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夫是康

　　楔子

　　“靖，你还记得，我们相遇的那一天吗？”怀里的男人又吐出一口血，郭靖哽咽地说“记得，记得。”“那天的雪花好美啊，那个时候，你还是我的手上败将呢，呵呵……”又是一口血喷出，郭靖的胸前一片血红，一滴泪滑落，“你不要再说了，我都记得，都记得。”怀里的男人虚弱地笑着摇了摇头，“你让我说，靖，我最悔的是没有早一步遇到你，是在哪一步走岔了道，才到了今天这步田地呢。犹记得初遇时……”

　　一

　　三月的风刮的人脸生疼，雪花漫天。那时还是完颜康的男人在上京冬天的雪花里遇见了那个倾尽一生伤心的男人——郭靖。
　　青衫飞舞，招式横飞，郭靖被打飞了出去，完颜康忍住差点喷口而出的鲜血，笑着说，“等你再练几年，我们再比！”却没料到，地上的男人淳厚地眼光投来，就那么撞进了自己的心中。傻子，都是傻子。郭靖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再来，打不过，加把劲就是。”完颜康笑着摇摇头，“我在赵王府等你，煮好酒，我们好好聊聊。”郭靖又是摇摇头，憨憨地说，“不行，我要等我的好友。”台下一个小乞丐眼睛碌碌直转，大喊，“不要等我，我还有事呢！”便一转身消失不见了。完颜康看着郭靖盯着那小乞丐的眼光，心里愤恨不已，猛然一惊，从未这么关注一个人，我这是怎么了，失魂落魄的骑上马而去。
　　只剩下郭靖愣愣的呆在原地，看着远去的青衫，好美的背影。

　　二
　　杨康仰天大笑，“我们是结拜兄弟？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郭靖呆呆的看着眼前疯狂的人，心底浮起一股疼痛，此生为何只是兄弟。闭上眼睛，胸前被疯狂的男人打中了一掌。何苦，这是何苦，老天折磨，为何，这是为何，今生我要遇见他。杨康发狂似的冲上来，抱住即将跌下地的郭靖，喃喃自语，“为何要遇见你，你有你的大宋，我有我的大金。只愿今生再也不要相见，郭靖！不要再见，再见我一定会杀了你！”郭靖睁开眼睛，一口血吐出，“你为何不跟我走，为何要留在大金，跟我走吧。”杨康听了，心中酸涩，“这世间哪有容我之地，父母之恩无以报，养育之恩却又这样令我难堪，不要再说了。再相见也只能是仇人。”放下怀里的人，杨康捏紧了衣袖，施展轻功远去。郭靖痴痴地看着远去的白衣男子，“为何世事总是这样作弄人……”

　　三
　　“你怎么会去偷《武穆遗书》，你的良心都到哪儿去了？”郭靖涨红着脸质问着眼前的杨康。杨康落寞的身影在月光中格外的清冷。袖底下的手紧攥，转过身来，悠悠地说，“你问我的良心？它早就死了，就在你决定跟黄蓉走的那一刻！”郭靖一窘，不甘的说，“你不是娶了穆念慈，还来说我！”杨康立时爆发，大吼“是谁，当初是谁，说我赢了比武招亲，非要逼我娶她！”郭靖自知理亏，弱弱地说，“那是江湖道义，你毕竟赢了人家姑娘！”“道义，道义，你眼里只有道义，何曾有过我，你何曾想过我的感受！”杨康一甩衣袖，愤恨走远，心里发誓，总有一天要杀尽天下负我之人，即使堕入魔道也在所不惜。
　　没有发现背后的郭靖低语，“我只是想你好，想你有个正常的生活。我们本就是个错误，何苦一错再错。”

　　四
　　“你竟敢和那个女人一起私闯铁掌帮禁地，好好好，你的心越发偏向她了。我要她死，郭靖，你不要后悔！”杨康心里一阵疼痛，为何爱一个人这么难，世俗不容，就连他也不再是当初的傻郭靖了，都是那个女人用尽心机，挑拨离间，导致今日，误会重重。“我……”郭靖还想解释些什么，却被杨康打断，“你走吧，带着那个女人离开我的视线，走的远远的，下次再让我遇见那个女人，我一定杀了她！”郭靖黯然，转身离去，背影佝偻，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
　　杨康心里却妒火万丈，好，既然你先负我，我便不必再为你守着这颗早已破碎的心。不如醉生梦死，不如忘了你。

　　五
　　铁掌峰上，杨康拿着手中的酒杯，神智模糊，却还强撑着问，“穆念慈，谁给你的胆子，还敢在我的酒中下药？”穆念慈清丽的脸庞一行泪滑下，“我知道你不爱我，我们成婚这么久，你竟然碰都不碰我，不要怪我，我逼不得已，是你逼我的。”杨康听了，一阵语塞，是他耽误了无辜的她，一步错，步步错，当初怎会为了报复，真的娶了穆念慈。四个人的伤心，四个人的难堪。眼前的人影晃动，仿佛又看见三月的雪天里，倒在台上的郭靖。那么纯朴清亮的眼眸就是这么一直一直地望着自己，罢了，罢了，就沉沦吧，靖，是你，对吗？
　　房外，郭靖对着黄蓉大吼，“你怎么敢给那种药给穆念慈，你疯了吗？”双眼通红，青筋暴起，就要推开房门。黄蓉抢先一步，点了郭靖几处大穴，“我知道你不爱我，我今天就要让你听听你爱的人，是怎么跟别的女人欢好，你竟然敢不爱我。我要让你们后悔！哈哈哈哈……”黄蓉发疯似的大喊，仰头对着月亮，生怕一个低头，眼泪就会流下。
　　这一夜，无人入睡。这一夜，注定伤了四个人的心。

　　六
　　“杨康，你竟然杀了我五个师傅，你！你！你……”越说气势越低，最后竟化成一声浅浅地叹息。杨康背对着郭靖，背影落寞，“他们说的话，你也相信，你师傅们对你恩情深重，我怎么会……”郭靖气息一窒，“他们都说是你，我以为，我以为你是恨我，才会……”
　　“呵呵，到今日，你还会如此误会我，你竟然不信我。我杨康，扪心自问，从未伤害过你分毫。罢了，我心已死，此生最好永不相见！”杨康默默地远去，似乎每次都留给郭靖如此受伤的背影，郭靖一阵神伤，自己竟又伤他这么深。

　　七

　　铁枪庙里，杨康凌厉的掌风向黄蓉扫去。黄蓉躲也不躲，直直地迎了上去。杨康发现不妙，想要收掌，却已经晚了。是蛇毒，盘膝而坐，想要逼出毒素。却听见耳边怨毒的声音，“别白费功夫了，那可是欧阳锋精心研制的蛇毒，哈哈，我等的就是今天！”杨康气息上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轻咳，“你怎么心思这么歹毒，让你父亲杀了江南五怪还不够，还想杀了我，杀了所有关心郭靖的人吗？”杨康抚胸，忍痛说，蛇毒这么快就发作了。黄蓉冷笑，“靖哥哥是我一个人的，他只能记着我一个人的好，没有人可以夺走他，没有人可以！你就在这儿等死吧！”说完，一阵冷风刮起，人影消失不见。
　　杨康再也坚持不住，赴倒在地，却忍不住喃喃低语，“靖，好想再见你最后一面……”郭靖冲进庙里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幅画面。心疼欲死，一把抱起杨康，便出现了开头的那一幕。

　　尾声
　　“靖，我快支持不住了，听我说，帮我照顾穆念慈。终归是我对不起她，还有，还有，咳咳咳……”杨康不断的咳出血来，声音越来越低。郭靖紧紧地抱着杨康，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杨康的脸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别哭，死之前我还有最后一句话，那就是，下辈子再也不要遇见你，还有，咳咳咳，小，小心……”“黄蓉”的名字还未说出，杨康就断了声音。一室沉寂，郭靖心内大恸，摇着已经渐渐冷去的杨康，痴痴地说，“你醒醒，醒醒，我都听你的，我一定小心，再不，再不……”仰天长哭。

　　一年后，郭靖抱着怀里的小婴儿，露出了一年来第一次的微笑，“我帮你取个名字好不好，我跟你父亲都错过了太多，你就叫杨过，字改之好不好。只盼你莫再像我们一错再错。徒留一地伤心……”叹了口气，痴痴地看着怀里的婴儿，也许这一辈子就这么过下去吧。康，我一定好好地帮你把你的儿子养大。
　　心已死，泪已干，只愿你在天上过得好，我总会去陪你的。等着我，康……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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