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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露馅
方恺看起来是一个内向柔弱的人，可其实他一旦想好要做什么就一定会去做。没过几天，他就又安排施洛然和他们母子一起吃饭。不同的是，这一次的地点安排在某餐厅内，也没有再邀请上官彤或其他人参加。
坐在车上，施洛然没怎么说话。她说是为了不影响方恺开车，其实是因为心里装有心事。方恺把见面的地点安排在外面，是不是想着注重面子的郑秀梅不会在公众场合让她难堪？这么说来，方恺对她的重视已经到了可以和母亲对抗的地步，只不知郑秀梅对此会有什么想法。
她一边想，一边偷偷地看方恺，再一次为他秀美的五官而倾倒。她不禁心想，自己到底是迷恋于方恺英俊的外貌，还是迷恋于被他重视的感觉，又或者二者兼有？一个长相英俊又富有才华的年轻男人表示喜欢你，这是大多数女人都无法抵挡的诱惑吧。可这就是爱情吗？
方恺真的爱她吗？他对她很好，可总是很有分寸，甚至还不如当初任思哲追求她时殷勤。他看似很坦诚，连自己曾经做过心理治疗的隐私都告诉了她，可施洛然现在却觉得，她还是看不清这个男人。
“你怎么老在看我？”方恺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笑着问道。
“呃，我……”她不好意思地扭了扭身子。“方恺，你知道我以前那个男朋友的事吗？”
“嗯，听说过，好像是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才和他分手的，是吗？”他回过头来看着她。“这事你不想说也没关系，反正都过去了。”
施洛然咬了咬嘴唇：“他和别的女人有关系，却还企图瞒过我和我结婚。那时是很难过，可现在嘛，已经不在乎了。但是，”她也转过脸来看着方恺。“那种被人背叛、欺骗的滋味我不想再品尝了。”
“你在担心我？”方恺扬了扬眉毛。“因为上官？你担心我和她有什么却没有告诉你？”
“不，不，我不是说这个。”施洛然赶紧摇头。“我只是说，如果有什么事是关系到我们俩的，希望你不要瞒着我。”
方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笑道：“那是自然。我不是早就说过，我们俩相处要以诚相待吗？”
“可为什么我却觉得有什么东西笼罩在我们之间似的？”施洛然心里冒出这样的念头，但始终没有说出来。
郑秀梅今天的态度比上一次好了很多，至少表情里有了些温度，但要让她突然就对施洛然熟络起来也不太容易。所以，两人仍是不尴不尬地相对而坐，碍于方恺在旁边也偶尔搭上两句。当方恺有事离开的时候，两人竟然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这个举动又让她们不约而同地向对方看去。
对视了一阵之后，郑秀梅先开口说道：“阿恺看起来真的很喜欢你啊。为着今天，他可是跟我说了好久。”
施洛然垂下眼帘，这话让她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那你呢？你也是真心喜欢阿恺吗？”
这个问题就不能不回答了。“我……我喜欢和他在一起……”她发现，要让自己说出喜欢方恺的话并不容易。
“你了解他多少？”郑秀梅的问题似乎一个比一个尖锐。
施洛然抬起眼：“你是说他以前的那些事吗？他都告诉我了。”
“都告诉你了？”郑秀梅的眼里带着些不相信的嘲讽。这表情似乎也在沈陌的脸上出现过。
施洛然抿了抿嘴唇：“我跟他说过，谁都会有些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如果有些事他觉得不方便让我知道，那我还是不知道的好。”然后她示威似地扬起下巴。“伯母觉得这样不好吗？”
郑秀梅原本还是那样高傲地笑着，可后来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容渐渐消失，脸色凝重起来，眼睛瞥向别处。“嗯，很好，有些事的确还是不知道的好。”她的声音很小，好像不是在对施洛然说似的。
施洛然皱了皱眉头。郑秀梅似乎话中有话，可她想了想觉得不好开口询问，就算问了郑秀梅也一定不会告诉她。只是突然来了这么一茬，她的心里又被堵上了，找不出什么话题和郑秀梅缓和气氛。
郑秀梅也不再说话，甚至都不再看她。两人之间骤然冷场。
“阿恺怎么还不回来？”过了一会儿，郑秀梅大概也觉得这样坐着有些难受，便想起身要去找人的样子。
“我去看看吧。”施洛然忙站起来。这事怎么能让长辈去做？再说她也想趁机离开这里。
问过餐厅的服务员，她很快就找到了方恺。他正站在走廊外接电话。施洛然见状也就不想打断他，站在走廊里等着，正好可以多避开一会儿郑秀梅。她没想过要偷听方恺讲电话，但也没有想到会有什么避讳。当方恺的声音钻进她的耳朵时，她完全没有准备。
“你真是够蠢的！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这事的风险是明摆着的，你光找那些只认得钱的人怎么行？做记者的有几个会是为了钱就连命都不要的白痴？”
施洛然第一次听到方恺发怒，不免有些好奇。是宣传方面的事让他烦心？可这些事不是一向都由精明的上官彤打理吗？
方恺的声音由暴怒转为冷静。“有些记者为了钱可以出卖道德，可这种人最擅长的就是趋利避害，除非他真不知道沈陌是什么人。可你认为这可能吗？”
沈陌？施洛然浑身猛地一震，不由地屏住了呼吸。
“哼，也难怪，像你这样的人大概也只能想到这些和你同样的货色。”他鄙夷地说道。施洛然的脑海里立刻就想到了一个人——冯志卓！
“该找什么样的人我心里当然有数。”他又是一阵冷笑。“世间熙熙攘攘，不是为利就是为名。做记者的也是一样。有的人是不在乎金钱的，他们在乎的是名声。为弱者伸张正义，对抗强权的威胁，只报道有价值、有分量的新闻，这样的人才是我们要找的。”
“呵呵，怎么不可能？你没听说过古时候的言官吗？他们以弹劾权贵为己任，不是什么正义感作祟，纯粹是为了青史留名。所以，越是难啃的骨头他们越是起劲。明朝时候的言官甚至敢指责皇帝，如果把皇帝惹怒了把他们打一顿，或者直接让锦衣卫抓到大牢里，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光宗耀祖的好机会。”
方恺这一番笑语让施洛然格外的不舒服。她的胃开始抽搐，刚才吃的东西好像都不见了。
“现在的记者虽然做不到这种程度，但只要不是面临身败名裂、家破人亡的威胁，他们也不会介意为‘正义事业’做出点牺牲。嗯，当然，如何让他们相信这样做能让他们功成名就，这就是你的任务了。”方恺的声音还在往她的耳朵里钻，而且越来越尖刻，就好像电钻一样，刺得她的耳膜一阵阵地发痛。
“不，要把这事闹大，一定要找有份量的媒体，哪怕记者差劲点也没关系。哼，他不是喜欢做名人吗？那我们就好好地替他宣传一番。到了那时……”
施洛然不敢再听下去了。她不知道如果方恺发现她在偷听会怎么样，也不知道如果再听到些更加震惊的消息又会怎么样。她心思恍惚地走回来，路上险些和捧着托盘的服务员撞到一起。
“她、她回来……”郑秀梅也在接电话，看到施洛然回来便匆忙挂掉，但脸上的神色还是有些不自然。只是施洛然这时全然没有注意。
“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阿恺呢？他还在干吗？”郑秀梅忙着转移施洛然的视线，一时也没有察觉她的神色不对。
“他……他还在讲电话……”
“还在讲电话？是什么人打来的？说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完，真是讨厌。”
施洛然没有说话。她能说什么？说方恺可能是在和一个叫作冯志卓——也就是那个害得方家家破人亡的前任准女婿通电话，说他们正在商量着如何利用媒体对付沈陌，而那一切很可能正是前世把她害得走投无路的凶手。
“施小姐，你怎么了？”郑秀梅这才发现她的不对劲。
“我、我没什么……我、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伯母，我先走了！”她不等郑秀梅说话，抓起包就跑了。她不能在这里装作惹无其事地等着方恺回来。在她想清楚自己要怎么做之前不能再见到他。
“哎，你、你……怎么搞的？一点礼貌都不懂！”郑秀梅目瞪口呆地望着施洛然的背影，然后狠狠地把餐巾扔在桌子上。她不知道施洛然是怎么回事，但什么解释都没有就这样匆匆跑开，引得周围的人都在用诧异的目光看着她，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成为她的儿媳呢？
“哼，就算没有那回事我也不会同意你们！唉，就是不知道阿恺到底是怎么想的。”
郑秀梅正悻悻地埋怨着时，方恺终于回来了。看到施洛然不在，马上问道：“洛然呢？”
“她跑了。”郑秀梅没好气地回答道。
“跑了？妈妈你说什么呢？”方恺笑着坐下来。
“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郑秀梅看到他的表情心里更是生气。“也不知道她发的什么疯，突然说有事就跑了。”
方恺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母亲不是在说笑，脸色一沉：“妈妈你跟她说什么了吗？”
“我能跟她说什么？她回来的时候就像丢了魂似的，我都来不及说什么她就跑了。”郑秀梅因为儿子的冤枉气呼呼地说道。
“她中途去哪儿了？”方恺脸色又是一变。
“她不是找你去了吗？你没看到她吗？”郑秀梅看了看儿子的脸色，心里有了些想法，慢慢地说道：“我还以为是你跟她说了什么惹她生气了呢。既然你都不知道她去找过你，那是不是……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让她听到了？”
方恺握紧手机，脸色愈发的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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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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