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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
□□赢帝年间,朝□□败、世局动荡不安。
东南一带,地产富饶,经济甚为富足,南有成名数十年之久的霸主南风山庄,东有七年前迅速崛起的新秀明心记,尤其近几年二者合作之后,生意更是蒸蒸日上,一片繁荣。也因此,无数海寇流窜骚扰,不断抢掠沿海城镇。淮凌小镇,东临东海,西接内土,为军事攻守之要塞,东瀛于多年前大举派兵攻打,战事正式爆发。
战火燃起,多年未熄。
三年前,大将军湛无痕奉命坐镇淮凌,不仅保得淮凌安定,更是逼得东瀛三易主帅、损兵折将且捞不着半点好处。明心记甚至大胆地将重心移至淮凌,心安理得的伴着战鼓杀声经营店铺,发展势头直逼南芜小镇的南风山庄。
然而近两月,倭寇新任将领带领军队卷土重来,作战狠准毒辣,撤退迅速利落,令人防不胜防。
淮凌军营,气氛僵凝,戒备更加森严。
“站住,口令!”
一名小兵拦下骑马而来的男子,厉声喝问。
男子冷冷扫他一眼,径自下马进营,冷漠的脸上布满冰霜。
“鹤立翔,你给我站住!”小兵刷的拔刀,瞪着眼前高自己整整一个头的男子,发誓自他眼中看到轻蔑!他妈的,他参军站岗是为了保家卫国,这满身铜臭味的商人拽什么拽?“口令!没有口令你别想进去!”
他冷冷一哼,“这么矮的个子也敢来参军,徐正醇,你确定你断奶了?!”
“你——”小兵大怒,差点举刀砍过去。
“哟,鹤大老板,又欺负我们正醇啊?”一名身穿白衫、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子背手走过来,随手按回小兵的大刀,凉凉调侃道,“啧,不就是曾经骂过你一回,都一年了还没欺够本,您老心胸可真够狭隘的啊!”
鹤立翔冷冷瞪他,“不关你的事。”
“是哦!”年轻男子干脆地转身,“这人我不认识,给我好好盘查,没个三五天不准放行!”
鹤立翔一凛,脸色铁青,“余参军!”瞪着转回的秀气面容,牙关一咬,“我没时间陪你耗!”
余路行斜睨着他,语气风凉,“你当本参军很闲吗?”
谁有空陪他耗?!
鹤立翔冷冷瞪他,半晌哼了声,“肖白桐要我来拿账本。”
余路行皱起眉,“那小子干嘛不自己来?”都快几个月没回来了!
“你当明心记当家很闲吗?”鹤立翔语气更风凉,“还有俩月就到年底,你以为他脱得开身!”
“牙尖嘴利,不愧是那小子手下第一干将。”余路行冷哼,身子一转,挥手放行。
军营后方,并不陡峭的断崖之上,矗立着一座高高的瞭望塔。
叶问杰立在塔下,声音一如以往般低沉,“将军,鹤老板来了。”
塔顶上,全身黑色劲装的颀长男子放下手中瞭望镜,翻身一如大鹏展翅般落定于鹤立翔面前,俊朗的面容表情淡然,一双如海般空阔无垠的淡眸静静瞧着他,薄唇微抿,“桐没有回来?”
气氛突然压抑。
“他忙,”鹤立翔冷冷瞥他,神情冷漠不耐,“我来拿账本,桐院桌上左数第二本。”
湛无痕淡淡瞧着他,转身行向桐院。鹤立翔冷哼一声跟上,“湛将军,我可以自己去拿。”
“如果你活够了的话。”湛无痕头也不回,声音依然淡然,无波无绪。
桐院,擅闯者死。
叶问杰见怪不怪的目送将军离去,大手拉起余路行,“玉公子传来消息,邪爷明早会到。”
“晚了两天哦,这可不像他的作风。”余路行拧眉,八成又跟什么人厮混忘了时间,真是搞不懂!抬头撞见他利眸中的柔意,俊脸飞红,“看什么!”虽然两人早已于一年前走到一起,他还是会忍不住脸红。
“邪爷早晚会栽跟头。”
叶问杰道,大手搂住害羞的情人。
能拥他入怀是他想都不敢想的美梦,因此,他感激肖白桐的撮合,尽管过程气得他差点吐血。
“那我倒想见见他能栽在谁身上。”余路行咕哝,轻哼了声,与同袍兼情人相携离去。
断崖下,海水轻轻起伏,一如暴风雨来临之前般,平静如常。
第二天,军营春心荡漾。
自打慕容怪医从马车里抱出头戴白纱的纤弱少年起,军营就跟中了邪似的,不仅飘着淡淡的兰花香,兵将们更是一个个想方设法地瞧瞧据说美若天仙的芳颜,火得余路行只想把春无兰再给丢出军营,当然,邪爷不准。最后还是慕容空邪抱着春无兰转了营地一圈,又当着十万大军撂话说想动他的人就先尝尝噬骨粉的滋味儿,这才勉强压下混乱了一天的局面。
“祸水!”
大厅内,余路行毫不客气地指着美少年。
毫无反应,春无兰始终静静呆在角落,安静地仿佛魂儿不在一般。
余路行皱眉,扬高声音再道:“一个男人,长这么美貌精致干什么?!”
终于撩起眸,春无兰漫不经心地瞟他一眼,“你若看不惯,毁了就是。”
余路行冷不丁被噎住,眸子微微瞠大。
“噗——”
厅外传来忍俊不禁的声音,一名漂亮女娃笑着跳进大厅,“小余哥,这人可不好欺负哦!”
另一名小女娃轻轻迈进大厅,一摸一样的小脸上隐含嗔怒,“没错,可别被他的外表骗了。”
“悦然郡主?翩然郡主?!”归一鸣愕然,“李回天那家伙在干吗?!”连个小孩都看不住!
慕容空邪大手一挥,“一鸣,把她们俩绑回去!”
“哇,不要!”
慕容悦然直接窜到美少年身后,“我还没玩够这个玩具呢!”
慕容翩然冷冷走到美少年面前,“我还没跟这个玩具吵完。”
静默片刻,春无兰低低叹息,伸指一前一后点开女娃,起身行至慕容空邪面前,道:“把她们绑走吧,我支持你。”
结果,慕容姊妹成功留了下来。
偏要跟他对着干么?
翌日,春无兰坐在海边,偏头暗想着早已去战场的男子,身旁是叽叽喳喳一整天的慕容姊妹。
“你怎么可以这么不公平?”翩然挡住他视线,愤愤逼问,“凭什么唤悦然名字却唤我姓?!”
“这俩棋子是怎么穿上去的?”悦然扯着他手腕,一脸好奇,“没有孔啊?怎么就能系住呢?”
春无兰无声叹息,闭上眸,径自陷入沉思当中。
……
寒毛乍起,黑眸慌忙睁开!
慕容空邪赫然站在眼前,浑身染血,邪眸杀气腾腾!
他微惊,不由得后退了下。慕容空邪眼一凛,猛地欺前抓住他,“你怕我?!”
“不……”他逞强地摇头,不意对上他血红的双眸,呼吸一窒,黑眸慌乱地移开。
慕容空邪冷冷盯着他,猛然抱他回帐,胡乱脱去染血的盔甲,然后,如猎豹般狠狠扑倒他。
整整一夜的疯狂需索,在天将明时终于结束,慕容空邪盯着昏倒在床上的人儿,半晌,冰唇缓缓移至他耳边:“该死的,不许怕我……”
痛……
春无兰颦着眉,睡得极不安稳。
“邪爹,他在喊痛耶。”慕容悦然蹲在软榻前,悄声道。
大厅内,众人齐刷刷看向苍白失血的美少年,再有志一同地瞪向罪魁祸首,玩这么过分干嘛?!
“闭嘴!”慕容空邪低恼,大步到软榻前,伸手端起晾凉的汤药,“兰,起来喝药。”
“不要……”
他虚弱地蠕喃拒绝,却推拒不了抵到唇边的药碗,只能紧皱着眉咽下汤药,“唔……咳咳……”
“喝慢点,我放了甘草,不苦的,”大手抚顺他背,慕容空邪低哄道,“乖,喝完就不痛了。”
大厅一片静默,慕容翩然瞪着那抹几乎称得上温柔的神色,小嘴愕然微张。
不知是药效开始发挥,还是他的话起了作用,美少年颦着的眉终于舒展开,缩在软榻上静静睡熟。
日头渐渐西移。
落日余晖中,一名男子缓缓骑马行来,一身的白衣被夕阳染成金黄。
“站住!”一名小兵拦下他,瞧着来者俊俏的面容呆了一秒,才想起自己要说的话,“口令!”
男子翻身下马,竟是呵呵一笑,俊颜立时更迷人三分,“我说这位小哥,你刚调来的吧?”有趣,好久没被人盘问过了。
“放肆!”
显然这新兵脾气不好,二话不说便要拔刀。
“住手!”黄冲远远奔来,照他脑袋就是一爆栗,“不是才说过这人惹不得吗?记哪去了?!”
小兵很委屈地捂着头,瞅着偷笑的白衣男子,黄先锋啥时说过——“啊!肖白桐?!”
“哟!反了你了!敢直呼肖公子的大名?”又一个爆栗上去,却惹得白衣男子呵呵直笑,“行了,小冲子,把他敲成白痴,你替他站岗呀!”
小、小冲子?
小兵再度张大嘴巴。而那五大三粗的黄先锋却早已习以为常般,自然而然地将俊俏公子哥迎进军营,“肖公子,您是先睡觉?用膳?喂马?还是去大厅找将军?”
这、这是把军营当客栈了吗?
小兵睁大眼。
肖白桐沉吟了下,“先去大厅吧,听说邪爷的新宠蛮有趣的,我想去瞧瞧。”
“哦,那我先帮您把马牵回去。”黄冲接过缰绳,目送白衣男子远去,转头瞪向兀自傻眼的小兵,瞬间面目凶恶,“看什么看?站岗去!”
大厅内。
众人正低声讨论战事,除了湛无痕瞥来一眼,无人注意到他。轻轻搬椅坐到软榻前,肖白桐托腮打量着沉睡的少年,长睫微卷,貌美惊人,只是面容上掩不住浓浓的憔悴疲惫。
谁?春无兰微微凝起眉,谁在看他?这么淡漠,又这么……温柔,长睫微眨,忽然掀了开。
一双棕黑的眸子近在眼前!
“碰!”
一瞬间,两人同时惊起!
他翻落软榻,他退开椅子,踉跄迅速地拉开距离!
然后,两人视线再度交索,同样的犀利,同样目不转睛的较量,空气走火般陡然噼里啪啦起来——许久,肖白桐首先缓了气势,露出慵懒迷人的笑容,“很高兴见到你,春无兰。”
好像戴上了面具,春无兰微拧眉,看着他敛起精锐的笑眸,轻道,“我认识你吗?”
……
肖白桐,湛无痕的奴隶。
真的……不像,春无兰静静站在一旁,看着那名面容俊俏、难以捉摸的白衣男子。少见的苍白肌肤,少见的敏锐不下于己,明明隐隐透着傲气,偏偏却是嬉笑无常的顽劣性子,甚至——居然直接跳进湛无痕怀里说话?!而那湛将军伸手环抱住他,向来淡然的眸子在瞧着怀中男子时多了一丝专注。
这两人……
“那你觉得,邪爷的命中人会是什么样子?”肖白桐咳了咳,忽然抛出一个问题。
春无兰一愣,不由好奇地瞅向那人,依然邪恶蛮横,霸道不讲理——谁能当他的命中人啊?!“我,想象不出来。”
“我觉得,一定是个浑身带着香气的美人。”他摇头晃脑,语气极为肯定。
“哦?”他好笑扬眉,“为什么?”
“因为,邪爷抽到了香签哪!”
春无兰一怔,脸色霎刷白。
不可能!!
“那可是淮凌有名的妈祖庙呢。”
肖白桐径自笑道,“小杰子抽中‘恶言缠身’,结果真的就灵验了哦!”
假的!一定是假的!春无兰匆匆奔到叶问杰前,满眼惊慌的紧紧盯住他,左手微微捻动棋子,须臾已是冷汗涔涔,“妈祖么,专管特殊姻缘的妈祖怎会掺一脚?!”
“喂,你没事吧?”
余路行走过来担心问。叶问杰瞟他一眼,伸手将人揽进怀里。
春无兰忽然凝神看着余路行,片刻后,突然不敢置信地退了步,“你——恶言反噬?你跟他在一起?!”眼见他点头承认,不由得变得惊慌,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妈祖的姻缘签,怎么会、怎么会——再也忍不住冲到那人面前,伸手紧紧抓住他,“空邪!你抽到的什么签?梅、兰、竹、菊,是哪一种,告诉我是哪一种?!”
“你说呢?”
紧紧锁住他慌乱的眸,慕容空邪勾起恶意的笑。
“我、我不知道!我希望哪种都不是,可也只有这四种香签!你、你——”他语无伦次,满头大汗地扯着他,突然黑眸瞠大,恍悟地微微颤抖,难道、难道——“是……兰?”
猛然捏住他下巴,慕容空邪恶意至极:“就是你!”
遇到慕容空邪的,是他春无兰。
仿佛被宣判了死刑,春无兰血色全无,身子摇摇欲坠,“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不可能有姻缘签的,我明明、明明——”蓦地发狂尖叫,挣开他踉跄地奔了出去,“老天!我诅咒你!我诅咒你!!”
……
待慕容空邪扔下玉石追出大厅,春无兰已经不见踪影。
可恶!随手抓起一名守卫,邪眸一瞪,“兰往哪儿了?!”
小兵惊吓地瞪圆眼,颤颤巍巍地指向军营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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