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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沈大哥。”夏枕流若无其事地继续甩芹菜。
杜韵儿身子微微一震,转过身去低了头生火。
沈天澄点了点头,一语不发,独个儿进了南屋。
不一会儿祁叔回来了,没进门就喊,“邢姑娘,你的事儿办妥了。”
夏枕流心下狂喜,扑上来拉着祁叔,“真的?真得好好谢谢祁叔,祁叔说吧,想吃什么,我给您做。”
祁叔捻着胡子笑嘻嘻,“白善说府里正好有个丫鬟没了,要找人替呢,我跟他一说,他就应了。”
夏枕流心里一动,仍旧与祁叔笑着,“祁叔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一定好好孝敬你。”
“嘴巴真甜,我看你进了白家,也不会吃亏的。常回来看看祁叔,就是念着我了。哈哈~”
夏枕流心里高兴无比,吃晚饭时话就多了,她存了打听的心思,明着暗着问了好多事儿,渐渐把事情理清楚了。
大晏初立,熙帝刘昌按功封爵,共封了三王五公十四侯,三王都是刘姓子孙,没得话说,五公十四侯却都是外姓,情势复杂。
卫家军功卓著,受封卫国公,手底下有百万东军,卫无良便是现在的卫家当家,因为年纪不够,还没有袭爵。
白家却是近臣出身,受封章国公,管的是隐卫禁军,人少而术精,势力主要分布在禁军和刑工部。
夏国公夏辅卿,谋臣出身,计安天下,吏部和礼部大半倒是出自他的门下。
肃国公苏彻,就是西城苏家,富甲天下,不宜封官,只有个爵位而已,并不拿朝廷的俸禄,但跟户部关系向来密切。
最后一位却最传奇,是位女子,巾帼英雄,随熙帝征战天下数十年,可惜不幸早逝,熙帝顾念旧情,却无法为她空悬后位,因该女子姓温,熙帝便追封她为温国公,明显是势力博弈兼跟大臣赌气的结果,反正有名无实,大臣们也都认了。
夏枕流听得入神,不禁拍了桌子称赞,“这位温氏真是女中豪杰!”
杜韵儿转眼看了她一眼,神色十分不赞同,夏枕流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沈天澄和祁叔却相视一笑,“邢姑娘直言无讳,倒是跟传说中的温公有些类似。”
夏枕流脸一红,连连摇头,“我连个马都不会骑,哪能跟人家相比。唉唉,相爱不能相守,熙帝和温氏实在感人。”转念又问,“如今的皇后,不知是哪家的?”
祁叔咳了一声,“便是卫公子的后母苏氏,肃国公的养女。”
“什什什什什什……什么?卫无良的后母?”饶夏枕流是个现代人,通读史书,见怪不怪,也不禁嚷了出来,熙帝竟然吃人家的剩菜?说得再难听点,竟然是个穿破鞋的?这皇上怎么能这么立国?这皇后怎么母仪天下?
祁叔和沈天澄都有些讷讷,“皇后苏氏与熙帝青梅竹马,只是战乱中被卫将军抢了个先,纳为夫人后,才知道……”
夏枕流不禁撇嘴,这话漏洞百出,具体内情想必十分复杂。“那可怜的倒是温氏了……”
祁叔叹了口气,“皇上的心思,实在让人捉摸不透,外戚强权,朝中混乱,外患不平……唉……”
说到国家大事,男人总会不禁忧思起来,夏枕流闭了嘴,还在想着当今熙帝的婚姻史,真是混乱得不能再混乱的一摊子。卫无良……会不会是……
“这白家,是为什么跟卫家这么多冲突呢?”
“白家本来是熙帝的近侍,随着熙帝出生入死,自然一路高升,掌管宫廷禁军和内府禁军,可说是皇上的心腹。卫家虽然有百万雄师,却始终没法渗透进去。如今京师军虽然有小半是卫家的,但大半还都是白家的,两家明争暗斗,谁也不服谁。”
夏枕流点头,“白家的当家,也是位公子么?”
祁叔摇头,“白章瑞白老太爷还在世呢。不过五公之中,也只剩白章瑞白老太爷和夏辅卿夏老太爷了。”
难怪卫家要落下风!小鸟怎斗得过老鹰呢!想来卫无良肯定极想跟白家斗一场,可是他又喜爱白海棠……
夏枕流连连摇头,男人心亦是海底针,卫无良更是心思叵测,还是不要胡乱猜度。就转头跟沈天澄说话,“听说沈姑娘嫁了西城苏家,倒是一门好亲事,也算得上是皇亲国戚了。真是恭喜恭喜。”
沈天澄尴尬地笑了笑,“她是个不安分的,如今总算是遂了愿了。”
“沈大哥既然是苏公子的小舅子,何必还做个小府吏呢?肯定要高升了吧。”
沈天澄愣了愣,没有回话。祁叔就拿筷子戳了夏枕流一下子,“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天澄的确来年就要升任内府侍卫,但这是天澄自己挣来的,跟他小舅子可没半点干系!”
夏枕流暗叹还是祁叔会说话,连连点头,不再提苏小舅子,“沈大哥似乎跟卫家很不对付,现在……是倾向白家这边?”
祁叔不禁咂舌,“真是能胡猜的丫头!”
沈天澄却笑了,答道,“也不是,沈家代代都是靖王府的下人,我自然是听小王爷的。卫府和白府的争斗,不干我的事。”
“靖王府?小王爷?”夏枕流一下子就想起了柳青廷。
“小王爷刘彦,是熙帝的胞弟。”祁叔注解。
夏枕流点点头,“这才是最靠得住的。”
沈天澄只是笑,祁叔却直想把夏枕流的嘴巴缝上,“进了白家,心里明白就好,千万不要再乱说了。”
夏枕流郑重点头,几个人继续吃饭,杜韵儿只顾照顾小四,并没留意他们在说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祁叔便带了夏枕流,穿街过巷,到了一宽巷子里。长长的巷子,两侧都是高墙,连个门都没有,夏枕流心里正暗暗纳罕,祁叔转了个弯住了脚,在一扇小小的乌漆木门上敲了敲。
不一会有个小厮来开门,见了祁叔鞠了一躬,“祁叔来了,白管家在厅里呢,我这就带您过去。”
祁叔和夏枕流就进了门,来到个小院。地上并没有铺青石,暗红的泥土上长了些许青苔,碧绿碧绿的很可人,院子中央种了一株海棠,叶子还没落净,在秋风中飒飒抖着。小院一角是一个小拱门,几个人迤逦走了过去,便进了游廊。
夏枕流边走边偷眼四顾,大大小小的院落,曲折回旋的游廊,真不知这白府究竟有多大,又住了多少人。
走到她都有些头晕的时候,小厮和祁叔终于放慢了脚步,祁叔站住了,夏枕流一个刹不住差点撞上他后背,赶紧摸了摸鼻子稳住心神,心里暗道,姐得拿出面试的本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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