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颓丧
温执通过温梨的手机联系到了宋笙,知道她的家庭状况所以只能联系到宋笙。
宋笙听到了这个消息表示会立马赶过来,温执才放心离开医院。
梁舒抱着那个盒子,眼睛上涂了药暂时看不见。
她摸了摸盒子的材质,发现是一个很普通的木盒。
她把木盒放在床头边,不敢打开,仿佛一打开那些记忆就只能变成了一个人的回忆。
宋笙没多久就赶到了,梁舒正躺在床上,宋笙温了温手才探手试了试梁舒的额头,发现没有发烧,但她抖得厉害就给她被子盖严实了些。
翌日,梁舒闭着眼睛假寐到了天亮,好在眼睛通过涂药已经快要恢复了,只是看东西还有些模糊不清。
宋笙出去买了早餐回来就看见她已经下床了,急忙把早餐放桌上,“怎么自己起来了?眼睛没事了?”
梁舒摇摇头,抱着盒子问宋笙:“笙姐,我没事了,出院吧。”
宋笙几乎是一口回绝,“不行,医生说你必须要住院静养。”
看她摸盒子的样子,“更何况你的眼睛还没好呢。”
梁舒语气极为平淡,“我已经没事了,可以出院。”
宋笙拗不过她,见她已经出了病房,“哎,你等等,起码把早餐吃了再走啊,出院手续和药品还没去开呢。”
见喊不动,宋笙只好说:“眼睛不好不能开车!”
果然这招管用,梁舒顿住脚步,坐在椅子上。
宋笙见状,拿着一碗粥递给她,“把粥喝完,一点也不准剩,我去办出院手续,你就在这里等我,哪也别去。”
办好了出院手续以及吃药的一些注意事项之后,宋笙赶回来看着粥一口未动,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怎么不吃?不吃完粥一会儿低血糖了,不吃早餐连药都吃不了,多少吃点。”
见梁舒依旧无动于衷,宋笙也有些恼,“你忘记了胃疼到半夜打滚的样子了?你就是这样对待温小姐辛苦温养着的胃吗?温小姐知道了会生气的。”
梁舒听见温梨的名字时,瞳孔收缩了一下,肩膀又松弛下来,淡淡地说:“梨梨不会生气了,这次轮到她生我的气了。”
宋笙黯下眼神,音量小了起来:“可是,活着的人总要带着期待好好活着不是吗?”
她吸吸鼻子,继续说道:“况且温小姐肯定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所以......”
话还没说完,梁舒就激动地站起来,大声朝着宋笙吼:“我不需要她为了我好,所以什么都不告诉我,我不需要她为了我好一个人去承受这些。”
“根本就不需要......”
什么都不告诉我,我不需要她为了我好一个人去承受这些,
“根本就不需要……”
宋笙驱车带她离开了医院,找了比较干净又便利的三室一厅租了下来,设施比较完善,即搬即住。
梁舒抱着盒子进到了卧室里,虽然与盒子形影不离,但她依旧不敢打开盒子。
她害怕打开之后一切就真的结束了,她不敢去思考里面的东西。
她买了一个保险箱,把盒子放在里面又锁起来,仿佛这样就能锁住一切记忆。
这几天天气都不太好,细雨绵绵,这场雨持续下到了周五也没有停,城市被厚厚的乌云笼罩起来,哪怕是白天也像傍晚一样暗暗的。
梁舒躲在宋笙给她安排的卧室里,宋笙原本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办公,但是害怕梁舒会想不开,所以一直进行远程办公,在房子里陪着她。
梁舒除了在手机给她要了一些材料及工具,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这几天宋笙因为公司忙的精疲力尽,看见她一副死气沉沉,每天的饭量只达到一个正常人吃一顿饭的三分之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周五的晚上,宋笙耐着性子做了一桌她喜欢吃的菜,试探性的敲了敲门,打开门就看见她坐在窗边一动不动的靠着墙。
“吃饭了,今天有很多你喜欢吃的东西,快出来。”
梁舒顿了一下,走出卧室,端着碗开始面无表情地咀嚼起来,她用筷子挖着米饭一口一口送进嘴里,还没吃到三分之一她就把碗放到了厨房里。
精心准备好的菜她连一眼都没看,仿佛菜品在她眼里变成了空气。
看她又打算回房间里窝着,宋笙登时就生气了,拉着她纤细的手腕,强迫她坐到餐桌前,给她乘了满满一碗的饭菜,放在她的手掌心上,强迫道:“吃饭!”
梁舒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抬头望她一眼,这是她过了这么多天第一次正视宋笙。她显然真的气极了,红着一张脸。
清了清嘶哑的喉咙,发出了这几天以来的第一句话:“我吃不下了。”
宋笙更加生气了,捏着她手指的关节把筷子插进碗里,声音怒喝道:“吃不下也得吃!今天必须把这碗饭吃下去!”
梁舒歪了歪头,没再和她争辩些什么,用着缓慢的速度开始吃着碗里的东西。
宋笙见她终于开始吃东西,面色稍缓,坐在另一边也开始安静地吃饭。
饭桌上安静的只剩下了咀嚼声和筷子碰转到碗的叮当声。
最终梁舒用尽力气也没有吃完那碗饭,宋笙看着那碗还剩下一半的饭菜无声地叹了口气。
梁舒回到卧室继续跑到窗边坐着,她知道温梨以前就很喜欢坐在落地窗的位置。
她问过她,“梨梨,你为什么喜欢坐在这里?坐椅子不好吗?”
温梨温婉地笑笑,“坐在这里很舒服的,可以看见很多别样的风景,就像在家里独一无二的观景台。”
那时候的梁舒只是知道了原因,但没理解是什么意思,直到她真的坐在这里,她才明白温梨为什么常常坐在这里发呆。
有些时候她会觉得十分割裂,觉得温梨并没有离开她。
她们一直都在一起,可只要看看其他的地方,又会认为温梨是真的把她扔下离开了,两种情绪交织让她大脑一阵阵疼痛。
伴随着头疼和失眠到了周六的早上,温执打算在周六的早上在那座山举行温梨的葬礼。
梁舒拿起那个不太起眼的大背包,是她和温梨一起买的,温梨觉得十分好用,但梁舒却觉得不太受用一直放在衣柜里吃灰。
她把盒子放进书包里,包里空间很大,只装一个小盒子显得有些突兀,梁舒又装了一套小物件进去,背着书包就打算望山里走。
宋笙制止她指了指窗外说道:“你是不是忘带什么了?”
梁舒茫然地摇摇头,宋笙直接把伞扔她手里,“在下雨啊!不想变成落汤鸡还是打一下伞比较好。”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打着伞往前走,宋笙有些担忧的看着她的背影,一句“真是遗憾了”被雨水的声音吞没。
很快就走到了山脚,好在雨已经变成了毛毛雨,不打伞也没什么事。
山脚下停着几辆黑色轿车,但车里没人,应该是已经上山了。
这座山是规整有名的墓地,所以相应设施也比较完善,路也比较好走,大概走了四十分钟左右就到了山顶。
温执今天身着一套黑色西装,头发用一根黑色簪子随意挽着。
她苍白如纸的脸上透露着深深的疲惫,撑着的黑伞将她本来就瘦的身躯衬托的更加娇小,似乎风轻轻一吹就能将她吹跑一样。
黎言依旧一身黑色套装站在她的身边,轻轻捏住温执的另一只手。
墓碑上摆着很多花束,除了单一的菊花也摆了很多其他的花,墓碑前站着四五个分散的人。
梁舒顺着视线看到了沈悦和顾含轻,她们正拿着自己精心准备的蛋糕放在了墓碑的正中间,细雨立刻就拍打在塑料盒上。
温执看见梁舒,她面容憔悴了许多,原本就瘦的脸颊也因为掉体重的原因有些凹陷,看起来有点营养不良。
她本想上前打个招呼,但是看见她眼底的空洞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梁舒没理会任何人,撑着伞就走到了墓前,看着金黄隽秀的字,她心里酸涩了几分,没管地上的湿滑,几乎是一下子就跪了下来,伞也被扔到一旁。
温执看见她的动作,朝着沈悦和顾含轻示意了一下,“我们走吧,把时间留给她们,我想梁小姐应该有很多话想对小梨说。”
沈悦点点头,四个人走着下了山。
宋笙担心梁舒一个人在那里,加上她也想过去祭拜就没有跟着温执她们一起下山,站在离梁舒稍微远一点的地方。
梁舒把书包放在碑石上,从里面掏出一个小盒子,小盒子有一套精致的画具,那是她这几天自己做的,她刨开了眼前的泥土变成了一个小洞,她将画具连同盒子一起放了进去把它埋起来。
一边埋一边说:“我记得我们曾经探讨过一个议题,就是死后的人生,那个时候你笑着跟我说,就算有一天死亡也想继续绘画,那我就说,我死后也还要继续当你的绘画模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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