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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结金兰
通香阁每到中午时分,大家都会在大厅将座椅摆成长桌,一起吃饭,这个时候春娘就会开个类似例会,像什么:春风昨天的李员外说你服侍不周到你怎么了你,抽风了啊…夏雨也是的,别做什么白日梦,李公子就一介穷酸书生哪有那个钱给你赎身…秋叶,你也是每天一张苦瓜脸当老娘这是出殡,给我笑,老娘这是卖笑的…那个冬雪你也一样,吃吃吃整天吃吃吃,再胖点你可以当猪卖了……
可是今天春娘却什么都没说,春娘的眼睛一直在扫,一直不说话,搞得大家吃的很是不安心,这午饭安静的不与平常。大家似乎都在等着一个爆发点,春娘发飙。
春娘内心在合计:从今早那事发生到现在,还没有一点风声,阿三阿四也照着那个哑巴的意思处理掉赵爷,也把赵爷身上的玉佩啊,戒指啊,丢到了前往黑虎帮的路上。想到这,春娘打从心理佩服这个哑巴,心思缜密啊。若是她设局,她必定将东西丢弃在黑虎帮的宅院内,却没想到倘若如此,黑虎帮必以为有人设局陷害,引无端麻烦,或是帮内泗水探子得知,这……栽赃陷害也就无法奏效。
春娘转动手中的念珠:这个小哑巴,刚才还去库房扯了几匹白布,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这中午饭都没吃,莫非……她们主仆二人要……
“阿三,阿四!带几碟小菜,跟我去送给白琴姑娘。”春娘立马起身,看着远处这两个小厮还在喂最后几口,“你两个,还不快给我跟上,出了什么事,拿你们是问。没用的东西。”
“白琴姑娘,我是春娘,来给你送饭来的。”春娘极尽谄媚的笑,耳朵贴着房门,听着里面的动静。
夏初开了门,春娘倒是尴尬的后退一步:“看你们半天没来吃饭,担心姑娘饿坏了,那个……”春娘一个弯腰进入,闪过夏初,“白琴姑娘,白琴姑娘……”
待到看见,春娘震惊了。后面随着跟进来的阿三阿四,满脸淫邪。
隐约的纱布后,白琴身着一件素白色的长锦衣,没有任何繁花纹饰,显得淡淡悠然的清新自然之感,脖间至胸前肌若凝脂,粉红色的束胸肚兜,勒紧细腰,高挺了双峰,如同退去青涩的妩媚勾魂摄魄,乌黑的青丝不过简单用白缎将两边的长发束在一起,脸上清雅淡妆,兴许就只是铺了点香粉,可额间的那一朵殷红的梅花烙印,显得那么仙子般风姿撩人,倾国倾城。
白琴对着他们抬起长袖浅浅一笑,一双星光水眸,仿若皎洁的月光在黑暗中那么另人难忘,而那长袖后面的双唇,却足矣让人失了魂魄。阿三阿四咽着口水,这白琴就如同坠落凡尘沾染红尘浊气的仙子,迷倒万世浮华而不自知。
“你是怎么做到的!”春娘眼中只容下了白琴,她似乎看见自己手中金银珠宝紧握的样子。
“深谙打扮的女子都知道素雅风韵远胜浓彩。”夏初不卑不亢的回答道,其实若不是白琴自身条件比较好,她再好的想法也无从实现。“若不是,这边没有缝衣机,这衣服本可以更好。”
“你把衣服的图样给我,老娘让彩衣轩的连夜赶制。”春娘依旧盯着白琴,似乎要盯出一个洞来,“阿三阿四,立马出去给老娘告诉各位爷,说我们通香阁的花魁白琴今晚凭价接客。”
夏初看着白琴,此时的她听见接客两字,浑身一个哆嗦,不自主的眼眶带泪,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刚才她答应白琴的,她会做到。
“站住,我们不接客。”
春娘一股脑子冲上火气,终于看了一眼边上的夏初,她换了一件新衣裳,可额上的伤口有些醒目,脸上隐约可见的红手印,啪!
“你当你是谁,你说不接客就不接客。”这次春娘用的力道更狠了,断她财路她还能不杀红眼吗?夏初被甩在了地上,一边脸当下就红肿起来,白琴立马跑到跟前,扶起了夏初,那双眼睛已经泪眼婆娑。
夏初宽慰的给了白琴一个眼神,一个回头便狠狠盯着春娘:“你知道通香阁和万花楼的区别吗?”
万花楼,是与通香阁有着竞争关系的青楼,可近些年,万花楼抢足了恩客,皆因万花楼出了一位有名的花魁小凤仙,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茶艺舞技均有涉猎,多少文人骚客为了一睹其风采砸下千金,多少富家子弟为了博她一笑散尽家财。夏初哪知道这些,不过是问着白琴得知,而且这个小凤仙夏初满心想要结识一下,看看这个和民国第一名妓一个名的小姐是个怎么样的风情万种。
这万花楼的十三姨和春娘交恶良久,春娘原本手下还有几个红牌,皆跳槽万花楼,搞得通香阁日渐式微,春娘也是不解许久,见这个丫头如此自信满满,也就听着夏初缓缓而道:“一边是庸脂俗粉,而另外一边是才情万丈。庸脂向来吸引的是俗人,俗人能赚多少钱,既然俗了那么就不会有那种一掷千金的豪情,而如今,通香阁要崛起,必须打造一位花魁,能对着小凤仙的花魁,小凤仙火爆脾气不知阴晴,而我们家小姐白琴就做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傲梅。”
春娘听着是有那么点意思,由得夏初继续讲,对于春娘,这好比一朵牡丹对傲梅,牡丹看多了傲梅才有趣。此时门口聚集满满的姑娘大家都是听到楼上的声响而敢上来看看热闹,看见白琴一惊一乍,看见这个哑女讲话更是吓得不出气,而且哑女侃侃而谈说的句句在理。
“我们面向的恩客要提高层次,这提高层次就必须由我们做起,我们要提高自身素养,有多少料才能办多少事。有钱人总有那么几个附庸风雅,尤其是有几个钱的纨绔子弟更是会花大钱博美人一笑,你觉得我们家小姐有没有能力引得那些贵公子侧目呢。”
“可白琴的才情,”春娘目光如炬,略带不屑,“之前老娘见识过,没有到媲美小凤仙的地步。”
“不出一日,我会让全城的人见识到我家小姐的才情。”
“你如何能做到?”春娘有些疑惑。
“天机不可泄露。”现在轮到夏初打哑谜了,“而现在我们主仆两人吃完饭,要去柳亭泛舟,春娘届时讨阿三阿四一用,现在不送了。”
说罢,把春娘送到门外轰隆关上房门。夏初揉揉红肿的脸庞,和白琴一起坐在桌边,白琴掏出白帕轻轻擦拭夏初脸上残留的血迹,夏初吃痛的叫了出来。
“没事吧,”白琴看着夏初,满脸内疚,双眸含泪:“真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小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还叫我小姐,”白琴深吸一口气,说话有些忐忑:“夏初,我们经历了这么多,要不是因为你,我一个人还真不知道如何面对。我们义结金兰,如何?”
夏初和白琴并排而跪,手中拿着茶杯对着窗外天,白琴脸带微笑:“皇天在上,厚土在下,信女白琴(夏初),情谊相投,今结为姐妹,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嗅如兰。此番誓言,望天明鉴。”
两人对视,喝下那以茶代酒的誓言。
夏初从小到大都希望有个姐姐,虽然有个哥哥,但哥哥和姐姐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哥哥是坚固结实的盾牌,而姐姐是贴心温暖的棉袄。此番际遇,居然圆了夏初从小的姐姐梦,谁不希望有个这么温柔婉约又娇滴滴爱护妹妹的姐姐呢。
“姐,这样金兰之交我们是否已经缔订?就这样吗?”
“恩,此番结拜比较简陋,待到乞巧节那日,我们再焚香叩拜。”白琴挥了挥衣袖,弹去裙上的灰尘,宛若仙子般,那么的清新脱俗哦。
引得夏初暗暗羡慕,之前给自己稍微的熟悉一番,才发现这个稚嫩的十五六岁的身体,才开始发育,脸蛋倒是有些许绝世美女的影子,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时间这把杀猪的刀养残掉。古往今来,多少少年正太萝莉步入青年便惨不忍睹,这还是要看天意啊,可这胸部……较之以前,也差太多,看来要多喝点木瓜牛奶之类的补补了。
白琴见夏初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出神,自视一番,未见不妥,便问道:“妹妹为何如此盯着姐姐看,姐姐身上哪里有脏东西吗?”
“姐,”夏初语重心长的拉她坐下,开始豪吃起来,“你知道你多美吗?我真希望我也能变成姐那么美呢!”
“你啊,油嘴滑舌的,”白琴听到夏初这么说,居然脸红起来,“你还小,可看得出来你今后定是美丽异常。”
“姐,你就别安慰我了,之前看镜子的时候,脸上渗血,吓死我了,我有自知之名,这副皮囊,说丑不丑说美不美的,可以好好安生过日子的,若是丑不拉几到哪里都被嫌弃,若是美翻天,那更完蛋,在这个时代,岂不是成为祸国殃民的念奴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啊……哈哈……”夏初越想越过,有点幻想以后被无数俊男环绕,权利男,才气男,武力男,还有财力男……尤其是武力男那个身材哦,顶着包子头浓眉……忽而觉得自己也忒不实际了变打消这些念头。白琴在旁边吃边一脸尴尬。
“姐,你叫白琴,是不是琴艺超群啊。”
白琴愣住,放下碗筷,细细道来:“本来姐姐不叫白琴,姐姐叫白伊莲,家住苏州,世代染布为生,虽我娘是偏房,但也颇为得宠,我本无忧,三岁开始识字学琴,稍有造诣,那年我16,我家一远亲从京城而来,在我家借住,他家三个儿子,和我甚是投机,尤其是他家三儿子,吴志远,更是和我情投意合,”说到此,白琴满脸羞涩,“我们天地指誓,日月为媒,他……他说过等他回京,告诉家中长辈,便来娶我……”
接下来的事情夏初岂能不猜到,只是,这电视剧才能发生的事情,却在这个时代硬生生的发生了,比如她穿越了。接下来必是,他不来娶,这边的姐姐便寻了过去,发现他娶了别人。
“可造化弄人,他家两位哥哥都向长辈说要娶我为妻,”夏初睁大了双眼,看着白琴她眼中含泪,“气得家中祖父中风,他家祖母更是大骂我是狐媚勾人,配不上他们家,”白琴的双眼迷糊了,雾气蒙住了双眸,“消息传到苏州,爹不由分说,骂我下贱,并把我关在家中,要将我嫁给刘员外当四房……”夏初拍拍白琴的肩,“说我败坏家里名声,刘员外要就是恩赐……我以死相逼我娘不忍心看我受苦,便偷偷放了我,而我带着盘缠一路北上,寻找志远,我不信他会这么放弃我们之间的爱情。”
“接着呢……”
“接着……”白琴已然哭的梨花带泪,化开了妆,没了形象,泪水依旧决堤般汹涌,“他是我害死的……后来……后来……我千辛万苦到他家,家仆不让我进,门口苦等几日,他家大哥出门,我便上前问……得知,志远他……志远他……得知我要嫁给刘员外,气结而死……”眼泪,止不住,夏初压根没想到是这么一个故事,略带曲折却悲戚要死,“我得知他死讯,晕睡过去……他大哥将我安置在城郊小屋,可他……我偷跑出来。”
她缓了缓气息,任眼泪流尽,夏初什么都不说,只是热泪盈眶地抱着她,让白琴感受到温暖,她渐渐的平静下来,眼泪也止住,又飘然说道。
“流落于此,盘缠用尽,穷困落魄之际春娘看到,便接我来到这通香阁,起初我什么都不知道,只道是春娘一片好意,可她……后来算了算我在这边的吃喝用度,便让我接客做歌姬,可我……惹了几个麻烦的客人,接着看着你进阁,你刚进来那天全身湿淋淋,伤痕累累,春娘找了大夫,大夫说你被人毒哑落河,能活过来也是奇迹。春娘想让你接客,可你大闹起来,被关进柴房,让阿三阿四去……我不忍心见你被那两个禽兽……我跟春娘要了你做我的贴身丫鬟……你待我极好,虽不言不语可我看得懂你的眼睛,我俩……直到春娘让我卖身,我换名白琴。可惜我们流落青楼,毁了名节,不知前途归路。”
两人抱在一起,抽泣起来。夏初只得说道:“姐,你放心,现在有我呢,我会捧红你,让你留的清白,让你艳压群芳,让你……反正就是让你出名,让那些王公贵族书香门第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让他们为买你一笑一掷千金……”
说着说着,两人对视良久,看着彼此哭花的脸,还有夏初说着那些混账话破涕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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