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元穿越之名侦探柯南

　　东京的夜雨敲打着毛利侦探事务所的窗户，我正在玩电脑。旁边翘着二郎腿喝啤酒的小五郎叔叔打了个响亮的酒嗝：“现在的年轻人啊，追星都追得走火入魔了！”他指着电视里正在直播的当红偶像泷泽悠真。那张脸正对着镜头温柔微笑。
　　我的心却像被冰冷的针扎了一下。泷泽悠真…这个名字是我的推特帐号“糖心冷风”里所有的秘密。而现在，他对着镜头比出那个熟悉的手势——食指与中指并拢，轻轻划过掌心。记者们立刻炸了：“呀！悠真又在画烟花呢！也太宠粉了！做他的粉丝真幸福呀！
　　哦，烟花。
　　这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进我眼里。三个月前，我在连载小说里写：“我的读者们，是黑暗中为我绽放的小烟花，独一无二。” 第二天，泷泽悠真就在直播和帐号视频里，在自己的掌心画下一朵小小的烟花，眼神恰到好处地微笑看向镜头。
　　呀，多么可笑。
　　泷泽悠真更新了视频——视频里他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枚硬币，轻轻一弹。硬币在空中翻转，折射着冰冷的光。他的灵感来源于我唱过的歌曲《句点》——就像硬币一体两面。
　　我冷笑了一下，没想到这个人连我短暂的清醒都要窥视，都要将这些变成他能够吸收更多粉丝的素材。
　　“茉梨，你怎么了？”柯南软糯的声音响起，镜片后的目光却锐利地望着我。
　　我勉强扯出一个笑，点开了另一个直播间——日本配音演员莲华光先生的直播。他清朗的嗓音正在说着：“今天我画了新的画呢！其实灵感来源于糖心冷风妹妹的画哦！因为糖心冷风妹妹的画是艺术！” 他轻笑，声音像温柔的羽毛。十几万人的直播间，他精准捕捉我的每一条发言，如同是我最忠实的观众，还点赞过我的画。但我不想被他的粉丝打扰，就隐藏了很多内容。我享受着一种被欣赏的快乐，但也不想被任何人打扰。对了，其实我的推特还被之前林佳树先生关注了，但即使被关注了我也并没有多少波澜，因为我知道自己很有才华很优秀，我值得被人崇拜与欣赏。
　　直到，我遇见泷泽悠真。
　　泷泽悠真像一场精心设计的错误。他用我小说里的句子当文案，把我当成一个调研的素材，通过了解我的喜好，去发营业内容去吸引他的所有粉丝。一开始我愚蠢地以为这是灵魂共鸣，是一种难得的默契。直到那天，他盗用我小说的文案段落，发帖@新剧搭档女演员游子小姐：“宇宙间最独特的存在，萌物中的萌物。@游子。”
　　和女演员营业炒CP，是一种喂养给粉丝们的又一场营销手段。营销CP很正常，这是演员的工作，大可以今天和这个女演员营销情侣，明天和那个男明星组CP。这完全没有问题，只要不盗用我的内容，一切OK，我也不会为此愤怒。
　　不过我承认，我之前确实有真情实感地欣赏过他，欣赏过他的歌，欣赏过他的演技，觉得他和我有很多相似之处，但还不至于到爱他或者像其他追星族那样喜欢一个明星喜欢到疯魔的程度。
　　泷泽悠真很会固粉和吸粉，当然这也离不开他的工作团队以及他性格的圆滑。他直播的时候，一个粉丝发弹幕问道：“悠真哥哥来大阪找我呀！”
　　泷泽悠真回道：“好呀，等我去吃遍大阪美食，你当导游哦？”他的语气恰到好处的能让粉丝们浮想联翩，惹得弹幕一阵沸腾。
　　而我的存在呢，不过是在他精心构建的媚粉素材库里，就连背景板都算不上。我是他灵感枯竭时总会想起的“素材库”，从我的文案里汲取灵感，让他的粉丝对他更加死心塌地。塑造出他“深情”、“有趣”、“文艺”的人设，让他的粉丝们感动。
　　这时，电视里泷泽悠真直播间的画面骤然一抖！他正端起桌上一杯工作人员刚递来的清水，微笑着准备润喉。杯沿刚碰到嘴唇，他的脸庞猛地扭曲，喉咙里发出恐怖的“咳咳”声，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手中的玻璃杯“哐当”摔得粉碎，清水混合着可疑的白色泡沫溅了一地。他整个人从巴洛克椅上痉挛着滑落，蜷缩在地毯上剧烈抽搐，几秒钟后，彻底不动了。
　　死寂。镜头被慌乱切断，只剩下刺眼的黑屏。
　　“氰…□□！这是典型的□□中毒症状！” 小五郎叔叔酒意全消，猛地站起来，侦探的本能瞬间压倒了一切。
　　警笛声撕裂了东京的雨夜。案发现场是泷泽悠真位于六本木的高级公寓。鉴识课的灯光惨白，照亮地毯上那具曾经颠倒众生的躯壳，此刻却呈现出诡异的青紫色。空气中残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苦杏仁味。
　　目暮警部脸色凝重：“死者泷泽悠真，29岁，死因初步判断为氰酸钾中毒，混入了他死前喝下的水中。死亡时间就在之前直播的时候。”
　　“水杯是助理山本由美小姐在直播前五分钟倒的，放在他右手边的固定位置。”高木警官补充道，“山本由美小姐有不在场证明，当时她正在隔壁房间处理邮件。”
　　柯南小小的身影早已钻到最前面，锐利的目光扫过凌乱的控制台。忽然，他蹲下身，从波斯地毯缝隙里，拈起一枚小小的、边缘带着水渍的银色U盘。
　　“咦？这是什么？”
　　几乎同时，鉴识课警员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响起：“警官！死者的私人笔记本电脑有发现！”
　　屏幕上，一个名为“灵感源泉”的文件夹被打开。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子文件夹，编号从01到99号。警方随机点开了编号“37”的文件夹，里面赫然是大量的截图——ID名是“糖心冷风”。
　　我如遭雷击。那些截图，是我发在深夜无人时的心事碎片，是我引以为傲的小说段落草稿，是我随手拍的、带点文艺风格的照片。
　　我这个人其实很冷漠，我之所以愿意在网络分享自己的生活，不过是因为对这个世界还带着一丝留恋。可是我的心血凭什么要被人盗用和抄袭？凭什么要踩着我的心血上位？
　　旁边另一个文档，标题刺眼——《37号素材库分析报告》。报告里冷冰冰地记录着：
　　对象：糖心冷风。
　　特性：文风细腻，擅长情感描写，偏好黑暗浪漫意象（烟花、硬币、玫瑰…），有施/虐倾向（扇脸梗可以利用借鉴用以固粉）”
　　近期情绪：低落，取关。可尝试‘弹硬币’、引用自《句点》歌词进行刺激，观察是否回关。
　　价值评估：A级（高产出，低互动需求），一级傻瓜，愚蠢，好拿捏。
　　报告最后一行，是鲜红的标注：
　　重点：可及时榨取其最新情绪与创意点，转化为人设物料。
　　我的世界在眼前崩塌。那些我曾以为的灵魂默契的暗号——掌心的烟花、扇脸的舞蹈视频、弹起的硬币…不过全是流水线上精确计算的产品！我只是他编号37的素材库，一个提供免费养分的“高产出、低需求”，可以利用的免费商品罢了。
　　哈哈，以后我干脆改名叫37号素材库好啦。可是，我凭什么被物化呢？凭什么就这样被曾经喜欢过的人随意践踏了真心？我的委屈又有谁能体会呢？呵呵，我就是一个超级笑话呗。
　　突然，一个穿着单薄白色连衣裙、浑身湿透的女孩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她脸色惨白如纸，长发凌乱地贴在脸颊。她是之前被警方控制、情绪崩溃的泷泽悠真的一个脑残粉——萤火舞！
　　但此刻，萤火舞小姐的眼神直勾勾地越过所有人，死死钉在尸体上。那眼神空洞得可怕，又燃烧着一种毁灭性的火焰。
　　萤火舞小姐歇斯底里地尖叫，泪水在她脸上疯狂流淌。她猛地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方一个用颜料画着的、已经开始晕染的紫色烟花图案。“你们看啊！这是悠真给我画的！我后来才知道这是那个‘糖心冷风’小说里的烟花梗文案！他还说这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是独一无二的！他竟然骗我！我恨死他了！”
　　她踉跄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翻盖手机，手指神经质地戳着按键，调出一条条短信：
　　【悠真：小舞酱是特别的，像小烟花一样点亮我的世界哦。（附掌心烟花照片）】
　　【悠真：今天拍戏好累，好想被你打一顿清醒清醒呢。（附自己扇自己脸的视频）】
　　【悠真：我们的关系就像硬币的两面，永远一体，永不分离。（附弹硬币视频）】…
　　每一条信息，都精准地复刻了泷泽悠真曾经“回应”我，哦不对，这么说不恰当——应该说是吸引所有粉丝的方式！原来，我不是第一个“37号”，我只是这条吸引粉丝的流水线上的一个傻子牺牲品。
　　“他欺骗了我！他欺骗了所有对他真心的人！”萤火舞小姐疯狂地挥舞着手机，像挥舞着一面血淋淋的旗帜，“他电脑里那些文件夹…01号到99号…都是我帮他整理的！我那时候才知道，那些女粉丝们的心血，变成了他吸引更多粉丝的工具！他说这是‘废物利用’！他说这些人的爱和才华，只是他通往成功的阶梯而已！”
　　她猛地指向那个被柯南发现的银色U盘，笑声凄厉如夜枭：“那个U盘！是我放的！里面是他保存的所有‘素材库’的铁证！从01号到99号！他所有的情话！所有的文案！都是他拼凑的那些所谓的有点才华、有点用处的粉丝们提供的素材！”
　　她怨毒的目光扫过泷泽悠真僵硬的尸体，又落回我的脸上：“你以为你很特别吗？‘糖心冷风’？不！你只是一个蠢得不能再蠢的蠢货！和我一样！都被他当成了养料，塑造更新他那日新月异的人设！”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是我！是我换了那杯水！□□是我下的！他毁了我的青春！毁了我的一切！他该死！”
　　整个空间死寂一片，只有萤火舞小姐的吼声和窗外凄厉的雨声。
　　“所以…萤火舞小姐，你承认是你毒杀了泷泽悠真先生？”目暮警部沉声问。
　　“承认？哈哈哈…”萤火舞小姐突然笑了，笑容扭曲而绝望。她的目光越过警察，越过镜头，投向窗外沉沉的、被霓虹灯染成暗红色的东京夜空，仿佛看到了那个曾经满怀憧憬的自己。
　　“是我杀了他…可我更恨的…是那个相信他掌心里画的烟花、他给我画的烟花，天真地以为他画的是我自己…” 她的声音陡然低了下去，带着无尽的疲惫和空洞。
　　下一秒，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萤火舞小姐猛地转身，像一道白色的闪电，用尽全身力气砸碎了巨大的落地玻璃窗！
　　“不要——！” 小兰姐姐的尖叫划破空气。
　　碎裂的玻璃如同炸开的冰晶，在惨白的灯光下四散飞溅。萤火舞小姐单薄的身影没有丝毫犹豫，决绝地扑向窗外那片吞噬一切的、冰冷的、霓虹闪烁的深渊。
　　“萤火小姐——！” 高木警官和佐藤警官飞扑过去，只抓到了一把冰冷的、混着雨水和玻璃碎片的空气。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钟后，楼下街道传来沉闷而遥远的撞击声，紧接着是人群惊恐的尖叫和刺耳的刹车声。
　　一切都结束了。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血液似乎都冻成了冰。耳边嗡嗡作响，萤火舞小姐那最后一句泣血的控诉，如同魔咒般反复回响：
　　“我们都被他当成了养料！你以为你很特别吗？”
　　冰冷的雨丝顺着破碎的窗洞飘进来，打在我的脸上。泷泽悠真的那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保护程序悄然启动。幽蓝的光线下，99朵不同颜色、不同形状的电子烟花，在黑色的背景上无声地、循环往复地绽放、湮灭、再绽放…绚丽得虚假，冰冷得刺骨。
　　每一朵烟花，都曾是一个真情实感喜欢过他的人的破碎的心跳，被精心窃取、批量复制、提供给无数陌生人，最终在虚空中化为灰烬。
　　我抬起头，看向窗外那片吞噬了萤火舞小姐的、依旧繁华喧嚣的东京夜色。无数巨大的广告牌上，泷泽悠真那张温和的笑脸，在雨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俯视着这座吞噬了太多真心的城市。
　　小兰姐姐温热的手紧紧握住我冰冷颤抖的手指。柯南站在满地狼藉的玻璃碎片中，小小的身影挺得笔直，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沉重，越过泷泽悠真的尸体，望向更深邃的黑暗。
　　“都结束了，茉梨。” 柯南的声音异常低沉，“只是这个结局…太沉痛了。”
　　雨，下得更大了。冲刷着高楼，冲刷着街 道，却冲刷不掉这皮囊之下，那深入骨髓的冰冷与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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