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小女孩

　　从那一年认识西弗勒斯•斯内普开始，我就常常整日的和他呆在一起。佩妮白天要去上学，放学后也会来空地找我们，有时带来弗农。
　　我逐渐发现西弗勒斯是个非常博学的人——或者说，博学的小孩子。他从家里带来旧课本和我一起看，我们时常讨论，他往往比我反应得更快，想得更深远。我想我在魔法上的天赋是远远不如他的，其他方面看似成熟，也不过是借了多活二十年的光。
　　西弗勒斯尤其对魔药表示出浓厚的兴趣，而我则更喜欢变形学。不像他那样对未来充满笃定的信心，我甚至始终对“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是否真的存在心有怀疑。
　　直到十一岁那年我和西弗勒斯同时收到猫头鹰送来的信。

　　“莉莉！”佩妮爆发出一声尖叫，“难道你真的要去这个该死的学校？”
　　沃伦倒是不用我说服，就很坦然地接受了这件事，并提笔回信。所以我主要的精力都用来安抚佩妮。
　　“佩妮，这所学校是最适合我的……不是吗？”
　　佩妮噎了一下，不情不愿地点头。
　　“那我还有什么办法呢？”我摊摊手。
　　说得好像我多么不情愿似的，可是天知道，我有多兴奋。这一天是一九七一年一月六日，我会一直记得。

　　照例去找西弗勒斯，他在空地上等我。
　　我扑过去拉住他的手：“今天不看书了，我做点心请你吃！庆祝猫头鹰们的到来！”
　　西弗勒斯挣扎了两下，可是我抓得很紧，于是他只有被我半拖半拽带到家里来。
　　我大概知道西弗勒斯家里的情况，父亲是麻瓜，母亲是女巫，两个人总是吵吵嚷嚷的。西弗勒斯一直穿着旧衣服，头发油腻腻的，可是他们却没一个人在乎。
　　已经算是母亲的我简直无法想象这世上还有这样的父母存在！
　　可我从不对西弗勒斯说起这些。
　　“尝尝这个。”我洗干净手，把一盘饼干递给他。然后开始准备我们丰盛的午餐。
　　对于前家庭主妇安吉拉•伊万斯来说，什么点心、什么大餐，都只是小菜一碟。
　　我忙碌半天，忽然想起自从进门就没有听到过西弗勒斯说话，不由得转头向他望过去。西弗勒斯正好在盯着我看。
　　我甚至被他盯得有点脸红。“怎么了？”
　　他迟疑了一下，有点别扭的说：“莉莉，后天是我的生日。”
　　“哦，天哪！我竟然一直不知道。”我惊呼一声，“我是一月十三号的，原来和你只相差四天！”
　　“我早就知道你的生日了……”他微微把头转过去一点说。
　　我一边拍打袖子上的面粉，一边思考，最后终于打定主意，转过去对他说：“西弗，你等我一下，我送你一份生日礼物！”
　　我啪嗒啪嗒地冲上楼去。

　　十分钟，搞定。
　　目前沃伦工作非常清闲，于是很乐意答应带我们出去度假的建议。至于捎带上西弗勒斯和弗农……前者当然是我要求的，后者则是必备的垫背。
　　不过幸好都是小孩子，圈养一只也是养，放养一群也是养。

　　“西弗，一起去度假吧！”
　　他的表情很惊愕，我猜想他不会答应，但我说：“生日礼物！我送给你的，也是我自己的！”
　　他的脸刷得一下子红透，不过半天都没说出来不同意的话。
　　——说出来的也被我半路瞪回去了。
　　早就发现了，西弗勒斯几乎不会拒绝我的任何要求。只不过我一般不用这一点来任性而已。
　　我把大餐加速完成，和西弗勒斯分享了美食，然后推他回家去询问父母——我猜他们不会拒绝，因为根本漠不关心。果然西弗勒斯没多久就出来了，只不过表情更加阴沉。
　　我早就等在门口，直接揽上他的肩膀：“这几天也住在我家，说过了吗？”
　　“……嗯。”
　　我偷偷摸摸地露出一个微笑。

　　对于西弗勒斯，我一直很心疼他，把他当做我的小男孩。虽然按我的年龄来说表达这种想法很奇怪，可我早就不是真正的十一岁小女孩了不是吗？
　　每一个小孩子都是上天派来的天使，为什么要遭到那样的对待？
　　不过我还没傻到去打抱不平，或者把这些话说给西弗勒斯听。
　　表达出善意而不是同情，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我和西弗勒斯几乎都是在焦躁不安中等到了傍晚。
　　看得出西弗勒斯非常不自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是一群麻瓜的家。不过我向来不在意西弗勒斯对“麻瓜”的看法，甚至尝试扭转他。
　　巫师轻视麻瓜，麻瓜为什么又要把巫师抬高到一个足以轻视他们的位置呢？不去在乎不就好了，“轻视”和“无视”的能力，巫师和麻瓜都是平等的。
　　“西弗，尝尝这个。”我又端来一盘水果，顺便在他挺直而僵硬的背上拍了一下。
　　他瞪我一眼，不过没说什么。
　　我笑眯眯地把空盘子端走，去做晚餐。虽然平时家里依旧是沃伦掌管厨房，但我不介意在西弗勒斯难得来我家一次的时候展示一下厨艺。以前虽然我也带给他我自己做得点心和下午茶，但毕竟都不是新鲜出炉的。
　　“还有这个。”
　　我看见西弗勒斯涨得通红的脸颊。我知道他在这方面近乎敏感，于是我坐下来，就在他身边，自己也吃了一口。
　　这只是“莉莉对朋友的款待”，而不掺杂其他感情成分。
　　“味道怎么样？”我充满期待地问，一边向他凑过去。
　　“……很好。”他快仰倒在沙发上了。
　　我越发觉得逗他别有趣味。不过想想我们现在只是“同龄人”，而且还“男女有别”，于是我适可而止，笑眯眯地拍拍手。

　　晚餐时分佩妮打电话来表示今晚不回来了，住在同学家。
　　我知道佩妮和西弗勒斯之间一直都有点不对盘，不过只要这两个我在乎的人之间不起直接冲突，其他事我乐得视而不见。
　　去调和他们最深的矛盾，我还没那么自不量力。
　　沃伦倒对西弗勒斯的来访没什么特殊反应，毕竟弗农那个比西弗勒斯没教养一百倍的小孩都是我们家的常客了。而西弗勒斯虽然没来过，但沃伦早就知道我有这么个朋友。至于他的装束……沃伦自动理解为“巫师的古怪癖好”，就像我最初那样。
　　不得不说沃伦的“善解人意”给我提供了极大的方便。

　　吃过晚饭，我拿了一套沃伦的旧睡衣，递给西弗勒斯，让他先去洗澡。
　　——虽然早就有为西弗勒斯准备新的，但我不会就这样拿给他，那是种不打自招。我才不承认我早有图谋，就算不是庆祝生日，也可以是庆祝入学……
　　“我爸爸的，你先穿着吧。”
　　他表情有点冷硬，又有点绷不住的尴尬。
　　“换下来的衣服丢凳子上就行。”
　　我竭力做得如同平常一样，可是我感到自己的脸颊有点发烫。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看我干什么！你……你进去！”我砰的一声把浴室门关上，表现得就像个真正的害羞小女孩。
　　如果我这样的表演能让西弗勒斯稍微放下一点戒心的话就好了。
　　我想表现出对他的善意，并偶尔帮他改善一下生活——但我几乎料到了他会有的排斥和敏感。我从不提“干净”、“脏”、“送给你”之类的字眼，对付一个早熟、灵敏、别扭又阴沉的小孩真是麻烦。
　　我呼出一口气，目前为止还算善意。但有些时候我几近强制性了，不知道西弗勒斯感觉如何，希望他能把这些理解成“小女孩的霸道”。
　　……我感到头大如斗，又甘之如饴。

　　很快西弗勒斯洗完出来，我也在另一个浴室洗完了澡。
　　我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一手把电视打开，一手抽出一条干燥毛巾。
　　“我帮你擦头发。”我笑眯眯地说，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那一贯油腻腻的头发的真面目，黑色的、很柔顺地贴着。
　　西弗勒斯有点抗拒，我没理他。
　　“……佩妮……就是这样帮我弄的。”差点脱口而出的是沃伦两个字，可我知道那是我深埋在心底的最大秘密。“怎么样？是不是这样？我早就想试试看了！”
　　事实上这一套早就对沃伦用熟了，要不然当年我怎么把严肃冷淡的沃伦追到手的。只不过我现在还要装作生疏的样子，时不时揪一下他的头发。
　　“好了，不滴水了。”我放下毛巾，转到前面来，才看到西弗勒斯的表情。
　　我真想“哈哈哈”地大笑三声。

　　和西弗勒斯一起看电视也是件很有趣的事。
　　他显然不会对电视的内容感兴趣，但是却好像会对看电视的我感兴趣。我一边装作专心的看电视，一边斜眼瞄着西弗勒斯。
　　我笑，他瞪我；我难过，他一边瞪我一边拙劣地安慰我。早就发现了，西弗勒斯口才很好，这主要体现在和弗农针锋相对的时候，但每次他遇到我，就总是说半句藏半句，时常词不达意，而且随着时间的发展这种现象也越来越严重。
　　我的心底越发柔软。
　　尽管我很清楚的知道，这是怜惜，不是爱情。

　　快十一点的时候我带西弗勒斯上楼，把他带到我和佩妮的卧室。
　　西弗勒斯推开门，看到两张单人床，脸刷得一下又红了。
　　“我住隔壁客房，这张是我的床，你可以睡这里。”我强忍着笑，看似平静地说。
　　他勉强恢复镇定，点点头。
　　“晚安吻。”我拉过他，轻轻在额头上印下。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