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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愿君心似我心
仇剑和琴心一听是言沛,都不免吃惊,心想这小子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我们这边才在忠义堂落脚,那边他就追了过来。琴心还不忘向仇剑挤眉弄眼,示意这是追寻佳人而来的。仇剑哪有心思去管他,自己才刚见到仲轩,还没有与他相认,哪会管其他人。
不一会儿,但见言沛一袭白衣,意气风发地向仇剑走来。
“啊?原来是仇兄和琴心姑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言沛说着还向仇剑眨了眨眼睛,气得仇剑差点儿背过气去,心想你故意跟来,这能不相逢吗?
邵仲轩急忙上前,拱手说到:“言兄别来无恙啊。那日一别,怕有一年没见了吧。这么巧,言兄也认识仇兄和琴心姑娘。”
言沛向邵仲轩抱拳还礼说到:“是啊,那日一别,心中甚是想念邵兄,刚好最近没什么事,特来山上看望邵兄,叨扰几日,邵兄不会赶我走吧!”原来一年之前,邵仲轩带领忠义堂的弟兄劫了一个贪官的船,那贪官落水后竟被言沛救起。那贪官向言沛求救,言沛便找到邵仲轩。哪知不打不相识,两人一见如故,彼此投缘,言沛知道那贪官的所作所为也是气得牙痒。当时就打得他屁滚尿流。之后与邵仲轩把酒言欢,互称兄弟。
“怎么会!我求之不得!再加上刚认识的这两位朋友,咱们可以好好聚聚。忠义堂好久没这么热闹啦!”
仇剑一听言沛也要在山寨住下来,气不打一处来。无奈自己此时暂时还不能离开,也只能忍着,但看他言沛能耍出什么花招来。
仇剑今日一早起来去琴心房里,就没见到琴心的人影儿。听堂下兄弟说,一早琴心便和堂主出去了。无聊之下仇剑只得在景黛山中闲逛。山路蜿蜒,林中草木繁盛,鸟鸣不绝于耳,心中郁闷也渐渐纾解。这两日在忠义堂住下,一直想找机会也邵仲轩相认,无奈总是没有适当时机。加上琴心与仲轩过从甚密,自己心中很不是滋味。
仇剑看见一颗参天古木,枝繁叶茂,高耸入云,煞是好看,便走到树下,轻抚树干,喃喃自语:“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正在仇剑暗自伤心之时,忽然听见有人说:“你不说他当然不知了?”
仇剑回头,却见言沛正倚树而立,阳光透过树叶投下斑驳的阴影在他的一身白衣上。
仇剑想到自己刚才所说的话被他听了去,生气地说:“言兄难道不知道‘非礼勿听’吗?”
言沛一脸无辜:“我一大早就在这儿,是你自己走到这儿来自说自话,我可不是故意偷听啊!”
仇剑不免有些尴尬,只得转身离开,言沛却忽的赶了上来,挡住了仇剑的去路。
“仇兄莫不是有什么心事?啊,让我来猜猜,世人皆有七苦,我看仇兄这心事怕是‘求不得’吧!”
仇剑本想离开,听见言沛这么一说,便停了下来仔细打量这个翩翩公子。十年间人事变迁,沧海桑田,可眼前这个人似乎还和十年前一样,嘴角总是挂着一丝洞察一切的笑意,仿佛世事皆逃不过他的眼,逃不过他的掌心。若是没有发生十年前的那场变故,他们之间或许可以像普通朋友一样坐下来,谈谈这十年间各自的遭遇。无奈命运在二人之间早已划下了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仇剑要是跨过去,就是忘记了武家的血海深仇。
仇剑心中怅然若失,不说话,转身离去。
言沛眼见仇剑沉默的转身离去,嘴角的笑意慢慢淡下去,一丝惆怅涌上心头。心里反复默念着刚才仇剑的那句话:“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他觉得仇剑傻,自己又何尝不是。
仇剑一人回到房中,暗自伤怀,为自己,为武家,为邵仲轩。仇剑总以为自己这十年早已硬下心肠,除了报仇之外别无他想。哪知还是过不了情这一关。琴心推门而入,步履轻盈,嘴上还哼着小曲儿,愉快的心情溢于言表。
“姐……哥哥,闷在房里干什么?你都不知道今天上午我们有多开心。仲轩教了我他们邵家的‘风云十六刀’的其中一招,打起来可威风了!要不要我耍给你看看?”
仇剑看着琴心,见她如此开心不忍拒绝,心中却不是滋味。突然想起言沛刚才所说的话,是啊,自己不告诉他,他怎么会知道。心里拿定主意,定要告诉邵仲轩一切。忙问琴心邵仲轩在哪,琴心说可能在他自己的卧房。仇剑立刻冲了出去。留下琴心一人愣在那里。
仇剑跑到邵仲轩的卧房,仲轩见仇剑气喘吁吁地跑来,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哪知仇剑只是看着自己,却也不说话。
“你…..我……”仇剑一时冲动跑来,见到仲轩却不知如何开口,结结巴巴不知道说什么。
邵仲轩不知道怎么了,急忙安慰:“仇贤弟,有什么事吗?是不是琴心姑娘出事啦?”
一听到琴心的名字,仇剑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一下子泄了下来,改口说到:“哦,没事,没什么事……我只是想问问,端午快到了,咱们这儿要不要也好好热闹热闹?”
邵仲轩见没什么大事,心也放了下来:“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呢!好啊,端午咱们好好喝两杯,热闹热闹。对了,仇兄,不知道令妹平时喜欢什么,昨日听她提起她的生辰快到了,我想准备点礼物表示一下。你说呢?”
仇剑不由得苦涩地笑了:“邵兄真是有心了。其实只要是真心挑选的礼物,琴心都会喜欢。”
仇剑想起自己小时候,那时候总是喜欢跟在仲轩哥哥的身后,缠着他教自己邵家的刀法,讲他和大哥伯辕押镖时的所见所闻。那些惊心动魄的江湖故事,让翩然欲罢不能,总想哪天自己也可以仗剑走天涯。每到过年过节,总是缠着仲轩哥哥给自己买礼物。那时候的自己鬼主意多,仲轩一不满足自己的要求,就会想些主意骗仲轩哥哥。那时候的仲轩哥哥也傻头傻脑,一骗就上当,不知道被翩然骗了多少次,却总也不生气,仍然笑呵呵地说翩然是自己最心疼的小妹妹。如今小妹妹已经长成娉婷少女,仲轩哥哥也成了翩然小时候梦想的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只是人还在,情已远。
仇剑默默转身走了。
入夜,凉风阵阵,吹过树林,树枝树叶相互碰撞发出沙沙的声响。天上的月亮孤零零地照着地上孤零零的人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仇剑一个人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索性起身来到院中。虽已进五月,但山中气候还是偏凉,仇剑只觉得凉风拂面,顿时人也更加清醒。仇剑不免心中难受,自己这是怎么了?要不然就换上女装和仲轩哥哥相认,他对自己是当妹妹也好,当其他也罢,自己都认了;要不然就继续沉默,努力坚强起来,不管琴心与仲轩是否有意,都默默承受,坦然面对。只是理是如此,情又何处?
仇剑不免烦躁起来,心中郁结。正在此时,忽听得远处树林传来幽幽的笛声,百转千回,似女子在浅吟低唱,诉说衷情,令人更加感到惆怅。仇剑不知不觉地循着笛声寻了去。只见还是那株参天古树,树下的白衣男子背对着自己,沉浸在笛声中。仇剑所闻所见,忽然让他想起十年前的那日,在武尚山庄,听雨阁院中的桂树下,也是一袭白衣的少年,也是一曲幽幽的笛声。
吹笛之人似感到有人来到,便停了下来,缓缓转过身来,仇剑看见月光下那张英俊的脸庞,也和十年前一样,令他砰然心动。
言沛看了仇剑一眼,然后低头轻抚其手中的竹笛,修长的手指滑过一个一个的笛孔,悠悠地开口,仿佛是对着仇剑说,又好似自言自语:“人的一生,会遇见怎样的人、怎样的事,似乎都是天意,无可转回。但是以何种心态去面对这些人、这些事,却是可以选择的。”言沛说着抬头看了一眼树梢的月亮,接着说:“今晚月色看似清冷,但其实月亮就是月亮,何来清冷温暖之说?以我观景,则景皆着我之色彩。与其郁郁寡欢,不如洒脱自然,则万物皆可变得暖人起来。你说呢?”
仇剑一愣,本已经习惯了言沛对自己嬉皮笑脸,可刚才月光下那个脸孔却是那么正经,这倒让仇剑很不适应,这个看似玩世不恭的公子到底真正的面目又是怎么样的?
仇剑不想让自己的到来显得那么突兀,急忙说:“我以为今晚只有我一个人在这儿伤春悲秋呢,原来言兄也有这么多的感悟啊!”
哪知刚说了一句正经话的言沛立刻哈哈一笑,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说:“我与仇兄你心有灵犀,自然是想到一起去啦!”
仇剑一听“心有灵犀”四个字,身上顿时浮起一层鸡皮疙瘩来,心想这个人果然还是老样子,刚刚才有点儿正型,这又开始没正经了。
“我与言兄相交尚浅,哪会有什么灵犀啊。”
“相交浅吗?我怎么感觉已经和仇兄相识了十年一般!”言沛睁着大眼睛很无辜地说到,“不过你说浅也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互相了解。”说完又冲仇剑眨了一下眼睛。
仇剑见状,知道这言沛又故态复萌了,自己远不是他的对手,急忙逃回去了。
翌日,邵仲轩在思贤厅内召集了大家,言沛、仇剑和琴心也到场,说是有事情和大家商量。原来是山寨的兄弟探得了一个消息,天佑山庄在端午那天有批货要经过这里,邵仲轩召集众人商议,看这批货物我们取还是不取。
邵仲轩说到:“这批货物乃是天佑山庄献给明王贺寿之用,听说是从西蛮国找来的奇珍异宝,我们中原地区很少见的,定是价值连城。”
赛诸葛挤了挤自己的小眼睛,说:“这天佑山庄早就是明王的了,这等不义之财既然过我地盘,焉有不取之理?”
仇剑听见天佑山庄和明王,眼睛不禁看向言沛所在之处,但见言沛毫无异样,便收回目光,继续听下去。
崔雄一开口,声如洪钟:“当然要取!我们弟兄好久没有练练身手了。”堂内弟兄纷纷点头,都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票。
仇剑和琴心没有发表什么意见,言沛倒是说:“取是要取的,只是怎么个取法,还得从长记忆。”
崔雄一听,说到:“我们忠义堂的弟兄干这个买卖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还没有失过手。这次定叫他的东西有去无回!”
邵仲轩看向赛诸葛问到:“有何妙策?”
赛诸葛搔了搔脑袋,说:“以往我们劫的那些都是普通的贪官污吏,这次却是天佑山庄,怕是比较棘手。再说偏偏又是在端午那天,端午那日沧浪江上必有龙舟赛事,人多眼杂,怕是不好下手。”原来这天佑山庄的庄主正是明王的东床快婿,大齐朝荣公主的夫婿,有众多朝廷护卫保护,和一般的官员可不同。
言沛却说到:“我倒是有个计策!”众人皆看向言沛,仇剑眼中尽是诧异,不知这个人为什么要帮着忠义堂的人抢明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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