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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德塞
在海上,要说我们最害怕的是什么。那我可以明确的说,既不是干巴巴的食物和紧缺的淡水,也不是晕船的头昏脑胀,甚至不是变幻莫测的天气。而是英国人那鬼魅般的海军。
按照情报,英军这次派出的是号称海军之魂的纳尔逊上将。其实说句实话,对于英国强大的海军大家都是忌惮万分。虽说没有到了一听自己被盯上了后腿肚子打哆嗦的程度,但一般的军官也会在心里打几个咯噔。
而为我们保驾护航的是法国海军地中海,司令为布吕埃斯中将。他是法国大革命中少数幸存的贵族军官之一。说实话我从没指望过他能打败纳尔逊。但不得不说我们的运气好到了家。我们甩掉了纳尔逊的追踪。在克里特岛的时候我们甚至遥遥的看见了英军舰队。但强悍的纳尔逊追我们追过了头,比我们还早两天到了亚历山大港。再找了一圈没找到我们之后他就立刻掉了头,在克里特岛、西西里岛和默里厄半岛之间的海面上进行搜索,直到他从一个土耳其官员那里得到了我们的行踪才又向东航行。而就是这两天决定了未来帝国的命运。
拿破仑也知道在海面上我们将遇到难缠的对手,所以他以最快速度让3.5 万人的部队,在亚历山大港附近的马拉布特登了岸。他随即指挥各纵队攻城,于 7 月2 日以伤亡 300 人的代价一举打下了亚历山大城。
当然,当时的埃及还算是土耳其的领土,属于中立国家。不过拿破仑很快找出了借口,他说埃及的统治者偏袒英商,迫害法商,而且对土耳其保证自己会推翻马穆鲁克在埃及的势力。
马穆鲁克原意是“奴隶”的意思,它最初出现在阿拉伯帝国阿巴斯王朝时期,大多来自于高加索地区和黑海北部非□□游牧民,被奴隶贩子抓到并贩卖到中东地区,然后被哈里发和苏丹们编成雇佣军。原本的统治者看重的是他们作为军队的强大和听话,谁知道他们逐渐成为了埃及实际上的主宰者,土耳其在埃及的统治因为他们而名存实亡。
这个强大的军事集团也是拿破仑所关心的。他们有一支强大的骑兵,分别由两个土耳其官员别伊统率。这两个别伊,穆拉德与易卜拉欣相互倾轧,使得这个统治阶层矛盾分歧,层出不穷,而他们之间的争斗,又使得被统治的两族——阿拉伯人和科普特人,遭到不断的掠夺和勒索。想要让他们反抗看起来并不难,只要尊重全体人口所信奉的□□教规就行。
所以拿破仑向所有人宣告:尽管他要推翻马穆鲁克的暴政,但他是尊重□□的宗教信仰的。
事实上,这些宣告在军队中被当成了开心的玩笑。军官代表:马尔蒙、缪拉。拉瓦莱特。我一般在边上凑个热闹。
这天,马尔蒙又腆着脸凑了过来:“卡斯特,你应该给我一块面包。”
“为什么?”我一挑眉毛,不知道这家伙又从哪里看到了可以拿来搞笑的东西。
“如果你有两块面包,你要用其中的一块去换一朵水仙花,这可是穆罕默德说的。”马尔蒙一本正经的看着我。
“嗯,水仙花在哪里?”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正是鄙人。”马尔蒙刷的一下站的笔直,“我就是传说中的纳西塞斯①。”
“有没有搞错?你算哪门子的天下第一美男子?长的还没有拉纳好看。”我鄙视的扫了马尔蒙一眼。
“我哪里能和我们潇洒帅气风流倜傥的拉纳将军比,但我绝对比剩下的人强。”马尔蒙臭屁的一甩头发。
“迪罗克,马尔蒙说他比你长的好看。”我迅速跑到迪罗克面前告黑状。然后就开始悠然的欣赏这两个人互相掐架的表演了。
在亚历山大城晃悠了6 天之后,所有的部队和物资终于都上岸了。拿破仑把全军分成五个师,开 始向开罗进军。克莱贝尔率 2000 人留守亚历山大并任总督,梅努受命占领罗塞塔后也留任总督。梅努的师由维埃接管,而克莱贝尔的师由社高接管。社高师先向东开赴罗塞塔,然后由罗塞塔沿尼罗河的西面支流溯河而上,保护由船只运送的辎重、弹药和文职人员;佩里上校指挥的炮艘负责护航。拿破仑则率德塞、雷尼埃、邦和维埃的四个师抄近路,穿沙漠,经过达曼胡尔向尼罗河上的拉曼尼亚进军。
但是最让我无语的是我们在埃及全年最火热的季节行进,走的是几乎无水的沙漠,周围环伺着危险的阿拉伯人。而在这种情况下拿破仑居然没有给部队提供热带服装,而且连水壶也没有准备。
而我们却要在这种情况下嚼着从船上带来的硬饼干,然后穿越茫茫的沙漠。我突然觉得,也许我应该听拉纳的劝告留在亚历山大。
三十
士兵的士气往往是一支军队成败的关键。而在这种情况下,部队的士气相当低落。
因为任何跟不上大部队的掉队者都会遭到贝督因人的凌辱和肢解。所以没有人敢贸然停下来休息。火热的太阳炙烤在身上,那层脆弱的表皮很快就爆裂开。我个人怀疑我白皙的皮肤以后可能都不会恢复了。而这时候的我居然又被提溜到拿破仑那里了。因为布里尔埃纳是文职人员,没有跟随他,所以我又一次成为了免费的秘书。
不过我也借此机会听到了不少师长级别的军官罕见的抱怨。最搞笑的是一个士兵指着大沙漠对他的伙伴大叫道:“瞧,答应给你的六英亩田地就在那里啊!”
我当时看见拿破仑的脸青了又绿,绿了又黑。最后我才知道这厮根本没有幽默细胞。不过这也有好处。因为他的泰然自若和冷酷严肃,所以他能有效地镇住这些抱怨连天的士兵。
但是镇不镇得住是一回事,沙漠里恶劣的环境又是另一回事。除了贝因督人,沙漠里的不少小东西都给我们造成了要命的麻烦。
首先沙漠里有太多的蝎子。这些小东西白天还算安静,因为地表温度太高,所以它们都缩在地底下,但是到了晚上它们就成群结队的窜出地面。听说东亚的蝎子在6、7月份是□□期,我不知道沙漠里的这些蝎子是不是也这样。反正在我看来就是多得麻心。有一次我也被该死的蝎子咔嚓了一口,还是蜇在了脚上,当时那种剧烈的疼痛让我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即使知道这种毒液不会致死,我还是痛得脸色发白,再加上连日的行军造成的极度疲倦,我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但是也算是因祸得福吧。就在我挣扎着想站起来的时候,我被一个帅哥一把扶起。当我看清楚这位帅哥时,我顿时就流了哈喇子。是亲爱的德塞将军啊。
不得不说德塞属于心理素质比较好的那种军官。在持续的行军中,他是少数几个没有狂暴躁动的军官。沙漠里讨厌的天气和蚊子让大部分军官忽而狂怒,忽而绝望,精神沮丧,一蹶不振。是个人都受不了他们这些间歇性发作的精神病。拿破仑倒是没这么神经,但是他一天到头也说不了几句话,要说也是一个词一个词的往出蹦,比如“快”、“不”、“滚”。相比之下德塞就要强多了,所以我没事就往德塞那里窜,搞得拿破仑有一次还浪费了宝贵的唾沫把我狠骂了一顿,大意就是我这个秘书不是他的,倒像是德塞的。我是没事,在意大利的时候都让他骂习惯了,倒是德塞脸皮薄,不好意思了,从此以后我再跑到德塞那里,德塞都对我笑眯眯的。这成为我那倒霉的沙漠生涯中唯一的亮色。
但是玫瑰再好,没有面包是不行的。帅哥再好,我也不能因为他秀色可餐就不喝水。因为沙漠里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天气越来越热,干燥的可以直接把人变成木乃伊。我晃晃悠悠的溜达在德塞身边,但千万不要认为我晃晃悠悠就是悠闲,我晃悠是因为实在渴得受不了了。
阿拉伯人居然用石头把为数不多的几口水井都填起来了。工兵们花了好大的劲才从井底弄出一点水来。我伸手捂住嘴咳嗽起来,眼看着士兵们一拥而上。我眼前的景物在晃动,那些士兵为了抢先喝几滴泥汤而大打出手。我感觉脑子嗡嗡作响,嗓子里涌上了一阵甜腥。他们在往嘴里灌这些泥浆,而后来的人连泥浆都没有。
“将军。”我刚来得及叫了德塞一声,眼前就一片昏黑,不由自主的向前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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