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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惑流伶——(鬼眼狂刀同人,萤惑&辰伶王道)
“喂,鬼之子,你就是鬼之子么?”
“……”
“鬼之子,你的眼睛真的是红色的么?”
“……”
“呵呵,真好看……”
【就像萤惑眼镜里的烟火……真好看……】
有些事情,真不知道该说是命中注定还是纯属偶然,就像那天父亲明明说过可以休息,而自己却鬼使神差去了道场;就像莫名其妙地把自己折磨到全身无力却迟迟不肯离开。大字横躺在道场的中央,阳光投射下不足一塌塌米的温暖,却恰巧将自己包容在内。很难得,想放纵一下懒散,不规矩的姿态,无约束的神情。
道场外的庭院,被镂空的白墙环绕,仿佛无止境地向外延伸,无声地宣扬着“世家”的权势,无可动摇。本家之内,被规划的居室白墙蓝瓦,被设计的庭院各取其趣,却都被沉重的家徽笼罩,强行冠以“耀星”的荣誉和责任,一代一代,如同诅咒。
白墙外的小道上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习武的警觉让辰伶从闲适中醒来。
那是府下人进出后门的小路,缺乏细心关照,仅仅依赖下人们的足迹勉强维持“路”的形态,两侧都长满了深长的野草,难免于府中女佣的衣摆纠缠,木屐规律细碎的叩击声中还有一个草鞋的摩擦声,坚定却略显轻浮。
【没有习过武的男孩】
做出这个判断的同时,身形已一闪跃而出,期待加之疑问,那个身影已印入眼帘。与领路女佣的朴素服饰相比,他的外袍和裤子还更显得粗糙,与其说是“随意”不如说是本就“杂乱”的头发,长久洗涤泛白的衣服和着已经出现断隙的草鞋,这个看似落魄的孩子神情木然。
【这就是传言中侧室的孩子,萤惑——我的兄弟】
情不自禁,变得很是急切,手扶着白墙,垫足了脚尖。只为这个传言中的存在,一个兄弟。很多次,人们在不远处的地方小声谈论,夹杂着虚实的信息,让辰伶开始在意这个特殊的“他”。记不清楚有多少次在“喝喝”练习声中寻觅墙外细碎的脚步声,在人群间遐想着脚步的主人,又在父亲严厉的目光中回过神来。渐渐的,他变得意义非凡。
也许是那么不经意的巧合,那身影的目光向白墙的镂花轻轻一瞥,一时间无形的相遇,那原本无神的双眼中突然腾起血红的火焰。
突如其来的恐惧,辰伶第一次躲开了视线,背过身去,仿佛怕那灼热的视线将什么吞噬。直至那一前一后的足音慢慢淡去,消失在白墙深处。辰伶只是无力地顺着墙面滑坐到草地上,错过了那幼小肩膀上突兀的行囊,那么新得显眼。
十年后
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鲜红的廊柱在地上拉出深灰的投影,像地牢的栅栏似的,将廊外欢快的鸟鸣声撕裂开来,留下一片死一般的肃静。绯红的木质地板将如血的色泽无止境地蔓延开来,阳光下的庭院像个讽刺,生机勃勃得有些无助。
【红王疯了】
那笑容满面的统治者依旧笑着,只是温柔不再,制度也更加森严,无声无息的控制着凡人的世界,固执地让死者重生,生者游离。本不该向人间界开启的门被一而再再而三启封,直到控世的手足完全侵蚀。萤惑也被牵连其中。
早该料想到,当初红王轻易地放过了他并不是单单因为自己的恳求。看似放生的四年,早就注定了而后与鬼之子的相逢,为了情报及……杀戮。
毫不隐藏地任其将脖子左侧的“火”暴露在人群中,是一种无言的炫耀,向世人彰显幕后黑手的特权。
原本以为,萤惑成为了游奄的弟子之后,有了十五个如同血亲的“家人”,遇到一群可以交付后背的挚友,就可以永远逃离这个已经浑浊的牢笼,摆脱壬生的使命。却没想到,红王只是放长了手中的锁链,将一切丑恶的目地隐藏在现实里短暂的美好中。
闷沉沉的一声后,门再次紧锁,红色的城门和城墙将那位红色的王者连同他所有的一切都尘封起来。来不及回头,辰伶已经皱起了眉头。
【红王,你为什么要将自己关闭在门后呢……】
“辰伶,”
闻声回头,铁门边的红墙上靠着一个白色的身影。那一头零散的金发扎成两只细辫,黑色的双眸懒懒地半眯着,血红的长刀系在腰间,脚下蹬着镂空的木屐。随意地交叠着双腿,微风拂动着他细碎的额发,透出无限惬意。
“你喜欢红王?”
空气中,有理智断裂的声音。
“萤惑!你这白痴存心找茬啊!”
怒火忽然被点燃,一发不可收拾,有什么呼之欲出,辰伶咬牙盯住那抹白影,双手下意识唤出水刃。
“你看起来还是精力十足嘛!”
同样被激起热血的萤惑微微一勾嘴角,右手缓缓拔出那柄长刃,冰色的刀身在抽出红鞘的瞬间,已喷出炙热的烈焰。完全遵从内心深处对于“最强”的执着,他渐渐忽略了来找辰伶的本意。
而完全被激怒的辰伶,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全身的毛仿佛都竖了起来,全无平日的冷静,仅存的一丝理智,在那刀身染上赤红的刹那,好像都已燃烧殆尽。
猛地一纵身,曲线的水刃在半空迎上耀眼的火焰,一时间,火与水的碰撞,刀光剑影中擦出火花。
“……所以我最讨厌水了嘛……没有退步哦……”
“你也一样!”
“……也没有进步……”
“你找死!”
白色与蓝色的身影相缠,这次是更加细密的进攻。流水般的曲线舞动出绚丽的剑花,如同舞蹈般轻盈畅快的步法。比起面对其他强敌时应战的从容与优雅,在萤惑面前他总有挥之不去的急躁。也总是在萤惑面前,这份失控被主人肆意纵容。
“没用的,这套对我来说没用的……辰伶,你知道,我了解你……”
“我也了解你!”
反反复复,在已经模糊的记忆里,已经有太多次的接触,无一不以武力告终。所以,他了解他,亦如他了解他。每一个动作,每一丝气息,都能参透出下一场回击。什么习惯,什么嗜好,都能轻易拿捏得恰到好处。却也仅仅只有刀剑的碰撞,不再深入,永远不会使出绝招,在辰伶与萤惑的缠斗中,永远不会有真正的血腥厮杀。
侧身闪过长刀,辰伶用力一振,反手抵上回刃的偷袭。两人都卯上了全力,相互胁迫化为僵持,迅步变换的身影顿时静止在青石的广场中央。
只有微风安然拂过。
“你们两个!”
“‘太白,没你的事!’”
原本打算上前阻止的高大身影不禁一顿。
【好有默契的回答,不愧是兄弟】
“……你们两个给我住手!”
一个咬了咬唇,一个微眯起眼,不约而同放软了手中的力度。清冷的亮光中,水刃也渐渐熔化。别扭地背过身去,辰伶首先大步离开,向着五耀宫而去。萤惑又恢复了半眯的神情,看似对一切都漠不关心,蹲下去,观察起脚下无意间发现的野花。
长叹一声,太白缓缓开口,
“其实辰伶……”
“什么?”
听到那个名字,萤惑敏锐地望向太白,目光变了变。
“……没什么……”
“哦。”
低头继续关注那石间勃发的生命。
【这么脆弱的植物为什么要在壬生之地绽放呢……它太纤细,也太纯洁了……】
看着眼前这个已然发呆的少年,太白摇了摇头,随着辰伶消失的地方走去。
【但下一次,他还是会及时出现】
辰伶单手支起头,斜靠在窗边,姿态有些难得的放肆,随时紧绷的脊背也柔和成漂亮的曲线,白皙颈项的优美线条一直延伸到锁骨的阴影处,有些暧昧不清的妩媚。目光慵懒而游离,难得无意识地望向远方。
两个少女的身影结伴自窗下经过,同样粉嫩的护士短裙装,同样的步调。一头长发的那一个叽叽喳喳没完没了地说着,手边还不停地比划着;另一个留着精干的齐耳短发,有着静默的线条,只是默默地听着,不置可否。仿佛察觉到了辰伶的视线,又或是习以为常的一个“巧合”,她抬起头望向水耀的窗棂,目光相逢,也仅是礼貌性的点头示意。他回以微笑,目送那对身影消失在五耀宫的白墙深处,一切又归于平静。
仰身倒在窗沿,天上正好有一片浮云飘过。
太四老的殿外,萤惑的目光被树枝间纠缠的一只纸鸢所吸引,楞楞地发呆。
“你去找过辰伶了?”
游奄立在他身后不远处,嘴角叼着草叶,依旧邪气地笑着,正大光明地关心他的“徒儿”。
“……好像……”
“为什么去?”
“……忘了……我们好像还打了一架……”
“哼,你还是老样子。”
“……”
风过,树荫摇曳起一地斑驳的阳光,纸鸢轻悠悠地挣脱了梏桎。
“……啊,我想起来为什么去找他了……”
回头,身后已经空无一人。
【刚才有什么人在吗……不记得了……】
入夜后,些许寒意来袭,辰伶闭着眼向上拉了拉薄被,不安分地翻了个身将自己裹得更紧,意识已经微微转醒。还有些涣散的目光捕捉到一丝风的气息,晃动着水色的窗帘。
【又是那个梦……】
梦中的自己第一次见到萤惑。
萤惑跟随在一位家仆身后,穿过深长的小路;辰伶躲在白墙之后,望着庭院里一池寂寥的秋水。眼角沁出无助的水汽,顺着脸颊,盐湿一直漫延到口中。
【那就是传言中侍女的孩子——萤惑】
【那就是——辰伶】
短暂的初逢后,萤惑永远走出了白墙围绕的囚笼,走进了辰伶可能永远碰触不到的另一个世界。
那一夜的风,果然夹杂了苦涩的雨。
下一个场景,辰伶焦急地在长廊间穿行,水色的长袍被迎面呼啸而过的风高高掀起、缭乱。仆人们在避让间惊慌失措中碰倒了清扫的水桶,一片狼藉。顾不得礼节,顾不得修养,连碍事的纸门都是多余。第一次,被父亲见到这般不堪的模样。第一次,一向稳重优雅为基准的父亲被辰伶这突兀的急躁惊得险些倾了茶杯。
“父亲,父亲!不要再派人追杀萤惑了!”
“辰伶,他是不应该的存在,我不想你以后遇到任何麻烦。”
“……”
“……他必须消失!”
低垂着头,拳头在长袍下紧紧握起,第一次,在敬重的父亲面前,差点动了杀意……
“……父亲……我,我希望您能相信我……我可以向所有人证明我比他强!我可以比任何人都有资格继承本家!!”
年迈的宗师坐在褐色的茶几前,第一次用陌生的眼光打量起自己自认为熟悉的儿子,目光从抖动的肩膀一直滑落到握紧的拳头。看着刻意压抑着暴动气息的儿子,回想起若干年前那个眼神柔和无争的女子,仿佛重生的挚爱,也仅仅是一晚如梦的温存,却不想现在必须亲自抹杀这一切的结局。老人有些无奈地叹息。
【一切都已经无法逆转了,从命运之轮开始转动之时……】
“……那,好吧。”
“谢谢您,父亲大人!”
【……无论怎样,萤惑,我要你活下去……】
听着窗外若有若无的交谈声,话题从红王的闭关令转到太四老游奄新收了徒弟。端坐在书房的辰伶不知不觉顿了笔。
“怎么了,辰伶?”
“啊?没,没什么,吹雪大人。”
吹雪皱了皱精致的眉,放下手中的书册,如雪般纯粹无暇的长发,在纸窗透过的阳光下被镀上妖艳的金边,让原本有些寒冷的眼神也被隐约的暖意熔化了,难得有份温和地投向他对面小小的徒弟。
“不要忘了你存在的意义……辰伶……壬生的战士。”
“是,吹雪大人。”
而辰伶还沉浸在刚刚无意获得的消息中,没有留意到,一只带着偏低体温的大手轻轻抚过了他的头,好似劝勉,却只有那么一瞬间。当辰伶再次收回思绪,那份稀薄的关怀已然消失在书页翻过的仄仄声中。
【萤惑他应该是自由的,不应该背负壬生千年的枷锁……他应该像天上的云一样……自由……】
“什么,萤惑向红王拔刀!”
“等等,辰伶你别激动啊,你听我说……辰伶!辰伶……”
跪在那位如似天神般的人面前,目光所及红正殿朱红的地板上,有着猩红的温热液体还在蔓延。眼前那触目惊心的殷红,他紧锁起眉头 ,强自压下内心的惶恐不安,咬着唇。
“红王大人,萤惑他……”
“我让他走了。”
一身血红的王者背对着来访者,在逆光的角度身影显得有些不真实,负手而立,注视着大殿正中投下光明的天窗。语气没有起伏,态度难以推测。红色外袍上几滴来不急处理的暗色污迹,连同地板上的残局,在看似平静的气氛中更加使人忧心忡忡。
“走?他,他走了?”
“到狂的身边去了。”
“卧底吗……那……”
“这一次他可以将功补过,我不会再追究。”
“谢谢红王大人!”
欣喜的辰伶连忙叩拜赤红的王者,而王者那别有深意的眼神透过镜片折射得暧昧不清。
“……辰伶……你还没有发觉有人在注视着你吗……”
“什么?”
“没什么……你退下吧。”
“是!”
【萤惑,你这片云已经飘出壬生之地了么……】
收回目光,空气中散布着阴冷的霜露,辰伶不得已缩进被子里,环手将自己抱住,却还是止不住颤颤发抖。
“你很冷么?”
闻声,辰伶一滞,还来不及回头,一个身影已从窗台跃了下来,挑起薄被的一角,窜进去。顷刻,有力的臂膀将他搂过来,微凉的脊梁靠上温暖的胸膛,四肢自然亲昵地交叠在一起,脸颊似有似无地感到气息的碰触,后颈传来皮肤轻柔的摩擦,耳朵红了。
“……所以我最讨厌水了嘛……”
原来放软的身体一僵,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手臂的主人不为所动,反而圈得更紧了些。一抹柔软的触感带着主人故有偏高的气息,印上怀中人的额头。呆了半响,辰伶才发觉——那是唇。
“……睡吧……”
话音刚落,后背上传来熟睡的呼吸声。内心微微掠过一丝挣扎,最后默默闭上双眼,沉浸在身后醉人的暖意里。睡意朦胧时,无声的一个翻动,双手自然环上了萤惑的颈项。夜半时分,模糊地喃喃,
“……萤惑,若是我们生在平常人家……我们会不会……是最要好的兄弟……”
一个永远傻傻地坚守着对壬生盲目的忠诚,一个四处漂泊却一直目光游离地注视着远方。注定了要为各自的信仰厮杀,又注定了被兄弟的情谊牵绊。徘徊、挣扎、追逐、纠缠。唯一不变的,是他们的争斗永远止于刀剑的缠绵……
“就像……你永远不可能狠下心来,对我下毒手一样……我也不可能狠下心来……”
抵挡下狂手中绝杀的一招,萤惑如此回答。
焰血化妆蒸腾起的血雾消耗着生命,那背对着光影的躯体显得过分虚弱,遍体鳞伤,却带着叛逆的笑容,眼神意外坚定……
很久之后的某个偏寒的夜里,萤惑照旧不请而入,辰伶半推半就地与之相拥而眠。
那句口头禅再次响起,
“所以我最讨厌水了嘛……”
语未落,怀中人又是一番激烈的挣扎。恼羞成怒的辰伶终于忍无可忍,转身捶打起来,活像只笨拙的猫咪,亮出了尖牙利爪,徒增可爱,却并不具有攻击性。
“不想睡你可以滚!别上我的床!”
望着那因气愤涨得通红的脸,萤惑不解地偏过头闪过击打而来的拳头,
“为什么啊?”
“你不是讨厌我么!”
“我什么时候说讨厌你了?”
“刚才!”
“……我只是讨厌水而已。”
“萤惑!”
温润的眸子只捕捉到一片残影,整个身影早已压倒过来,周围漫出有些粉色有些甜蜜的味道,脑中还来不及回应,已被一劫而空,为之迷惑为之俘虏,不自觉意识飘飘然远离,目光开始变得涣散。呼吸越来越凌乱,氧气越来越稀薄,最后一丝清醒的理智被如潮的情感冲刷得烟消云散,只有无力地攀附在那温暖的怀抱中,任由他肆意掠夺。直到离开的唇牵出银丝,辰伶才从晃晃中回神,猛地低下头,手捂双唇。
“……我也讨厌吹雪……”
萤惑舔了舔上唇,回味了下齿间辰伶的留香,眯了眯眼,
“虽然他已经死了,但我还是讨厌他。”
“呃?吹雪大人?”
“……嗯,自从吹雪教你用水之后,你就变得很怕冷。”
“……”
“……”
“……就是因为这个?”
“嗯。”
“……”
“……”
“……睡吧……”
“……呵呵,原,原来……呵呵,哈,哈哈哈……”
“?”
“……哈哈……没,没什么,呵呵……睡吧……”
萤惑偏了偏头,有些不解地望向辰伶。黑暗中辰伶那灵气的眼睛有着止不住的笑意。第一次,辰伶主动伸手抱住萤惑的肩膀,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埋头在他的颈侧,温顺地贴着有些炙热的肌肤。很快将那疑问抛之脑后,萤惑更用力地收紧辰伶腰间的臂膀,轻轻磨蹭着白皙颈项上于与自己相同字体的“水”字,“水”与“火”亲密地交吻着……
【我的弟弟——萤惑】
【我的哥哥——辰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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