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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关键字:照相馆 (手机)关机过敏一周年
原创·夏| 夏之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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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踮着脚尖悄悄进了门
文津街今年的夏天有着些许的不寻常,巷子口古老石碑上的字迹已经被不知几代孩童娇嫩的小手指磨得平滑,下午3点钟的阳光晃一晃,便好象有了黑色滑石的色泽,看起来多多少少沾染了文物的味道,牵扯着也浸入了文化的气息。
琳奈小小的店面就小心翼翼地隐藏在这巷子深处,被三姑六婆们的闲聊唠嗑与商业街上的车水马龙隔绝开来,地方虽然有些显得拮据,倒也还算静谧。此时只消一两株西洋薇就能让小室溢满女孩子细腻的浪漫,然而让琳奈有些哭笑不得的便是——这房间内除了花,几乎没有别的物什,却一点烂漫的少女情怀都没有了。
一个一点也不浪漫的卖花姑娘。
“琳奈,你订的牛奶。”外面送牛奶的小伙子按响自行车铃。
琳奈放下手里的花盆,在围裙上随便擦擦手啪嗒啪嗒跑出门外,“哎,今天好早。”
“总是迟到的话,老板会扣工钱的。”
“恩?”接过冰凉的牛奶瓶子,琳奈好奇地向对面的小楼看过去,来来往往的人。“对面有房客了吗?”
“呐,那些只是负责过来装修的人,似乎也是要做成什么店罢,不过这片地看样子快要被纳入城市规划了,谁会这时候过来呢,真没商人头脑。”小伙子嘟嘟囔囔骑走了自行车。
是啊,不少人都赶着搬家呢,琳奈望望左邻右舍,不少房子都已是人去屋空,大概过不了多久,红褐色的砖墙上就要被刷上白晃晃的“拆”字了。
琳奈踢踢门口吱呀响的老藤椅,什么时候能这极至朴素的屋檐能像欧洲的洋灰墙小别墅一样,上面长出大片大片绿色的螺旋藓苔,多好。
唉。
胡思乱想什么,趁着这边还能住人,找到下个住处才是正事呐,琳奈又啪嗒啪嗒跑回屋内,一不小心围裙的边角剐倒了工作台上的喷壶,清水汩汩地流了一地,琳奈轻轻呀了一声手忙脚乱开始收拾残局,一团糟。
一个粗枝大叶到家的卖花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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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走过玄关摸索着穿过客厅
居委会的大娘郑重其事地在租房协议上盖了大红章,由于沾了太多印泥,“文津街”三个字看起来脏脏的,还不及巷口石碑上来得顺眼,然后大娘和老天爷一起打了个哈欠,轰隆隆响。
幸好记得带了伞,巷子很深,居委会到家的距离可不短,踏着水花琳奈一路小跑回到店门口,正庆幸着自己今天的好记性,却发现竟忘记带上大门钥匙。
唉,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个真正的姑娘,心灵手巧的大家闺秀。琳奈抬头看看房子的天窗,没有锁,雨停的话可以爬墙从那钻进去,天窗下面应该正对着自己最高的花架,伸伸脚就能踩牢——这么熟练,果然不是第一次犯这种傻了。唉。琳奈忍不住一叹再叹,一屁股坐在装修完好的对门台阶上。
看着雨水自哀自怜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跳舞实在太无聊了,没过多一会儿琳奈的眼皮就开始上下亲昵,夏天,果然是让人想睡觉的季节,为什么下了雨空气还是这么闷呢,不由自主便进入了周公的世界。
哎呀做个什么梦好呢?琳奈觉得好笑的便是自己就算睡着了也同样找不到事做,无聊的人怎样都是百无聊赖的,睡梦中只好在巷子里踱来踱去。真羡慕那个什么睡美人公主,一睡就睡了那么多年,还没半点疲惫,来个王子亲一下就醒了,然后就是“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过了一辈子”云云,安徒生和格林兄弟都习惯于这种结尾。
远远前面走来一个模糊的影子,提着硕大的行李箱,琳奈好奇地看着他从自己旁边擦过,抬头看了看周围的门牌号,掏出钥匙,吱呀地推开褪了红色的斑驳木门,人影一闪便消失在那片沉寂已久的黑暗中。
新来的房客啊……看样子是个小姑娘呢,和自己差不多的个子,显得更瘦些,琳奈咬着手指继续百无聊赖,趿拉着鞋子,也是只身漂泊的小姑娘么。
该醒了罢醒了罢,终于梦里无事可做的琳奈有些忍无可忍地嚷嚷着,于是现实中的她睁开眼睛,雨仍是在淅淅沥沥地下,面前站着一个人。新房客么?琳奈睁大了自己本来很袖珍的眼睛,努力想看清是不是梦中的那女孩,据说很多小资都偏好这境遇,他们管这叫“缘分”。
然而她显然是有些失望了——那是个看起来很单薄的男孩,脸上全是默然,而且一点也没有什么白马王子的清秀英俊。
“那个……你为什么坐在我家门口?”他支支吾吾地开口,琳奈起了好奇心,按说支支吾吾的似乎应该是自己,此刻却反而是大大咧咧地指向对面自己的小店铺:“呐,我忘记带钥匙了。”附带傻笑。
男生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换上了一脸惊讶:“那、那是花店?……我的天哪,怪不得一看见你我连说话都、都不利索了,阿嚏!”
琳奈有些生气,外国的电影里经常有男主角对女主角谄媚道“你的美让我目瞪口呆”“我被你迷得说不出话来”,然而这句“一看见你我连说话都不利索了”怎么听都不像是赞美。不过看他开始不停地打喷嚏……该不会是花粉过敏症罢!?那男生脸色发白的样子,应该没猜错。
唉!两个人同时唉声叹气,这日子,以后有得受了。
站了好半天,男生在背包里东摸西摸终于抓出一张皱巴巴的面巾纸捂在鼻子上哼哼:“你怎么进你家?”
“等雨停了,翻墙从天窗爬进去。”
男生的神色有些惊讶,估计他也料不到一个卖花的姑娘会像只猴子一样爬墙。“下雨挺冷的,要不要进屋等会?”
待琳奈进了那间长年没有人气的两层老屋,才着实惊诧了。
看起来根本无法点亮的中世纪玻璃灯,为了做出诡异的效果特意在四周加上了铜制的玫瑰藤。四周的墙壁已经看不见白灰,不,是在白灰之上涂画了砖头的样式,还挂满了希奇古怪的黑白照片和油画,中央的画上是个穿大红袍嘴角下咧的白发老头。墙角堆着一个假壁炉,通往二层的楼梯是破旧木头搭建的,看那古老的样子仿佛踩上去就会咯吱响,胖子的话还要担心会不会塌下去。
琳奈打了个寒战,这屋子太阴森了,外面又是雷阵雨。
该不会是见鬼了罢?
僵硬地后退了两步,眼角的余光瞥到一块斜靠着墙壁的木匾,上面涂鸦似的几个大字:“德考拉照相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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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好奇地张望着卧室里的公主床
琳奈伸了伸懒腰,从自己的床上昏沉沉地爬起来,怀里的棉枕头由于一整晚的紧搂已经变得不蓬松。忽然觉得小腿上有些疼痛,低头看见白白的皮肤上被乱堆的书本压出了充血的红印。
卸下窗板后,把花盆从花架上搬出屋外开始浇花,琳奈歪着头看向对面,照相馆的牌匾已经挂上了墙,却丝毫没有一点要开张营业的意思,依旧门户紧闭。
不过开了门也没什么生意啊。琳奈自顾自地想。刚才看到巷口又开走一辆卡车,“搬家公司”四个大红字字明晃晃地刷在卡车湛蓝的车身上。是住在42号的大伯,听说儿子买了一套楼房,一家人全都要住进去。这样一来这巷子里真没几户人家了,花店开着也和关门没什么两样罢,照样靠着家里的钱苦撑着。
本来天气很晴朗,也没有过多的燥热,连树上的蝉虫都显得格外安静,琳奈的心情却跟着卡车隆隆声响的消失而低落下来,干脆把花重新搬进房间,不营业了。一屁股坐在老藤椅上,任性地放下重量压得它喀哧响了一声,好象断了一根粗藤条,然而谁在意呢,断一根两根还不至于散架,琳奈懒洋洋地阂上眼睛,没有涂抹防晒霜的皮肤直接暴露在阳光下,但慵懒的姑娘根本没想过会被晒成健康黑还是别的什么。
待琳奈闭目养神了半刻再睁开眼睛时,对面的照相馆已经打开了大门,而二楼的窗户还是紧紧关闭着,像是藏了什么东西生怕被人窥视到一样。她想起初遇当日自己在那照相馆里被吓得有些呆楞,现在再看看被阳光溢满大半的一楼主厅里也并没有多么阴森,虽然那些照片和画看起来还是很诡异,但已经没有了恐怖片的效果。正中央的红衣男子像前端正地摆放起玻璃柜台,丘霖正坐在里面一丝不苟地擦镜头——那日他告诉的名字——也许是在擦镜头,他正处在阴影之中,但小心翼翼的样子应该是在擦那些精密的东西。琳奈吸了吸鼻子,热热的空气让她感觉自己好象暂时失去了嗅觉,闻不到胶卷的味道。
哎?他不是花粉过敏么?今天怎么不怕了?琳奈在想到这的一瞬,也想起自己早已把花草都收了起来,不由得对自己的神经大条感觉有些好笑。那边有一位妇人领着个活蹦乱跳的小男孩走了过来,看样子不像是买花或找人的,应该是来拍照。琳奈向来是不怎么喜欢小孩子的,又开始假寐。
没多久便听见小孩子的哭声,以及妇人和丘霖互相客套的道歉声,琳奈抿着嘴忍笑——不用看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小男孩大概以为自己进了游乐场的鬼怪屋了,这简直是相当正常合理的。连迟钝的她都早就料到了。
“喂,你不必因为别人丢了生意而幸灾乐祸地笑罢。”不知什么时候那妇人和小男孩已经离开,而丘霖一手撑在照相馆门口站里着,语气里倒是没有什么不满,玩笑话罢了。
“……唔,没必要,反正今天我也没打算营业。”琳奈打了个呵欠。
“所以托你的福,我今天终于能开门了,要不那些花花绿绿的草非得把我害得半死。”
“……谁让你那么脆弱的,切。”
“喂,干脆咱们订个协议怎么样?一三五你开门,二四六我营业?”
“……礼拜天呢?”
丘霖忽然摆出一副“看不出你这么勤劳”的表情:“礼拜天当然是用来玩乐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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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吻醒了公主床上的睡美人
自此一切都进行得井然有序,虽然琳奈觉得他似乎是早已计划好了,看着对门女孩没什么生意,自己又是花粉过敏,利用这一点开出条件云云……不过之于自己也没什么劣处。仍然是两天进一次鲜花七天进一次盆栽,偶尔会有路过巷子小年青们进门晃晃,买走一两把标价便宜的玫瑰或满天星——便宜的初衷是薄利多销,然而琳奈早就不指望这个了。
对门似乎还是在不务正业,虽然看起来丘霖很勤快,每天出出进进做着各种杂乱的工作,有时捧着相机到外面闲逛一圈并美其名曰“取景”,但从没见过他把自己洗出的照片挂在外面当第二块招牌。
同时琳奈注意到,正厅里的画像逐渐被一扇扇门的“写真”替代,已经所剩无几了,除了。害死猫的好奇心又起来了,看他自己弄的照相馆的门,不过是之前留下的破旧红木门而已,里面装修成那样确实很费工夫,但是门面明显根本没有修缮过,这样想他也不像是对门有什么特殊癖好的人。
丘霖又拎着照相机小跑出门,跨上不远处大树下他那辆没上锁的28自行车蹬走了,这又是有意思的一件事。他的自行车没有锁,出去的时候大门也不会锁,但二楼的窗户是一定会锁的。
而自己是出行时门窗一定会锁好,而有没有带钥匙……就是没准的事了。琳奈这么自娱自乐地想着,脚步已经挪到了照相馆门口,她看了看那牌匾,“德考拉”?这小子果然崇洋媚外罢。
想看看里面那些们的照片,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于是琳奈很大大方方不请自来地迈了进去。
左手边开始数第一张,是附近的一个旧社会时期小教堂遗址的大门;第二张似乎是个酒吧的门户,像是车水马龙的大街上那家脍炙人口的“THE SHED STATION”;第三张是别墅大门一样上面刻着浮雕的红木门板……
没什么特别的呀,琳奈的眼神转了一整圈也没看出那些千奇百怪的门到底有什么特别的魅力,最后把视线再度定格的中央的红衣人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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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没有惊动熟睡的婴儿
“喂!你在看什么!”丘霖像鬼魂一样冒出来的声音吓得琳奈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当你面对一个诡异的屋子时,小心背后是非常要紧的。
以上,后知后觉马后炮的琳奈心得。
经过这一吓,丘霖也大概了解这女孩的感觉了,果然还是觉得自己挺可怕——换成谁不是呢。恶作剧的想要让她见识一下最终极的“诡异”,楼下吓哭小孩子的都还不是什么呢。
“恩咳,既然都进来了,要不要上楼去看看?”琳奈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楼上?那个窗户整天紧锁的二楼?一旦联想到那不见阳光的阴暗屋子,可能里面挂着更古怪的东西也不一定。身上煞时起了几分寒意,大脑却不首控制,指挥着颈部的肌肉收缩——点头。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踩着吱呀响的楼梯琳奈暗自哀叹着,希望上面不要是摆满了什么骷髅模型才好。看着前面丘霖重重垛脚地上楼,看来首要的担心是这楼梯不会在此时塌掉。
当丘霖推开那扇门时,琳奈直觉那门相当沉重——当然这完全是心理作用,从丘霖的身侧看过去,确实一如想象中的阴暗,却没有预料中的霉气与晦气,朴实到不能再朴实的家具——一张床和一套桌椅,和一个不小的书柜。
“怎么?不进来么?怕什么。”丘霖在肚子里偷笑道我就知道。却见琳奈怔怔地走到书架前,扳下一本不薄的硬皮书——《德考拉》,“布拉姆·斯托克。”喃喃地念道。
“哎?你知道么?”这回轮到丘霖讶异了,他一直以为琳奈虽然看上去有几分慵懒不似其他女孩,实质上还是少女心理,喜欢安妮宝贝啊村上春树那些小资情怀,毕竟这时候年轻男生都很少有爱看吸血鬼小说的,大多数都被希区柯克类拐走了心思。
“恩,家里有这个的电影。”琳奈有的没的点点头,转身指向门背后的大海报,“你这里不是有剧照么,楼下也是,难道你没看过?要不要过去我那看看?”
然后琳奈知道了什么叫“天要亡我”,钥匙,没有乖乖地跟着自己出来。
“不爬天窗么?”丘霖踮着脚抻长脖子,看到关好的天窗。
“……没用,昨天晚上怕蚊子,刚刚好关上了。”琳奈依然是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模样,“居委会的大娘那里有我放的备份钥匙。”说着脚步就向巷口移过去。
“喂,别去了。”丘霖好笑,“刚才我看到大娘出去了。”
“哎?”琳奈止了止步,“你怎么会回来这样快?”
“啊?哈,不过试探你一下嘛,古怪的女孩。”丘霖打着哈哈。
知了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叫了,阳光在两人中间投下斑斑点点的阴影。天气真好。
·夏天不留一丝痕迹,退出了美丽的宅子。
我再见到琳奈是一年后,她仍然守着那家小小的花店,和对面的那家古怪的照相馆,还是连茶都不会泡,只知道用没有晾过的白开水招待我。
她与丘霖之后的事情我完全是听说的,丘霖说他的愿望就是自己拍一部吸血鬼的片子,他只看过德考拉小说,没看过电影,但想自己拍一部试试,按照他自己对德考拉的理解,不是一个单纯的情圣,或者一个纯粹的魔鬼,就像德考拉照相馆厅堂中央的那照片,黑色和红色的混合本多是有些色情的味道,可伯爵看起来相当纯洁——那心神,或者说有些儿童心理,爱得强烈,不择手段。他为了这愿望也有了些不择手段,揣着1000块人民币只身一人跑到了阿尔及利亚圆梦,谁知道会不会在3天后饿昏在滚烫的街头水泥地上。
“他有和我说过,伯爵家地下室里,那些躺在纱帐后的女吸血鬼们都应该很漂亮,而且伯爵会有一条看上去很凶悍的狗,伯爵每天就像个幽灵,孤独地游荡在城堡中,直到他遇见一个女子,他以为自己等了400年的女子,”丘霖走后,琳奈的花店可以每天都开门营业,然而她开始把心思放在了那并不属于自己的照相馆上。“你不知道他的形容与电影的情节有多像,但他到现在都没看过那电影。真神奇。”
“哎哎我觉得你们俩才神奇呢,我以为你们俩又能成一对莫名其妙的神仙眷侣,在这老掉牙的巷子里编织一段以吸血鬼为媒介的古怪爱情。”我还曾经以为有一天他们俩会双双变成吸血鬼,跑到君士坦丁堡长生不老,却是只有丘霖一个人跑了过去,以人的身份,这也有点好笑。
“你才莫名其妙,我跟他连朋友都算不上。不过一周年,他说一周年就回来,阿尔及利亚的气候他不太适应。”琳奈咕嘟咕嘟喝完杯子里的水,我有些汗颜,暖壶里倒出的水,在杯子的底部明显可以看到沉淀的水碱,而她就毫无顾虑的一并喝下去了。
“没和他联系过么?”
“没有,一直没有。”
“为什么?你不是有他的手机号码么?”
“哦,他的手机铃声是我给录的,电影里德考拉伯爵家那只看门狗的叫声,他怕吓着阿拉伯人就一直关机,据说阿拉伯人对狗叫非常敏感,简直就像过敏一样,唔……就像给他闻一朵花一样。”琳奈几乎要咯咯地笑出来。“所以他一直关机,没开过。”
我回头看了看照相馆,除了伯爵的画像依旧,里面已经挂满了各种各样的门的照片,在丘霖走后都是琳奈无聊时胡乱拍的——根本没有什么艺术性头绪性条理性可言的乱七八糟的照片,然后琳奈就按照丘霖的意愿开始挥霍他留下的那笔钱——一个星期换一扇门,完全按照那些照片定做。现在二楼紧闭窗扇的卧室里只剩下推积的门板,丘霖临走时揣上了那本小说,于是房间里里书柜也没有留下的必要。
“他哪来那么多钱?”
“谁知道。”
“他干吗要那么多门?”
“恶趣味呗,又没什么不好,我觉得挺好看的。”
把我送出巷口时,我问你们俩就这么着下去了?不浪漫一个?琳奈打个哈欠说水就算再清澈,灌进花瓶里也是不见天日,想要晒晒太阳不是要把花瓶颠倒过来就是干脆直接打碎,然而现实就是好好的平静干吗非要颠覆呢。我听不懂。
“你就给他打个电话呗,他走了也快一年了,他搬来后不就呆了两个礼拜便拍拍屁股走人了。”我觉得自己是个俗到家的八婆。琳奈装模作样点点头说知道了知道了小姑奶奶你快点走罢走罢。
真没良心!整个巷子就剩你一个人,我好心过来陪陪你你竟然还哄我走,切。
午后的日头有些烈,我坐在“文津街”的石碑上等着未搭客的小夏利。从我旁边开过一辆工程车,我看见几位大叔从上面跳下来,手里拎着油漆桶,大刷子啪嗒啪嗒在一间房子的侧墙上写了个大大的“拆”字,再镶上一个比鸡蛋还扁的圈。
忽然前面一个正提着大包小包走路的人身上传来一阵可笑的手机铃声,是德考拉伯爵那只狗的狂吠。
我偷偷笑起来,琳奈你这滑头,谁说他关机了?
哎呀!我忽然想起琳奈今天有开门营业,外面摆的全都是花,小子,你有的苦头吃了。
莫名其妙的琳奈,莫名其妙的丘霖,一头雾水的我,夏之扉,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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