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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此。。短篇
黑暗……无尽的蔓延……只有黑暗……水是这么的冷,寒气透骨,仿佛是要无尽沉下去……
猛然间,一阵强光闪过,星野猛的睁开眼睛,入目是精致的雕花床顶,身上盖着柔软的精锻棉被,沿着床边望去,黑曜石般的眼瞳正紧紧盯着他,洒金折扇轻摇,狭长的丹凤眼带着一丝兴味。
星野眨着明亮的双眸,被他看得抱紧棉被,壮大了胆,扬着嗓子:“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小东西……”男子抬起手,支在床栏上,靠近星野,向上微挑的丹凤眼带着莫名诡异的笑意:“这里当然是我家喽!”
因为男子的压制,星野的气势低了半截,随着男子的靠近愈来愈往后退,听到男子说了这般话,差点没跳起来,一把推开了男子:“你家!难道说是你把我抓回来的?”
男子被推倒了一边,洒金的折扇掉在地上,男子正惊讶于星野的力气之大,星野已经跳下了床,姣好的唇形抿着,警惕的看着他:“告诉你哦!我会法术哦!我不怕你的……”正说着,手已经被男子抓住。
眼前俊美的脸庞倏地变大,男子的薄唇勾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小东西,你记住了,我叫鲁长飞。”话音刚落,星野还来不及反应,男子已然埋首在他披散的如墨发丝间,低糜的男音荡漾在耳边:“好奇怪,你身上竟然有荷花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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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声,似乎没有止境,星野坐在杨木雕花的窗边,滴淋着水珠的白荷,在轻轻的颤抖,似乎有些厌烦了这多雨的夏,秋天也即将来临,这几日里逐渐转凉的天气似乎在预示着这一点。
手从侧面抱住他,修长的指尖扣他纤细的腰间,延袭着惯有的动作,男子把头埋进披散的墨色长发中,深深吸了口气,鼻翼间满是莲花的淡淡清香:“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星野握住鲁长飞的手,垂眸看着雨落在水中荡起的涟漪,常常的睫毛在白皙如莲的脸上透出一片光影:“当时我为什么会留下来呢?”
……那时……不明情况气焰嚣张星野,在鲁长飞暧昧的话语震懵了,而后才逐渐忆起,那日荷塘边……失足落下了,想他本命与水有极大渊源,却莫名的惧水……
星野习惯性的抿抿嘴,端着茶盘走进书房,无奈受人一命之恩,心中总还怀着些许愧意。
一袭蓝色锦袍的鲁长飞倚靠书房窗边的软榻上,修长的指执着书,淡金的阳光洒在他身上,比常时见到多了温润的书卷气,看到有人进来,凤眼微眯,颜如皎月:“怎么现在才来,本少爷渴死了!”
“谁让你一定要喝雨前龙井!”星野把茶盘搁在桌上,翻了个白眼:“现在喝吧!”
“小东西,对待自己的主人要客气点。”鲁长飞含笑,不温不恼,倒是星野咬着牙,细长黛色的眉紧蹙:“我说过了我叫星!野!不要叫我小东西,恶心死了。”
“可惜了这张漂亮的脸,生气就不好看了。”无视于他的不满,鲁长飞端起青瓷的杯子,轻啜茶水。星野握拳,咬牙切齿的吼道:“老子不是女人,什么漂亮不漂亮的!”
“少爷,柳公子他们来了。”侍女停在门外,鲁长飞本还想说些什么,生生的被打断,于是从榻上慢条斯理的坐起来:“你让他们去水榭,我马上就到。”
“是”侍女福身离去,鲁长飞挑起星野的一丝墨发,黑曜石般的眼眸似乎隐透着深意:“小东西,乖乖在这里呆着,今天晚上有灯会哦……”
“灯……灯会?”星野愣住了,待到回神,只看到那宝蓝色的袖角,张扬着掠过门框,星野微张嘴,感到莫名,没由来的脸红,低声嘀咕:“那有关我什么事……”
水榭——
来寻鲁长飞的,是与他一道的学友,都是有名的才子,水榭一向是他们饮酒论诗的好去处。
往往作诗,皆是鲁长飞赢,在此城,难以再找出一个能与鲁长飞比肩之人。而今日,鲁长飞一反常态,输了两场,好友柳云不禁奇怪:
“长飞,你今天是怎么了?”
鲁长飞只是笑,不作答。旁边有人戏谑道:
“柳云,你不知道吗?听说长飞兄救了一个颜貌倾城的少年。”
“那有什么奇怪的?”柳云依旧是不解。
众人哄笑:“自然是醉迷美人乡咯!”
“哦……”柳云这才忆起,鲁长飞从不曾隐瞒他喜好男色的事实,鲁长飞一口饮尽,神色不若说笑,是少见的严肃:“我这次是认真的。”
花灯会,往往是这里初夏最热闹的地方,高高挂起的花灯,如繁星一般,整条街被照耀的恍如白昼,延转各色光华……
眉目如画的白衫少年仰头,正巧看到垂柳下,花灯掩映,蓝衣执扇轻摇。
少年提了一盏灯,圆底方形,上面画着白色的莲,花形飘逸,乃是佳作,买灯的商贩笑吟吟的推销道:“怎么样,小公子,买一盏吧!全城的灯数我这边最便宜了。”
“那我要了。”把钱交给小贩,少年笑了,俨如画色,就似画上的白莲,绝美得令人几乎要停止呼吸。
当把星野献宝似的把灯给鲁长飞看时,鲁长飞忍俊不禁的“噗嗤”一笑:“小东西,你怎么会买这个?”
“刚刚买的,怎么样,漂亮吧?”星野抚触着灯上的白莲,鲁长飞摇着扇子:“你可知道这花灯用来干什么的?”
“咦……这花灯还有别的用处吗?”星野斜歪着头,不解的问道。
鲁长飞低头,在星野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什么,星野顿时红了脸,闪开鲁长飞,逃似地跑开,身后是鲁长飞爽朗的笑声。
花灯节的灯,本是要女子在灯上写上自己心上人的名字,去河边放灯,这已经是一种惯例了,在花灯节的晚上,几乎全城的姑娘都会到河边放灯。
想来是因星野生得唇红齿白,眉目动人,那小贩遍认为是哪家闺阁小姐,无聊起兴扮了男装,这才极力推荐,星野哪里知道这风俗,只瞧着好看,便买了下来……
星野来时,河边已无几人,鲁长飞随即追了上来,灯火阑珊处,面容如玉。
此时,一声巨响,天际,烟花绽放,一处若明若暗。然后,唇被封住,星野睁大眼睛,听到鲁长飞在耳边呓语,那是霸道的宣誓:“小东西,我喜欢你。”
白莲花灯,顺着水静静的流逝,墨青色的字迹,有些歪歪扭扭,却清晰的写着——鲁长飞
耳边,雨声渐渐的停住,星野唤回思绪,那一株仅剩的白荷,终是在晚夏,掉下了第一篇花瓣,如同一页扁舟,在水中飘荡。
“长飞,我们认识多久了?”星野如是问,鲁长飞虽然觉得星野有点奇怪,但还是回答:“你到这里来,已经三个多月了呀!”
“不。”星野摇头,抬手抚上鲁长飞的眉:“我已经认识你十年了。”
“十年?”鲁长飞讶然,星野语声轻曼:“其实,十年前我们见过。”
眼前,白皙的手指,从指间开始慢慢变得透明,鲁长飞惊恐的抓住他的手:“小东西……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的,这么久了,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我的来历吗?其实我呀!是莲妖哦!”星野淡淡的笑着:“你还记得吗?五年前,你在荷花池边看到的小男孩。”
透明……从指间到身体,逐渐蔓延开来,鲁长飞所熟悉的莲香愈来愈浓……
白色的荷花瓣,在周身翻飞,悠悠忆起往昔……
那时,还只有十二岁的鲁长飞随父母来到此处,开满白莲的荷花池,白衣如莲的男孩撑伞站在木桥上,墨发披散,颜比红妆。
那时,鲁长飞也是埋首在他披散的如墨发丝间,语意不明:“好奇怪,你的身上竟然有着荷花的香呢……”
像是走进了星野的记忆,走马观灯一般……
星野……白莲幻化成妖,花妖本身就没多大本事,只是在花开之时可以维持人形。而星野本命微弱,五年花尚且开一次,唯一可取的,是他在莲妖中的倾城之貌。
初次出来的仲夏,巧遇鲁长飞。
五年之后,白莲花开,星野已是少年模样……
鲁长飞的低语,星野仿佛又回到了那次的伞下相遇,认出了已然长大的鲁长飞,华灯初上之夜,硬是拼尽了全力,赢回了三月花期……
白莲,落下最后一片花瓣,怀中空留余温,人已不复,鲁长飞闭上眼睛,回想深深藏在心底眉目……星野,五年之后,我们再见……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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