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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十三
以后被草原上广泛流传的劫狱事件发生第二天后的夜晚，那是一乪下雪的晚上，和硕城一夜之间就被大雪覆满，在新疆下那么大的雪，也是挺希罕的事。
据一些草原歌手们歌中唱到，那一天晚上飞红巾与杨云骢大闹了和硕衙门，与至少一个营的清兵展开了激烈的奋战。
在奋战的当时，喝杀声使一些天空的鸟儿都失足落在地上。
而天空也因为这次大战下了一场大雪。
到了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清兵还在忙着收集死去人的尸体，那流出来的鲜血把雪地都染红了，以至于和硕的人民以为晚上下的是一场红色的雪。
但真实情况却没有那么夸张。
事实上，当他们三人一进入衙门时，就看见了楚昭南。
楚昭南站在庭院里的姿态有些衿持，他显然是知道他们会来劫狱，所以他就站在庭院里等，等着他们到来。
那时候，雪花也正飘飘洒洒地下着，楚昭南特意穿上了一袭白衣，衣袂飘飘，使他在风雪中看起来有一种莫名的潇洒的意味。
他腰间系着游龙剑，负手而立，他觉得他这个样子已经和在草原上时大大地不同，他想，飞红巾看见他的时候一定会吃一惊。
然而令他失望地是，飞红巾并没有吃惊，她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就象是瞥一个衙门口的乞丐。
这种想法使他全身都不舒服，他说：“你们想找到他是不可能，我已经把他藏得好好得了。”
这时，衙门里将军的亲兵已经悄悄地爬上了墙头，这一次的包围更甚于上一次，显然这次纳兰将军是真地想把他们杀了以绝后患。
但在场的四个人谁都没把墙头上的兵勇放在心上，他们就象吃过饭的闲人在聊着天气一样，飞红巾说：“你想怎么样？”
“其实我也不想怎么样，我只是想让你看看我。”楚昭南说，他心里忽然就觉得悲伤，他想，我都看你看了那么多年了，你就一眼也不看我。
飞红巾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我看过你了，你快把我弟弟交出来吧！”
楚昭南笑了笑，“你这样看，还不如不看。”
他说：“你记性可真好，我就那个楚家的孩子，我小的时候，我爹被你爹下令砍下了一只手，只因为他捡了一只走失的小羊。”他抬起头，一片雪花落在他的眼睛里，“就为了一只小羊，你们就要砍掉他一只手，还说他是贼，你们以为我们想到这个倒霉的沙漠来吗？如果中原能住得下去，谁会想到这沙漠来？我可真恨这沙漠，好象能吃人一样。”
三个人都不说话，只拿眼看着他。
楚昭南说：“你小的时候就不愿意看我一眼，现在我是大侠了，你还是不愿意看我一眼，我就那么难看吗？”
楚昭南说着，他觉得自己心里悲愤就象潮水一样慢慢地涌了上来，“你以为我想作一个贼的儿子？要是我出身好一点，你出身差一点，说不定还是你来求我呢！”
飞红巾把头转过去，她有些麻木地看着墙上的一个清兵，那清兵的箭尖在雪色下闪闪发光。
天蒙禅师则双手合什，嘀嘀咕咕地念着什么经文。
杨云骢叹了口气，“师弟，你跟我们回去吧！我们谁都没怪你。”
楚昭南就象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叫了起来，“我才不跟你回去呢！我再也不想和你在一起了，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别人就只知道有你，谁知道我楚昭南啊！”
雪越下越大了，迷迷蒙蒙地向人的眼睛里飞。
忽然便打成了一片，在百忙之中，杨云骢瞟见纳兰□□冲他招了招手，他看见纳兰□□手中有一顶罗布族小男孩戴的帽子。
他心里一动，招呼了一声飞红巾和天蒙禅师，三个人突出了重围以后，看见纳兰□□远远地骑在一匹马上。
“我来送你们，你们快走吧！你弟弟我已经派人送回了罗布族了。”纳兰小姐说，月亮下，她的神色看起来有些忧郁，她说：“朝庭又增兵了，这回来的人是多铎王爷，他和我爹可不一样，他说不定会把你们回人都杀光呢！”
飞红巾说：“你为什么要帮我？”
纳兰□□淡淡地说：“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想帮你们。”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杨云骢，“你知道吗？我爹要把我嫁人了，他要把我嫁给多铎王爷，以后我就要成王妃了。”
飞红巾忽然就觉得悲伤起来，她说：“你别嫁人了，跟我们走吧！”
纳兰□□笑了笑，“我不能跟你们走，我从小在将军府长大，从来没有吃过苦，我要是跟着你们，以后就再也回不了将军府了。我和你们不同，我可不能过那种风餐露宿的日子，就算我现在跟你们走了，以后我也会后悔。”
飞红巾叹了口气，她说：“你说得也是，你可自己好好想想。”
纳兰□□笑笑，她说：“没关系，我有了身孕了，以后我就靠这个孩子陪我。”
她说你们走吧，再不走，该有人追来了。
然后她便再也没看杨云骢一眼，打马而去。
飞红巾忍不住推了杨云骢一把，她说：“你是木头啊？你为什么不让她跟你走？”
杨云骢漫不经心地说：“如果她想跟我们走，何必我去说。”
三个人向南而去，飞红巾还忍不住在说：“你这人怎么这样？你就不能劝劝她吗？”
天蒙禅师便忍不住笑了，他说你们女人真有意思，本来好象还仇深似海似的，一下子就站在一条战线上了。
飞红巾瞪了他一眼，她说臭和尚你懂个屁啊！再多话小心我拿鞭子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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