘若你临时不能用佛法战胜邪魔,尘缘难断,不想自焚,可以趁烟火弥漫时拉开木板,从洞中下来,同台下几百僧众混在一起。随后送你去五台山,改换法号,别人决难知道。”
      可是我依旧心事沉重,寝食皆废,精神委顿。主持怕我病倒,竟亲自为我配药,内加三钱人参。服药之后,虽精神稍旺,可是喉咙开始变哑。连服两剂,到了半夜哑得更加厉害,只能发出十分微弱的声音。主持告诉我说是药性燥热,我受不住所以失声。

      将近中午的阳光,暖烘烘地照在身上。我努力摆脱生死之念和各种思想苦恼,在心中反复地默默念咒:“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以前师父说过,将这个“般若波罗蜜多咒”默诵几遍,就可以“五蕴皆空”,尘念尽消。可是念着念着,我却想到了父亲、母亲,想到了妹妹。
      睁开眼来,看到人群像潮水一样,“他们都是来看我死的”,我心里默默地想到。
      忽然,我看到一个讨饭的乡下人很像父亲,他比以前更加瘦了。他正在往前挤,被别人打了一巴掌,又推了一把,几乎跌倒,但还是拼命往前挤。我不相信这个老人会是父亲,这或许是佛家所说的“幻心”。
      过了片刻,我明白我所见的的确是父亲,完全不是“幻心”。一时间心中酸痛,热泪盈眶,想哭却不敢哭。“我不想死,不管后果如何我都要和父亲见上一面!”我坚定地想着。
      却在我心中万分激动,想着如何不舍身自焚时,忽然寺中钟鼓齐鸣,四周干柴被点燃了,烈焰与浓烟腾腾。
      我怀着希望扔开蒲团,又拉开木板,却发现那个洞口已经被木柴填实了。我透过浓烟,望着父亲哭喊,却发不出声音。我想跳下柴堆,但是袈裟同衣服一起在我闭目打坐时被人拴在了柴堆上。我奋力挣扎,却迅速被大火吞没。
      最后,我望不见父亲了,只模模糊糊地听见钟声、鼓声、木鱼声,混着几百僧众的齐声诵赞:“南无阿弥陀佛!”
      “妹妹,你要坚强地活下去,好好照顾父亲……”
      大相国寺的住持进宫向皇后启奏慧聪舍身自焚的“盛况”:“慧聪死时并无痛苦,面带微笑,双手合十,稳坐蒲团,口念经咒不止,为皇爷和娘娘祈福。”
      (三)
      然而,他们两人谁也不知道,他们的父亲已经死在了拥挤的人潮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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