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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忽已晚 2
12 岁月忽已晚 2
百里屠苏一行人跨入洞内，洞门自缓缓关闭。百里屠苏盘腿坐于地上，闭眼调息。襄铃亦化为人形，百里屠苏暗道，应是过了一日功夫，也不知红玉那边情况如何。又想师兄恐怕追至此处，便催促众人上路。
洞中甚是昏暗，回环曲折，空气潮湿，隐有摄骨寒意。襄铃畏黑，风晴雪便左手举火，火光微弱，将将照亮方寸之地。
三人前行一阵，百里屠苏只觉头痛不已，心神俱疲。风晴雪举火在前，不时回身观察百里屠苏情状，此时见他以手抚额，眼睫低垂，眉峰紧蹙，便知他痛苦难当。心下一时酸疼，右手已然伸过去，冰凉的手指触碰到百里屠苏潮乎乎的掌心，便将真气渡了过去。
百里屠苏一惊，张开赤红双目。只觉清明之气看似绵软，后劲却长，牢牢封住体内沸腾的煞气。不知如何，煞气渐平，却是心下怅然，宛若有所失去。
百里屠苏拂开晴雪右手，敛眉道，“已经无碍，多谢。”
风晴雪点点头，脸上忧色渐收，“苏苏，以后要是痛了，一定要告诉我，我帮你治！”
对话之间，三人已经走到山洞尽头。前面石路比直，路旁等距布有灯台，似是道家古物，花纹繁复，却未燃火。尽头伫立一殿宇，高大弘阔，然而此处荒凉寂静，反倒幽杳有余，气势不足。
三人前后而行，此处实在过于安静，也无风吹叶动，惟有三人踏地之声。百里屠苏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却又道不明白。三人走到石路尽头，百里屠苏道，“已经无路，惟今之计，只有进去一探。”
待得进了殿宇，百里屠苏仰头一看，四面高墙，皆是黄绸连绵，墨字其上，皆是禁制之意。不由喝道，“勿动！”襄铃吓的一惊，手指堪堪错过道符。
只这一瞬，忽然大地震动，声响隆隆，宛若崩雷。百里屠苏踏前几步，见得房内有一大洞，湿气扑面，腾腾妖力，正是由此而来。
“师弟！若有举火，速速灭去！”远处陵越传音，百里屠苏凝眉沉声道，“手中之火速灭。”
几人退得屋外，见到众人均已到齐。长须白发，明羲子忧色满面。“进入此地，可曾举火？”
百里屠苏道，“以阴火照明。”
明羲子长叹一声，终道，“天意冥冥，自有定数，铁柱观多年基业，莫非毁于今朝？”
众人寻问之下，方知原来水下铁柱，镇一狼妖，如遇水面火光，即要破阵而出。晋时方圆百里，终无活口。造孽之深，天道不仁。
一时众人无言，风晴雪更是用手按住心口，神色忧伤。大地震动稍停，又复剧震，看得狼妖脱离之时，亦不将远。
“百里屠苏愿往。”百里屠苏拱手道，“此事因我而起，务必杀此狼妖！”
明羲子长叹一声。
“师弟？！不可胡闹！水下妖力旺盛，贸然相博，生死未知——”陵越上前几步，又道，“若失性命，便要师尊如何承受！”
“你留在这里。陵阳、陵云、陵卫，与我下水斩妖！”
百里屠苏默然不应，上前几步，忽然拔剑布阵。实是最简单之阵法，却因凶煞之力相助，生生困得陵越于方寸之所。
“师弟，胡闹！”
“大师兄！百里屠苏，你做什么！”
百里屠苏面无表情，已然向殿宇走去。
“且慢！”明羲子叹气道，“少侠莫要因愧疚逞一时之勇。”
“非是逞勇，”百里屠苏停住，摇头道，“仗手中利剑，并无可惧。”
更何况，他仇恨未报，又非孤身一人，从不轻易言死。
明羲子挥动拂尘，为百里屠苏施过避水之术。百里屠苏一怔，拱手致谢。他回头看去，风晴雪正走过来，襄铃眼角潮湿。百里屠苏摇头道，“勿忧。只为求胜，不在求死。”
话音才落，已然推门而入。他站在洞口之前，狼妖的妖气和怒气顺着隆隆风声袭卷出来。百里屠苏自知此次前行，必是生死之博。
大地震动，狼嚎通耳，百里屠苏却只得内心一片宁静。过往岁月静静滑过心头，娘，小婵，乌蒙灵谷，灭族，天墉，新结识的伙伴……还有在藤仙洞里，生命里刚刚结果的思慕。
纵然大仇未报，记忆不全，还有好多想做的事情没有完成……
今次结果如何，不过求仁得仁。
百里屠苏催动体内煞气，拔出焚寂，毫不犹豫地跳入洞中。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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