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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心
花无多惊回头,含泪看着缓缓走出竹林的唐夜,希望能从他的脸上看到这一切的缘由。唐夜只不看她,而是缓步走到她身边,目光虽然看向竹屋眼中却雾蒙蒙的看不清楚。
“这竹屋本不该出现可它出现了,现在它本该不存在了可它还在。就像有些人,有些事,本不该有,本不该留,可是她却永远在那里了,谁也抹不掉,就算天地崩塌,万物不存,在他心里,那屋子,永远都在。”
花无多听到自己心里一阵震颤,她从没想过他会对自己说这些,而唐夜似乎不敢再看她的眼睛,垂了目光,转身飘然的离开了。
“别怪他。”花无多痴痴地看着竹屋,唐夜的声音却从远处传来,一瞬间,花无多泪如雨下,忍不住啜泣起来。
她踉踉跄跄的走进竹屋,抚摸着每一根竹子,摩挲着她和修曾经相依偎的竹床,浑身颤抖,终于不支倒在床上大哭出声……
傍晚的时候,花无多眼泪已经哭干了,头晕得厉害,却仍不见唐夜进屋来,她只好扶着竹墙自己出去。走到外面,只见在竹屋旁不远处,唐夜已生好了火堆,却没烤东西,只在一旁挑拣着什么。花无多脚步虚浮的走过去,还没说话,唐夜就赶紧扔给她一包东西,花无多疑惑的打开绢帕,却是几个红色的漂亮的果子,擦得很干净,一看就觉得有食欲。
“今天只能吃这个了,周围什么也没有。”唐夜似乎有点不安,但被隐藏的很小心,只是语调没以前那么冰冷了,如果现在花无多不是在难过,定会窃笑。
“嗯。”花无多难得没有反对,本来也吃不下什么,果子倒正好补水,呵呵,花无多有些自嘲。
竹屋、火堆、两人,他们就这样一直静静的坐着,谁也不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当天上的星星都看不下去这里的寂静,纷纷发出喧嚣的光芒时,唐夜终于开口了,
“你进去睡吧,我守夜。”
花无多看了看他,又恢复了那冰冷的神色,心里微叹一下,想了半天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点点头,起来朝竹屋走去。
她的背后,火堆映着唐夜的双眸,那里似乎有什么不能再隐忍下去了,幽光闪了又闪……
再次走进这竹屋,花无多似乎只剩下了困倦。仰躺在竹床上,看着屋顶,她突然发现这屋子好干净,真的很干净。一滴泪自眼角处滑下,花无多闭了闭眼,翻身沉沉的睡了过去。梦中,那个如莲花般清秀坚毅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山谷的深夜里,虫鸣也都消失了,星空越发的璀璨夺目,却更衬得的孤寂的唐夜一无所有。他举起长萧轻轻地吹起来,声音不高却如泣如诉,悠悠飘荡在竹林间,闻者伤心,连梦中的花无多也动了动,皱紧了眉头。
娘,孩儿很累,孩儿很想您,这一切真的快要结束了吗?为什么我已经如此不耐烦,明明已经没有希望,我还要坚持吗?如果您还在的话,会怎么做呢?我从来没有这么渴望能够安宁,自从您离开之后从没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那又怎样?全比不过这几日的安心。她真的很好,娘,您也会喜欢她的,除了有点傻,其他都还好。如果您在,会帮我重联这段姻缘吗?只是方家……
放下玉箫,唐夜回头看着那座竹屋,眼中明暗不定。
当花无多再次醒来时,惊觉太阳已经很高了,忙跳起来一看,果然已经中午了……整好自己的脸,摆出一副极其不好意思的表情,花无多悄悄走出竹屋,抬眼刚准备道歉,却发现唐夜不见了。
花无多绕了竹屋好几圈,焦急的找寻唐夜的身影,远处的火堆早已被清理干净,就好像从没存在过。花无多突然感到一阵不安,难道,他走了?
昨天在梦中似乎听到了唐夜的箫声,难道是在召唤手下,然后……走了?
花无多无助的跌坐在地,虽然她很清楚出山谷的路,可是,为什么心里这么空,这么害怕……
暖暖的阳光照在花无多身上,可她只觉得冷,浑身冰凉。
许久后竹林中突然一声响动,花无多受惊立刻回头,却在看到那抹黑衣的一刻全身放松下来。
唐夜手中捧着一个纸包,飘出的香味让花无多打心眼里温暖起来。唐夜走到她跟前,看她的表情变化如此迅速,不禁挑眉,
“怎么了?”
“没……没什么,你回来了哈……”花无多忙堆出自认为自然的笑容,好像唐夜只是去隔壁买了包子回来。
只是这一切却没能逃过唐夜的眼睛,因为她看到了一丝揶揄的笑意飘过,被揭穿的郁闷让她啃包子时格外用力,不过,真香。
“包子有那么硬吗?”唐夜斜眼看着花无多苦大仇深的样子,却在她盯着自己咬得更狠后,感到一阵脸疼……
看着花无多吃完后心满意足、又伸懒腰又摇头晃脑的样子,唐夜眼中暖和起来,只是在花无多发现前又敛了下去。
“走吗?”唐夜直视着花无多的眼睛,极力掩住紧张的神色。
花无多被问得一愣,她看到他眼中的不同后突然转了目光,回头看看竹屋,一时无语,唐夜也不催她,只盯着她的表情,一瞬不瞬。
走上前去,花无多抚摸着门外竹制的栅栏,这里每一根竹子都是她和修亲手砍的,每一根栅栏都是她和修亲手扎的,每个细节都是她和修自己设计的,这里的一切都属于她和修。只是,现在,她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她要前行,她要离开,就让这竹屋静静地留在这儿,永远留在她心里吧。
甩了甩头,花无多转身向身后的唐夜绽开无比灿烂的笑容,
“好,走!”是她看错了吗?在那一瞬间,花无多分明看到唐夜如释重负的表情,继而露出一抹微笑……男子的笑也能倾天下吗?如果能,那就是这样的笑吧,花无多一阵眩晕。只是在她还想看的更清楚那究竟是阳光的幻影还是唐夜的笑容时,唐夜已变回了他那万年不变的面无表情,看来真是看错了……
唐夜一转头走在了前面,花无多跟在后面,他们都往一个方向走,只是默契的谁也没问什么。就在快走到那条通道前,花无多回头远远地看了一眼那个竹屋,在耀眼的阳光下,那座竹屋仿佛淡漠成了一个苍凉的回忆,远离真实。
走出了山谷,两人走在山道上,四周一片寂静,花无多突然感到一阵杀气,就像那时自己在树上的感觉。忙回头看唐夜,见他已把玉箫握在了手上,花无多不禁靠近了他一些,戒备起来。
“你现在不能运气,跟着我。”“嗯,知道了。”两人都一脸严肃,语气中再无玩笑之意,眼睛紧盯着周围树林的每个角落。
“少主,你终于现身了。”一个熟悉的不羁的声音突然出现,随之而来的是几十个黑影的从天而降,瞬间将他二人包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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