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与恶魔2

　　范离夜歪了歪头：“随心？”
　　“对，随心。”兰斯道，“吸血鬼的寿命很长，你的时间还有很多，没必要急于一时。任何事情都可以慢慢来，不存在没有时间。”
　　“所有始祖都在做自己的事情，都在随心而活，你作为王，怎么还为了别人活了？”兰斯抱臂满是不屑，“为了那群活腻了的始祖，让自己负担太多，没必要吧。”
　　“我倒也不是…”范离夜叹了口气，“你说得对。”
　　“你刚刚说声音太多，有些吵。”兰斯看向范离夜道，“如果是我，我会解决掉声音的源头。”
　　这句话令范离夜沉思起来，兰斯后来又说了什么，他也没太在意，对方见他爱答不理的样子，说了声无趣便离开了。
　　解决掉声音的源头？
　　范离夜闭眼了眼睛，那些声音如潮水般涌了过来。
　　那是丹尼尔的声音，还有无数个其他陌生的声音，都在谴责他，为什么抛弃了人类的身份。
　　“你曾是人类，为何要为血族付出？”
　　“你还记得你是人类吗？”
　　“血族让人类痛苦，你…不该帮助血族。”
　　四周一片黑暗，范离夜甚至能感觉到有人在拉扯着他的衣服。他睁开了眼睛，错愕的望着这血红色的一片。
　　仿佛是小少爷的领地，脚下是一片血湖，而面前的是尸体堆成的小山。他看到了两个熟悉的面容，是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身影。
　　其中一个拥有猩红的眼瞳，狂妄的笑着，毫无人性的杀着面前的人类，随后将尸体扔在小山上，指着一旁跪着的人影大笑。
　　而那跪着的人，拥有着天蓝色的眼睛，他祈求着对方不要再肆意杀人。
　　这两个人，范离夜都很熟悉，那是曾经离开的神范和鬼王范。
　　神范很快不再跪着，他站了起来，拦在了人类的面前，痛斥着鬼王范的所作所为。他们两个不对付，从痛骂对方到恨不得撕碎对方。
　　范离夜错愕，他怎么会看到已经消失的那两位？
　　他走过去，颤抖着手伸了过去：“你们…”
　　他们立刻停下动作，转头看向范离夜。
　　鬼王范立刻嘲讽的笑起来：“哟，这不是我们的疯子范吗？”
　　神范看向范离夜，顿时皱起眉头：“虚伪的家伙。”
　　“你怎么能这么说他呢，他不过是懦夫了一点，承受不住那些恶意罢了。”鬼王范嘲讽道，“哪像你，像个智障一样，以为人人都对你好。”
　　神范顿时脸色难看起来：“人类想要赢，我不认为他们做错了什么。反倒是你们，丑陋的认为他们欺骗了你们，恨着他们。你们又好到哪里去了？世上哪能有不欺骗的存在，谁都会有谎言。”
　　“这是一个概念吗，你圣母就自己圣母，别带上我。是谁承受了恶意，你美美感受了爱，反过来指责我，你真是虚伪。你就捧着那些虚假的爱吧，你就该死，就活该被他们欺骗。”鬼王范的语气丝毫不客气。
　　“我虚伪？你肆意妄为，自私，丝毫不考虑其他人的感受，把性命当玩物。”神范的语气也刻薄起来，“该死的是你，你生下来就是一个赌注，不被爱是你既定的事实，你就不配得到爱。”
　　鬼王范讽刺道：“哟，我还以为神明有多慈爱呢。说着这么刻薄的话，你哪来的怜悯之心，你配做神吗？滚下神坛，和你活在一个身体里我都嫌恶心。”
　　“神的怜悯之心是对人类的，你是吗？你是我的敌人，我只盼着你死。我爱世人，但不包括敌人。我没这么大度，你害我子民，我还要对你好言相向。
　　这句话我也对你说，和你活在一个身体里，我都想要杀了你。”神范也讽刺的说着。
　　他们争吵着，恨着对方，范离夜插不上话，也逐渐明白了一件事。
　　“疯子。”鬼王范看向范离夜，“你是我俩的结合体，我想你应该懂这有多恶心。怪不得你疯了，不止是懦弱，还有因为太恶心了。”
　　“呵，疯子作为我们的结合体，每天被折磨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也丝毫不值得怜悯。你的体内有王血，你是血族，恶心至极。”神范也看向了范离夜。
　　“说够了吗？”范离夜自嘲的笑了一下，“我之前怎么不知道，原来我是这样恨着我自己。”
　　“你早该知道的。”鬼王范哼笑一声。
　　神范也冷冷的笑了笑：“那又如何，你不被爱，你不配被爱，恨着自己很正常。”
　　范离夜又自嘲的笑了一声：“你俩，明明是假货，有什么好说的呢？”
　　鬼王范眯了眯眼睛：“你为什么觉得我俩是假货？”
　　“小少爷是鬼王，他不会对神恶言相向，他承受着恶意，却仍对神给予帮助。
　　甚至到最后一刻，他都担心神能不能承受恶意。”范离夜轻声道，“不过通过你俩，我确实明白了，我疯了之后一直在恨着我自己。
　　我痛苦，我每天被折磨，我恨我自己还活着，我恨自己为什么要出生，我恨着自己。你们所说的，都是我恨着自己的原因。”
　　“作为神，你没法去恨其他人，只能恨自己。如果没有你，他们就不需要承受这些痛苦。”神范开口道，“逼着自己不恨他人，你只能疯。”
　　“你到底是因为那些恶意疯的，还是因为你只能疯呢？”鬼王范饶有兴趣的盯着范离夜，“作为正常人，你考虑的太多了，但如果疯了，你就可以放下一些负担。”
　　神范伸手按在范离夜的肩膀上，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反正都疯了，不如更疯一些？
　　两种血液打架就很痛苦了，这些声音不能再影响你了。疯都疯了，怎么不能趁着疯了做一些事？”
　　鬼王范将手肘搁在范离夜的肩膀上，贴到他耳边轻笑道：“你可是疯了，疯子做事不计后果的。
　　欺骗？背叛？虚假？都疯了，一一讨回来就好了。声音太吵了，趁着疯了，讨回来，解决掉源头。”
　　“范从来都是坚毅的存在，同化没有让你疯，得知他们都在骗你，你也没有疯。你怎么可能因为恢复记忆就疯了？
　　这是你的选择罢了，你的疯，不过是你主动想要疯，你必须得疯。只有疯了，你才能做一些疯子该做的事。
　　不必犹豫，去做，因为…你已经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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