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rry,那时我不懂爱情

作者:苏小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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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胆小鬼楚心心


      从幼儿园起,楚心心小朋友就以她纯稚可爱的娃娃脸风靡了全园的小豆丁,每天被妈妈打扮成粉嫩粉嫩的公主样,泡泡袖、篷篷裙、小皮鞋、戴各种可爱的手作小帽子,挎个可爱的的小粉包,包里总是兜着满满的果冻糖果欢欢喜喜上学去,再揣着各路小男生偷递给她的爱心饼干巧克力高高兴兴回家来。所谓娃不走空,说的正是她。
      楚爸楚妈正值壮年,雄心大志求进步,又怕自家女儿被坏人拐走,每次加班时都直接把她反锁在家,从小楚心心就习惯了一个人在家玩洋娃娃看小人书的生活,只有爸妈在家的时候才可以跑出去找小伙伴玩。习惯了自己哄自己开心,因为姥姥奶奶都在外地,小心心没人照顾,每次晚上爸妈加夜班,她都只能抱着洋娃娃入眠,枕着小人书做梦,不曾害怕,不曾抱怨。
      小时候心心家里条件一般,零花钱有限,妈妈常常给她做衣服、钩帽子,为了买个小娃娃,心心可以好些天不吃早点不吃零食,攒足了钱买一个最喜欢的,用从裁缝那里要来的漂亮布头,给洋娃娃做衣服,那时心心最大的梦想就是长大做个服装设计师,给自己和爸妈做漂亮的独一无二的衣服穿!闲暇时会把娃娃们集合在一起,自己给自己讲故事,故事里必然有个美丽的公主,还要有个英俊的王子,讲着讲着,自己就忘记了一开始想要的是什么结局。
      她喜欢用那条深蓝色的小薄毯子把自己的双腿裹紧,小脚丫大大地平伸开,想象自己是漂亮的小小美人鱼。在那么多的童话故事里,小心心最喜欢看小美人鱼的故事,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小美人鱼会为了一个坏蛋王子而变成了泡沫,小小的心心坚定的握拳,像入党般庄严宣誓:“我将来一定不要遇到坏王子!”然后,继续宅,慢慢长大,各种自己哄自己开心的小招式让她的童年美好又丰满。
      时日久了,小豆丁们不满足于每天的交换糖果饼干之类无聊事情,又不满于楚心心的毫无回应只知道小心翼翼的微笑,开始秉行着幼稚园最永恒的定律:“欺负谁就是喜欢谁”、“爱她就要对她狠一点”……对小心心进行了各种疯狂的突然袭击。
      常常地,豆丁甲把一个人玩得正欢的楚心心推倒在地上,另一个小豆丁从地上抓起一把土就往她的脸上扬去,其他的小豆丁在各处躲着,看得不亦乐乎。等到管理员阿姨们跑来喝斥,才又叫又笑的一哄而散。
      喜欢她的小豆丁们眼睁睁看着心心被欺负,谁也不肯上去帮忙,反而诱发另一种恶作剧,比如冬夏无常都挂着两管鼻涕的豆丁丙,在被更多没胆子的小豆丁怂恿下,冲着滑梯旁边躲着的楚心心冲过去,“叭叽”狠狠在她白雪雪的小肉脸上啃了一口,心心被鼻涕恶心得当时就想吐想大哭,要用妈妈洗白白的小手绢擦掉吗?不要不要,太恶心了!全是鼻涕口水!拿衣服擦掉吗?更不要!漂亮的花花衣服怎么能够沾上这些脏东西呢!左思右想挣扎不已,终于怯怯地跑去找幼稚园阿姨要卫生纸擦掉。
      阿姨一看,当时就毛了,怒斥:“这是哪个混小子干的!赶紧给我站出来!”自然是没人肯主动招供,阿姨怒骂了几句也没了辙,只得赶快带着小心心去洗脸,她连哭都不敢哭,生怕阿姨觉得自己爱哭鼻子不是乖小孩会不喜欢自己,把个阿姨给心疼得不行,当天就给她妈妈打电话,说她在幼儿园总是被小朋友欺负,还不敢告状,有时连哭都不敢出声,就悄悄眯眯地躲在角落掉眼泪,阿姨们都很忙,经常会注意不到她受人欺负,希望心心的妈妈能够让她的胆子变大一些,有人欺负就赶紧去告阿姨,阿姨们自然会保护她的。
      妈妈一听,急了,扯着她的衣服紧张的问,“心心啊,怎么有小朋友欺负你你都不和妈妈说啊?”楚心心偷偷地看了一眼妈妈的脸,低着头还是不说话。“以后可不许这样了,谁要是敢欺负你,你可一定得告诉大人,可不行自己憋着啊!我就纳闷了,这么小的孩子,心眼咋的这么坏呢!我家心心这么乖,怎么还会有人欺负她呢!老师你可得多照顾着我们家心心,这孩子打小就不爱跟人接触,可千万别再让人欺负她了。”阿姨喜欢楚心心,自然也是一迭声的答应了。
      而心心还是一如既往地受着欺负,也一如既往地不肯告状,一如既往地一个人瞒着忍着不敢哭。直到有一个很爽直的小女孩实在看不过眼她的柔弱,揪着某个要将欺负之风愈演愈烈的豆丁狠K了一顿,这才算是逃离了一众豆丁男的魔爪。而那个小女孩也成了她的好朋友——林莉,每天拉着她同进同出,同吃同睡(幼儿园中午统一安排在园里睡午觉)。
      即使交了这样爽直的朋友,楚心心还是那个闷葫芦样,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做。某天中午,她想要去嘘嘘,可是阿姨吩咐了要大家乖乖睡觉谁也不许说话,她就死命地憋着,憋到额头不住冒汗,小脸惨白,捂着肚子在小床上蜷成一团也不敢有任何动作,林莉一觉醒来被她的脸色吓到,大声地问:“心心你怎么了!”顿时把阿姨给吸引了过来,阿姨一看她那小脸,也慌了,急急地晃她:“心心你哪不舒服?是不是肚子疼?”她羞红了脸不肯开口。林莉忙把耳朵递到心心嘴边,“心心你快悄悄告诉我,你是怎么了?”
      “我……我想上厕所……”
      ……
      “阿姨,心心想上厕所!”林莉大声嚷。
      阿姨苦笑,“那赶快去啊!……等等,林莉,你陪她一起去吧!”
      ……如此,阿姨算是放弃了,楚心心这性子怕是再难改变了。
      虽然她不像别的小朋友一样能说会道惹人喜欢,但是她自小就对色彩很敏感,构图、配色都是别的小朋友不能企及的。所以只要是楚心心画的,不论画了什么,阿姨们乃至园长都喜欢得很,她的画总是张贴在园里的公告栏,以便让为孩子办理入园的家长看到园里的师资力量是多么雄厚,这么小的宝宝都画得这么好,那他们自己的孩子就更加前途无量了。无形中,心心变成了园里的形象大使,可她还是不愿意跟小朋友们一起玩,她很害怕跟小伙伴接触,很紧张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很想讨大家欢喜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会围着林莉转,不敢和其他任何人做朋友。
      除了园里规定小朋友们必须参加的小比赛小活动,心心什么也不敢参加,阿姨们选她做领舞,跳“采蘑菇的小姑娘”,她回家对着爸妈好一顿哭,说什么也不愿意去跳舞,而且还是让她做采蘑菇的小姑娘,不能默默地蹲在地上当蘑菇……
      可总算是上幼儿园以来第一次小心心肯对父母哭诉,楚爸楚妈在欣慰之余又感到了深深的担忧,自家孩子这么不爱跟人交往,不会是自闭症吧?
      长大后爸爸总是给心心讲她小时候的事情,也只有一件事是让爸爸欣慰的,园里搞了个小运动会,规则很简单,就是指定时间内跑到终点就算赢。跑道中间放了许多玩具和零食,其他的小朋友都在中途停下来开始玩,只有小心心一鼓作气跑到了终点拿了第一名,完全没有被途中任何玩具给迷惑住。楚爸得意的说,“还是我们闺女厉害,别人的孩子谁也比不了。”长大后的心心听了,自己心里也美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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