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梦无音

作者:拜将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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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之凉愁


      番外一:凉愁。
      从记事开始,父亲总是很严厉,每天除了习武,就是喝药。我一直想不通,明明我身体不好,为何父亲对我还是如此严格,一个动作不到位,便是重复成百上千次,一套剑法记不熟,便是罚跪和没有晚饭。晕倒对我来说简直家常便饭,我小时候时常想的一个问题就是:他是我的亲爹吗。长大后我才发现,原来他真的不是,怪不得会对我如此苛刻,要是我的亲生爹爹肯定会抱我亲我爱我的。只可惜,那只是一种奢侈罢了。
      爹对我讲的最多的话就是,作为一个合格的杀手,必须绝情断爱。的确,我十七岁以前一直是个合格的杀手。从八岁开始,我便开始一个杀手的生涯,每次出手真可谓狠和准,因此我在十六岁时就得了一个雅号---红影白愁。很美的名字,没错,我独爱白色,虽然对一个双手沾满猩红的杀手来说很可笑,但是,我就是喜欢一身白衣出执行任务,而不是夜行衣。
      这一切的辉煌止步于十七岁,因为我遇到了他。
      父亲对我说,那只是一个任务。
      我说,我会完成的。
      的确,我是完成了任务,但,也彻底失去了他。
      我和他,相遇是阴谋,相识是阴谋,相知是阴谋,相恋是阴谋。
      但,相爱却是意外。
      如果我能算到这场意外,我怎么也不会答应父亲去接这个任务,这个让我和他痛苦一生的任务。
      我算准了开始,谋划了结局,唯独遗忘了自己的心,一个杀手的心,一颗被冠以绝情断爱的心。
      他叫左杳音。
      一个和我注定纠缠的名字,一个刻在杀手心头的名字,一副绝情断爱的解药,亦是这世间与我而言没有解药的毒药---吞噬的不仅是身心,还包括灵魂。
      我们的相遇是一个预谋的场景,我被人追杀至竹痕山庄,逃到竹萧公子每日必去的忆七厢,这里是他母亲死后他父亲重新改建的,里面完整地保留了他母亲生前居住的一切样子。而他,是一个孝子,每天清晨必来此打扫,祭拜和吹竹萧。
      算准了时辰,地点,人物。
      一个飞身,我重重落在了庭院,箫声嘎然停止,我假寐状态。
      有人走近,感觉有目光在我身上打量,然后,臭小子,居然踢了我两脚,我差点没窝住火跳起来,有你这么对待伤患的么。
      我忍,忍,一口鲜血喷出来,喷了他一鞋,心里莫名得意。
      他“呀”了一声,甩了甩鞋,蹲下身,又用食指戳了戳我,像是看什么怪物一样,我蓦然觉得这孩子要么警惕心暴强,要么单纯的要死。后来我才知道,与他而言,当时的我是个新鲜玩意儿,清高如他,童心亦如他。
      “喂,你醒醒”摇了摇我,音色很冷清,却带着一丝幼稚,有分装老成的味道。
      而我,此刻,除了装昏迷,居然想不到任何其他表情。纵然很想睁眼看看他,但是,我居然紧张了。很可笑,第一次杀人时也没有这种感觉。现在居然害怕见到他,害怕这一切都都是幻影,还是害怕自己这个沾满血腥的人在他面前……
      出生到现在第一次,如此强烈希望自己不是个杀手,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之后便是,十七岁的我装昏迷,被十五岁的他拖进了屋里,随便往床上一扔,
      我真庆幸自己当时只是假受伤,不然非得让他折腾死不可。这显然不是个会照顾人的小朋友么。
      道貌岸然地给我洗了洗脸,摸了摸我的额头,倒了杯茶水喂我,这小子哪里是喂茶,简直谋杀,咳得我眼泪都流了出来。然后,我不好再装下去了。
      先动了动手指,慢慢张开眼睛,印入眼帘的是绿色,满目的绿色,翠绿的房间,墨绿的竹榻,鲜绿的盆栽……还有一身绿衫的他,连眼眸都是隐隐墨绿的颜色,配上白皙的皮肤,灵动异常。
      果真是个很标致的少年,给人的感觉果然如外人所传,冷艳清傲。但眼里流露出来的怯色暴露了他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只是尽可能在伪装罢了。
      我就这么静静地望着他,他也这般含有一点怯色的看着我。
      嘟了嘟小嘴,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喂,我是你的救命恩人”顿了顿,“不如你以身相许吧”他吞了口口水。
      我石化三秒,该死的兮木怎么做的调查,这是竹萧公子吗?这分明是个小恶魔么。
      “嗯,让我考虑一下”我莞尔一笑,那少年明显身形一顿,随即便更加大大方方盯着我看,我知道自己长得一表人才,可我好歹是个杀手啊,真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了。
      “咳咳”我笑意更浓,“恩公在看什么?”
      “你是我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杀手!”
      一语激起千层浪。
      什么,他知道我的身份了?我低头,怎么办呢?
      “嗯,情场杀手!”他重重地点点了头。
      “噗~”
      我还以为你知道我的身份了呢,吓得我一身冷汗,今天怎么尽让这小子耍的团团转啊。
      “那,恩公有没有被我杀到呢?”我抬眼,一片红晕飞上他脸颊,煞是好看。
      他扭头,“考虑的怎么样了?”
      “什么?”我无辜状。
      “你长得好看怎么脑子不好使啊”他佯怒,脸色更红了,小声道,“就是,就是…”轻的我都听不到他的话。
      “恩公有话但说无妨,景秋一定尽力而为”既然一切都是假,那名字自然得换一个。
      “景秋?”他笑了,那样的满足,笑的我毛骨悚然,“这名字我喜欢。”
      “敢问恩公名字?”我温文尔雅地问道,这个小孩子果然单纯得很。
      “左杳音”他顿了顿,转身看了眼这个屋子,“杳无音信的杳音,是家母取的。”
      说道他母亲时,那充满灵气的双眸立刻灰暗了起来,似乎也揪了我的心。母亲吗?那是何其遥远的称呼,对我而言,这辈子都不会用到的两个字,便是一声娘亲。
      貌似他也看到我脸上的失落,他一言不发地坐在我身边,轻轻拥了我,那样自然,那样温柔,我满是诧异,而后竟是感动,放下了想要推开他的双手,任他这么无声地拥着我,贪恋这怀抱的温度,从小到大没有人这样抱过我。
      到现在我还是会经常想起我们的初遇,两个同样孤独的少年就这样相拥在一起,没有计谋,没有顾虑,在那一刻,天地仿佛只剩下我们两个相互依偎的身影,如果那时我便推开他,或许就不会有以后的痛苦了。只是这一切还未开始,就注定灭亡的故事,我竟忍心一路自导自演至今。
      但是我却从来不曾后悔,如果没有预谋,便不会有相识。
      如果凉愁的一生没有左杳音这三个字,便是此生最大的缺憾。
      只是我当时唯一的遗憾,便是没有回答他说了两遍的问题:
      “以身相许?好啊。”
      …………
      接下来的每一天,每一个月,虽然一切都照着剧本在发展,却也是我十七年以来最快乐的日子。
      我时常会在梦中惊醒,梦里的左儿发现了我的身份,那双很好看的眼睛慢慢由失落转为绝望,而后我便被这样的眼神吓醒。
      一身冷汗,黑暗中拼命去寻找对床上那个身影,还好,他还在。
      起身,走到他的竹榻前,捡起躺在地上的被子,轻轻替他盖好。睡觉的容颜,是那样安静,可睡相绝对不安分,偶尔皱皱眉头,帮他抚抚平;偶尔流流口水,便帮他擦了擦。
      悄悄弯腰,悄悄在他嘴角印下一吻,刚亲完,才想起好像有流口水来着,算了,不管了。
      回到写字台,慢慢画出山庄内的结构图,和这个小魔王在一起,白天没有一刻钟是空的,从这里窜到那里,然后不出一个月,我便摸熟了这里的路形结构。把图纸绑在窗台上的鸽子脚上,看它迅速消失在黑暗中,仿佛那个人也在离我越来越远。
      又帮他盖了一次被子,又想反正他这么喜欢踢被子,肯定还会掉的,索性自己也躺了下去,抱了抱怀里的人,这样就不会踢被子了吧。嘿嘿~
      早上早醒他一步回自己的窝里,假寐。
      往往他会一脸无辜的揉揉眼睛,发傻一分钟,然后抱着枕头蹑手蹑脚地走到我床前,然后拿起枕头猛地一扑,“哈哈,景秋你个懒虫,起床!”
      还记得第一次发现他有这个癖好时我吓得汗流浃背,对一个杀手而言,面对突袭会有本能还手反应,差点伤了他。后来就习惯了,我会在他扑过来的时候,当作不知道,稳稳接住他,然后像被惊吓后一样紧紧抱着他,而他不知道,只有此刻我才可以在我们都醒着的状态下抱抱他。
      而他,就会笑的格外天真无邪,笑我是个胆小鬼。
      其实,我还真是。胆小到连承认爱他的勇气都没有。
      ………………
      其实当时的任务,除了为一举消灭竹痕山庄进来摸底外,还有一件事,就是在灭庄时保护好左杳音,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父亲吩咐的,说是对我以后有用。要是知道是为了日后给我做药引,我想我当时应该杀了他,至少这样他以后便不会如此痛苦。
      越是美好的时光越是过的飞速,短短一年即将到了,按计划我已经完全摸透竹痕山庄的布局和武功门路,还有作息习性,和暗道。
      然后便是灭庄。
      我记得那天天气很好,真的适合郊游的日子。
      一大早我便把左杳音骗了出去,出门前他还因为打碎了左老爷最爱的茶壶而被他老爹臭骂了一顿,他一时窝火,和他爹吵了一架便和我出去玩了。
      一路上,他就不停地抱怨他爹就喜欢小题大做,心里完全没这个儿子,一心扑在死去的娘身上。而后又好像意识到自己有点过分了,然后就问我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对,要不要回去道个歉。
      我哪能让他回去,便编了个很好的理由,我对他说,那我们今天去挑一个好茶壶送给你爹吧,算作赔罪。
      他听后果然觉得很好,便心安理得和我逛街去了。
      我隐隐觉得要是过会儿他回家看到满地尸体会不会发疯,我越想越后怕。我甚至祈求这次莫愁宫这次失败而归。
      但是,我的两个假设只成立了一个,左儿疯了,莫愁宫赢了。
      我犹记得他看到山庄满地血流尸河的时候,他拉了拉我的衣袖:
      “景秋,我是在做梦,还是我们走错地了?”满眼期待地望着我,似乎等着我的最后宣判。
      看着那样一双眼睛,我竟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啪”精心挑选的紫砂壶落地而亡,碎在了我的心上,残渣刺入心头肉。
      “不~”他发疯似得冲了进去,我只能失魂般跟在他后面,突然想到他父亲,不,不能让他见到他父亲的尸身,他肯定会发疯的。然后我也发疯似的冲进去找他。
      当我找到忆七厢时,我看到了静坐在地上的他,头发凌乱,满手污血,脸色苍白,手里抱着一具尸体,是他爹,一起坐在她母亲坟前。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我害怕了,这样的他。
      我冲过去,强行把他抱在怀里。
      他也不挣扎。抬头看着我,空洞的眼睛,连眼泪都干涸了。
      “左儿左儿,你别吓我”我拼命地摇着他。
      “嘘~”他食指放在我嘴上,“我爹爹睡着了,你别吵着他”
      然后对着怀里的尸体自言自语起来。
      “爹爹,你怎么弄得这么脏,而且睡觉也不去床上呢?今天早上我是不小心才打碎你的茶壶,我知道那是娘亲买给你的,所以你宝贝。你看,我今天也特地给你买了一个,你别生气了好吗?”而后又发现没有茶壶,惊恐拉着我的衣袖,“景秋,我的茶壶呢?我给爹买的茶壶呢?”声音里满是恐惧和不安。
      我没法回答他的任何提问,因为他的这一切都是我照成的,我只能死死的拥着他,任凭他在我怀里挣扎。
      哭了好一会儿,安静了。
      “茶壶没了,爹爹也没了”声音是那般的受伤,我听的心都抽起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能紧紧抱着他,一遍遍重复这三个字。
      如果我知道会有接下来这一幕,我铁定不会这么失控,让藏在暗处的凉易忧发现,宁可让自己痛苦十倍百倍,我也不想让左儿亲眼看到这样肮脏的阴谋。
      “我的好孩子,怎会是你的不是呐”
      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我全身紧绷,我知道我的末日来了。
      凉易忧默默从暗处走来,手里不经意地擦拭着那柄剑,那柄刺入左崖渊心脏的剑,我看到左儿仇视的眼神,握紧的拳头,全神戒备地盯着这个杀父仇人。
      “凉愁,真不愧是我的好儿子,这里的结构布局图很清晰,让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灭了这个鼎鼎有名的竹痕山庄”
      这不带魔力的声音却十足的判了我的死刑。
      怀里的他整个人都在颤抖,蓦然推开我,直视我的眼睛。
      “他说什么?景秋”
      很清晰的咬字,很动听的声音,却让我陷入万劫不复的地带。
      “我叫凉愁,人称红影白愁”只有自己知道声音是颤抖的,但我必须镇定,因为我此刻的表现将直接决定左儿的生死,凉易忧是不会允许一个杀手产生感情的。心里默念了一百遍一万遍左儿,对不起;左儿,对不起……
      “所谓景秋,京秋也,凉愁---无泪无心。”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我,眼里尽是悔意和绝望。
      “景秋”他还是唤我这个名字,“所有的一切,包括相识,都是假的,对吗?”
      那样受伤的表情,我听到自己的心脏咔嚓碎了的声音。
      “是”
      ……
      “哈哈哈……”他仰天长笑,“可叹朋友二字与我此生着实无缘啊”说完从袖口抽出一柄匕首,手起刀落,毫无犹豫。
      我伸手抓住刀刃,离他的脖子仅分毫之差。
      一滴一嗒
      红色是我的血,透明液体是他的眼泪。交织着落入泥土,化了。
      “为什么?”他满脸泪水,朝我吼了起来,“杀了我,求你!”
      我死命捏紧刀刃,对不起,我不能放手。
      “哼,斩草不除根也是你们莫愁宫的规矩吗?”他知道我不会成全他,抬眼挑衅地看着凉易忧。
      果然,我看到父亲的眉头皱了皱,不可以,左儿不能死。
      “爹,您不是说这左杳音留着还有用吗?切莫中了他的激将法”我故作镇定。
      “你”左儿满眼的厌恶。
      我只知道我的心也在滴血。
      “好吧,把他带回宫里”凉易忧最终放了杀他的念头。
      一使力,把他手里的匕首扔了,俯身在他耳边,“活下去才能报仇!”
      却不曾想过,恨与爱是需要同样的感情,试问一个被爱伤透的人哪还有力气言恨呢。
      的确,他一心求死。
      我把他安置在杖黎山,那里是我从小到大最喜欢的地方。
      我知道他现在不想见我,我也知道的情绪一天不如一天,但是我不知道苏芷乔给了喂了忆离,直到一天被我撞见,那也是空空的一个碗了,忆离已经种下。
      我看着他神情慢慢恍惚,呼吸突然紧凑起来,不会的,左儿,你不会就这么丢下我不管的,对吗?
      许久,他还是没能睁开眼睛。我绝望地抱着他,思量着一起跳下悬崖会不会是最好的选择。
      我抱着他,慢慢起身,还没走到门口,凉易忧来了。身边带着一个黑袍女人,连头都藏在黑色的斗篷里,几缕银丝飘在外头。我乍眼一看还以为是个老婆婆呢,但是她的声音却是年轻的很。
      不晓得过了多久,他们从左儿的房间出来,我急忙冲进房间看左儿,他微弱的呼吸让我惊喜不已。
      你终于回来了,我的左儿。

      番外二:凉愁。
      从爹的房间出来已经深夜,皓月当空,皎洁度像极了某人的牙齿,不知道此刻他睡的安稳否。
      “凉儿,作为一个杀手,我从小是怎样培养你的,你怎么可以动情?”
      老头子的话仍句句在耳,可是爹啊,从小你只教我这世间女子乃大忌,万万不可动情,一旦迷恋上便不可自拔。但是,你却疏忽了男子之间也是可以发生感情的呀!女人防过头了,却被男人得逞了……
      “那个臭小子,别以为我是好心救他,只是他现在还死不得,体内还留着这么珍贵的忆离怎能死掉。”
      “什么?忆离没有解?”
      “你以为我会这么好心又是救他,忧替他解毒?”
      “解药在哪里?”
      “你先离开他,和芷乔成亲后我便告诉你!”
      “……给我十天时间。”
      …………
      这天午后我照旧抱着还在昏迷状态的他出来散步。
      已经三天了,按理该醒了,怎么这么贪睡呢。
      轻轻把他放在草坪上,靠在树边,就这样静静地享受着这雨后的安宁。
      望着他乖巧的睡颜,一如我们的初识那会儿,成天笑呵呵地缠着我跑动跑西。
      现在这么乖,要是醒了,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鬼使神差,我低头,轻轻地吻了吻他的嘴角。
      他似乎微微动了动,我不知是惊喜还是恐惧,不自觉加重了力道。
      他似乎呼吸有些困难,开始挣扎起来,同时睁开了那双昏睡了许久的眼睛……
      看到他陌生又古怪的眼神,我莫名觉得心安。
      “接吻还开小差,要罚”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他醒后说了这么一句话,或许不经过大脑脱口而出的才是肺腑之言吧。
      “啊”
      一声尖叫之后,我看到他迅速推开我,双手环胸,眼睛瞪得滚圆,龇牙咧嘴地对我嚷嚷,“你个变态,光天化日下竟敢调戏良家少年”
      这让我有点意外,盯着他,慢慢靠在树下,思索到底怎么回事,一觉醒来,嗓门大了许多不说,怎么好像连我都不认识了,难不成是忆离?
      接下来的状况,更让我坚信,眼前这个人,要么中毒太深,要么根本就不是左儿。
      为了验证这个问题,我连夜赶回莫愁宫,找凉易忧问个清楚。
      “这不是更好吗?让他忘记灭门之仇。”
      虽然没有得到答案,但我隐约觉得跟他逃不了干系,让他忘记我是不是真的是个好选择呢?至少比起不理我,强多了。就这个程度而言,我是不是该感谢忆离。
      一切按部就班,答应和芷乔成亲,然后换取解药。却不料被芷乔摆了一道,害我和左儿被逼跳下悬崖。
      果然,女人是大忌。
      几日相处下来,这人肯定不是原来的左儿,但是他们某些气质和神情还是十分一致的,至少睡觉流口水这一点完全符合。
      跳下悬崖后,一切都发展地超乎控制。进了一个叫一线天的地方,贪吃的左儿误食不知名的红果,结果一觉醒来就想起了一些事情,这让我开心万分,却也惆怅不已,因为他告诉我他忘记了我们的相识,只记得灭庄一事。
      我无奈地笑笑。天意弄人,不过如此。但他却丝毫不介意,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情,让我疑窦重重。
      误入天心谷,可能是我挺后悔的一件事,因为我生平的第一个情敌产生了。而且是个有身价,有样貌,有才情的三有男子---牧弋火。
      而接下来,我更是犯了一致命的错误,听信了兮木的话先回了莫愁宫,留下左儿和我的情敌独处,为此我懊恼了半个多月,期间不惜和凉易忧动粗,结果被狠狠地揍了一顿,也触发了我的隐疾。
      原来我一直是个有毒的人,此毒名追忆似水。美的冒泡的好名字,相传是一对亡命鸳鸯所制。此毒发作甚慢,整整十年,我八岁服下至今,还有半年不到就是十年。
      凉易忧还告诉我,这就是他留着左杳音的原因。相传忆离的毒正好可以解,具体怎么解,他没告诉我,我也不想听。
      因为,我害怕,害怕左儿是我的药引,如果是这样,我宁可死。
      至今我都不确定半路截回左儿对不对。如果就让他安心跟牧弋火去圣灵解毒,会不会是更好的选择呢?
      但是,我很想他,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深的思念,或是我更害怕自己所剩短短几个月,再不见就永远见不到了。
      第一次,我如此害怕死亡。
      对一个杀手而言,很可笑。
      回到莫愁宫后的发展却是我一生难忘的,因为我知道,左儿心里有我,像他那么小心眼的人肯定不会直接说,但是他的的身体,他的行动却让我感受到了。
      那样脸红心跳的他,那样不知所措的他,又是那样热情奔放的他,让我在这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
      但是我知道,我时日不多了,从最近越来越嗜睡就可以看的出,我的身体已经濒临崩溃。
      凉易忧肯定有个惊天的阴谋,我有预感,我和左儿都要遭殃。看着正在整理包袱的左儿,眉头紧锁,对着眼前两只不同颜色的茶壶纠结该带哪只上路,可爱如他,天真如他,与我而言,怎能让人破坏。
      我心里清楚明白,此次去圣灵,我也将永远失去他……所以途中的三天,我花光了以后所有的快乐。
      ………………………………
      看到左儿终于解了忆离的毒,我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接下来,只要让你忘了我,只要你能平安的活下去,便是我最大的心愿。
      原本想这会不会是我太自私,但在听到陈太医的话后,我的毒只有换血才能活,凉易忧一早就有这个打算,我是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唉,我苦笑,左儿,我和你终究是一场不得善终的梦,而已。
      暗中和南宫离北达成了协议,我帮他劝左儿认祖归宗,他帮我演场戏,一场让左儿离开我的戏。
      太过天真的人就是好骗,左儿,我是该夸你终于发现了真相呢,还是骂你太傻?
      看着你质问我的神情,我很心疼,心疼到差一点点就就告诉你,这不是真的。
      看到你泪流满面却强颜欢笑时,你可知我的心也是痛到快要死了,但是我还得表现得那样事不关己,风轻云淡,我想我的心那时已经死了。
      对于你所有的提问,我都可以回答你,只是求你别问我,我是否对你动过真心。我的心都是为你而死的,我能不动心吗?
      面对你一步步的紧逼,我快要招架不住,看着你愈发苍白的脸色我身心崩溃,看到你居然口吐鲜血,求我杀了你的时候,我想我已经疯了,捏碎的是茶杯,真正碎了一地的是我的心脏。
      最终,我落荒而逃了。
      我受不了你受伤的表情,受不了你听到答案后木讷的眼神,此刻的你只是一具被抽空灵魂的身体,我只有逃跑了,我害怕,害怕下一秒,我就忍不住紧紧抱着你,吻着你的脸颊,轻轻告诉你“左儿,你个小笨蛋,上当了吧”
      既然我已经决定这么做,便不能让一切白费功夫。
      决绝的转身只为安置那溃不成军的泪水,听到身后你倒地的声音,那是我们措手不及的命运葬魂曲。
      我和你,不单纯的开始,不做作的过程,不善终的结局。
      我和你,预谋着相识,预期着相爱,预告着相恨。
      我和你,最完美的期待,最漫长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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