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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时间:公元1111年
地点:渝州
人物:沈醉卫笑蕞饭团后妈某和尚
沈醉睡得正熟,只觉得耳边忽然想起“喃呒阿弥陀佛”的念经声,那念经声初时还不明显,过得片刻,却越来越大,好似泼妇骂街,直将睡意驱了个一干二净。沈醉心下奇怪,世上竟有如此难听的念经声,恍恍惚惚的睁开眼睛,只觉得阳光格外刺眼,原来已是大白天。
白天?那柳笙黎……
沈醉有些慌张,赶紧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是——睡在地板上?
“喃呒阿弥陀佛……”
又是这杀人的魔音,沈醉双拳紧握,修长的指甲直嵌入掌心,心中顿时有了为天下苍生除害的伟大抱负。顺着念经声看去,却见一眉清目秀文弱儒雅皮肤白嫩的和尚端坐在床榻上,四目紧闭,念念有词。
为了避免忍出内伤,沈醉大跨步走过去,随手拿起和尚身旁的九环锡杖,架在和尚的脖子上,冷冷道:“你是谁?我为何会在此?”
和尚毫不畏惧,甚至用手指轻轻的弹开九环锡杖,睁开了一只眼,冲沈醉嘿嘿一笑,“小娃娃,你这样子是不对的,你怎么能这么粗鲁的对待长辈呢?你不要生气嘛,生气会犯了嗔戒的。有话好好说啦,为啥要打打杀杀?你这样子就不是乖小孩——喂喂,小娃娃,九环锡杖是观音姐姐送的啦,你这样子随便乱扔是对观音姐姐的不尊重啦。况且,九环锡杖是宝物,会砸坏土地公公的。哎,你这孩子真是欠教育…”
或许,起初和尚弹开九环锡杖时,沈醉还当他是隐居于此的绝世高人,心中俨然有些敬佩之情。然而,和尚后来啰啰嗦嗦答非所问的一番话几乎让他旧伤复发,他强忍住为民除害的冲动,将扔在地上的九环锡杖轻轻捧起,小心翼翼的放在原处。而后抱拳,颔首微笑,“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你问我啊?我就是我啊,我的名字很多啦。比如,悟空八戒唤我师父,皇帝老儿叫我御弟,强盗头儿叫我臭和尚,妖精——”
沈醉看和尚还陶醉于回忆中不可自拔,便赶紧出言打断,按照这和尚回答问题的趋势发展下去,他想得知答案估计得等到明年。
他伸出袖子擦擦脸上的汗,决定问最后一个问题,“此乃何年何月?”
和尚滞了滞,伸出十根手指来,数了数,在沈醉面前晃了晃,又数了数,道:“很久啦,我记不清了。悟空八戒已经被我气死很多年了,为师一个人在此孤独寂寞的生活——喂喂,别走啊!”
和尚看着远去的那一抹白,摇摇头,无限惋惜,“哎,这孩子没救了。”再看看地上可怜的成为一堆废木的门,又摇摇头,无限悲哀,“哎,这个月又得勒紧裤腰带了。”
且说沈醉施展轻功一路逃窜,耳边还恍惚着某和尚虐人的念经声,哎,方才,若是不逃,结局无外乎两种:第一,他被和尚啰嗦之功逼的吐血而亡;第二,他干掉和尚。直至渝州城门口,看着热闹的街市,叫卖的商铺,他的一颗心才放下。靠着城门休憩了片刻,他负手走入了人群。
“沈醉!”身后突然有人叫。
沈醉回过头来,却见一女子向着自己跑了过来,大喊大叫:“小醉,我找的你好苦啊!”沈醉很是惊讶,因为他似乎不认识这个女子。
女子一拳砸向沈醉,“小醉,我是你栗子姑妈卫笑蕞啊。”卫笑蕞拉着沈醉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突然踮起脚尖伸手摸摸他的头,笑道:“小醉长高了。”
沈醉被卫笑蕞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弄得甚是尴尬,脸上微微涌起一片红晕,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作为习武之人,截住卫笑蕞的手自是轻而易举,然而他却是鬼使神差的没有,他只是觉得卫笑蕞似曾相识,甚至是莫名的熟悉。
卫笑蕞看了沈醉一眼,哈哈一笑,“哎呀呀,小醉居然害羞了。”沈醉听得更是尴尬,干脆低下头去看地上的蚂蚁,也不再说话。
“小醉啊,你还得记姑妈么?你两岁那年,姑妈教你读论语;三岁那年,姑妈助你摆脱古代教育的困扰;四岁那年,姑妈带你看蚂蚁搬家,从此奠定了你一统蚂蚁国的伟业;五岁那年,姑妈带你爬墙出宫开演唱会。六岁那年,你想在皇宫召开武林大会,姑妈帮你广发英雄帖;七岁那年,你被你父皇追着满皇宫打,姑妈帮你解围;八岁那年,哼,死后妈饭团——”
毕竟是年幼,当年的事,沈醉哪里还记得,如今听得卫笑蕞旧事重提,他似乎有那么一丁点印象。他依稀记得那次武林大会后,父皇逼着他每日闻鸡起武。八岁后,这个疼爱自己的姑妈就只是活着记忆中。
沈醉还沉浸于回忆中,对卫笑蕞情绪的变化丝毫没有感觉,待反应过来时,他已然被某人拖着冲进了人群中。此时的渝州城,热闹非凡,沈醉被怒气冲冲的卫笑蕞拖着,真可谓是横冲直撞。在撞倒几十小商贩,赔掉身上所有白银,打掉数百只咸猪手后,某小孩华丽丽的爆发了。他挣脱卫笑蕞的手,“站住!”
于是乎,四周所有的人被沈醉的一声怒吼吸引,买菜的,捏面人的,卖艺的,等等,都盯着沈醉,或一脸惊讶,或一脸惋惜,或一脸羡慕。
且说卫笑蕞自顾自的拉着那只手往前走,感觉有些不对劲,对对,这手的皮肤太粗糙了,难道小醉被他们折磨的……?卫笑蕞心下一惊,赶紧扭过头,这一看吓一大跳,这哪里还是小醉啊?分明就是个六七岁的爷爷级人物!
那小醉呢?
卫笑蕞心急如焚的往回赶,终于看到了被一群人围着的某小孩。某小孩满脸黑线,正强忍怒气的跟某个混混解释。卫笑蕞不由得暗赞沈醉能忍,若是依他老子的性子,定是早就揍得混混们满地找牙。
卫笑蕞扒开人群,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扔给了某混混。对付这种人渣,除了拳头就只能用银子。人生地不熟的,还是避免直接冲突的好。
“姑妈,这是何处?我们又是要去哪里?”沈醉有些气馁,今儿个莫名其妙的就到了此处,莫名其妙的就遇到了个神经质和尚,莫名其妙的就被某个混混缠住,哎,世风日下啊!此时,好不容易遇到个熟人,自是要把想问的都给弄清楚。
“呃,这个——”卫笑蕞揉了揉头,不知道该如何说,她本是带沈醉来大宋朝玩玩,途中遇到那个饭团后妈,纠结中,阴差阳错的把沈醉弄到了某和尚家。
沈醉看她犹犹豫豫的样子,只当她有自己的难处,也不再多问,他向来就是个善解人意尊重长辈的乖孩子,因此,他想了想,试探道:“姑妈,那个柳笙黎危在旦夕,我答应过义父救他。所以——”
义父,义父,你脑子里就只有你那个义父!不过,老柳父子现在当真是危在旦夕啊,你姑妈把他们送到白垩纪时代喂恐龙去啦。嘿嘿,看以后谁敢欺负我家小醉。想到此,卫笑蕞心中无比舒坦,多日郁积于心的幽怨之气顿时消散,只觉得天空无比蓝,阳光无比灿烂,小醉当然是无比帅。
沈醉见卫笑蕞看看天,看看空气,如今盯着自己粲然一笑,更是纳闷,过了一会才道:“姑妈,我想回去救柳笙黎。”
“啊?”卫笑蕞这才反应过来,笑嘻嘻道:“小柳啊,我已经救了他。我们现在去你饭团后妈算账。”她也不管沈醉是否答应,便紧紧拉着小醉的手,又一次悠闲的走进人群。
“诺,就是这。”卫笑蕞拉着沈醉停在一家叫做“□□”的店面前,笑吟吟地指着大门。
“这是——”沈醉一路跟着卫笑蕞,直看得眼花缭乱,心中的疑惑更添了几分,此处的民风民情等等都与本国大相径庭。他往门内瞅了瞅,却见里面嘈嘈杂杂,隐隐约约听到“大——开大”的声音。他不就算是没吃喝嫖赌,也猜到了此地的用途,“赌坊?”
“嗯,小醉真聪明。”卫笑蕞笑着摸了摸沈醉的头,一脚踹开了大门。
门内众人呆滞了半秒,看了卫笑蕞二人一眼,瞬即又恢复了正常,赌的赌,叫的叫,哭的哭。只有一个人至始至终都没有看来人,沈醉注意到了,那是一个长得像女人的男人,他右脚踏在赌桌上,左手拿着几串糖葫芦,一边嚎叫着,一边啃着,脸上显出得意陶醉的神情。与他相对的几个大汉歪坐着,表情各异,要么失望,要么悲伤,要么愤恨。沈醉活了这么多年,好赌会赌的男人见过不少,如此热爱糖葫芦的倒是少见。
卫笑蕞见众人不理睬自己,很是挫败,她操起身旁的一把椅子,狠狠摔到地上。于是,成功的引来了众人的关注,吃糖葫芦的男子抬起头,看了远处的紫衣男子一眼,挥了挥手。瞬即又低下头,招呼着兄弟们开赌。
卫笑蕞气的牙根直痒痒,居然敢如此蔑视姑奶奶,要你好看。她气呼呼的四处瞅瞅,寻着趁手的工具,“走开!”哪个没长眼睛的如此胆大,居然敢出手拦姑奶奶,没见姑奶奶正烦着,“走开啦!”卫笑蕞狠狠捏了一把那只讨厌的手,真是给脸不要脸。
“姑妈,是我!”沈醉揉着淤青的手背,委屈的指了指外面。卫笑蕞抬头看了看,但见几个满脸横肉的高头大汉凶狠狠的盯着自己,卫笑蕞嘿嘿一笑,将手中的板凳轻轻放在地上,讨好道:“误会,误会,我们是来赌博的。”
一炷香后,两人输光了身上所有的银两,从□□里灰头土脸出来。
“姑妈,那个男人真厉害。”
“男人?哪个男人?”卫笑蕞诧异,瞬即反应过来,给了沈醉一个暴栗,将他狠狠鄙视了一番,恶狠狠道:“笨小醉,那是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你饭团后妈。某后妈,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回来的。”
卫笑蕞拉着目瞪口呆的某小孩,“走啦。”
“去哪?”
卫笑蕞停下脚步,小心翼翼的从包袱里拿出一块美玉,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容,“永安当,找景掌柜,将和氏璧当了,顾十来个打手。”
三炷香后,卫笑蕞手持斧头劈开了□□的门,门内众人呆滞了一秒,看了卫笑蕞沈醉二人俩眼,瞬即又恢复了正常。只有那个女扮男装的某后妈故作镇定的没有看二人,此时她左脚踏在赌桌上,右手拿着几个烧饼,她一边招呼着兄弟们下注,一边啃着烧饼。
卫笑蕞看了沈醉一眼,指了指一旁的凳子,示意他坐下看戏。她蹲在地上,挤出吃奶的力气举起斧头朝着地下的门板砸去,喃喃自语,“我叫你欺负我家小醉,你这个后妈。”
“找茬?”
“没长眼睛啊,劈材。”一双大手抓住了卫笑蕞的手腕,直勒得她手腕生疼,她不得不停下手中的活,直视着紫衣男子,没好气吼道。
沈醉骤然站了起来,两指点向紫衣男子的手腕大穴,他武功高强,内力深厚,识穴极准,他这一点,紫衣男子的手自是废了。
果然,紫衣男子抱着手不住的哀嚎,更是恼羞成怒,挥手叫出来那几个高头大汉。沈醉整了整衣服,玩弄着衣袖,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朝着几个高头大汉走去。
高头大汉看着沈醉这样子,竟是有些怕了,吞了吞口水,伺机开溜。
“小醉,回来。”卫笑蕞将斧头扔在“门”上,站起身来,拍了拍手,“小醉,这几个人会脏了你的手。小二,小三,小四,出来吧!”其实,她想说的是,跟着姑妈混还需你动手么?
接着,门外出现了几个花枝招展柳腰细骨的女子,每人手中皆端着几个盘子。路人都停下步子,好奇的看着这几个女子。高头大汉见这架势,皆惊的张大了嘴巴,这是来找茬的么?
几个女子向着卫笑蕞点点头,嫣然一笑,掀开了盘子上的布,将盘中之物抛向空中。
“银子,是银子,快抢!”
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里的人立时涌向了门外,门前顿时乱成一团。
卫笑蕞走到沈醉身边,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然后看着沈醉向饭团后妈走去,那笑容那眼神就像——猫看着爪下的老鼠。
沈醉一把抓住某后妈的后衣领,将欲逃跑的某后妈提的转过身来,伸手封了她的穴。卫笑蕞负手踱步至饭团后妈身边,蹲下身子,脱下她的臭袜子,温柔的塞进某后妈张大的口中。然后,又笑吟吟的从怀中掏出一段绳索,将某后妈的双手绑缚于身后。
“姑妈,这女人——”
“留着吧,姑妈知道你恨她入骨,但是我们是文明人,不干野蛮人的事。留着她帮我们看门吧!”嘿嘿,这女人当然不能死,还等着她去改文咧。况且,去趟白垩纪时代得不容易的,也不知道恐龙有没有改吃素。
“可是——”
沈醉还想说什么,卫笑蕞挥手打断了他,“快溜吧!”
“姑妈,我们现在去哪?”
“找个地儿隐居。”
“……”
于是乎,三人的身影消失于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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