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愿

　　柳莹：“我不想。”

　　经理摸着下巴，意味深长的看着柳莹。

　　“经理，我脸上有什么吗？”

　　“我看你的表情挺想的。”

　　“经理我不想。”柳莹再次否认，一屁股坐下，摸起键盘就开始打字，假装忙起来：“我还有个文件要写。”

　　经理笑了一声，没有继续说话，转身离开。

　　对方走后，柳莹深深叹了口气。

　　她不奢求太多，就这样，偶尔见一面，说两句话也是好的。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过去，心思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藏着。

　　春去夏来，还未入秋，柳莹递交了她的离职申请，离去的原因不曾对任何人言明。

　　一个月前的一个下午，人事部门两位同事从业务部回来，经过她工位时，听到了她最不愿意听到的消息。

　　“听说李总和林老师在一起啦。”

　　“真的假的，她们都是女的诶。”

　　“女的怎么了？没听过那句话吗？异性只为繁衍，同性才是真爱。不过她们好像是地下恋，是业务部有个销售在商场，撞见林老师和李总手牵着手。”

　　“女生手牵手正常吧。”

　　“不仅如此，还有人看见，林老师经常和李总一起上班。”

　　“天呐，那这太劲爆了吧！怪不得李总离婚以后一直没有再婚，而且林老师都38了还不结婚。”

　　听到这里，柳莹突然站起身，拦住她们去路：“你们说的是真的吗？林老师和李总……”

　　“嘘，小声点。全公司都传遍啦，听说业务部那边还有照片呢，柳莹你以前不是业务部的嘛，你找个销售问问不就知道啦。”

　　“嗷嗷，好。”柳莹强颜欢笑，送走路过的同事。

　　此刻她的心沉到了谷底，手足无措的在工位上摸来摸去，不知在摸些什么，什么都刺眼，都让她想哭。

　　不能哭，哭了就被人发现了。

　　摸了半天，她终于摸到了自己的手机，手指微微颤抖发出消息：“肖潇姐！听说林老师和李总！！”

　　她尽量使自己的文字看上去是吃瓜。

　　肖潇很快回了信息：“嗯，林老师没避讳，不过她不让提。”

　　是真的，居然是真的，柳莹放下了手机，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

　　李总挺好的，比她有钱，比她成熟，比她漂亮，还是一起打拼的队友，要是自己，也会做一样的选择。

　　只是，怎么这么难受呢？明明自己知道了结果，明明觉得林老师的选择是对的，为什么还这么难受呢。

　　“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想着她。”电话那头的柳莹无法理解自己：“明明离职了，离开了海城，那么遥远的距离，余生可能再也无法见面的距离。”

　　“我常常会关注她的动态，看见站在台上的她，还是和以前那样，意气风发。”

　　“你们说我是不是傻，明明已经决定放下，却又放不下，明明她有更好的归宿，我还在原地徘徊，无法释怀。”

　　柳莹哭哭笑笑的控诉着，电话那头两人五味杂陈。

　　柴桑：“那你是怎么知道她去世的？”

　　柳莹：“是肖潇告诉我的。”

　　“那你……”柴桑顿了顿，想问她有没有做傻事。
　　“肖潇告诉我的时候，她已经去世一个多月了，我没事，就是大哭了一场而已。”

　　能够听出，电话那头的柳莹在强撑。

　　洗心悦给柴桑使了个眼色，准备挂电话：“好，谢谢姐姐的坦诚，后续有需要帮助，随时联系我们。”

　　“我能请你帮个忙吗？”

　　洗心悦：“你说。”

　　“如果你还梦见她，麻烦告诉她，我……我很好。”电话那头已是泣不成声。

　　“好，我答应你。”

　　挂了电话，洗心悦心情沉重，她摘下檀香手串，将它丢在桌子上。

　　柴桑拾起：“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很难受。”洗心悦心里很不是滋味，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怎么哭了。”柴桑抽了张纸巾，替她擦着眼泪：“暗恋没有你想象中难受。”

　　“说的你好像暗恋过别人似的。”

　　“对啊，我暗恋过你。”

　　洗心悦破泣而笑：“你真是，什么时候，还开我玩笑。”

　　柴桑：“除了梦里，你还能见到那位林老师吗？”

　　洗心悦想了一会：“可以招魂。”

　　柴桑：“招魂？和电视剧上的那样招吗？”

　　“电视剧上的哪样？”洗心悦好奇，她还真没怎么看过，从小就与这些打交道，看不得太假的场景。

　　柴桑搜了一张图片：“喏，你看，就像图里的，一张桌子，上面放着各种东西，然后道士拿着剑在一旁做法。”

　　噗！洗心悦不厚道的笑了一声：“当然不是这样，地下室有个佛龛，把死者生前的重要之物放在里面，灵魂就会受到感召。”

　　“这么简单？”

　　“嗯！就是这么简单。”

　　“竟然这么简单。”柴桑低声琢磨。

　　“走吧。”

　　洗心悦拉着柴桑去往地下室。

　　地下室寻常人难以进入，门口装有人脸与指纹识别器，二者都得符合门才会打开。

　　这还是洗心悦第一次带普通人进来。

　　地下室里面没有很复杂的设计，放着一排排的柜子，柜子上有符咒书籍，还有一些洗心悦都叫不出名字的物件。

　　洗云雪曾告诉她，这些都是古时技术不发达的时候道人研究的驱鬼工具，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两人穿过柜子，走到最里面，有一张书桌，椅子后面的墙上，是一张方方正正的黄色符咒。

　　符咒下面便是那个佛龛。

　　佛龛内并没有佛，而是放着一个墨色小盒，墨色小盒前面一个香炉，里面冒着袅袅青烟。

　　洗心悦让柴桑将手串放进去。

　　柴桑听话照做：“这样就行了？”

　　“嗯……就这样。”见柴桑半信半疑，洗心悦拉起对方的手：“走啦，就是这样。”

　　“下午我们还出去吗？”洗心悦转移话题。

　　柴桑：“还是去吧，闷在家里太久，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洗心悦：“好呀，不过我们是不是得去做个核检。”

　　柴桑：“我们不去有人的地方，你家附近有个公园，那里应该没什么人。”

　　那里确实有个公园，洗心悦以前经常和洗云雪还有莫欢去那里散步：“是，那里比较偏，平时就不太有人去。”

　　吃完午饭，洗心悦与柴桑让冯叔送她们去公园。

　　特殊时期，公园内冷冷清清，几乎没人，两人干脆摘了口罩。

　　走了几段路，洗心悦气喘吁吁，于是两人干脆坐在路边的石凳上晒太阳。

　　“冷不冷。”洗心悦关心道。

　　柴桑：“不冷，太阳晒的暖和。”

　　“让我看看晒得有多暖和。”

　　洗心悦想将柴桑圈在怀里，架不住羽绒服蓬松，她只能将双臂张的最大，然后一把抱住，羽绒服的气体受她的力气慢慢扁下去，她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近，就像两颗心越贴越近。

　　“我暖和吗？”柴桑轻笑。

　　洗心悦摇摇头，一点都不暖，还有点凉。

　　对方凑近，轻轻在她脸颊点了一下，回味道：“嗯，是有点凉。”

　　被亲了一下，洗心悦脸蓦的红了：“你……你怎么随便亲人家。”

　　“今天天气晴朗，风和日丽，这里风景优美。”

　　“然后呢？”洗心悦云里雾里。

　　“适合做一些亲密的事。”

　　拐弯抹角说这些，脸不红，心不跳，洗心悦心想以前怎么没发现柴桑这么伶牙俐齿。

　　又想以前没什么交集，她只觉得对方是个高冷学霸。
　　柴桑发现她走神：“在想什么？”

　　“在想你变得越来越能说会道了。”

　　“你不喜欢这样的我吗？”

　　洗心悦圈的更紧些：“喜欢。”

　　两人在凳子上腻歪了一会，又起身往湖边走去。

　　还没到雨季，小湖水位较低，露出很大一片淤地。

　　洗心悦看着平静的湖面，有些感慨。

　　“要是没出现疫病，现在肯定很多人在这野餐露营。”

　　“是啊，不过现在这样也好，只有我们两个人，谁也打扰不了。”

　　“确实。”

　　公园围湖而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太阳直晒着走一圈，身体竟还有些微微出汗。

　　日落西山，微风渐凉。

　　洗心悦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她停住脚步，眉头紧锁。

　　柴桑转身问道：“怎么了？”

　　“她来了。”

　　“林菲？”

　　“是。”

　　两人立刻往回赶。

　　在回去的途中，洗心悦一言未发，思考对策。

　　这个女人曾要害她，这次会不会还要害她，地下室禁制严，应该可以抵挡，要不要带柴桑去见。

　　这时，柴桑突然拉起她的右手，认真研究。

　　“我的右手有啥好看的。”洗心悦不解。

　　柴桑笑着道：“唔，我发现你的指甲太长了，回去帮你修剪修剪。”

　　“哦。”确实很长时间没修剪过指甲了。

　　“待会，我想一起去见林老师。”柴桑先开了口。
　　洗心悦踯躅不定：“这件事与你无关，还可能有危险。”

　　“嗯～”柴桑摇头：“我好奇林老师是个怎样的女人。”
　　……

　　“有什么好奇的？”洗心悦不解。

　　柴桑：“从柳莹的描述里，我觉得她应该是个很有魅力的领导，不然怎么会左右逢源，得到这么多人的喜欢呢？”

　　“那你会喜欢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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