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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哮天犬。”
“在!”
“找。”
“是!……啊?主人,上次就追到海里去了……哦哦,好。”狗儿想起上次他循着气味搜到东海,他的鼻子入水便没了效用,只好半途而废。这次……还找……看到杨戬丢来的一记眼刀,缩了缩脖子。
“天地无极,万里追踪!”
……
小蓬莱岛。
采药归来的青衣道者,看清了厅中来人,笑的开怀。
“父亲。”
青袍道人,唐敖,百花仙子转世轮回时的父亲,因种种机缘在小蓬莱出世修道。
“丫头,你回了你的蓬莱岛这么久,可算记起来小蓬莱上还有你的父亲了。”
“父亲什么时候也会开这种玩笑了?刚刚官复原职,我那个权司妹妹,留了不少麻烦……”唐闺臣一边接了父亲的药篓,一边说道。
“来了多久了?”
“刚到而已。”
“父亲,我想去后山看看那些花草。”
“嗯,好,”唐敖随口答道,又立即变了语气,“什么?后山?咳,改天吧!”
“怎么了?”
“没……没什么。”
狐疑地盯了唐敖一会儿,唐闺臣起身往后山方向走去。
“丫头!……”
看到乌黑色的青苑后山时,唐闺臣吸了口冷气,昔年二人苦心经营的奇花异草早已没了踪影,一切都因不明的外力化为了焦土。
“父亲……”
“雷劫而已。”
“父亲,您忘了,我……没遭过天劫。不过,把后山毁成这样,您还能这么若无其事的,真是……”唐闺臣无奈的摇头。
“又不是什么大事……”怔了怔,唐敖脱口说了这么一句,转身进了山边一座幸免于难的亭中,那神色仿佛后山什么都没有发生。
“天庭来人了吧?”撑过了天劫,就意味着修道者可以成为正式的仙人。
“没有。”看着唐闺臣一脸的不解之色,神神秘秘的解释道,“我告诉这儿的山神替我瞒着这件事了。”
唐闺臣皱眉:“您要瞒多久?再说,这件事情可不是那么好瞒的……”
“我只是暂时不想上去见那些人,天庭……变了很多吧?”
“我不清楚,上次去天庭,还是三百年前获遣请罪,回来之后,我还没到上面去过呢。父亲在小蓬莱,若是觉得孤单,就去女儿那里转转。”
“呵呵,这里好的很,这几年,我可是从没出过小蓬莱,有这些花花草草与我作伴,也是一大乐事,只可惜,这雷劫……着实可恶!”
“从没出过小蓬莱?”百花仙子唐闺臣突然笑得促狭起来。
唐敖被她问得愣住,转首一脸诧异:“你怎么知道的?”想了想又道,“也是,总会有些蛛丝马迹的……”
“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倒是您自己承认了。”唐闺臣突然严肃起来,“他来找过我,问我……句芒的事情,可能我言辞闪烁了些,他就没有再具体和我讲了。不过——我能猜个大概,二郎在华山的重伤,必是您出手无疑了,木神大人留下的法力想不让人察觉也不容易——父亲,我知道您不想见那些人,但您想要瞒他到什么时候?”
沉默不语。
唐闺臣不再多问,挥袖幻化了一方棋盘。
“喂喂,臭丫头,不许再扰乱棋枰了!每次都这样,看到要输便搞的棋局一团混乱,更甚的是掀翻桌子,真不知道你麻|姑姐姐是怎么忍了你这么久的!都一千年多年了,你既然喜欢下棋,就不曾找个师父耐心学艺么?”唐敖抱怨的功夫,唐闺臣已然将棋枰打翻了,有些愤然地捏起散落的棋子丢回青藤编制的皿中,“父亲,您知道我为何会这样的,不是么?”
轻叹一声,揽了女儿在怀中,唐敖喃喃道:“是啊,我知道,我都知道,一局之误……这么久了,你还是放不下。别人都说百花仙子豁达开朗……呵呵,真是……你啊,偏偏要装的什么事都没有。不开心的话,以后便不要下棋了,嗯?”
只因一局之误,致遭七情之磨。当年预言百花劫数的石碑已毁在了雷劫之中,这十二个字却刻在了唐闺臣的心里。一局之误,两千前的一局棋,让她险些失了最亲的人,从那之后,她便再没下过一次有胜负之分的棋,她只是怕,怕自己又在执着于棋盘上的结果之时错过至亲至爱之人。
麻姑知她心事,每次都任她把一切搞的一团糟,直到三百年前唐敖降世,那人的魂魄终于聚齐,她才决心放下一切与好友对弈一晚,没想到等待她的却是百位花仙的劫数……
“女儿这辈子,就和这棋过不去了。”
抬手之间,棋子已化为了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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