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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er5
高中时读过《卫风》里的句子“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这是形容美女的手。杨雪就有这样的一双手,没有经受过任何风霜和劳作,十指尖尖,形状美好。可能就因为这样的原因我从来不讨厌她,反而很喜欢和她亲近。可惜正如大刘所预料的那样,她单方面的认为我霸占佳人早已将我列入交际黑名单,再如从前一般亲近已是不可能,更怕是越看我越会觉得讨厌。
比如昨天,我把实验报告交给她的时候她就趁机发难了:
“这个运行结果的截图怎么不完整啊?”
我接过来看,其实按标准要求应该用快捷方式将运行结果整个截屏,我只用浏览器的工具截了结果图。平时大家都这么做,习以为常,放到往常倒没什么,不过不幸的是我正好撞在了枪口上。杨雪本不是自负、傲慢的人,只不过她是熟人社会里成长出来,从未受过挫折冷落。我到并不在意是否能跟她搭上某种关系,但只是放任不管只会越来越严重给我带来麻烦。
第二天我把所有的报告全部改出来交给她,她看都没看只是接过去,鼻腔里发出“嗯”的一声作回应,我没打算就这么被敷衍过去,直接正面发问:
“傅老师,我是哪里做得不够好了么?”她既已是留校我还是学生叫她一声老师不过分。
我们本差不了几岁我也是第一次这么称呼她,问题足够直接,她一下子张口结舌不知道怎么回答。
“虽然我没比你小几岁,但毕竟身份不同,有什么我做的不好千万别姑息我!”我面带微笑,措辞恳切。
她慌张应付“哪里哪里。。。你做得挺好”——我知道我达到了我要的效果,再使把劲儿
“对了,傅老师这个星期六晚上有空么?”
“。。还没做安排”
“国教院的Martin先生你还记得么?工人体育馆那边有个新开的CLUB,他请我们办公室的人去。上次爬香山他对你印象不错,特地叫我约你来着。”
一提Martin美女果然两眼发光,一方面又故作矜持道:“他还真是客气,一起聚聚倒也不错”——果然是淑女!
Martin确实约了办公室的人,不过后面半句是我自己加的,用了手段,也达到目的,心中的郁结扫去一大半。
在我还没几岁的时候妈妈就离开了,我还得照顾小我两岁的弟弟,生活教会我独立坚强。在我的概念里时间一直是奢侈品,在读本科的有一年里我每天早上6点起,12点睡。10月份过计算机2级,12月份过CET4,然后上补习班来年拿到会计资格证,7月前考过CET6。本科我只上了5学期,修完学分就被推荐来继续读研,报名的时候薛梅问我为什么要来R大,我告诉她因为这里有全国最好的统计学专业。也有人说我轻狂、自负,但在我眼里20岁的女人涉世未深,她们才有盲目自信和自负的资本,我早不是那个年纪了。我每个成长过程段里都有我必须去完成的事,浪费每一秒的精力在莫须有的事情上面都是不允许的,我的生活实在经不得一丝差错!
星期六的晚上我跟杨桃借了一件袖子上带图腾的深红色针织上衣,圆形领口处别一个黑色的珠花。头发不长,随意的盘起来用一只红色漆的檀木簪固定。我在镜子里审视自己,杨桃在一边指手画脚,她撺掇我一定要穿短裙,还说要给我画眼睛。这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完全的Martin派,整天说文澍哥哥这里好,那里也好。有天Martin送给我一大盒Ferrero Rocher我问他为什么送我,因为我是个天生看到黑巧克力和榛子杏仁就走不动路的人。他语气十分自在轻松地说:Peach小姐说你喜欢。——晕!这两个人,一个文澍哥哥,一个Peach小姐,怎么不干脆结拜算了!而当我向她质询的时候,她又装作乖巧小媳妇样跟我说:“我不是在帮他,我是在帮你啊!”——更郁闷了。
所以各位看官们如果你们中有谁在这个星期六的晚上路过位于北京市朝阳区工人体育场北门23看台对面国安文苑会议中心三层的拿铁酒吧,就会看见一个身穿深红色针织带复古图案的蝙蝠衫上衣、黑色西装短裙的淑女,踩着一双黑色系带高跟皮鞋用一种半身不遂的姿势爬进了大门。
这是间装潢漂亮的店,酒吧老板品味独特——英伦复古大吊灯、传统的纯实木手工雕花、哥特式穹顶、伊姆斯式样的家具,有种时尚与复古的隐秘感,各种各样花枝招展、美艳夺目的女郎到处走动。我找到一个灯光昏暗的阶梯口坐下来,索性脱了鞋子揉起了脚踝。都怪杨桃死活不让我穿牛仔裤,这件裙子把臀部和大腿都包的很紧,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把裙子解开来一点时,一个清冽的男声从头顶上传来:
“Hey,你在这里,我可找到你啦!”说话间,伸手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我窘迫的赶紧把衣服扯好,干笑两声。
Martin眯起好看的眼睛,从上到下地打量着我:“Do you need my help?”
我强装镇定把鞋子从台阶上拎起来“你介意我不穿鞋子吗?”我注意到除舞池外,地上都铺着深色的厚地毯。
“Of course not”语气非常的轻松愉快,他把胳膊伸过来说“不过,我想你需要牵着我的手”
只好去挽着他的手臂,右手上拎着鞋子,我完全一副誓死如归的表情跟着Martin穿过幽蓝色的走廊。我感觉到他在旁边笑得开心,好像我总是会做一些能取悦到他的事情。
一进包厢立马找位置坐下,杨雪看见我特意坐到我旁边。
“嘿,你可来啦”她非常热情的握住我的手,“今天来的男生可真多,我还想着你要是再不来我可要没劲死了!”
我本想找个沙发窝着吃东西,这下只好笑着陪她说话。
“刚刚Martin先生特地过来和我打招呼,他离我只有10公分的距离诶!我看见他的眼睛了,真是双漂亮的眼睛对吗?”我附和着点头表示同意。他的确有一双特别能诱惑人的眼睛,总是狡黠的打量着你,好像你的每一个表情和心里一闪而过的念头都会被他看穿。
“你看那边的包间,至少有6个长头发的女生在盯着他看,不过他只跟我打了招呼,他还称赞了我的鞋子很漂亮!你听过他发的后鼻音吗?真是太性感了!”杨雪的眼光一直注视着Martin,他今天特别的穿了西装,里面却还是素色的衬衫扣子开到第二颗露出好看的锁骨。Bar里的灯光迷离,他的脸一直在半明半暗里,托着酒杯的手指修长好看,就像一尊亚里士多德的双面人像:一边英俊潇洒、神采飞扬,一边成熟自信、有种骨子里的性感。
我突然觉得心里憋气,周围不知道是谁的香水味浓烈、刺鼻,连那些华丽的桌子都变得笨拙讨厌!
“他来了,过来了!”杨雪突然猛拉我的袖子,我看见Martin向我们的桌子走来,低下头假装在水果盘里拣葡萄吃。
“Hey,怎么样,喜欢这里吗?”他刚刚喝过酒,语气里又若有若无的橄榄味道。杨雪忙不迭的赞美,我依旧不抬头,用叉子狠狠地戳盘子里的水果。
“晨晨,别虐待那盘沙拉了,那边有不错的chocolate cake要不要我帮你拿?”他很自然的叫我晨晨,好像叫过很多次,虽然语气自然平淡,但却格外显得暧昧。我忙说不用,他却真的跑去拿蛋糕来,杨雪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我不做回答,慌慌张张伸手拿叉子掩饰尴尬,却把盘子碰得叮叮当当响。等我看见他眼睛里有忍不住的笑意,才知道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Martin我记得你喜欢唱歌的吧?”终于沉不住气,我开始挑衅。
“恩哼?”
“傅小姐一直跟我赞美你的声音多么动听、迷人,你不妨唱来我看看是不是杨雪对你偏爱了?”话一出口,杨雪的脸有点红,倒是某人一点都不畏惧:
“你想听么?”他转身要去找包厢里的无线话筒,我立马拉住他
“不不,既然要唱就直接去那边吧?”我顺手指向舞池对面音乐DJ的那个舞台,然后得意地笑着挑衅的看他,倒要看看这家伙尴尬起来是什么样。
Martin看看对面的那个舞台又看看我仿佛是知道了我的意图一般,面上依旧带着微笑,然后附到我耳说“那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包厢里光线不足,橄榄的味道一下子充满鼻腔,那个低沉的声音挠得我耳朵痒痒的,突然大脑轰鸣我刚想出声他却大步走向舞池对面去。
Martin穿西装的背影穿过满是人的舞池,走到舞台上面跟那个DJ附耳说了几句话,然后拿着话筒架坐在了电音键盘旁边,脸上是他招牌的微笑。全场的人都停下来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好看的外国帅哥,刚刚都在喝酒嬉闹的同事们也都围聚过来。
他试了试键盘,对着话筒说:“今天我上来唱一首歌为了取悦一个人,我希望一会儿她可以答应跟我跳舞。”
Martin突然深情地望着包厢这边,语气轻快活泼。舞池里不少人开始起哄,甚至有人吹起了口哨。我突然觉得从耳根开始都燥热了起来,用手捂着脸,好像刚喝过很多酒的感觉。
乐队的Drums声音响起来,舞台上这个好看的男人弹奏起键盘,用他深沉悦耳的声音慵懒的唱起歌
There's a picture on my kitchen wall
Looks like Jesus and his friends involved
There's a party getting started in the yard
There's a couple getting steamy in the car parked in the drive
Was I too young to see this with my eyes?
By the pool last night, apparently
The chemicals weren't mixed properly
You hit your head and then forgot your name
And then you woke up at the bottom by the drain
And now your altitude and memory's a shame
What about taking this empty cup and filling it up
With a little bit more of innocence
I haven't had enough, it's probably because when you're young
It's okay to be easily ignored
I like to believe it was all about love for a child
And when the house was left in shambles
Who was there to handle all the broken bits of glass
Was it mom who put my dad out on his ass or the other way around
Well I'm far too old to care about that now
What about taking this empty cup and filling it up
With a little bit more of innocence
I haven't had enough, it's probably because when you're young
It's okay to be easily ignored
I'd like to believe it was all about love for a child
It's kinda nice to work the floor since the divorce
I've been enjoying both my Christmases and my birthday cakes
And taking drugs and making love at far too young an age
and they never check to see my grades
What a fool I'd be to start complaining now
Martin被笼罩在舞台上明亮的灯光里,整个Bar里的人都在注视着他。空气里弥漫的都是他幽沉独特的声音,自如游走于狂放内敛之间。我知道在场所有的女人心底里都在疯狂的大叫,因为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就像希腊雕像一样具有魔力,所有人都在期望他在走下舞台的那一刻来到自己面前,用他好听的声音邀请自己跳一支舞。整首歌唱完,他依旧笑着从舞台上下来,但脸上却有些害羞的腼腆。我看他从对面走过来,突然祈祷他不会走到我面前,心里却咯噔咯噔的跳动好像还有些别的希望。
我的大脑又自然进入了不思考、不运行的逃避状态,装做喝酒的样子去端酒杯,眼睛看向别的地方。
“我唱的还好么?所有人都称赞着,我知道他是在询问谁,但我不想回答,
“So,我可以得到我的奖赏了么”他朝桌子这边伸出手,做了邀请的动作,我看着那双好看的手出现在视线下面,脑中空鸣,伸手抓住旁边的杨雪推到Martin身边
“你们去吧,杨雪今天穿了双漂亮的鞋子,跳起舞来一定很好看!”我努力把他们推向舞池,杨雪已经整个靠附在Martin的怀里。我看见他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我,满是疑问。走廊到舞池的距离怎么那么长,他们每走过去一步都好像几小时已经过去了。等到看见他们转身,我立马拿起手袋逃似地跑进洗手间。
我居然就这么逃跑了!居然就这么跑了出来!好像受了极大的委屈,我不停的用水拍打自己的脸却没让自己好受一点,反而更有种想哭的感觉。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糟糕,干脆直接回去好了。
走到后面门的停车坪,突然彻底爆发的哭出来,脸上全是滚烫的泪。我为什么哭啊?有那么脆弱么?不就捉弄我,让我难堪了么?我挑衅不成功反而被他战胜?这都没什么好哭的啊!这个男人怎么那么讨厌啊,每次都能扰乱我的安排计划,让我陷入窘迫不堪,好像我永远都是招架无力。我恨我自己自制力的失控,我恨事情跳脱出我预计的轨道不受我的掌控。
有人拉住了我的手臂,转过来显然被我满脸的泪怔到。从荷包里取纸巾,Martin唯一不绅士做派的地方就是他不喜欢用手帕,因为那容易不干净,但他用的纸巾都有跟他身上一样的味道。我曾好奇的问他用的什么牌子,其实只是一般的维达纸巾。他慢慢的擦拭我的脸颊,用缓慢而抱歉的语气询问:
“对不起,原来你不喜欢这个地方”我倔强的盯着他的眼睛,好像他才是理亏的那个,他满脸歉意。
蹲下来,我这才看见他手上还拿着我的鞋子,原来他拎着这个就跑出来了,我没去询问他怎么交代杨雪。他握起我的脚,帮我穿鞋子,我出来一会儿脚踝早就冰冷但他的手心温暖干燥,不经颤抖了一下。他仔细的帮我系好鞋带,手指从脚踝一直上移,有奇异的触感描绘出身体的线条。我紧紧的抓住他的肩膀,直到他站起身来手落在我的腰上,我都依旧低着头。
“Hey,”他语气愉快“我唱歌有那么不好听么?不穿鞋子就跑出来,恩?”那个怪异的语气词,逗得我笑起来,好像刚刚那个任性、别扭的人不是我。
Martin的手从我背后伸过去轻轻的拖住脖子,把我的脸贴伏在他的胸口上。刚要发作,他随手抽去了我盘发用的檀木簪子,头发披散下来。他把头整个埋在我的头发里,我可以感觉得到他厚重的呼吸在摩擦着颈后的绒毛。他的心脏就在我耳下几公分处,跳动得平稳有力,我脸上还有泪水,却突然涨的通红。
“你这个别扭的姑娘,明明知道我的心意却还把我推给别人”口气平和,听着却觉得有点委屈。
心里全是放空了,手却不由自主的放在他的背脊上。我不知道了,停止了思考。此刻只有月亮看得见,有对年轻的男女在一片幽暗里,用如此紧密的姿势拥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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