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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第一章尘泪
第一次认识他是在一次补习班外的花园里。无意中看到的一幕,永远也忘不了——他一个人,靠着那一棵很古老的法国梧桐站着,手中拿着一个画板,却没有动笔,只是呆呆的,站着,一动不动。我不知他当时有没有注意到我,而我也只是一闪而过。
那一天很凑巧的,我们作了同桌。那时,我便被他吸引了。不确定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无意中看到了他寂寞的眼神吧,有一种感觉,他的笑容中,有一丝虚伪,有一丝寂寞。或许是因为贪玩的天性使然吧,我产生了一种好奇。我开始不停地去找他说话,找他聊天,明明自己对画画一点也不懂,还想方设法地找出些美术课学的东西来聊。他一直不想理我,一直不肯听我说,直到被我逼得没办法了,也只是回三个字:“你很烦。”
话题渐渐地转到了电脑上,说真的,当时我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对电脑的感情,只是偶尔会发觉,它似乎不同于我曾经的游戏而已,似乎有一种很陌生的亲切感。聊着聊着,我渐渐发觉他看我的眼神变了,变得开始聆听,开始思索。
“如果我告诉你我很喜欢电脑,而且我一定会做得很好,你信不信?”我突然问,其实当时连我自己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很想知道他的答案,也很想知道自己的答案。
“信,因为……你提起电脑的时候和我提起画笔的时候一样,眼睛会发光。”得到答案的一瞬间,我愣住了,不因为他终于对我说了一句较长的话,而是因为这一点就连我自己也没发觉到,而且我身边的人也都总是认为电脑只是我无数游戏的其中之一而已,我是一个爱玩游戏的人呢。或许,我真正地爱上电脑,迷上电脑,也是在那个时候吧。
那天之后,我常常去找他,我知道了他的名字:尘。连自己也不知道原因,只是习惯性地每天下午6:30跑去学校接他,早上7:30去校门等他,当时我只是在想,或许自己贪玩的毛病又犯了吧,也并没去在意,或者是不敢去在意,不想喜欢上任何人。我总是喜欢缠着他,喜欢看他的白眼,喜欢听他骂我“你好烦。”,最想的,或许只是想要让他真心地对我笑一回吧,不喜欢他的寂寞,也不喜欢他虚伪地笑容,那为了掩饰真心而故意做出的笑容。不过如果他真的对我笑了,我想我大概会因为觉得无趣而走开吧。
在那期间,我还认识了另一个男孩,叫知,一个和我一样贪玩,一样迷恋电脑,却拥有那似乎可以将人心看穿的笑容的男孩,无论放学的时候,早上去接他的时候,总是远远地可以望到他的身影,看到他投来的目光和笑容,他的笑,有时好讨厌,有时却可以让人安心。和他聊天,会很轻松,也会很可怕,有时甚至感觉在和自己在说话似的。如果说尘的笑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感情,那知的笑就像他似乎找不出点什么别的表情来装饰他那张脸了。
那段日子里,我常去尘的画室,偶尔会向他要一幅画,他从来没答应,但也从来没拒绝。即使我直接拿了,他也不会来找我要。那个小地方好安静,只有一个柜,一个桌,一个小沙发,然后是散乱的画具和无数的画,每一次,我呆在他的身边,总是会被一些事所震撼,他的画,他的想法,他画出的故事,他的寂寞和他的无奈。有时我会觉得自己很了解他,有时又觉得完全不懂,但只觉得陪在他身边,自己总会学到好多的东西。
我常和知谈论尘的事,自己也不知为什么,或许和自己的知己谈论自己在乎的人是一个女孩的天性吧,那段日子真的很快乐,无论是“知”还是“尘”,我甚至常常会想,如果时间就此停止那真的太好了。
尘的画快要参赛了,我知道,这个比赛对他来说很重要,以他那自负的个性,再加上这是他初中唯一的一个向父母证明自己实力的机会,而且他想要以此决定自己的命运:是否继续画下去,做自己喜欢的东西,或是做父母喜欢的东西。他一定会努力的,只是,不知我向父母证明的机会什么时候才会来呢?那天晚上,知约我出去放烟火,晃眼之中,我似乎看到了尘,知那天很奇怪,说了一些不像他会说的话,我一句也不记得了,心中一直想着尘,想着他的画室,想着他的画。
那个周末,知打电话给我,只说了一句:“你那个朋友——尘的画落选了。”我不知道他后来又说了什么,只是听到脑中“轰”的一声,有一种很不好德育感我立刻给尘拨了电话,他家没人,我就跑了出去,去他的画室,去他的班上,去他买画具的店,去每一个他可能去的地方,找不到,完全找不到,没人见过他,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我自己都不知自己在干什么,心里只是在想,要找到他,不管用什么方法
天开始下雨,连自己都不知跑了多久,呼机不停的想,全是知的留言,他说已经通知我父母,说要补课,瞒过去了,他要我立刻告诉他现在哪里,准确位置,准确地点,一次又一次。可是我真的来不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想找到他,见到他,我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跑,明明连话都说不出,可是双脚却不肯停下,明明头上滴下的水珠已经迷住了我的眼,可我却只是向着一个方向在跑。我叫着他的名字,被人家当作神经病,但无所谓,直到最后,眼睛真的看不见,一切都变得一片漆黑,我听到了重物落在地上的声音……
醒来的时候,我睡在尘画室的沙发上,尘坐在旁边。
“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醒了呢?”他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语调。可是我却发现,自己已装不出平时那种即使天塌下来,也无所谓的笑容了。我做了,做了一件连我自己都不相信的事。我跳起来,打了他一耳光,对他说:“你太笨了吧?干嘛拿自己最差的一张画去参赛呀?下次换一张!”然后如全无事情发生一样转身走出了门,对,是走出去的,可是关上门之后,却是一路狂奔,结果迷了路,还是绕了一大圈,搭计程车回家的呢。
那天晚上,我睡不着,无聊到了极点,便拨通了知的电话,我对他说:“我喜欢你。”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说,其实也不是完全抱着游戏的心情,我似乎有一种期待,期待着他的答案。
“别开玩笑了,不要开玩笑。”我就知道,那个家伙还是只会笑嘻嘻的,不过,这也是我愿意当他是知己的原因吧,不管多么伤心的时候,他的笑总会让人安心呢。
“真的~”
“我叫你别开玩笑!”
“真的、真的!”
想要捉弄他一下,谁知这一次他却沉默了。好久,他才用那完全不像他的声音,对我说:
“别玩我了好吗?不要给我希望,不要这么残忍。我爱你,不是你对我说的那种爱,是真正的爱你。但我不仅知道你并不爱我,我还知道他在等你。对不起,我累了,我先睡了。”
“嘟、嘟……”
我想我当时愣住了,话筒一直拿在手上,忘记了挂断,听着那嘟嘟的声音,我感觉有一把铁锹敲在心上,原来从一开始,自己一直是一个笨蛋的角色,不懂的人,原来是我呢!现在才发现,我一直不懂他们,无论是尘或是知,我总是这样自以为是,以为自己了解,却原来连表面都没看透。
那一天下午6:00,我没有去校门口等尘,或者说,那天下午我根本没去上学,好累,可能是因为在发烧吧,可是我真的有一点不敢面对知。上午见到他时,他从我身边走过,我竟然没有感觉到那熟悉的气息,一个人的时候,也感觉不到他那坏坏的笑了,他的眼睛是黑的,那种我不熟悉的黑,他已不再是玩世不恭的他了。我知道自己的心,我爱的是尘,对于知,只是那种像哥哥一般,很亲密的感觉,可是,没有人愿意让自己的亲人离开的吧?
早上7:30,我路过校门口,看到了尘,那一瞬间,我产生了一个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想法:或许,他是在等我。我一直走,没敢看他,也没打招呼,心中很乱,我想即使我现在想和他说话,也说不出吧。和他擦肩而过,一直走了好几步远,正当我开始嘲笑自己无聊的想法之时,他却说话了:
“喂!你的烧退了吗?”
我点头。
“那今天下午来当我的模特,我要画几张人物画。“
“为什么选我?不去可以吗?”为什么要问呢?如果是平常的我的话,一定早就答应了,我到底怎么了?不像我了呢!
他显然也因为我的问题愣了一下,“来不来随你。”又是这种语调,好像料定我会去似的。
后来,我去了。好几个小时,我坐在地上,他画画,竟然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这样,静静的,默默的,一直到我离开,也没有说再见。在我推门出去的时候,突然在想,那一天,我打了他一个耳光,或许已经代表了,不用再说再见了吧,可是,真的可以永远不见吗?我不是爱情白痴,爱情故事写多了,自己恐怕比任何人都更了解喜欢是什么,可是当他真的来的时候,却无法像游戏一样淡然处之,这不是游戏,这是现实。我可以为了任何自己所珍爱的游戏付出所有,却无法在现实之中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一切,或许一开始就错了吧,关上门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在笑,好奇怪,我还以为,自己会哭呢。
当天晚上,我又拨通了知的电话,或许这已经成了我的坏习惯了吧,每次有事的时候,总是拨他的电话。
“嘟、嘟……”
“喂?”这是知的声音。
我说:“喂,是我”却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可是他似乎又看出了我的不知所措,接下了话头:“那天,你到处找他,那个笨蛋却跑到你家门口去了。”
我知道他说的笨蛋是指尘,已经不需要再问,早该猜到,为何那天尘会找到我,为何我又会睡在他的画室,又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家伙呢!又找到我和他的一个相同点了。之后,我们都没再说话,也都没有挂电话,只是这样默默的拿着电话筒,听着对方的呼吸声,想着自己的事,想着曾经的故事,直到天明。一个人,连三分钟后的事也可能会猜错,又凭什么去预测明天,甚至未来呢?只要现在,听着他的呼吸,拿着他的电话,足够了,既然上天安排我们成了朋友,就应该做下去,不是吗?今天,我不后悔,我想他也一样,因为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呢!
“我们还是朋友吗?”我问他,在天明之时。
“是最好的。”他的答案。
第二天,我收到了一份包裹,是一幅画,尘的画。画上有我,有他,有雨,有那棵雨中的法国梧桐。树的背后,还有一个隐约的身影,是知。而画的名字,是借据。借据吗?他借了我什么东西呢?或者,这又是他的谜语。不安的心让我去查了字典,借据的英语单词竟然是IOU——I LOVE YOU吗?真的是这样吗?或者这次又是我会错意了呢?无意中看到,画的背面竟然有一行字:
黑尘,怎配,天使之翼?
我当时连想也没想,提笔便在后面加上了:
可是翼想要的,只有黑尘!
一滴水滴在纸上,我又变成傻瓜了呢。
我把画放在了知的门口,最后一眼看过去,似乎看到了知的笑容,他一定会为我祝福吧,因为,他是我一生中最好的朋友。
不久之后,我在电话里问尘:“我可以用黑尘翼做我的笔名吗?”
“关我什么事?”又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可是,如果你喜欢的话。”
“谢谢。”我笑了,像平常一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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