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镜花缘]-杨戬同人·苍茫天地间

　　杨戬只说让沉香等人去“昆仑山”面壁，昆仑山太大，几个人首先想到的便是雪神所在的洞窟。群妖作乱被平定后，鲜有人到此处来，无聊的雪神见了几个小家伙倒是高兴了一会儿。待他问清楚了几人来的缘由，一个没忍住扬了他们一身的雪。
　　“我就知道杨戬那小混蛋不会让我省心。”
　　几个娃娃手忙脚乱的拍着身上的雪，就听他又补充一句：“还有那个老混蛋！”
　　沉香朝手里哈着气可怜巴巴道：“是我们不让您省心，我们错了——您老人家就收留我们几天吧。”
　　这油嘴滑舌，到底是随了谁呢？雪神暗想，然后又很快拒绝：“不行不行，这雪洞空荡荡的，你们在这儿面壁能悟出什么？”
　　这话似有几分效果，几人凑到一起低声讨论了一会儿，沉香才道：“您可以教我们啊。”
　　“我又没做过神仙，如何教得？”
　　严格地讲，“雪神”没做过神仙，后又在这几乎与世隔绝的洞中待了数千年，他确实没有办法指点几个孩子如今的神仙要如何行事。想到此他刚熄灭的怒火又燃了起来——
　　“杨戬在想什么啊，难道他自己不能教你们？”
　　刚刚惹了自家舅舅生气的沉香低头不语。
　　想到这孩子一路被杨戬“追杀”的“坎坷”成长经历，神农大人又不忍心了。
　　“沉香啊，其实昆仑山上的神仙这么多，你可以去拜访他们一下啊，比如——你舅舅的师门，怎么样？”
　　“可是……”沉香摊手，“昆仑这么大，我们又不知道他们住哪里。”
　　一方不知道路，另一方出不得门，几个人唉声叹气了一阵只得先在洞中安顿下来，和神农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半日。
　　“你说现在大金乌接替了你舅舅的职务啊，那天远远看过去，应当很合适。”
　　沉香撇嘴：“比舅舅还可怕，老绷着张臭脸做什么啊。”
　　“沉香你什么意思？！”敖春不满，对着沉香肩膀打了一拳。
　　待众人反应过来敖春在为什么生气，笑声险些把洞顶掀翻。
　　敖春有些郁闷地抱臂不语，过了会儿突然插话问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另外三人以为他在为自己辩驳，强忍了笑问道：“你说什么？”
　　他又重复了一遍。
　　雪神叹气：“又来了。”
　　雪洞深处传来的嗡鸣声由弱及强，带的整个山仿佛都在颤动。
　　“那把斧子，这两年里一直没有消停过。”
　　最里面的石室，因为开天神斧散出的忽强忽弱的白光明明暗暗。
　　好在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多久，不足一刻钟后，一切复归宁静。几个人施法照明，围着斧子端详。
　　“我们是不是要告诉真君去？”赵冉问道。
　　“有道理。”敖春点头，伸手想去摸神斧，然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跌在雪地里。
　　几个人都有些惊恐。
　　“这斧子之前碰也没事啊……”沉香小心翼翼地朝斧子探过去——一切正常。
　　敖春从地上站起来，有些挫败地拨弄着刘海皱眉沉思——“我觉得，它有点儿讨厌我。”
　　“那小龙你没事吧？——这两年每隔几月它就会这样一次，倒也没有其它的异常，正巧你们来了，去给杨戬传个信也好。”
　　几个人刚到这里受罚第一天，虽然很想回去，却仍有些犹豫，此时天色已暗，雪神便也不强求——“随你们，反正这事儿……也不用急于一时。”
　　第二日他们商量着出去转转，刚跨出洞口，就看见沐曜背着弓矢提了长剑一副要杀人的表情。
　　“主人让我带你去拜访昆仑各位仙人。”
　　洞内雪神听到他的声音，喜道：
　　“小家伙，你来的正好，记得回去的时候给你主人带个信儿……”
　　小鹰挽弓对着洞内就是一箭，带出的风刮得沉香脸上凉飕飕。

　　不高兴归不高兴，听了关于神斧的事情，沐曜决定先将四个人托付给自己最熟悉的太乙真人，再回长安传讯。
　　乾元山金光洞如几千年前一样茶香袅袅，莲叶亭亭。
　　几人施礼就坐，说明了来意后，太乙真人倒是答应得很干脆，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那柄沐曜随意放在身侧的剑吸引了——
　　“这是……斩仙剑？”
　　沐曜低头看了一眼，点头道：“没错。”
　　小鹰满不在乎的样子让太乙忍不住站起来跺脚：“师兄给你的？”
　　“嗯，反正真人也用不到。”
　　“你你你……师兄他……”拂尘乱甩，“竟然把他唯一的法宝给了你！”
　　小鹰一脸不解地抬头看着走来走去、好半天他才坐会原位的太乙，听他总结道：“自从师兄有了杨戬这个徒弟，就越来越没追求了！”
　　真人他一心编书也挺好的嘛……这剑放在金霞洞里一千多年了，若不是他为了学剑法翻出来，不知道还要继续被满洞的简牍埋多久。
　　“那个——”敖春在侧插话，“我听说……额……这把剑能劈开玉泉山？”
　　太乙还在感慨师门不幸，听到这句话，险些把茶壶扔掉——那柄剑在玉鼎手里的唯一战绩，也就是在封神之战中误打误撞斩杀了——叫什么来着？
　　“劈玉泉山？我的九龙神火罩还能烧了凌霄宝殿呢！你信么？”
　　现在的娃娃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这要让他怎么教？
　　“小山姐，就你一个人在？其他人呢？”
　　沐曜将沉香他们安排妥当已是三日后，他急匆匆地返回长安，却只见唐小山一人在书房里伏案疾书。
　　小山手中的笔并未停下，只问：“你找玄骥？他随父亲出去了。”
　　小鹰摆手：“我找主人有正事。”见百花仙子仍不抬头，便凑上前去看她在写什么。
　　“义关至性岂能忘，踏遍天涯枉断肠。聚首还须回首忆，蓬莱顶上——是——家——乡——什么意思？”
　　“是昔日父亲的旧作，我突然想起便录了下来，没甚么特殊含义——你找杨戬的话，我只记得他今天早上说要去开封，事情急么？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寻他？”
　　小山一边说着，一边收拾纸笔，突然反应过来沐曜是从昆仑回来，惊道：“不会是沉香他们闯什么祸了吧？”
　　“没有，他们才去了几天，要是闯了祸主人不是要气死？是开天神斧近两年里常有异象，雪神想请主人去看看。”

　　汴京上空，小山传讯寻来的几个花仙都说没见过杨戬，沐曜在天上盘旋了一遭，沮丧的返回了云上。
　　“这种时候才觉得哮天犬有点用处。”沐曜板着脸承认。
　　小山忍俊不禁，扭头问身侧的迎春花仙：“开封最近有什么大事么？可能和二郎真君有关的。”
　　“前几天皇帝下旨册封真君夫人来着。”花仙表情古怪地思索着，“还有就是最近城外新建了二郎庙……可是真君的庙宇各地都是，他好像也没什么理由过来啊。”
　　迎春花仙不清楚杨戬因为祭祀引起的一系列麻烦事，并不觉得那是什么值得二郎真君亲自造访的地方，其余二人却对视了一眼，决定去那里转一遭。
　　庙宇新建成，来上香的人并不多，大殿门口有几个孩童在哮天犬地雕像旁玩耍，不时凑过去摸摸它的头。沐曜进入大殿的时候故意绕到雕像旁，不理会小童们诧异的目光，在狗头上弹了一记爆栗若无其事的离开。唐小山只作没看到。
　　两人刚刚在大殿站定，哮天犬就挥着大骨棒从门口杀了进来，小山眼明手快地在殿内布了结界，不管已经开打的二人，避到屋内一角扬声道：“二弟，管管你的宠物。”
　　下一刻出现的杨戬只用了两招就打掉了二人的兵器。
　　“胡闹！”杨戬喝道。
　　哮天犬得理不饶人：“主人，这贼鹰先挑衅的！”
　　沐曜笑嘻嘻辩解道：“我哪里知道他会附在那雕像上啊。”
　　“你就是故意的！”
　　杨戬简直无语。
　　“好啦好啦，你俩回头再打，阿曜，你不是找你主人有正事么？”
　　杨戬本来只是到这里来向刚刚进驻此处的草头神交待些事情，所以来之前并未告诉其他人具体去向，见小山与阿曜特意寻到这里，小鹰此刻也敛了嬉笑之色，便也不再理会一旁一脸不忿的哮天犬，只问：“怎么了？”

　　雪洞之中，唐小山盯了一会儿安安静静躺在那里的神斧，终究没敢去碰。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两年前吧。”
　　“前辈还记得具体是什么时候么？”
　　“唔……你们救王母走后第二天吧。”
　　杨戬神色微动，继续问道：“那之后呢，异象每次出现可与什么有关联？”
　　“好像……没有吧，我这里几千年都是这个样子。”
　　“每次都是相隔数月？除了发光和振颤，有没有其他异常？”
　　“没有，只是最近好像频繁了点儿。”
　　杨戬不再问，伸出手去探向神斧，小心翼翼地输入法力试探。
　　这一试，在他心里激起的波澜不啻惊涛骇浪。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下一刻，长久以来被刻意封存的记忆一齐涌上心头，令他几乎站立不稳。
　　廊下的风铃，童年的故事，守护全家的长剑，桃山下的重逢与永诀，十日凌空灼灼的烈焰……
　　“你什么时候才可以懂事啊？”
　　“记住，只要有机会，就一定要活下去。”
　　“二郎，听娘的话，离开这里，不要再来了。”
　　“娘要的，是你和妹妹平平安安地活着。”
　　“二郎，不要难过……”
　　他放纵自己陷入回忆里，直到唐小山在旁边唤他：“杨戬？”
　　杨戬松开手来，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哮天犬，去找我父亲来这里。”杨戬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沐曜，去找三圣母……等等——”
　　沐曜不解地看向他，最终，杨戬挥了挥手道：“去吧，找三妹来这里。”
　　杨戬触碰神斧时惊诧、狂喜继而转为悲恸的表情，和现在的犹豫不决，都是唐小山不曾见过的，她不免有些担心，问道：“怎么了？”
　　“我母亲的魂魄，在神斧中。”
　　三个人一时都有些愣怔，沐曜最先反应过来，抱拳道：“属下这就去！”拽着还在发呆的哮天犬一齐走了。
　　小山回过神来，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神斧。
　　“杨戬，这……是怎么回事？”问话的是雪神。
　　“前辈可还记得，几年前我问过你魂魄之事？”
　　“自然记得，我问你缘由，你还不肯告诉我。”雪神虽是抱怨，言语间却带了喜悦，“没想到兜兜转转，竟然就在我这雪洞之中。”
　　“可是……”唐小山将目光从神斧上收回来，盯着杨戬神色，“你好像并不开心。”
　　“因为……”杨戬手抚上神斧，“前辈当时说的第二种可能发生了——这斧子本就是灵力充沛的神器，母亲魂魄受金乌大阵烈焰所伤，一旦没入其中，便被长久的压制，所以我几千年来都未曾发现神斧的蹊跷，直到如今，魂魄仍在沉睡，对我的试探毫无反应。”
　　闻言，小山蹙眉劝道：“至少知道瑶姬公主在这里了，而且，这两年的异动，说不定是她有所觉醒呢？”
　　杨戬朝她点点头，道：“我了解，无需担心。”又问雪神，“前辈确定是在王母转世来这里后才发生的？”
　　“之前它也会偶尔发光，却没有这么大动静。王母修行上万年，元神强大无比，许是她到这里后无意中压制了神斧的灵力，才使得瑶姬有机会觉醒呢？不过……这种事情没有前例，我也说不好。”
　　“不。”小山插话，“有的。”
　　杨戬愣住，见百花仙子神色灼灼，恍然大悟，两人一齐道：
　　“赵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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