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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落寞
过高的学历,只是应聘一份如此卑微的职位,为她面试的人不解的看着她,她说,我只是需要一份工作,不在乎高低。
就因为这么一句话她成为了他的助理,工作很简单,只需帮她的上司李宇翻译,打印一些文件。她第一天上班,整个公司里关于她传言很多,尽管她和其同事没有任何交集,对于她的故事他们是那么的饶有兴致,看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对于她的婚姻,有很多种揣测。
她不介意他们的闲言,日子久了,便不会有人再说。下班的时候,站在公交车下面等车,李宇开车经过,非要送她一程,她坚决拒绝,无奈,强行被拉上车。
“你这样会惹来很多闲语。”以颜好心的提醒他。
“你在乎吗?”以他所知,她像超脱这个人世间的人。“为什么你总是那么安静?”
“不要企图了解别人的故事。”她冷冷的回绝他。“如果你再这样,我会辞职。”
“下不为例。”他投降,这个女人比他想象的要难相处得多,她绝不给人和她相处的机会。
“就到前面停车。”她说。他停下车,看见她毫不回头的走下车跳上一辆的士。
下班经过花店的时候,停住了脚步,隔着玻璃窗看了很久。
“需要买花吗?”以颜被这个声音唤回了神。“我看你站了很久。”
“是的,给我一束百合,纯白色的。”以颜轻轻的挪动嘴唇,发出极小的声音。
“香水百合可以吗?”买花的店员问。
“只要是白色的即可。”她回答她,话语里没有任何语气。接过花,她在想,她应该去买个蛋糕,和张杭一起庆祝她二十九岁的生日。
提着蛋糕,越过人群,匆匆的往家里走去,站在门口,按了几下门铃,掏出钥匙开门。
“我回来了,看看我今天买了什么?”以颜把蛋糕和花放下,换上拖鞋。
“在做什么,这么没有兴趣搭理我,好吧!我投降,我买了蛋糕和花。”她得意的说。
“什么,你竟然问我买这些做什么,你忘了吧!今天是我二十九岁的生辰,今年就饶了你,明年可不能忘,你说等我三十岁的时候带着我和儿子一起去看爱情海的。”说到海以颜忽然停住了。“还是不要去看海了,你知道我害怕成片的蓝色。”
“你饿了,好,我现在就去做饭。”以颜提着菜进了厨房。
“张杭,我打算买辆车,这样上下班方便一些,公交车太挤,而且我不喜欢陌生人身体的味道。”她边择菜边说。“不会,放心,我会很小心的开车。”她对着门口温柔的一笑。
吃饭的时候,摆两副碗筷,叫张杭吃饭,吃着吃着,泪流了下来,不管她有多假装,他就是不在,一天里也就是这个时候说话说得最多,以前张杭总是说她太安静,现在她都要把那些弥补过来,回到家不停的说。擦掉泪水,努力的笑。“我不哭,不哭,因为你一直都在。”她知道这样的假装是徒劳,但是她宁愿这样自欺欺人,她不愿意张杭就这样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躺在沙发上睡去,半夜醒来,电视的画面已没有了信号,对着黑白上下抖动的画面发呆,抱着枕头躺在床上,对着黑夜说晚安。
每天固定上班,下班,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冬天的缘故,夜降临得特别早,刚刚五点,办公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桌上的电话响了,以颜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电话那头传来李宇急切的声音,原来他有份重要的文件落在办公室了,以颜答应帮他送过去,这并不是她的工作范围,只是他在的地方正好是自己回家的必经之路。
走进西餐厅,把文件交给李宇,整个过程没有任何言语,李宇习惯了她这样的方式。回头的瞬间,不小心撞在别人的怀里,立马站稳,轻声道歉。
“以颜,真的是你?”以颜随着这个声音抬起头,看见眼前惊讶的沈弦歌。
“好久不见。”她恢复到原来的平静。
“是啊!真的有好久未见了。”他感叹的说,一直要找的人,竟然在这里偶遇,激动的心情是使他难以平复。
“你们认识?”李宇看着这两个人问。以颜轻微的点点头。
“我该回家了,不打扰你们。”以颜说。
“坐下来聊聊好吗?”沈弦歌有着急,就怕她忽然跑掉,以颜的口吻让他觉得很陌生,他想或许她是碍于上司在的缘故,才是如此。
碍于上司的面子,以颜坐了下来,沈弦歌一直盯着她根本听不进李宇在说什么。看着他们两个人的反应,李宇猜到了其中的端倪,识趣的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静默了几分钟后,以颜起身要走,沈弦歌拉住她。“这么不想见到我?”她冷淡的态度使他的心隐隐作痛。
“不是这样的,我该回家了。”她看了看时间平静的说。
“我不喜欢你这样毫无表情的样子。”沈弦歌不知道为什么以颜会变成这样。
“我该回去了。”她重复着,根本就不在乎他说过什么。
“这么久没见了,我们说说话,就说一会儿。”他请求。以颜坐回到原位,神情漠然的摆弄无名指上的戒指。
沈弦歌先是一愣,接着会意的笑了。或许他早就不该有所期待,如今她已为他人妻。
“他一定待你很好。”他说。
“啊!你说什么?”她回过神来问他。
看着她精神恍惚的样子,他重复的说:“他一定细致待你,要不你也不会相信婚姻。”他知道以颜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微笑,并不接话。“你呢?过得怎么样,你的妻一定温柔至极。”到了这般年纪,似乎能问的能说的无非这些。
“我离婚了,三年前的事情。”他笑着说。
“是吗?”平淡的反问,似乎只是为了配合沈弦歌的答案。
“为什么不问我原因?”她的态度刺伤了他。
“原因很多,结果只有一种。人生真的很讽刺,有的人还能爱却不爱了,有的人还爱着却不能爱了。”这是她最深的理解。
“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她像你,眉眼之间很像,但性格却截然相反。”他只是想把这些告诉她。
“我想我真的该走了。”她看了看时间说,她不想听,也不想去理会,尤其这个故事自己还是原因,这让她觉得有些烦。
“我以为可以把她当成你,我发现我错了,她是她,你是你,爱一个人是不能被替代,不能勉强的。”他继续说,不管她是否在听,他今天就是要把藏在心底十一年的话都说出来。
“弦歌,一切都太迟了,太迟了,迟了九年,你知道吗?”她看着他笑,眼神空洞。如果沈弦歌九年前留住她,或许她结婚的对象就是沈弦歌,那么也不会遇见张杭,如果是这样,张杭还会好好的活在布里斯托。
他无法认出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以颜,看起来那么近,他们之间却隔得那么远,九年前的那个夏天,在苏州与他相偎的那个以颜已经不见了,他爱着的是九年前的那个小女孩,眼前的这个人,给他一种很复杂的感觉。
“他在等我回家,该走了。”转身离开,只留给他一个落寞的背影。
依然往常的说我回来了,打开电视,亮起家里所有的灯,以颜在厨房里边说话边切菜,切着切着泪流了下来,从默默无声到轻轻缀气,最后放声大哭,蹲下身来,竭力的喊着张杭的名字。“张杭,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劳,我极力的说服自己,你在,你在,可是心里却明白得要命,你不在,你不在,没有你为我开门,没有你拥抱我,没有你听我说话,张杭,你在那里,回来好吗?我求求你,回来好不好,好不好。”她用力的拍打着墙壁,直到手掌红肿起来,哭得声音沙哑,呆呆的坐在地上,全身毫无力气,清醒过来之后,明白自己要在没有张杭的世界里继续生活下去。坐在阳台上,任由冷风放肆的吹在自己的脸上,一声巨响,天空中绽放开一朵朵的烟花,她看着它们一点点的在眼眸里消失,坠落,俯视楼下的街道,处处张灯结彩,路边喜庆的大红灯笼,以颜才想起今天是中国的小年,楼下对面马路上一个穿着风衣的男子,时不时的看看手表,望着他对面的店铺,以颜知道下面是间小酒吧,忽然想起多年前的圣诞节,张杭也是这样,站在外面等她回家,那个男人似乎感觉到楼上有人看着他,抬起头对着以颜笑,以颜的神情僵住了,那张面孔,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张杭,是张杭,她开心的笑起来,拼命的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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