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仑的宠妃

作者:易水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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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葡月政变


      富歇的预言成了现实,热月党人牺牲了几个最激进的□□,比如卡里埃、勒邦还有坦维尔。七十三个吉伦特党人被请回国民公会。反动的气息弥漫在巴黎的上空,渴望复仇的愿望像盘旋的死神,阴冷的从上方注视着每一个雅各宾党人。
      在复杂的斗争之后,一些事情似乎是尘埃落定。1795年的热月二十三日,在罗伯斯庇尔垮台一年零十二天后,富歇被批准逮捕。虽然他想尽办法赢得了暂缓执行的时间,用尽浑身解数才保住了命,但他从此也就在政坛上销声匿迹了,整整三年,法国没有一个人提及他的名字。
      而我的好日子也就到了头。这一次,恐怕我又得寻找新的保护人了。塔利昂我是不考虑的,就冲着他夫人也不行。巴拉斯这种风流成性的人,我可以拿到我想要的,但是未免付出的代价太大。塔列朗还在美国做着投机土地的买卖打发时间。我能想到的有力的保护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富歇此刻正在贫困中挣扎。一间紧挨着天空的五层楼上的小阁楼,肮脏、昏暗、太阳烤得灼人的狭小房间。他和他那位实在称不上面目可亲的妻子,还有两个红头发的孩子——两个严重的白化病患者,挨挨挤挤地蜷缩在一起。没有工作,惧怕着复仇,连明天为孩子买牛奶的钱都没有。我默默留下一些钱。什么安慰的话都没说。我知道,富歇不需要怜悯,他终究会东山再起,也许那时我还要靠他的帮助。
      巴黎的上空中依然弥漫着糜烂的空气。大革命的恐怖已经被人们打入了记忆的冷宫。现在流行的舞会是一种叫“牺牲者”的舞会。只有出示自己亲属的死刑执行令才准入内。他们穿着使人想起断头台的服饰,或者模拟人头被砍落的动作。在他们看来,似乎那些断头台上的人只是为了给他们找些开心才会任由铡刀砍断自己的脖子。
      我独自坐在家里,穿着男装,现在我觉得它比繁复的女装更令人感到舒服。在整个闷热的夏季,雅各宾派和保王党分子之间的冲突绵延不断。保王党的疯狂报复正在逐渐将赤色恐怖推向□□。
      而热月党人投机倒把、盗窃公款和发财致富的活动也空前地猖獗起来。酒宴、狂欢、放荡,这一切都让我感到疯狂。当平民因为一块面包而四处奔波时,上层的人正在大肆挥霍馨香的美酒。当忍无可忍的群众暴动时,国民公会派军队对饥饿的群众进行了血腥镇压,把许多人送上了断头台。
      这时,在保王党人眼中,波旁王朝复辟的机会已经来了。虽然被尊称为路易十七的小王子,那个空有国王名号,却从未君临法国的国王在监狱里凄惨的死去给了保王党遭受的一个重大的打击。但他们很快转移目标,支持并不很得人心的普罗旺斯伯爵。亡命者的队伍,在布列塔尼省的基贝伦半岛登陆。虽然叛乱被击溃,但这件事仍然透出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
      随着保王党的各种举措,安斯艾尔先生这个一直坚守巴黎的老牌贵族也落入了他们的视线。在他们眼里,安斯艾尔先生就像一只肥美的小羊羔,值得这群饥饿的狼来争抢,无论是普罗旺斯伯爵还是阿图瓦伯爵,他们都亟不可待的写了一封又一封的信,迫切的希望身在巴黎的安斯艾尔先生能为他们策动一场暴乱。
      虽然我清楚安斯艾尔不会答应一个企图登上王位的人的要求,但我看到他时常面对饥饿的民众思索着什么。本能的,我觉得那是走向毁灭的思索,但我却无法阻止。只能心惊胆战的找一些事来打乱他的注意力。然而他还是日渐衰老,当一天他顶着一头白发看着我时,我才惊觉他已经是一个经历过恐怖岁月的老人了。
      就在我们不得不一边注意着巴黎的局势,一边应付着来自国外的压力,日子过的战战兢兢时,8月17日的一部宪法无疑成为了毁灭的导火线。这次的宪法规定了分权原则,将国家权力分为立法权和行政权。立法权赋予两院,即元老院和五百人院。行政权则赋予由五位督政官组成的督政府。国民公会在实行这部宪法之后即行解散。但热月党现任议员为了保持自己权力,又在这部宪法后补充了一项重要条款:五百人院和元老院中三分之二的成员必须从现任的国民公会成员中选出。
      因为这项补充条款,群众开始不满,保王党分子再度活跃。到了9月下旬,法国中部地区开始出现了动乱。在巴黎,王党分子占优势的中心区勒巴勒蒂埃区组织了一个中央委员会。在它的煽动下,叛乱犹如瘟疫迅速地在各区蔓延开来。
      “葡月13日暴动就会发生。”安斯艾尔先生坐在矮小的窗户边,神色平静的看着下面曲曲折折的街道。
      “父亲,那些人又找你了!”我有些气急败坏,和保王党扯上关系从来没有好事,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反正离波旁王朝复辟还早得很。最好还是不要和他们来往过多。
      “兰斯,你说什么是自由?”安斯艾尔先生只是笑了笑,一双不再锐利的眸子紧盯着我的眼睛。
      “自主、自立、人格上的独立。人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决定自己的行为。”我随意的应付着,不知道为什么,心很慌乱,怦怦地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一样。
      “说的很对,但还得添上几句,”安斯艾尔先生头上的白发瑟瑟抖动着,笑得很宽和,好像看破世事一般沉静“自由是人们有权选择自己赞同的执政者,也有权选择自己不赞同的执政者。政府就是要保护人们的自由,尊重人们的自由意识,维护人们行善的自由,并制止侵害他人的恶行。”
      “父亲••••••”我突然觉得这场对话是那么让人心慌意乱,仿佛这就是他的临终遗言。 “以前雅各宾派要的是理性,要的是平等,为了平等,他们可以抹杀自由。可是自由永远是每个有识之士的最高追求。而且最终他们没有做到平等,也杀死了自由。现在的执政府依然没有自由。群众在饥饿,他们在争权夺利。”安斯艾尔先生说得很慢,好像每一个字都浪费了他极大的气力。
      “父亲,别再说了好吗?”我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这么几年,我都没有像今天一样当着他的面哭得像个不懂事的孩子。
      “兰斯,我知道你这几年一直在做什么,我也知道你在做着你我以前都最厌恶的事。放弃了贵族的尊严,只为了活过那个恐怖的时期。原谅我,不能为你做什么,还要依赖你寻找来的保护。”
      “父亲,我不后悔,我一直都不后悔。”我死死咬住嘴唇,免得自己哭的声音太大,惊扰到还不知情的奥德莉亚女士。
      “兰斯,这一次,我想我不能再依靠你的保护了,”安斯艾尔先生脸上有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决绝,那一刻我突然联想到自投夜叉口中舍身求法的雪山童子,“我想有一种东西总能让浑浑噩噩的人清醒一点。”
      我顿时感到一种由衷的恐怖,那是一种亲人离去的恐怖。仿佛安斯艾尔先生正在夜风中微笑着渐行渐远。
      不管我的感觉如何,整个巴黎却在一步一步陷入动乱的前夕。暴乱分子在巴黎已达到约4万人,而忠于国民公会的兵力却只有5000人左右,陆军部队当时远离巴黎。再加上热月党人的倒行逆施使得国民公会失去了群众的支持。负责巴黎警卫的梅努将军因不满新选举法而实际上站在王党分子一边。葡月12日,梅努将军同叛乱区司令谈判,同意让军队撤回军营,结果大部分地区落入暴动者之手。看上去一切都对保王党格外有力。在那时看来他们完全可以左右局势,如果不是他们的轻举妄动,如果不是波拿巴的能力,或许历史将从此改写。
      就在这天夜里,国民公会决定革除梅努将军的职务并将其逮捕,任命保罗•巴拉斯为巴黎武装部队司令。
      “谁率先夺过大炮的话,谁在巷战中的胜利可能性将会更高。”当听说巴拉斯接任时,安斯艾尔先生又说了一句非常有预见性的话。事实又一次证明老先生的眼光还是那么毒辣,只可惜实践了这句话的人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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