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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血
她倒是始终都保持着不变的微笑,而在我的眼里却是那样的刺眼,对她亦是不会有太好的态度,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静静地抿着茶水,余光却一直都落在她的身上.
"你看芸吟这记性,一直都想来探望尘嫔娘娘的,却拖到今儿个才来,实在是觉得不好意思,还望娘娘见谅.不过听娘娘这么说,芸吟也就放心了."
一直想来探望自己,只怕是不安好心吧,而且我也不需要你们赫连氏的关心,撇了撇嘴角,道:"哦,是吗?没想到芸贵人竟然如此关心我是否安好,敏佳在此先谢过了,只是这些时间以来,芸贵人可真是繁忙得很啊."
闻言,她倒是微微一愣,却依旧维持着那淡淡的笑容:"其实芸吟早些时候就想来看娘娘的,只是担心娘娘仍为那日之言耿耿于怀,而又伤感起来影响到身子,所以……芸吟在此为那日所言,向娘娘赔不是."
嘴角仰起淡淡的笑意,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良久才说道:"耿耿于怀?没想到我在芸贵人的眼里,还是一个如此小家子气的人,还会为别人的'无心之失'耿耿于怀啊."特别加重无心之失四字的读音,看着她微微蹙眉,笑道,"只是不知道芸贵人说了什么,让我如此介怀,还劳芸贵人致歉啊."
"娘娘并不是小家子气,只是芸吟为那日之言觉得耿耿于怀,也觉得惭愧得很,愧对了娘娘……当日之言,芸吟也不会不再提起,免得再添伤感,娘娘,你说是吗?"
赫连芸吟,你当真会有这么好的心性吗,我李敏佳可不会相信,拿过桌案上的茶壶,又径自在茶杯中倒着水,道:"耿耿于怀?芸贵人又何必耿耿于怀呢,我缘何进宫,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彼此心知肚明,芸贵人何必语带保留呢."
她的眼神中似乎闪过些许期许,或许只是我看错了吧,不过她的期许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又恢复了寻常的样子.
"芸吟并非是语带保留,只是由衷地希望娘娘不会因为容貌而妄自菲薄.总之,芸吟心里都很清楚娘娘是娘娘,而家姐是家姐,芸吟真心地希望娘娘能过的很幸福,不会被一个已故之人所影响,活出真正的自己,娘娘,你说好吗?况且过去的一切都已经无法改变,未来也是由你自己决定不是吗?"
听完了她所说的话,轻轻的一记冷哼,道:"活出自己的样子?说的倒是很轻巧,如果可以选择,不知芸贵人是否想代替我活在先皇后的影子里呢?"
只见她稍稍一愣,便开口道:"如果可以异地而处,今天长的像先皇后的人,是芸吟而非你李敏佳,那么,芸吟会和赫连氏姐妹友好往来,把自己当作是赫连氏家族的一分子,把赫连姐妹当作自己的姐妹,适当地了解一些先皇后的事情,融入自己的个性,活出真正的赫连慧芳,毕竟在这宫里见过她的人没有几个,芸吟愿意凭借容貌让那些人真正地理解赫连慧芳,芸吟也可以很坚定地告诉你,芸吟愿意活在她的影子里."
这一番话说得倒是漂亮出彩得很,只可惜这相似的相貌永远都是我心里抹不掉的痛,而眼前这个人却始终不愿意放过自己.
她的这一番精彩的辩论,恰巧被刚刚入殿的淑婕妤听到,这也许算是巧合,也或许只是她运气不好吧.
"放肆!"淑婕妤的一声呵斥,让芸贵人惊慌地跪了下来,只见淑婕妤说道,"日前所教,芸贵人均忘于脑后了吗?先皇后虽于你家族之中是你的姐姐,难道这样就可以没规矩了?其名是你可直呼的吗!再,你面前的是尘嫔,位分在你之上,她的名姓又可是你可直唤的!"
而此时的自己,早被芸贵人的那一席话激得脸色苍白,掩帕咳嗽,危颤颤地想端过茶水,却在不经意之间,帕子从手中飘落,其上点点血迹格外醒目.
"娘娘教训的是,芸吟知错了.不过芸吟刚才会直呼名讳,是因为芸吟觉得无论是先皇后,还是尘嫔娘娘,都应该一视同仁,芸吟一口一句皇后地叫,芸吟并不是在炫耀自己的家世,刚才尘嫔娘娘问芸吟异地而处的感受,芸吟把自己当娘娘,故自称其名."
当淑婕妤和赫连芸吟看到那飘落的帕子时,淑婕妤关切的神情,让我觉得很是宽心,就着淑婕妤的手喝下了水后,略带着歉意地看着她,道:"放心吧,我没什么事,休息一下就会没事的."
"尘嫔娘娘,你怎么样了,要紧吗?方才芸吟并不是有心的."
芸贵人说出口的话着实让自己觉得恶心,我自然不会让她有太多话可说,冷冷说道:"我并不需要芸贵人在这里猫哭耗子,你是无心的,都可以令我如此,如若你是有意为之,我岂不是得先走一步了?"
我在淑婕妤的搀扶下落座,听着淑婕妤说道:"芸贵人,你实在是太放肆了!皇后和尘嫔地位有别,怎能相同?若只是你心里意愿,我也管不着你,可此话却是大不敬!你竟于我面前说了,何视礼法?我仍尊称你一声芸贵人,望你再接我话时小心谨慎言行!"
这样的厉声呵斥,让芸贵人脸色微微一变,又连连道歉,说着她是无心的,可我已经不想再看到她,至少现在不想,便冷冷地开口让她离开.
而淑婕妤此刻也给出了明确的说辞,道:"罢了,芸贵人你回去思过吧,这事我也不想声张,你好自为之吧.尘嫔如今需要静养,还望芸贵人在她身子有起色之前,就先不要来紫仪宫的偏殿了."
看着手绢上呈暗红色的血色,是那么触目惊心,一点一点地刺痛着我的心,难道如今的我,就真的如此脆弱不堪了吗?淑婕妤已经离开了,只余下我一个人安静地留在安静的偏殿里,安静得让我觉得彷徨和无措,睁开双眼,看到的是周围亮晃晃的明亮,是啊,我何时开始害怕这漆黑的夜晚,还是无法习惯一个人寂静的夜?
子若和墨允也不知去了哪里,也无力再询问些什么,其实身边也无旁人了,只能看着周遭发呆,也不知道最近清莲去了何处,都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忽然,外间竟吵闹了起来,却也不知为何,照理来说,此刻应该是不会有人来我这儿大肆喧哗的,淑婕妤的话在这紫仪宫还不至于这么没有效力才对,罢了,罢了,即使恢复了身份,也不过是他人眼中出身贫寒的人而已,又何必枉费心机,希望他人予以公平的对待呢,其实早该看透的不是吗?
隐隐地听到了几句请安的声音,怎么,难道他也闻讯而来了吗?或许只是我听错了吧,他此时应是处在莺莺燕燕之中,那一群人比花娇的女子,他又怎舍得放下她们,来看我这个冷眼对他的人呢.
"敏佳,你觉得怎么样了,怎么会突然呕血了呢?"
话音入耳,他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我是不是该感慨呢,没想到他真的来了,说是心里不感动是不可能的,此时心里的感动蔓延到四肢百骸.
强撑着身体想给他请安,却被他一手拦了下来,他带着温和的笑容,道:"你身子不好,就不要起身行礼了."他温柔地将自己圈在怀中,"这样是不是会舒服一点呢."
因为他这样亲密的动作,脸微微泛红,而目光所及之处,看到的是随驾而来的一些妃嫔,这样让自己更是窘然,略带羞涩地说道:"皇上,这样似乎不太好吧."
如果没有那些不堪的过往,这般又如何不好,我从来不会介意与天下人为敌的.
"有什么不好的,何必在意那些有的没的,只要你的身子能够调养过来,你不必去介意别人怎么说,只是等你身子好一些了,太妃那里你还是要过去问安的."
这话说的让我颇为感怀,他的话说的也有道理,太妃,始终是避免不了要见面的,她对自己是否能够改观,对自己也很重要,淡淡地微笑着,道:"臣妾已经觉得好多了,只要调养些日子就好,臣妾也会遵照皇上的话做的."
他似乎对自己所说已经并无大碍的话不那么相信,还是传了为我医治的太医,细细地询问了细节,也关照了淑婕妤多加留意我这里,只是清莲并不在自己的跟前伺候着,他难道就不会觉得奇怪吗.
"只不过朕倒是觉得敏佳这儿缺人手伺候,这样吧,把司棋调来你这里伺候好了,敏佳,你觉得这样的安排怎么样?"
我不得不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清莲在我身边这么久,一直都是好好的,怎就不见她回到自己身边呢?既然是缺少人手,要调来一个,自然是无可厚非,只是依旧不明白清莲会到哪里去呢.
头疼欲裂,亦不想再管那么许多,只是隐忍着此刻发生的一切,只是我依旧担心清莲的将来会如何.
睡意渐渐袭来,倦怠地挪了挪身子,在他身边找了一个相对舒适的位置躺了下来,只希望这样能是永远,这样永远不要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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