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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寒蝉
“啊?暗杀?”副阁主,上官羽寒,手中的烟管僵硬在手里,一脸惊讶地望向看着窗外的少女。“什么暗杀非得要他出手啊?”
“不太清楚,但是昨天他的确是私下去‘那里’见了个人,然后回来就让我们准备,今天一早就走了。”少女带着几分无聊懒懒地说着,“阁主亲自下的令,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上官羽寒无奈地用撑住头,烟管中有燃尽的烟草掉落都不自知,“寒蝉出手又没个轻重,事情真是闹大了又要我们来处理后事……头疼死了。”
他揉了揉眉间,烟管指向少女,“明鸟,你去把他给我叫过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是,”明鸟微屈膝行了个礼,身子渐渐化成雾气,“不过说句实话,我不认为阁主大人会来见你。”
“少多管闲事啦,”上官羽寒没好气地说,“你去叫就是了。”
羽夜阁,虚缈楼
明鸟望向那悬浮在空中的一座恢弘的楼阁,“……每次来这里都会觉得真是不可思议呢。”虚缈楼两侧都是陡峭的山崖,只能看见有四条常常的铁锁掩映在云气中,拴住了中央的巨大的白玉浮台。而那座几乎让人看不清的楼阁,就坐落在那座巨大的浮台上。看上去宛若蓬莱仙境一般的空中楼阁里,明鸟知道,那里居住的,不是什么仙人,只是个视天下为棋局的宛如恶魔般的少年。
所在之处的旁边是个画着繁复咒文的石台,明鸟看了看手中方才上官羽寒给自己的画着一模一样咒符的玉鉴,这是唯一可以到达虚缈楼的途径。自羽夜阁建立以来,历代阁主都是小心谨慎之人,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会给自己带来危险的可能。明鸟心想,如今即使有人进来,恐怕也只会被楼中之人吞噬殆尽。摇摇头冷笑一声,刚抬脚要往那里去,不想却被一杆长枪挡住了去路,“阁主下令,今明两日,无论是谁,都不准靠近虚缈楼一步,即使是副阁主大人也不例外!”明鸟抬眼玩望去,是“幽”,宛若雾气般的身影悬浮在空中,清俊的面容没有一丝表情。
“幽”是符神,在通往虚缈楼的路中,若没有明鸟手中的玉鉴,会碰到无数的“幽”,或持长枪或持握锋刃,任何即使有可能破掉石台咒文的术士进入,也会化为这无尽的“幽”的剑下亡魂。
“……寒蝉做的看门狗还真是管用啊,算了,反正我也来过了,跟他说一声也就是了,”明鸟转身,缓步向山下走去,“估计他也预测到是这个结果了,不过是不死心再来一趟而已……”
突然一柄寒意森森的长剑突然搭在了明鸟的脖颈处,“……他叫你来做什么?” 明鸟身子一惊,随即明白了来人是谁,恢复了往常的表情,“不知道,副阁主阁下只是让我叫您过去,他有事要商讨。”
身后的人沉默了片刻,明鸟感到自己脖间的寒意收敛了下去,回身脸上微微一笑,“若没有其它事,明鸟先行告退。”深深弯腰行了个礼,但眼睛还是忍不住瞟向那张常年带着面具的脸,白玉面具上的火焰图腾总是看着有几分妖冶,面具下的眸子永远看不清。
羽夜阁阁主,尹时尘。
尹时尘把长剑垂下,仿佛魔术一般,瞬间消失在手心里,“去告诉那家伙,我晚上要见他,让他到‘苍草庭’去等我。”
“是,明鸟会转达到。”明鸟随即退后踏上了附近的传送阵,消失在一片虚空中。
“羽寒……”尹时尘默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随即冷笑一声,“……这次,你就算阻止我也没用的。”
荆阳,街市。
荆阳是玉龙山附近唯一的大城镇,每个月都会有两次大型的“街市”,让周围的小村子的村民能够交换货物,从而用自己的耕种成果换其它的商品,因此每次街市日,荆阳都会热闹无比,人声鼎沸,街上人群熙熙攘攘,一派太平盛世景象。
当然,一到这个时候,正是因为街上人多,小偷窃贼之类的人也会纷纷出来,选择自己的“猎物”,即使官府接连处死了几个小偷想要杀鸡儆猴,但是奈何街市日人太多,尤其是在现在的秋季,很多货物都是平日见不到的,甚至有些闺中的小姐都会带着女伴偷偷跑出来到街市上,所以还是有很多小偷游荡在街市上。
薛家的小姐,薛紫箬,这个时候就偷偷摆脱了家中烦人的老管家,从家里偷偷溜了出来,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在一个衣服贩子处对那些少见的带有西域风情的衣服爱不释手。
“唉呀,小姐,西域的那些姑娘们真的都会穿这些衣服吗?你看这些衣服有的都露着腹部呢!”薛家大小姐的丫鬟,碧影拉着薛紫箬的衣服,一脸的惊讶。
商贩带着讨好的笑凑上来,带着几分西域口音说:“姑娘你有所不知,这些是舞姬的衣服,西域的舞姬穿上这些衣服,跳着热情的舞蹈,美的就跟天上的仙女一样。”
碧影撇了撇嘴,“瞎说!仙女怎么会穿这样的衣服!小姐你说,这大叔是不是骗人!”
薛紫箬微微笑了笑,“碧影,大叔听口音,应该就是西域人,所以应该不会骗我们的。”随即抬起头来,对商贩笑了笑,“大叔,这衣服是什么料子做的?我摸着跟一般的丝绸不太一样。”
汉子豪放的笑了笑,“姑娘真是好眼力!这可不是一般的丝绸,是西域的‘绞缬’,平日可是很难见到……”
“胡说!”汉子的自夸突然被个清脆的童声打断,“我去过西域,他们的‘绞缬’才不是你这个样子的!”
薛紫箬低下头,看见一个一头金发的小孩子一脸义愤地看着正跟他们推荐自己东西的商贩,小孩子长的十分可爱,眼睛是中原人见不到的蓝色,脸蛋粉嫩雪白,一看就是西域的小孩。“大姐姐,他是骗人的!不要被他骗了!”
汉子脸上露出不悦之色,“小鬼,你知道些什么!快别扰我做生意,走开走开!”边说就边把那小孩推向一边,不想小家伙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顿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碧影赶忙把小孩从地上拉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拿出帕子向那小孩脸上拭去,嘴里一边哄着不哭不哭,眼神怨怪地看着汉子,“不是就不是呗,干嘛把人这么小的孩子弄哭了啊?真是坏脾气的大叔!”
汉子脸上也有些讪讪的不太好看,还是薛紫箬出来打了圆场,“算了大叔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这件衣服我买下了,麻烦帮忙送到府上。”说着留下一张纸条给了汉子,又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汉子手上。“这……这,小姐,这衣服要不了这么多钱!等着,我……我找给你……”
薛紫箬一拉碧影的手转身欲去,回头冲汉子微微一笑,“大叔,多余的钱算是你送到我府上的跑路费吧,谢谢你了。”
“这……小姐你干嘛走的这么急啊?也不说多问问这孩子,没准他真的卖的不是真的……”碧影一边抱怨,才发现自己居然把刚才那孩子一起牵着出来了,连忙蹲下去,“对不起小弟弟,把你一块拖出来了,你父母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我……”小孩子带着哭腔,正要回答,却被薛紫箬冷冷打断,“他根本就没父母吧。”
小孩一惊,立马止了哭声,转过头看向薛紫箬,却见她缓缓把披风的风帽拿了下来,茂密浓实的黑发随意地搭在肩上,白皙的肌肤上镶嵌着黑玉般的双眸,黑色的双眼中闪烁的确实不合年龄的老成,“……不过是个小偷而已,”她缓缓从披风里拿出一杆长烟,顺手在小孩的头上敲了一下,“这个年纪当了扒手的八成都是孤儿,被小偷聚在一起教着偷东西的。”
碧影不由得大喊一声,“啊?那他是想偷我们东西喽?小姐快看看身上又没少什么东西……”
“我不是要偷你们!”小孩的突然冲着碧影气愤地大喊,“那个大叔不是好人,他卖的都是假货,所以我才偷他!”
“臭小鬼,”薛紫箬把烟管放在唇边缓缓吸了一口,“就算他不是好人,你偷他东西也不对,更何况手法那么笨,要不是我拉着你赶紧走,早就被他发现了!他要是打你一顿,半条命都得没了!”
碧影在一旁看着薛紫箬,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响,幽幽说了一句,“小姐……不能抽烟……”
荆阳,薛府。
薛家在玉龙山一带算是一大家,初代薛家家主薛明义,古道热肠,为人仗义,在江湖上名声素佳。家处玉龙山附近,早年依靠当山贼发迹了之后便洗了手,回到玉龙一带经商,作为西域和中原切口出的玉龙山,在薛明义的手腕经营下,渐渐也变成了相当繁华的地带,荆阳作为玉龙一带的首府,更是渐渐可与中原富庶一带的洛城相提并论。薛家现任的家主,薛谦闻,继承了家业后,更是积极的同时与西域和中原周旋来发展自己,又是正道出身,一身功夫在江湖上素有盛名。渐渐地,有些江湖浪士汇集到了薛谦闻门下,薛家的势力隐隐已和立于中原的几大家平分秋色。
薛家的本家已迁至洛城,在荆阳的薛府虽然是分家,可由于薛家大小姐薛紫箬常年住在这里,也是修的气派恢弘。
“这是大姐姐你的家吗?好大……像宫殿一样!”小孩子睁大了眼睛四处看,满脸都是艳羡之色。
薛紫箬瞪了小家伙一眼,顺手用烟管又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小鬼,我只是可怜你才让你在我家吃顿饱饭,少给我添乱!”
小孩子摸着自己的头泪眼汪汪地看着薛紫箬,“姐姐你跟我认识的那些姐姐都不太一样呢……他们都没这么凶……”
薛紫箬看了他一眼,又抽了一口手中的烟管,“我从小是在江湖长大的,后来才被爹娘找到回来,这么多年跟着师父和那些江湖客混,染上了不少他们的坏习惯。”
“啊?”小孩子突然拽住她的手,满脸都是羡慕之色,“那姐姐你是女侠喽?好厉害!是像评书里讲的一样行侠天下吗?”
听到这里,碧影不由得“嗤”的笑出了声,薛紫箬也不由得乐了,“真抱歉,别说行侠天下了,我连剑都不会用……”看到小孩子瞬间流露出失望的脸,笑了一下,“不过,我可以治病哦,不是我自夸,我几乎能治好所有的病哦!”
“真的?”小孩子睁圆了眼睛,脸上都是讶异,“姐姐那你的师父应该十分厉害吧!徒弟都这么厉害,师父肯定更厉害!”
薛紫箬点点头,抽了一口手中的烟,笑而不语。
“你叫什么?”薛紫箬看着几乎把头埋在饭碗里的小孩子,忍不住打断他,“慢点,小心噎死你。”
小孩子奋力地咽下嘴中的饭,才开口说:“我叫‘寒蝉’……主要是这么多天,从来没吃过饱饭了……忍不住……”
碧影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薛紫箬,“小姐,我们就让他留在府里好吗?这么小的孩子,把他放回去恐怕又会让人带走去偷东西……”
寒蝉一听,连忙放下饭碗,抓住薛紫箬的手,“姐姐你让我留下好吗?我保证我会很努力地工作,我干什么都可以!即使……即使不让我吃的很饱也可以!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再回去偷东西,挨打……求求你,姐姐!”说到最后,寒蝉的泪水又滚滚而下,满脸都是哀求之色。
薛紫箬沉默了片刻,依然一言不发,碧影又上来帮腔,“小姐,我看寒蝉这孩子又挺伶俐的,以后让他在府上当个僮仆,也算是救了一条人命啊,这跟你当医师不是一样吗。”
薛紫箬静静地抽了一口手中的烟,半饷,才说出一句话,“……好吧,但是,你要是敢在我府里干这偷窃的勾当,我马上就把你赶出去!”
碧影一声欢呼,赶忙拉起寒蝉的手,“来,小家伙,快谢谢小姐啊!”寒蝉脸上还带着泪,却也已经是喜笑颜开,兴奋地说:“谢谢姐姐!我保证不再干这种事!而且一定会努力工作的!”
“碧影,”薛紫箬站起身来,“一会把他送到鸣音婆婆那里吧,让他先当个端茶倒水的僮仆吧,顺便你教教他这府里的规矩,我先回房了,晚上不要有人来打扰我。”
“是,”碧影微微一躬身,目送薛紫箬离开了房门。
“碧影姐姐……”寒蝉拽了拽碧影的衣袖,“是不是我惹那个姐姐生气了?我看她不太高兴的样子……”
碧影笑了笑,“没有的事,小姐只是不太习惯被人这么感谢,有点害羞而已,其实小姐人很好的~”
寒蝉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是么……”随即转头看向碧影,“不是我的原因就好了……可是我真的很感激她呢!她把我带到这么好的地方!”
碧影摸了摸寒蝉的头,“我带你去见见其它的人吧,这府里其他人,也都是好人哦!”
薛府,紫箬闺房。
“……寒蝉这个名字……”薛紫箬随手翻着手中的书,抽了口烟,发现有些不同,顺手在桌上磕了磕,把烧尽的烟草磕到地上,“师父,是我多心了吗?那样的孩子,我总觉得不可能……”
“啪”地一声,薛紫箬合上手中的书笺,“……反正把他留在府里了,若是他敢有什么轻举妄动,我绝对会把他立毙掌底!”
“箬儿,睡了吗?”门外传来一个略带沙哑的男声,门上显出了一个魁梧的剪影,随即传来了几声轻轻地敲门声。
薛紫箬从床下翻下去,打开门,“爹……你来了?晚上凉,你就别乱走了吗!”忍不住带着几分怨怪的表情看向面前的男人。
江湖上久负盛名的裂仞手•薛谦闻,此刻看着不过就是个宠溺女儿的父亲,带着憨厚的笑意,看着女儿把自己迎进屋子里,给自己烧茶倒水。
“喏,”薛紫箬把自己手中的热茶塞到父亲手里,“赶紧趁热喝。”
薛谦闻抿了一口,赞道:“好茶!”
薛紫箬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每次都这样,我做什么你都夸,这又不是什么好茶,有什么好赞的……”
“呵呵,箬儿,这你就不懂了,这当父母的,要的就是儿女的关心而已啊,跟东西可没什么关系,”薛谦闻笑笑,顺手摸摸自己爱女的头发,“箬儿泡的,就算是白水,我都会说好喝!”
放下杯子,薛谦闻环视一下女儿的屋子,屋子竟是朴素的过分,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和整整一柜的书和满地散乱的书笺之外,再找不到一丝普通女孩闺房里的东西。“箬儿,你屋子还是这么朴素啊,要想要什么东西跟明管家说吗,让他买给你不就得了。”
薛紫箬摇摇头,对父亲说:“我想要的东西,买不到的……就连师父都找不到,更别提这里了……”
看着女儿的表情,父亲顿时豪气干云,“箬儿,跟爹说!不管什么爹都给你弄来!”薛紫箬听罢忍不住向薛谦闻翻个白眼,“我想要传说中的能治百病的‘龙珏’,还有传说中的‘扶摇仙丹’,传闻能解百毒的‘凤崇草’……之类之类的。”
看着父亲满脸僵硬的表情,薛紫箬忍不住笑出了声,“……行啦爹,你就别操这份心了,女儿想做的什么想要什么爹你是帮不上忙的,要是有爹你能帮忙的女儿不会客气的。”
薛谦闻忍不住大笑了两声,“人家都说‘儿大不由母’,咱家现在是‘女大不由爹’了啊!”拍了拍薛紫箬的肩膀,“好!好!箬儿,这才有我薛家的气度,人家都说‘将门虎女’一点都没错!”
薛谦闻抿了口手边的茶,“对了,箬儿,我听鸣音婶说你今个儿和碧影去乱逛结果带回来一个小鬼,怎么回事?”
“……没什么,就是救了那小子而已,本来是个偷儿,我看还挺伶俐,就顺后带回来了。”薛紫箬不愿多谈此事,随口带过。
薛谦闻虽还想多问两句,却也知道自己这个女儿的脾气,不想说的肯定不说,遂也不再多问,跟薛紫箬又谈笑了几句,便出了薛紫箬的屋子。
回到自己屋子里,薛谦闻一抬手,唤来了一直处于暗处的“影斩”,“森,给我查那小鬼的底细,敢用这么显眼的名字,如果是真的,这摆明了是看不起我薛家吗……”
“是。”屋顶上的人低应一声,遂没了声息,融入了黑夜之中。
羽夜阁,苍草庭
苍草庭本是羽夜阁的医苑,园中种的全是各式的药草,四周的香炉散发着阵阵清心的药香,尹时尘平日若不在虚缈楼,大半时间便都坐在这里,若有所思。
“把我叫来何事?”上官羽寒看着正在看药草的尹时尘,懒懒地说,看到那个面具,眉头皱了皱,“就我们两个人,你就不能把那个面具摘了吗?大晚上的,看着多吓人啊,跟鬼似的。”
尹时尘听到最后一句,不由得轻笑一声,“鬼?我本来就是鬼。”一边说,一边还是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黑色的发梢扫过苍白的脸颊,清秀地过分了的眉眼瞟了上官羽寒一眼,带着动人心魄的惊艳,“不是鬼,我哪能活到现在?”
上官羽寒无奈地一举手,“行行行,算我说错了行吧,别老这么说自己。”随即坐正了身子,“我听明鸟说你让寒蝉亲自出了个暗杀任务,什么东西值得让他亲自走一趟?这么难?”
尹时尘浅笑一下,“困难的,不是杀他这件事,任务也不是让杀人。只不过,我觉得完成任务的最快的方法就是杀了那个人。”说到这里,他微微顿了一下,接着又说下去,“困难的是,怎么杀了那个人,还能保住我想要的人,这件事除了寒蝉之外,没人能做到。”
“……你把人命当成什么?”上官羽寒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当然是棋子。”尹时尘面无表情的说道,“虽然经常需要丢弃,可即使是弃子,不得不承认,也是最有用的弃子。
上官羽寒一言不发,手却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尹时尘无所谓地笑笑,“放心,这次主要是演一场戏,寒蝉自己会掌握好分寸的。”
上官羽寒听完了突然起身,大步向门外走去,尹时尘叫住了他,“站住,你想去哪?”他脚步停了下来,转过头,眼中冰冷一片,“反正我阻止不了你,还不让我去看戏吗?”上官羽寒突然感到脖颈中一片寒意,尹时尘精致的面容看不出表情,手中的长剑寒意森森,“这场戏没你的份,我可不想有人扰了台上的人。”
他还剑入鞘,离开了上官羽寒的身边,“跟我一起坐在这里看吧,这可是最佳位置。离得太近,只会让你没命的,羽寒。”
荆阳,薛府
“小姐……呜呜,我当时怎么就头脑发热让那小崽子进来了呢……”一大早,碧影就跑到薛紫箬房间里去哭诉,她知道她家小姐不比寻常,几乎可以把小姐当亲姐妹看,“鸣音婆婆和明叔都偏心偏到他身上去了……带回来的好吃的都给了他,我们都没份了……呜呜……”
薛紫箬无奈地用烟管敲了下碧影的头,“就为点吃的你还跟一个小孩子过不去啊,也太没出息了吧你。”
碧影一把抱住了薛紫箬,“呜呜,不就是心里过不去吗……呐,小姐,哪天我们再出去逛,然后再找一个回来制他好不好?”薛紫箬听完一把把碧影推开,“别折腾了!还再找一个……你琢磨什么呢!”
“去去去!少打扰我!”薛紫箬没好气地把碧影推到门外边,完全无视碧影的哭诉……
“小姐……小姐?”本来薛紫箬想小寐一会,不想却被人扰了清梦,“……谁啊。”睡觉中被人打扰,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好口气。
“啊……是我,寒蝉,我是帮小姐把中午的饭菜送过来的,因为碧影姐说小姐你不喜与旁人一同吃饭……”薛紫箬翻身下床,“噌”地把门拉开,看见个子小小的寒蝉端着个不算小的托盘,竟让人有种心疼的感觉。薛紫箬叹口气,自己亲自把盘子接了过去放到桌上,“累吗?进来喝口茶再走吧。”
“嗯好~”寒蝉脸上露出乖巧的笑容,进了薛紫箬的屋子。
“你的名字是谁给你起的?”薛紫箬一边随意地抓出几把茶叶,一边问坐在一旁的寒蝉,“听着倒是挺好听的,就是太清冷了。”
寒蝉脸上露出笑容,“是首领!”
“首领?”薛紫箬脸上露出讶异之色,“寒蝉原来在什么组织里吗?”
寒蝉摇摇头,“不是,就是我现在待的那个盗窃团伙那里……当时要不是首领救了我,我早就没命了。”寒蝉接过薛紫箬递过来的茶,抱着杯子喝了一口,“不过后来……首领去世了,我就没有待在那里的理由了,所以才会想逃出来。”
薛紫箬看着一脸无邪的寒蝉,摇了摇头,“寒蝉,把这个名字换了好不好?我再给你起一个……”话音还未落,就被寒蝉大声地打断,“不要!这是首领唯一剩给我的东西了!我不要改名字!”
“听话,”薛紫箬拿起烟管抽了一口,“你听我说寒蝉,这个名字是个很危险的人的名字,而且很少见,我怕你因为名字反而遭到什么人的威胁,那些人别说薛家了,连朝廷都管不了他们。”
寒蝉泪眼滂沱的看着薛紫箬,“……紫箬姐姐你能帮我的对不对?我真的不想改……首领什么都没留给我,我只剩这个了……首领对我来说就像父亲一样……”薛紫箬一皱眉,迅速打断了寒蝉的话,“真的是父亲那么亲会给你起这种名字吗?在江湖上混过的人有几个不知道这个名字的!除非……”薛紫箬的话音突然断了,随即没了声息。
寒蝉感觉到旁边人的异样,擦了擦泪抬头看向薛紫箬,发现她脸色惨白,“……紫箬姐姐?你……你没事吧,脸色……好差……”
薛紫箬突然一把抓住寒蝉的肩膀,手劲之大几乎让寒蝉哭了出来,“听好了,寒蝉,你接下来一五一十地回答我的问题,有一点隐瞒我马上杀了你!”
寒蝉被吓的哭都哭不出来,只会颤抖着点了点头。
薛紫箬微微松了松手上的劲,让寒蝉没那么难过,“我问你,你的首领是不是一个长的很高大,头发是蓝色的男人?”
寒蝉摇摇头,“不是,首领的头发是黑色的。”薛紫箬一咬牙,“那他是不是只有一条胳膊?”
“……我……我不知道,首领有只手不太方便,但是的确是有胳膊……”寒蝉看着面色铁青的薛紫箬,说出来的话都是断断续续的。
“切,”薛紫箬一咬牙,放开了寒蝉的胳膊,俯下头举起烟管,深深地抽了一口,“对不起了……寒蝉,我太激动了……没弄疼你吧?”
寒蝉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最终还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的师父……是被那个男人杀死的。”薛紫箬一边帮寒蝉处理刚才自己一时激动抓出来的伤口,一边缓缓地面无表情的说道,“师父是个笨蛋,大笨蛋,明明总是自己都照顾不好,可是还要偏偏来照顾我……”
“我记得很清楚……”薛紫箬的手停下了动作,眼神迷离,整个人仿佛陷入了回忆一般,“那个男人……用下三滥的手段杀死我师父的!”
“箬儿?”薛谦闻轻轻地敲着薛紫箬的房门,却不见里面有人回应,又敲了几声,还是没人应,“不会睡得这么死吧……”薛谦闻推开房门,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
薛谦闻大惊,“箬儿呢?”立马把碧影叫了出来,“你们见箬儿了吗?这个时辰她怎么能不再房间里?”
“小姐不在房间里?”碧影吓的什么都忘了,“老爷你别着急,我这就去问问门仆,看他们知不知道小姐行踪。”
薛谦闻跑回自己屋里,一拍桌子,“森!给我出来!你看见箬儿去哪了吗?”随着声音,窗上突然出现一个黑影,整个人仿佛融于夜色之中一般,甚至让人有些看不清身体边缘。“下午小姐貌似跟那个新来的僮仆一起出去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新来的僮仆?那个叫寒蝉的?”薛谦闻心里一惊,“那个小鬼……到底是什么人?”
“不知道,虽然老爷你让我查,可是我什么都查不出来,就像过去完全被抹掉了一般,只知道他在一个流寇的盗窃组织里待过,里面的人都是些无名鼠辈,没有老爷你所猜测的人。”森一字一句的回答道。
“没有?难道说……那小鬼自己真的是……”薛谦闻越想越怕,把头转向森,“告诉我所有有关,‘秋叶寒蝉’的情报!”
三更,荆阳,薛府
薛谦闻正为女儿的事着急不已时,突然听到有人轻轻敲房门的声音,“……爹……”
“箬儿?”薛谦闻大喜过望,一把拉开房门,却没见一个人的人影。
“真是简单。”这是薛谦闻感觉自己身体四分五裂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她的女儿,就在三步之外的地方,看着他,血肉迸裂。
而薛紫箬的身后,就站着年仅十岁的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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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会把所有人一点一点拉出来介绍……各位看官放心,一切都会穿起来的……
顺便一提,某瞳现在还在上学,所以不能更新的太快……只能写一点更一点= =求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