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趣

　　由于去世的祖辈不在少数，这个清明颇似赶场。

　　鲁先生的“坟”压抑惆怅却又隐约夹杂着调皮的跃动。而当我真正站在故去的人中间时，感受到的是平和悠然……

　　一般情况下，靠近路边的墓碑价格比较高，因为经过其身边“踏青”的人会较多。我曾在一小道边发现一位年轻人的墓，当时唏嘘不已，猜测着其本人离去的原因。一个抬头，发现正前方的墓碑上同样刻有此人的名字，顿时兴起，稍加研究了一番，发现前后三个墓碑都是这位年轻人的家人。前方是其父母的合墓，后方是其岳父岳母的，中间就其一个独立墓碑。不禁莞尔，此人生时定人缘颇佳，而其妻在其身后十之八九会改嫁他人。幸福，不会因为死亡而终结。

　　烧锡箔时，人们往往会给“左邻右里”也捎去一些，交际公关可万万马虎不得。我曾听见一扫墓男子在左右散“财”后，口里念念有词：“麻将要一起搓，生意要一起做……”。着实有趣。

　　扫墓的一大规矩是：只有当红烛熄灭，人才能离开。可现在什么都是快节奏，要等这蜡烛燃上个个把小时，并不是所有人都堪忍受。一次大风天气，蜡烛本身极难点燃，而且极易熄灭，众人脸上都一副无可奈何之样，于是磕上几个头，收拾收拾做个样子也便鱼贯离开。可有一中年男子，契而不舍，不厌其烦地为面前的墓点上红烛。时断时续，也不知等这对烛全部燃灭要多少时辰。感动之余，也未深究这点燃的到底是墓前红烛，还是其心中之烛。

　　蒙田曾感慨坟是回忆的过去，死者的现在，生者的未来。眼前一对扭打在一起的女子让人深刻体味到了这句话。也许是为了财产，也许是未照顾好逝去的老人，也许干脆就是积怨已久，总之我是极其惊讶地看到了墓地中的泼妇骂街外加全武行的大戏。你无法去指责什么，就如我对自杀者的包容，情动处非理智可以诠释。当然，很多情况下这些世俗都可以避免，但就当事人来说，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不足与外人道。

　　你可以看着孩子天真的面容，你可以踏着唏唆青苔，你可以呼吸可以微笑可以修葺。在沉静的故人面前，什么都可以被容纳。

　　离开了墓区，生活依旧，仿佛死便是其中必要一环，从不曾被遗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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