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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代禺知走后没多久就到了跨年夜，顾灼因为不想当电灯泡，早早的就跟同学约好爬山去了，林故每天都泡在剧院做《婉儿》最后的准备工作，一刻也不敢停歇。

　　但因为国家法定节假日的到来，喘了口气。

　　只不过十二月三十一号这天，林故还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晚上八点的时候给沈靖妤发了条消息，说自己可能要十一点才能回家。

　　那也正好，沈靖妤的动作慢了下来，既然林故还有好几个小时才回家，她自然不用太过着急做手上的这些东西。

　　林故在十一点零三分的时候打开了家里的门，客厅只开了一颗很昏暗的射灯，倒是玄关处的灯沈靖妤还帮她留着。

　　没有得到想象中热情的迎接，林故耐着性子换鞋，之后缓步往里走。

　　“回来了？”沈靖妤坐在阳台上，侧身回头看向站在客厅里的林故，她微笑着朝她招手，“快来。”这是林故经常对沈靖妤做的动作。

　　走近了才发现，阳台上散落着一些气球，栏杆上还缠着正在变换颜色的小灯，红酒、香薰...这些营造浪漫氛围的东西一点都没少。

　　远处还多了一块幕布，似乎沈靖妤是打算在跨年的时候跟她一起看电影？

　　“今天晚上要看什么电影？”林故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整个人的状态由紧绷变得松弛，她就是很喜欢待在沈靖妤身边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当沈靖妤贴近她的时候，她会感觉到轻松和舒适。

　　“今天不看电影，昨天我去了一趟爸妈给你留下的老宅。”沈靖妤点开投影设备，边调试边说：“爸妈走之前跟我说了一件事，说他们在老宅给你留下了一份礼物，原本是打算你三十岁的时候送给你的，只是事发突然，没来得及告诉你。”

　　“爸爸说虽然时间有些晚了，但你想看的时候也可以看看。”

　　“我想，今天大概是个很适合的日子。”

　　林华渡口中说的礼物，其实是一段录像，一段从林故出生就开始拍摄的录像带，视频大概有五十分钟，涵盖了林故22岁以前的生活。

　　“林老师，你刚刚生出来的时候怎么皱皱巴巴的，看起来像一只瘪了气的小猴子。”

　　沈靖妤笑着欣赏这卷录像带，这是她从未看到过的林故，看起来很是津津有味。

　　“诶哟，撞到脑袋了！哭得好可怜哟！”
　　沈靖妤揪着心，看着视频里的小林故跌跌撞撞的长大，她才知道，原来林故小时候走路都有问题，因为总是摔跤才被顾舟玥带着练起了舞蹈，一开始林故也并没有被寄予厚望，她妈妈也只是想她的身体能够稍微协调一些。

　　“林老师！原来你小时候也会边哭边跳舞啊！跟我一模一样，我以前小时候不想练琴却又必须练的时候，我也是边哭边拉琴，那会儿我的小提琴都被我的眼泪湿透了！”

　　小时候的画面总是要多一些的，因为林故长大了一些以后就很少待在家里了，每天不是在学校上学，就是在舞蹈室练习，拍摄的机会自然而然就少了。

　　从小学开始，录像带里的内容少了很多生活中的林故，多了很多站在舞台上的林故。

　　从她第一次登台开始，林华渡几乎没有缺席过女儿的表演，偶尔实在是参加不了，顾舟玥也会帮他录好视频。

　　视频里，顾舟玥正拿着录像机拍林华渡，画外音是这么说的：“小故，今天爸爸因为工作原因没办法来现场为你加油，但是他现在正抱着你的视频看呢！这会儿都半夜两点了，还不肯放手呢！”

　　视频里的林华渡转身看向镜头，他有些懊恼地说：“哎呀你别拍了！就知道取笑我！”

　　再后来，几乎全都是舞台上的林故。

　　沈靖妤突然转头看向林故，激动地说道：“老婆！爸爸妈妈在十多年前就创造了直拍这种形式！你是世界上第一个拥有直拍的女人！”

　　林故捏住沈靖妤的脸，把她从自己面前推开，“看视频，闭嘴！”

　　在林故二十岁的生日这天，多了一段不属于林故的记录；那天晚上，在林故睡着之后，林华渡和顾舟玥一起录下了一段视频。

　　两人端正的坐在镜头前，笑着看向镜头。

　　“小故，今天是你二十岁的生日，此时此刻你已经睡着了，爸爸妈妈想偷偷跟你说几句话。”

　　“这卷录像带我们会一直录到你三十岁的那天，然后将它作为一个礼物送给你；爸爸妈妈希望你知道，自爸爸妈妈知道拥有你的那一刻开始，就在无比期待你的到来。”

　　“你是上天给我们的礼物，今天你二十岁，但我根本不敢想你三十岁时候的模样，那时候爸爸妈妈可能已经老了，但妈妈就是知道，你一定已经成为了一个出色的大人了。”

　　“小故，爸爸不知道你未来会做什么，或许是舞者、或许是老师、又或者你想去做一个旅人，不论你做什么，爸爸妈妈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你，并且会一直为你而感到骄傲。”

　　“站在二十岁的小故身旁，我和妈妈遥祝你三十岁生日快乐，希望小故平安顺利，健康无忧！”

　　沈靖妤没有回头，林故现在正抵在她的肩膀上，小声的抽噎着。

　　外面响起了烟花爆竹的声音，深夜的黑被烟火点亮，不属于黑夜的光照亮了林故的侧脸，沈靖妤缓缓转身，轻柔拭去林故脸上的眼泪，小心吻住她的唇。

　　“林故，都过去了，新的一年，咱们要开开心心的好不好？”

　　烟火照亮了整个夜空，爆炸声在耳边响起，沈靖妤温柔的声音也同时响起。

　　“我准备了新年礼物送你。”

　　沈靖妤弯腰抱起放在小凳子上的礼物，包装有些精美，从外面看完全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方正的盒子被浅蓝色的白卡纸覆盖住，最上面还系一个粉色的蝴蝶结。

　　“什么？”林故问。

　　“你自己拆开，哪儿有直接问别人礼物是什么的道理？”

　　林故小心拆开包装，露出了礼物的真面目，她有些疑惑，“书？”

　　林故将盒子里的两本书拿出来，借着微弱的灯光仔细端详着，这两本书的名字比较深奥，似乎跟浪漫也搭不上关系。

　　一本叫《自私的基因》，一本叫《进化生理学》。

　　沈靖妤这是想要表达什么，林故有些不太理解。

　　想着大概是艺术家的天马行空，看不懂的林故选择了直接询问，“什么意思？解释一下？”

　　沈靖妤将自己的两只手分别放在这两本书上，她突然变得认真且虔诚，再不见一点嬉皮笑脸，她深吸一口气，道：

　　“研究表明，人体在谈恋爱的时候，会分泌很多爱情的激素。其中会让人意乱情迷，产生愉悦的激素，叫做苯基乙胺，它会使你迫切的想和对方在一起。”

　　“但苯基乙胺浓度的最高峰，只有六个月到四年的时间，这就是一次恋爱的时间。”

　　“人类本就不是什么长情的物种，那些至死不渝的爱情其实是违背天性的。”

　　“所以人们在结婚的时候，就不应该说什么无论贫穷或富贵都不会离开对方的这种话。”

　　“而是应该像我这样，把双手放在《自私的基因》和《进化生理学》上宣誓：”

　　“我将违背我的本能，忤逆我的天性，永远爱你。”

　　“林故你听见了吗？”

　　“我想永远爱你。”

　　周遭的声音突然消散，林故再也听不见烟花的爆炸声，世界仿佛只剩下沈靖妤说的那句话，她说要违背本能、忤逆天性，她说要永远爱她。

　　心跳声越来越大，林故死死攥住手里的书，潮湿的雾气蒙住视线，沈靖妤的轮廓在眼前消失又重聚，她下意识的咬住唇，任由眼泪肆意却不肯眨眼，只能直直地看着对方。

　　良久，沈靖妤笑着拿开林故手里的书，帮她吻干眼泪。

　　“小妤，你说人死之后会去哪里？”

　　林故靠坐在椅子上，抬头看向远处的天空，今天天气很好，星星很多。

　　“如果你相信转世轮回的话，那人死后会被消除记忆重来一次；如果你不相信的话，那祂们或许会散为云烟，当你想起祂们时，祂们会化作风、化作雨、化作晨雾或晚霞，总之祂们会尽一切努力，重新回到你的面前。”

　　沈靖妤也看向远方的天空，她说：“只要你选择不忘记，那他们就是另一种形式的永生。”

　　“《婉儿》的首映日期定在了十天后，消息会在明天上午十点放出来。”

　　这亦是林故这几天忙碌的原因。

　　“那我得赶紧问问她们有没有时间，到时候我好一起买票。”沈靖妤掰着手指算人头，“禺知好像下周就回来了，算算日子应该也就是那几天了，小灼灼肯定也要去，人妻、财神爷有时间应该也会去，琳萱姐那边需要我买票吗？陈寻姐最近出差么？”

　　“你不用帮她们买票。”林故转头看着沈靖妤的脸，“到时候我让工作人员给她们留好位置。”

　　“啊？那我买自己的？”

　　“？你干嘛要自己买票？”林故不太理解沈靖妤的脑回路，她都能帮朋友们留座了，沈靖妤作为自己的女朋友，还需要自己买票？说出去都招人笑！

　　“可是你不是不太喜欢我坐前面么？难道后面的位置也能提前留？”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林故抬手轻抚沈靖妤的脸，她带着歉意，“之前的事对不起，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林故牵起笑，“因为是你，我想试试打破第四面墙的束缚，所以小妤，这次你来坐在我的眼前，好不好？”

　　“好，那我会给你买一束全蜀城最好看的花！”

　　“好，我等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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