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之舞之花滑公主

　　转眼到了金秋10月，麦子晴携手刘思思参加温哥华的义演会，在受邀请的近五十位新老花样滑冰名将，绝大部分积极响应，对于如此阵容豪华的视觉盛宴，他们的粉丝自然不会错过，五场门票很快就销售一空，展雨裳好不容易抢到第三场的两张门票，带着麦子乐早早入场，离开演还有30多分钟，看台已是坐无虚席，姐妹淘的国庆聚会，麦子乐和展雨裳作为亲友团搭上同一班次的飞机而来。

　　16岁的麦子乐以年段第一名的优异成绩迈入高中部，她志向宏大，立誓要考入麻省理工学院，做钱学森的校友，主修空气动力学，未来投身航空航天事业，孤陋寡闻的麦子晴听都没有听过的专业，她整天挂着一副黑框的眼镜埋首于课本，除了家里和学校，就属在图书馆呆的时间最长，并且从五年级后，几乎就不参加任何课后业余活动，小时候喜爱的滑冰早就丢到脑后，成了过去式，有向书呆子发展的趋势，林天晴担心她变成只会读书，缺乏生活能力的书虫，命令她在国庆放期必须陪麦子晴去温哥华，为姐姐加油助威，这才不情不愿的跟来，但是并没忘记带上两本书。

　　又是一阵雷动的掌声，金恩珠的《白天鹅》表演完毕，虽然不是正式的比赛，但她依然严阵以待，稳定的发挥再次赢得观众的认同，麦子乐不禁拍掌赞叹道：“她确实滑得不错，白天鹅很适合她，优雅，完美。”

　　展雨掌听了超级不爽，掐了掐她肉肉的婴儿肥可爱脸蛋，鼻孔朝天，大言炎炎道：“好也没用，她的完美要分对谁而言，完美也仅仅是为了衬托你姐而存在，悲哀，我替她感到深深的、绝望的悲哀，上次是她交了好运，你姐不会再给她任何机会了。”俨然忘记了金恩珠是新近的奥运会冠军。

　　话音刚落，旁边耳尖的几个华人纷纷转过首，频频点头同意。

　　“姐姐和思思姐上场了。”麦子乐兴奋地拉拉展雨裳的手臂，站起身拼命的又喊加油又跳脚。

　　“打扮的一模一样，远远看起像双胞胎。”

　　富有戏剧性的是，麦子晴被安排在金恩珠后面出场，观众正期待黑白天鹅的再次较量，没想到她是牵手刘思思表演女子双人舞，选择中国经典的曲目《茉莉花》，听完广播传来的解说，不满的叫声、口哨声四起，面对嘘声，刘思思有些慌神，握着麦子晴的手微微泌出汗珠，贴着她耳语道：“阿晴……”

　　麦子晴明白她的心思，笑道：“想想艳妈说的话，这仅仅是世锦赛前的热身，当成是冰舞，展示我们多年的舞蹈功底也不错，回想起来，我还没从来没有表演过中国风的舞曲，以后要多多尝试。”

　　其实，就算是刘思思不来，按照陈艳制定的赛前策略，同时多少也有照顾刘思思的意思，此场义演仍然不会秀出高难度的《黑天鹅》，麦子晴半年多没有参加赛事，恰巧两月后的世锦赛也是在这个体育馆举办，熟悉赛场环境，迅速找回比赛的感觉，保存实力，避免受伤，保持最好的状态参加世锦赛是关键，至今，她的脚踝还贴着大大的药膏，这是陈艳心中由来已久的隐忧。

　　刘思思盯着她的眼睛，笑了，“谢谢。”

　　整套动作，麦子晴只有两个两周跳，还尽量减少可能导致受伤的难度动作，相对的，刘思思的难度反倒高出许多，赛前是受万众期待，如今却是这种情况，观众当然是反应平平，刚才还一直伫立场边，密切注意麦子晴近况的金恩珠早就退至后场，除了麦子晴的粉丝们热情依旧，其余的仅仅是象征性礼貌的鼓掌。

　　尽管这是麦子晴出道以来获得最稀松的掌声，还有伴有相当多的倒喝彩，可她却丝毫不在意，笑容灿烂如往昔，因为她知道，在与刘思思的隔阂在挽手谢幕时烟消云散了。

　　之前麦子晴由于养伤拒绝了奥运会后的两场大奖赛，加之在温哥华的表现不尽如人意，所以评论届对她当前竞技水平的恢复持普遍怀疑态度，更有韩国报纸打出她已在精神上彻底输给金恩珠，因为她连再次对阵的勇气都丧失了，就在各种各样疑问声、期待声中，麦子晴却以锐不可挡的强劲势头出战世锦赛，短节目毫无悬念的列于首位，接下来，就是要看自由滑的较量，此次，她没再令任何人失望，一出场亮相，全场立即嗡嗡的响了起来，紧盯着大屏幕传来的脸部特写镜头，因吃惊而张大的嘴巴久久不能合拢。

　　如果不是主持人解说她是麦子晴，大家还真认不出来，与昨天短节目白衣盘髻的外表判若两人：及腰的直发烫成狂野的大/波/浪，随意的搭散在肩头，身穿全新由黑色羽毛做成的赛服，背后张出两只黑色翅膀，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尤其是那懔人诡异的妆面，打破了所有人对她一贯清纯甜美的印象，这是陈艳为了提高麦子晴角色贴合度、增加现场观赏性，增加夺冠概率所下的秘密武器，几经修改后，出来的效果是非常好，极致夸张的黑色烟熏眼影，如蒙上了佐罗眼罩，眼晴描上深深的红色内眼线，并且还带上红色的隐性眼镜，血红的眼珠、惨白的脸颊，搭配厚重的黑色唇膏，全身只有黑白红三种颜色，一只病态的、颓废的黑天鹅飘然落于冰场中央。

　　与其说是一场花滑比赛，不如说是戏剧的舞台秀更为贴切，麦子晴凝神内敛，随着音乐翩然起舞，四周吵杂忽然消失不见，心里霎时澄静如无波的水，忘记了金恩珠，忘记了金牌之争，忘记了复仇之战，忘记了置身何处，忘记脚踝的伤痛，甚至听不见任何声响，只除了心里响起黑天鹅的音乐，达到浑然忘我的境界，随着乐声本能的舞动，伴着刀韧擦过冰面的清脆声，她时而迷惘的蹙起眉尖，时而高贵优雅地拂过湖面，时而凌厉地傲然冷睨万物，时而痛苦地挣扎着摆脱束缚、挣脱禁锢，时而磅礴大气的拍翅翱翔，时而激情奔放高速旋转，时而飞出她那高飘空灵的招牌三周半跳，时而微启唇瓣、对着观众台伸出充满挑逗意味的手臂，时而妖治媚笑，眯起如丝的媚眼，手掌缓缓的从胸部摩挲过腰部最后停于俏臀上，整个人从头发丝到脚尖都散发着颠倒众生的诱惑力，狂野妖治的魔力，加之惊悚诡异的妆容，她如黑天鹅灵魂附体，一曲终了，看台沸腾了，虽然白天鹅优雅依旧，却终不敌令人发狂的邪恶媚惑的黑天鹅。

　　227.78分！

　　麦子晴本赛季的最高分，再次刷新了她的历史成绩，并且以领先第二名金恩珠28.11分取得完胜，当她大口喘气，捡起看台如雨点般抛来的鲜花和布娃娃，挥着手臂向四方致谢、抛飞吻时，发现脚踝处又开始突突的发痛，差点单膝跪在冰面上，她努力咬牙撑住，慢慢滑行到场边，这时，她的国内头号对手郑娟盈冲上前来，把她紧紧抱住，口口声声直叫太棒了！太棒了！郑娟盈被压在老二的位置一直是不服气的，这次麦子晴把她彻底征服了，或许中国人总有个观念，肥水不留外人田，看着自家人摘金总好过别人，特别是韩棒子。

　　麦子晴的心情激动不已，她对自己的表现相当满意，这枚金牌对于她的意义是不同的，各国的运动员和教练纷纷拥抱亲吻她以表示祝贺，有的是真心的，有的是表面的，稍显遗憾的是，以前每每征战世界大型比赛，不是有家人，就是好姐妹，或是司徒慕陪在身旁，虽然事前他答应过要陪着同来，可他的爷爷奶奶出了车祸，已经回英国半个多月，陈艳手机响个不停，一会忙着接电话，一会又要处理常规的后绪事项，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人陪在她身旁，虽然收到家人和姐妹的祝贺电话，可总还是觉得缺少了什么东西，感觉成功无人分享，心下顿时觉得有些空落落的，一个人默默的卸了妆，换过衣服，收拾好背包，给司徒慕发了短信，想问问老人家的情况如何，顺便报喜讯，他却没有回，无聊地握着手机，独自坐着等待出席赛后的记者会。

　　“恭喜，终达成心愿。”忽然，成思成出现在眼前，利落的运动装打扮，穿着雪白噌亮的跑鞋，头顶扣着黑色棒球帽，怀中抱着一大束洁白的百合，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的。

　　麦子晴很意外，怔怔地问：“这是后场，闲人不得入内，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成思成眨眨眼，笑得神秘，“我有关系。”

　　麦子晴抱花入怀，“谢谢你的花，你还是快走吧，小心被人发现了。”

　　“只要你不赶我，就不会有人赶我。”成思成是笑非笑的打趣道，往她身边的椅子坐下，盯着她挂在脖颈黄澄澄的金牌，“这面金牌怎么讲也有我的一小份功劳，怎么，利用完就要把我一腿踢开了。”

　　被他说中，麦子晴不好意思红了脸，发着鼻音嗫喏：“我……没有，对了，你怎么来了。”

　　“明知故问！”成思成扫了她一眼，见她眉宇落寞，忍下伸手抚平的念头，柔声问道：“刚刚还满面春风，为什么又不高兴？”

　　“忽然很想家。”麦子晴的嗓音低低的，“我想妈妈和妹妹，还有朋友们。”

　　“我有事求你，”成思成突然语调一转，状似无奈叹气道：“看比赛时认识了几个朋友，我说认识你，是你的朋友，他们不相信，要我拿到你的照片才算数，就在外面等着，帮个忙吧。”一边说，一边拿出照相机。

　　麦子晴白了他一眼，“你有无聊啊，明明就是一把年纪的大叔，还做小男生的事情。”话刚出口，就后悔了，可惜不能收回，手捂着嘴巴，口齿不清的道歉，“我不是有意要说你老的，你……也……也不是太老。”

　　成思成却不恼，不在意的笑了笑：“没办法，为了拉短我们之间的年龄差距，正在回想大一大二时应该做的事情。”等了好一会，见她不动屁股，又说道：“我是你的粉丝，要求和自己的偶像合影也是正常的，还是……怕你男朋友知道了生气，原来大名鼎鼎的麦子晴在爱情面前竟是如些卑微。”

　　“谁说我怕，我行得正，坐得端，不过就是普通的留影，有什么好怕，而且，司徒慕也不是没有气量的人。”说完，拿过他的手机，请工作人员连拍了七八张。

　　坐了老半天，不见陈艳，成思成便问道：“你的教练呢？”

　　“刚才收了一百多个娃娃和玩偶，堆得像小山似的，艳妈正联系人运回酒店。”

　　成思成眉宇微皱，想了想，说：“数量太多了，寄带回国不但运费超贵，而且你家本来就小，已经堆满一个房间的布偶，也没有多余的地方放，温哥华的华人非常多，不如就在当地举办个小型的慈善拍卖会，由红枫冠名组织筹办，卖得的善款捐给慈善机构，既能搏名声，又能省钱，如何？”

　　麦子晴思忖半天，犹豫的启口说：“好是好，只是能不能我不参加，只把东西留下呢？我好想早点回家。”

　　“不能，既然是做好事，就要做到底，你人就在温哥华，哪有不亲自出席的道理，再差，也不差这几天的时间，我保证五天内把事情搞定，如果你不在，一来效果会打折，二来免得给哪些不怀好意的人做文章的机会，说你耍大牌，又生事端。”

　　麦子晴细细思考过，说得他说的有些道理，便点头答应延长行程，见她还紧抿嘴唇，若有所失，成思成心念一转，将刚才所见的热情粉丝受她感染的狂态，一一形容给她听，边说边比划，尤其是有个黑人小男生学着她抚胸摸臀的滑稽样，逗得她欢喜展颜而笑，直到工作人员通知她到前面开记者会，才起身道别，约好明天再找她商量具体的拍卖流程。

　　可他还没跨出十步远，又停下脚，似想起什么事情，返身折回到她跟前，一本正经的说：“忘记说了，你的新发型非常漂亮，够辣，我很喜欢，从青春可爱的萝利摇身变成性感的熟女，正好配我这个大叔。”

　　麦子晴抬起骄傲的下巴立马回嘴：“今晚我就把它拉直了。”

　　成思成嘴角扬起得逞的坏笑，“原来你这么在乎我的话，可见我在你心中还有颇有份量，只是你没有发觉而已。”

　　从来争嘴没有赢过他，麦子晴闭紧嘴巴不再多说，只是狠狠瞪了他两眼，跺跺脚掉头就走，背后响起成思成清朗的笑声，“我只是开玩笑，别太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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