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无殇

　　第一章

　　凤城12月，正值寒冬。白雪掩盖了天下，寸步难行。街上的行人全部都穿着一身厚重的棉衣，低着头，忙忙碌碌地走过。偶尔说上几句话，口中的那股暖气成了一股烟雾飘在空中，倒也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可能快要过冬的原因，贩子的叫卖声少了，街上也空荡荡的感觉。

　　落殇的两只手皆插进了另一只袖子里。他低着头，看着雪路走着。旁的一片雪地中，孩童们的嬉戏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停下了脚步，往那边看去。

　　几个娃娃正堆着雪人，还有几个正在相互追逐着。

　　一个妇人走了过去，领着那几个孩子走向了落殇。

　　“抱歉，落太师。民妇家的娃娃不懂事，吵吵闹闹的，扰了您的兴致了。”妇人往那衣服上搓了搓手。

　　那套衣服是粗布，远不及落殇的上等丝绸珍贵。落殇的眸子泛起柔光，“不碍事。”他笑着蹲了下来，揉一揉一个年约5.6岁的男孩子，抬头对那个妇人说，“这都正午了，快回家吃饭吧。孩子们在外玩得疯，定是还未进食，恐他们饿得慌。”

　　那个妇人牵着那一堆小人走了。

　　落殇看着他们的背影，略浅笑。倏地，他觉得肩膀一沉。他转过头，脸上的笑容扩大了开来。

　　“云哥哥。”

　　云歌的脸上不见任何表情。他依旧是那般风度翩翩，那紧锁的眉头为他平添了几分逼人的英气。

　　良久，他缓缓口，“你是太师，应当多避免与此平民百姓接触。”在落殇听来，他字字如珠。不同于男性那富有磁性，标准的声线。很沉稳，和他的人一样。

　　“是。”落殇的声音，则像是尚未变声的小男孩一般。清脆，带着点女性的柔和。

　　“今日，家父约尊君去满月楼就餐。既然，我于此碰上了你，同行，可否？”

　　一阵雀跃涌上了落殇的心头，“是。”

　　一路上，他们沉默着，没有任何的语言交流，也没有眼神接触。可是，落殇依旧很快乐。

　　落殇随着云歌到了满月楼，雅座。那一围桌子，双方的父亲都坐在那里，还有一名女子。

　　她身着绿色绸缎，绣上还有一件薄纱。明眸皓齿，柳眉弯弯，巧笑倩兮，一双水眸更是引人怜惜。弱柳扶风，大概说的就是她了。举手投足间，满是大家闺秀之气。

　　落殇随着云歌走了过去。

　　落殇微微躬身，“伯父一切可安好？听家父曰，伯父三日卧床不起，可是出了甚事？”

　　落家与云家本是世交，自然云歌家父与落殇倒也熟络。

　　“一切安好，劳烦费心了。”云老爷吃了口茶，“落公子落座吧。”

　　“谢伯父。”

　　落殇坐了下来，他看着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倒也只觉得厌烦。一顿饭下来，他只夹了几口菜。他看着云歌，再看看那女子，不禁心生妒忌，随后，又不禁叹起了气。

　　云歌微起身，夹了一块肉放进那名女子的碗里，“柳姑娘，请慢用。”

　　那名柳姑娘脸上，未见有一丝羞涩的脸红，她只是颇有礼貌地答了谢。却见云老爷的脸上，现了一抹笑，极为刺落殇的眼。

　　一顿饭散了。柳姑娘与云歌的府邸同为西方，而落殇和落老爷的府邸于东方。

　　云歌去送柳姑娘回家了。落殇和落老爷走了没几步，落老爷因朝廷、军事上的事走了，只剩下落殇一人孤零零的走回家。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落殇欲回头一探是何人？

　　柳姑娘小跑着过来，双颊已经飞上了红霞，气喘吁吁地呼了几口气。那苍白的脸，多了几分健康的红色。

　　“柳姑娘，何事令你如此着急？”

　　不知是羞是热亦或是喘气的关系，她的脸更红了，“今民女送予公子荷包，望公子务必收下。”

　　落殇看着她手上那个绿色的荷包，犹豫是否该要收下。最后，他叹了口气，接了下来，“罢了。我先收下了，柳姑娘快点回去吧。云哥哥不见了你，会担心的。”

　　柳姑娘以掩盖不住的喜悦，“是，谢谢公子了。”

　　落殇拿着荷包，一脸心事重重地往落府走去。

　　回到了书房，他的目光定格在某一个地方，直到视线模糊。

　　最后，他还是决定不交给云歌了。他自己藏着，不要让任何人知晓就可以了。最主要的，还是不要破坏了云歌的幸福。他看得出，他对柳姑娘的眼神，和他的区别。想到这儿，他的心揪住了。

　　他环顾了四周，把荷包放进了一个青花瓷里面。眼角的余光，扫过了窗外那坚强地盛开着的梅花，倚着白雪皑皑。

　　不自觉间，已经到了这么冷的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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