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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唔,你居然答应了帮助达尔则,”看来英格威试图趁热打铁,“我以为你铁定会拒绝掉的。”
“因为这件事很有趣。”夏尔兴致勃勃地说。
“唔,可是你不觉得宴会也很有趣吗?”英格威笑着问她。
听了这话,夏尔看着他开始发呆,不语。然后她开始生气。她讨厌生气,但是不可能不生气。居然那么狼狈的样子被人看到了,她现在回想起来相当恼火。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让她心情烦躁。他在为自己做的事恰当得体自满?开什么玩笑!
“你想我帮你?”夏尔咬牙切齿地说,开始忘恩负义地发脾气,“我为什么要帮你?你又不是我什么人。只不过是个自封的管家而已,你还不值得我信任,见习生,”她转过头不看他,似笑非笑,愈发故意刺激他,“如果实在做不到,当初就应该拒绝。如果你是抱着侥幸心理,那可要付出代价。自己做的事自己负责。不过,如果这种程度的事都做不到,那也不配当潘龙的管家。现在要放弃也来得及。”
一番话说完,夏尔可以看到英格威的怒气是怎样让他变了脸色、失了平常心。他紧紧抿着嘴唇,受了莫大的侮辱般没有了之前的半点笑意,一言不发。
被这样说都没爆发,实在是好涵养。
英格威看了一眼夏尔发亮的眸子,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表情又缓和了下来,若有所思。他随即挂上微笑,显得从容不迫起来。
“的确,”英格威自信了起来,“这种程度而已。”
这下反而轮到夏尔若有所思了。
她这次的扭伤似乎挺严重的,第二天醒来脚踝肿的有平常一倍大,看上去很吓人。为此她便让每天忙于安排事务的英格威向苏利曼请了假留在家里。当然在浴室里受了惊吓滑了一跤的理由打死她她也不会说的,只是找了个“试验咒语造成魔力暴动”的借口在家歇着。英格威临走前很负责地给她抹了草药,而夏尔本打算用魔药解决,但是这又是一项不常用到的、需要临时熬制的药品。
“所以,”夏尔满怀希望地看着卡西法,“亲爱的卡西法,你能不能变成魔毯啊?可以载着我飞来飞去做魔药。”
“不能,”卡西法断然拒绝,“首先,那个形态的维持需要赫斯陆尔带有神力的编织,当然你以后魔力强大了也可以做到这一点,不过现在不行。其次,如果我变成了魔毯,你一定会得寸进尺让我直接变成钳锅之类,还是可以自动加热那种。再次,最重要的一点,以你手头材料做出来的魔药和草药对于治疗是一个效果,哪有做的必要?”
夏尔只得摸了摸鼻子,嘿嘿笑了起来。不是没想过要用变形术造一个轮椅出来,只可惜她对机械从来不感冒,不了解构造结果无从下手。最后她只好变出了一个简单的拐杖,在严令禁止她做剧烈运动的英格威走后,就拄着它到荒地去了。
夏尔去荒地是干什么的呢?答案是:摘花。
自从荒野女巫的威胁被解决,搬到马克奇平镇的建肯商店从来都是魔咒和鲜花双料经营。顺带一提,建肯是豪尔在威尔斯用的本来姓氏,潘龙是豪尔为了从事魔法活动而另取的。出于低调考虑,建肯被当成了店名。当初豪尔为了让苏菲有足够的材料卖花,把一大片荒地都洒满了种子、并在数日内让他们生根发芽、绽开花朵。这片湿漉漉的荒地上从此鲜花不败,而且种类繁多、外观十分奇特。苏菲离开后,夏尔又要去魔法学院,建肯商店不卖鲜花有一段日子了。毕竟求魔咒的往往不急于一时半刻,而求鲜花的却等不起,只得放弃。但今天夏尔一整天在家,闲的无聊便打算试试看。也许这还能拓宽魔咒的销售渠道呢!卡西法敌不过她的软磨硬泡,只得答应。
事情再简单不过了!夏尔将把手转到紫色向下,然后开门走进那些绿色的开满花的树丛中。她单手将自己喜欢的,同时尽量挑少见的花朵剪下来,放进一个装满水的、悬浮在空中的大锡桶里——还是麦克叔叔的发明来着。斯利沃跟着她出来,兴高采烈地在草地上喷跑,追逐蝴蝶,或试图抓住那些色彩艳丽的小小鸟。亲近自然和美丽的鲜花对于活跃心情有很大的帮助,即使是火魔卡西法也得承认这一点。然后她开着门回到店里,将花朵插/进闲置了许久的瓶子或桶子里,那些瓶子和筒子中的很多比夏尔的年龄还要久远。如此往返几趟,屋子里飘满了花香,而夏尔也累得浑身冒汗。她总算赶在蒸腾的水汽热得人难以忍受之前完成了搬运,接着到店门附近玻璃橱窗上挂了一个告示牌:不定期鲜花供应。
多亏了之前家里卖花留下来的良好基础,加上店面四通八达的地理位置,很快就有人进来买花了,源源不断的都是夏尔从小到大的熟人。他们大声谈论着新闻,看夏尔拄着拐杖,善解人意地自行挑选。插在花瓶里的兰花啦,放在上衣口袋里的野山樱啦,还有一些可以别在帽子上的夕颜、茶花啦,都很受欢迎。
“一些花只有你家店里会卖,例如这种鸢尾,本来还以为买不到了,重开真是太好了!”
这样类似的话不断有人在说,并且他们都会对夏尔的扭伤表示遗憾,同时询问英格威哪去了。夏尔对于自己以外的事每次都实话实说,游刃有余地闲话家常,并且谨记苏菲的教诲:当一个人只想买一枝插在纽扣里的玫瑰时,绝不像豪尔那样发挥魅力说服对方再抱一束大丽花回家。据说有些女士看到豪尔在就不会进店呢!虽然很养眼,但是太费钱了。
上午很快就过去了。没到中午的时候,艾利就来了。西塞利糕饼店和这里只隔了两条街,他听到夏尔独自看店并且脚踝扭伤之后,就跑过来看她,身上还套着西塞利糕饼店的制服围裙。
“呐呐,你一个人没问题吧?”艾利担忧地看着她,“英格威不回来吗,那是你的午饭?”
他指着夏尔手里的一块面包问。那面包看起来干巴巴的,而且照夏尔的架势看来她连乳酪都懒得加。
“当然,”夏尔满不在乎地回答,“英格威做的东西根本不能吃,我自己又不方便,所以我让他一整天留在金斯别利别回来了。”
“还是让我给你拿块蛋糕来吧。”艾利看不下去,不待夏尔叫停就跑开了。他回来的时候换上了便服,带了四块蛋糕还有两瓶鲜奶,以及一盒炸鸡块、两根热狗。
夏尔目瞪口呆:“我吃不了那么多。”
艾利就笑,习惯性把手放到后脑勺上。“嗯,吃不了就剩着吧。这还包括我的午餐呢,”然后他补充道,“我下午请假,不上班了,陪你一起看店吧。”
夏尔就以崇敬地眼光看着这个大男孩,仿佛从未见过如此可爱、善良的人。
“艾利,你人真是太好了。如果以后有人要到我这里买咒语诅咒你,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听了这话,艾利就见怪不怪地耸耸肩:“照顾好你自己就行啦。”
接下来,只要有客人来,艾利就放下食物起身帮夏尔招呼,帮忙卖花。夏尔则从头到尾舒舒服服地坐在一边享受午餐。斯利沃被食物的香味吸引,拱开了门绕着他们不停打转,口水滴答,直到艾利把自己那份热狗给他。只有卡西法知道,这期间英格威居然来了一次,但看到夏尔如此舒坦之后就挂起阴森森的笑容走了。
接下来,只要有客人来,艾利就放下食物起身帮夏尔招呼,帮忙卖花。夏尔则从头到尾舒舒服服地坐在一边享受午餐。斯利沃被食物的香味吸引,拱开了门绕着他们不停打转,口水滴答,直到艾利把自己那份热狗给他。只有卡西法知道,这期间英格威居然来了一次,但看到夏尔如此舒坦之后就挂起阴森森的笑容走了。夏尔自己吃完后,也想起了花儿们。为防止花儿们打蔫,夏尔还给每个桶子加个植物营养咒,以保证花儿们的新鲜。艾利看着她做这些,流露出赞赏的神情。“妈妈更厉害呢,”夏尔告诉他,“她可以不断通过讲话给于花朵生命,有的可以保持很多很多天。她用煤灰可以种出蓝色玫瑰,难以想象吧?”
艾利就笑着同意。
很快接近下午三点,夏尔又让艾利帮忙进屋拿了红茶过来泡。此时营业的一个高峰期已过,空气中弥漫的花香浓郁醇厚,橱窗外人流越来越少,如同每个苏菲和豪尔还在的日子一般。过了这么久,仿佛回到原点,就着红茶散发的清香,夏尔刚继承城堡的兴奋劲儿、自豪感、优越感都渐渐变得平淡如水。
“好久没喝你泡的红茶了,”艾利捧着红茶像他家那只猫一样眯起眼睛,“味道还是一样的好。”
“我泡的红茶可是一流的。”夏尔自夸。光茶叶本身就是来自威尔斯,更别提个人技术了。
“哈哈,真是老样子。夏尔你看上去真无忧无虑。”
“我也有很多烦恼的哦。”
“全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闲散得可以。同龄的孩子中,夏尔知道有些人喜欢自己,有些人不喜欢自己。喜欢自己的人中,只有艾利和夏尔真正处的好,他会替她着想,为她的难过而难过。但他同时也和讨厌夏尔的人保持良好关系。这真是个烂好人。但是当他靠过来的时候,总是那么真诚,让人无法拒绝。
“我姐姐明年要结婚,对方是个海员来着••••••对方老是出海,归期不定,形同失踪,也许有一天会这样消失在海上也说不定。”艾利想起这件事,居然少见地在唉声叹气。
“这样可不像是你会说的话哦。你应该是会雀跃想要一起出海,或者乐天地说些祝福的话的样子,”夏尔有点奇怪,然而她安慰道,“别担心啦,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给他的船下牢固咒和自动返航咒,还可以让他在危险时刻变成海鸟哦。”
“一如既往地厉害呀,夏尔。”艾利喃喃地说。“也许是,有点寂寞了。”
“哈?”夏尔无意识地出声回应,然后迅速转头,“艾利,你看上哪家姑娘了?”
艾利就无奈地看着她笑:“夏尔你什么时候才会有淑女的样子啊。”
夏尔不以为然:“为什么要有淑女的样子呢?”
艾利又笑了。
“的确,你着这样就很好。”
而后艾利又把话题扯开了,讲的内容让人昏昏欲睡。普通换班时间来临后,店里又一次忙碌了起来,虽然一些认识的人只是进来聊天而已。那草药的效果极好,夏尔此时已经消肿,也可以不用拐杖小步走路了,就换了鞋子打算工作,却总是被艾利按到椅子上。那些女士们都对艾利的善心赞不绝口,善意地开开玩笑。这时也是放学时间,出乎夏尔意料地,店里涌进来一帮子学生,穿着镇上学校华莱斯敦的校服。夏尔在那里学习过,不过学习过程中不断跳级,很快就毕业了。豪尔为了给她最好的教育,还会常常带她去威尔斯那边的大学。而艾利和夏尔从小就在一块儿,那段时间也跟着夏尔跳级,虽然他的理由是家里没那么多闲钱。那些学生大部分夏尔都认得,不过为首的那位看起来却是眼生。
“呐,艾利学长,你怎么在这里卖花?”那个女孩用一种高傲地语气说,“我们去西塞利糕饼店看过了。听说你请了假,有空怎么不去学校呢?”
艾利毕业之后因为成绩优异,本打算留校做教师,不过年龄太小了,只好去做学徒。但是学校老师们都很看好他,在忙碌时会雇他去学校做助理。他还代过初等部的课,回来跟夏尔抱怨学生们真是太胆大了,看他年轻就没大没小的。
看这姑娘的架势,艾利真是桃花朵朵开啊。夏尔不禁重新审视了一下艾利,这小子居然也挺吃香。
艾利就开始挠头了。“我朋友脚扭了,一个人不方便,”他对一旁看戏的夏尔苦笑了一下,“塞拉丝,你也要买花吗?”
“对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应该是送花啊笨蛋,”夏尔遗憾地摇头,她站起来,拿起身旁一枝火红的一日百合送到塞拉丝面前,“塞拉丝小姐,一日百合象征端庄淑女内心火热的激情,和您很相衬呢。”
看到美女,夏尔自然而然就开始了奉承和讨好。塞拉丝虽然年纪也不大,但是发育良好,前凸后翘的身材很能吸引男人注意,身上还带了一些违反校规的耳环、手链,很能说明她大胆开放的个性。用一日百合来比喻,虽然短暂了些,但也恰如其分。
塞拉丝被夏尔脸上的笑容晃得脸上一红,然后又忽然柳眉倒竖。“怎么可以说艾利是笨蛋!”她继续摆出那副高人一等的态度,“你就是夏尔•潘龙?”
夏尔爽快地点了点头:“我就是。艾利,你不介绍一下这位美丽的小姐么?”
艾利叹气:“这是塞拉丝•贝璐维迪亚。新搬进山谷尾端那座宅子的。”
“塞拉丝•维多利亚•路易斯•布拉佛•康奈利•贝璐维迪亚。”塞拉丝骄傲地说出了全名。
好长!
看来她的全名里包含很有渊源的东西,而且夏尔的确听了耳熟。“贝璐维迪亚••••••好像在哪儿听过,”夏尔吃力地回想,“贝璐维迪亚••••••贝璐维迪亚••••••”
“哼,我远房叔叔在金斯别利当大臣呢!一定是这个,你肯定听过。”
“不对,是更熟悉一点,有个朋友叫这个名字,”夏尔摇了摇头,托着腮,“金斯别利••••••”突然灵光一现,她恍然大悟,一手握拳敲上另一手掌心:“瑟兰迪尔不就是这个姓嘛!”
“你认识他?”塞拉丝傻眼了。
“记得瑟兰迪尔的全名是•••••瑟兰迪尔•路德维希•卡涅瓦•冯•布兰登堡_贝璐维迪亚,”夏尔笑嘻嘻地说了出来,“原来是和那位蔷薇子爵有亲戚关系呐,怪不得第一眼看到小姐你我就觉得您高贵典雅气质脱俗••••••”
一连串的奉承加上夏尔那优雅的风度,塞拉丝再度红了脸。夏尔见转移了塞拉丝的注意,又巧妙地介绍起了其他的花朵,顺带把其他女生也脱下了水。艾利被冷落了,在一旁好笑地看着夏尔,挠了挠头。
“你又要失恋了,少年,”夏尔喜滋滋地送走那帮姑娘们后得意地转头在艾利面前炫耀,“塞拉丝少女的阵地明显动摇了~”
她这一转头,才发现艾利一直静静地在一边笑盈盈着看她。她不禁有点不自在了:“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艾利还在笑,“你又把我潜在的对象给抢掉了啊。”
“连我这一关都过不了,这样的对象要她干嘛?”夏尔毫无愧意。
“不管是我喜欢的还是喜欢我的,夏尔你老是抢先下手哦,”艾利脸上的表情十分怀念,“说起来,第一次这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来着?”
“那么久远的事,我怎么记得啊。”夏尔惭愧地说,当然她只是惭愧自己居然把第一个战利品给忘了。那应该是记在日记里供起来的啊。然后她挥一挥手:“反正你也每一个真正喜欢,有什么关系?来,这捧满天星送你,不要为女人流泪,不然我会笑话你的。”
“是,是,”艾利接过花,用看他家黑猫凯蒂的眼光看她,“以后也拜托你帮忙筛选咯。”
——就算夏尔不记得,艾利也会记得。这是英格威问起,艾利也绝不会告诉他的,造成夏尔如此无女性自觉的重要理由。
夏尔小时候很喜欢黏着艾利玩,两个人形影不离。
在那些女人把艾利拐走前,自己就把那些女人给拐走!
面对大人的玩笑,小小的女孩如此宣告。
那般纯真年代想起来真令人扼腕。艾利喝一口凉掉的红茶,只觉得满口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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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利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