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E SAID

　　纯净水。【弃猫•第六章】
　　——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自称为绿茶的人类吗……
　　菲音摇了摇脑袋，他需要冷静。此刻他正趴在一个男孩的腿上，午后的阳光一向是最好的催眠法宝，他的眼睛只能勉强撑起一条小缝。但是碍于礼貌，他只得强打起精神，等待故事讲完。这真是一个不完整的故事，连起承转合都具备不完全。男孩有着像向日葵一样温暖的笑容，和金色的阳光一样给人安心。
　　——嗯，有谁会像那个傻瓜一样，捧着黑色的向日葵呢……
　　居然会忘不掉。为了掩饰自己对凌苒的思念，他认真的听男孩诉说。
　　“你看我现在还比较温和，是吧。其实当初的我不是这样的。是花茶改变了我。她是个女孩子，但是很爱逞强……我们了解对方就像了解自己。后来我才发现，我们并不像他们想象中那么了解对方，因为我们连自己也不怎么了解。不过这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 ”

　　“青梅竹马？”菲音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忍不住接嘴道。
　　男生先是露出半分诧异之色，继而摇了摇头。“不是的。我们只认识了1年多。但是，就像好朋友一样了。秋天的露台是一个很适合转身离开的地方，我离开的时候没有多想。但是我没有意识到——
　　“世界上是不允许自称为绿茶的人类存在的。”男孩停顿了几秒。“于是。我和花茶的露台，有了第三个人。我一直以为只有爱情才有排他性。没想到友情也有。我真的……很喜欢花茶啊。”男孩子的微笑，一瞬间变得忧伤了。菲音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一点不愿意打破男孩最后的信仰，却还是用刻薄的语言划过了彼此的耳膜。
　　“其实你是不愿意相信。你本来就明白。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说罢，他便跳了下去，落在地面上，抬起右爪梳了梳自己雪白的毛，往远处走去，珠瞳中闪过墨绿色的光芒。他听见男孩焦急的叫住他：
　　“别走，请你不要那么快就走。请听我把故事讲完。作为交换，我可以送你一束鸢尾花。”鸢尾是有毒的，但是菲音还是情不自禁的停住了脚步，回过了头。然后菲音撇了撇嘴，老半天才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话。最好是水色的。水色的鸢尾，其实和黑色的向日葵一样罕见。原来自己和人类一样，总觉得少的才是珍贵的。真是可悲。自我嘲讽完毕，他逆着阳光的方向，走了回去，在男孩的脚边伏下身子，将自己蜷缩成一个白色的球。
　　“出现的第三个人，也是个女孩。我把她叫做橙汁。因为她的笑容很甜美。生日的那天，我们喝酒了……橙汁只是浅浅的抿了一口，脸就红了。送她回家的时候，她对我说，她喜欢花茶——不是朋友之间的单纯的喜欢。”
　　菲音终于有了点兴趣，一下子就精神抖擞：“是拉拉？”现在的女生真是疯狂啊，拉拉还真多。他回想了一下凌苒床头柜上那个女孩的照片，眼中闪过一丝困惑。男孩微微点了点头。菲音不难猜出为什么男孩子会出现在这里。把这件事告诉花茶以后，所有人都以为是男孩大脑出现了问题。不言而喻。菲音转头看了一眼一边的护士，护士的脸上浮现着公式化的微笑，真是怀疑笑神经会不会僵住脸颊会不会抽筋。
　　呃，护士？
　　嗯，护士。这里是疗养院，所有的病人都需要护士的监护。当然菲音并不在乎有多少人知道他是一只会说话的猫，也就少了几分拘束。但是这对男孩而言确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都是纯净水。你们一样的啊——”菲音发出了感叹，等待男孩继续往下说。
　　不同的学校，不同的人群。你所不知道我的十年，和我所不知道你的十年。绿茶唯一知道的，是花茶和橙汁，还有其他一大堆朋友在一起。就好像从未曾相识过，就好像你微笑着退往我的记忆深处。

　　很久以后。那个时候菲音已经旅行了一圈回到了凌苒所在的城市。
　　有一天凌苒告诉他，她曾经伤害过一个男孩子，那个男孩子温润得像水一样。他看起来像个可爱的大玩偶。这个人，曾经是她最贴心的伙伴，最称职的朋友。他温文尔雅，走到哪里都不会让她难堪。有时候，她觉得他不是她的朋友之一，而是那唯一的一个，别人无法取代的一个。可是，她也不知该怎么合适地对他表达，在时间的推移中，她也需要一些普通的、亲密的好朋友，男生、女生。话一出口，就是错的，因为他们有过那样的童年。
　　“PLUTO。他也许是我的卡戎，而我是太阳系里转动一隅的PLUTO。”凌苒的侧脸，看起来非常忧伤。
　　“那么，女孩是——”菲音照旧晒着太阳，眯起了眼睛，心想沈复果然是个骗子谁能张目对日啊！然后摇了摇尾巴表示自己很想知道。果然不出所料，凌苒的回答是“相册里的那个女孩”。
　　只是男孩不知道一点。男孩自己才是第三个角，凌苒和女孩早在多年前已然认识。
　　未央。
　　所有熟稔的人全部会小心翼翼的避开这个名字不谈。他们知道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
　　鲜红的花朵，在心脏里延伸。一线微光颤抖着落在空落落的大厅里，和梦中不一样，没有覆着青苔的石，只有奶奶和十六岁以前的时间永远地沉睡在这里。唯有时间，才如此无情却令人沉醉。

　　……
　　我们都是纯净水啊。
　　菲音无奈的笑，“你还是应付好你的演出吧。KIZUNA很重要？”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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