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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 眼前新路分第二十四
陈由己还没反应过来,气也没有喘匀,下一刻她便感到体内有不属于自己的炁涌动。
这种感觉她知道,是徐亮这厮的功法。要在她体内凝出炁针,好直接从内里伤她肺腑。
而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她感到玄真熟悉的魂魄之炁形成了金刚不坏,环绕着她,令徐亮的炁针无法成形。
徐亮也感知到了,他看向玄真,暗含警告:“小和尚,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让薛季春承认是“玄真护着那些百姓”,陈由己好歹费了些力气,她又哪里愿意玄真在这时候救她。
她朝着薛季春、李晚晴喊道:“到现在都杀不了我!你们这儿,除了徐亮这半截身子入土的,难道一个有用的都没有了吗!”
其中一年轻弟子听闻此言,自然是不服。
他忿然道:“你这妖女,死到临头,还嘴硬。”
说着,他凝起炁来,掌中出现了一柄炁刀。
只见他灌炁在双足之上,脚步瞬间快了起来。
两人的距离本就只有几步之遥。转眼他便来到陈由己面前。
陈由己吐出喉头的一口血,不屑道:“就你一个?除了你都是缩头乌龟吗?”
她刚刚说完这一句,就操纵了方才掉落在地的匕首,向人群之中飞去。对那人的炁刀不闪不避。
可惜,下一瞬,炁刀便遇到了金刚不坏。
陈由己这样从远处操纵匕首并不熟练,不像操纵银蛛丝那样炉火纯青,然而只要能对其他人产生威胁,就达到了她的目的——
让玄真分了心去用金刚不坏护着别人,若他分了心,那么薛季春他们或许能趁此机会杀了她。他也就不必再为护着她而重新被人看成妖僧。
至于她自己,事情到了这步田地,他再想护着也是护不住了;更重要的是,她过去说血债血偿,她欠下的血债也该到血偿的时候了。
玄真并未刻意隐藏他的魂魄之炁,她便得以捕捉到了玄真魂魄之炁中的一丝细微动摇。
她阴阴地对薛季春一笑:“不快趁这个机会杀了我!”
薛季春还在原地没有动,大约是疑心陈由己有诈,所以警惕观察着眼下一切。
然而在他身旁自有人沉不住气。
那近在陈由己身旁之人,再次挥了手中炁剑,向陈由己砍去。
陈由己由着本能侧身一避。感知到耳尖又有剑风,另一人也来到了她近旁。
陈由己心中鄙夷,只怕这两人破不了玄真的金刚不坏。
只一瞬,头晕目眩。回过神,面前的两人竟然已经摔倒在地。
原来方才是地面一阵摇晃。
陈由己也跟着地面摇晃,将要倒下。
不知何时,玄真竟然已经到了她身后,将将扶住了她。
然而这地动山摇又怎是人力可以抵抗。
脚下一阵剧烈晃动,陈由己靠着玄真便也摔在了地上。
有人反应过来,开始嚎叫。
喊着“地动了!”便向外面空旷之处跑去。
陈由己方才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脚下便有一阵震动。
顷刻之间,地面重新摇晃起来,地下似乎有岩浆热浪滚动一般。
此时,薛季春对他身边人道:“快走!”
谁也不曾料到在这时竟突然出现了地动。眼下,众人都已经无暇他顾,只能顾好自己。
正如陈由己也根本管不了薛季春那行人怎么了,只爬起来,顾着去找玄真。
玄真就在她身后,一只手扣住她的手腕。
正要将她拉起。面前有什么簌簌掉下来。
其实不过是些粉尘,陈由己莫名被吓了一跳。
只听得玄真道:“走,屋里不安全。”
陈由己因着先前地面的摇晃,有些恍惚,只愣愣地被玄真牵着起来。
他道:“这地动暂且停了,但怕还会有余震。我们需得快些出去,走得动么?”
陈由己道:“走得动。”她答得很快,出口却发觉自己的声音因为之前的叫喊而沙哑得不行。
然而眼下这也不重要了。
两人也顾不得其他,速速朝外面跑去。
只见门外的人正如鸟兽散去,却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跑着还向这里来。
她很快看清,是照泉。
照泉见到两人,叫着“师伯”却一把扑进了陈由己怀里。
不用陈由己扯他,他很快就仰起头,道:“你们没事就好了!”
陈由己拉了照泉又抱起他,想要灌炁于足。可此时穹庐之下,所有的炁都混乱了,她也根本无法如往常一样精准控制自己的炁,遑论用以往的功法。
只能靠一双肉足跑。
照泉道:“你放我下来!”
既然无法运炁,她抱着照泉反而跑不快,便立刻将照泉放下,拉住照泉的手,而玄真拉着她。
跑了两步,照泉指着前面喊:“师父!”脚步没有停。
原来玄澄就在不远处,他已经看好了一处空旷开阔地带,挥着手引路。
那处地方很近。
几人忧心着这第二波的摇晃再来,脚步不敢停,很快便跑到了空旷处,那处也聚集了一些人。
眼下终于感到安心不少。陈由己一下瘫坐在了地上,照泉也像她一样精疲力竭。玄真在旁边听着呼吸和以往相差不大,玄澄气喘如牛。
陈由己却生出一种逃出生天的感觉,眨了眨眼睛,不知是想看清什么。
心中仍是不敢全然地放松,怕是有第二波震动到来。
不过等了许多,这第二波摇晃也没有来,很有些到此为止的意思。
陈由己歇得恢复了气力,心想,若仅仅是如此便是最好。
听到有人与身旁人道:“是不是已经结束了?”
议论纷纷。
又等了一会,众人见此后竟再也没有晃动的迹象,这晃动像是受了热爆开来的玉米粒儿一样,爆开了也就结束了。
于是此处便有人离开。
陈由己听的旁边有人说:“这地动不同寻常啊。”
有人问:“如何不同寻常?”
那人却道:“我也说不清楚,就是感觉,感觉不一样。”
陈由己也想起方才,自己想要运炁的时候,却发现周身所有的炁都紊乱了,与以往全然不同了。
不知是由于这次地动的关系,还是因为他们口中的“不同寻常”。
她回想,那夏日里雷雨的天气,即便是打雷,然而不至于使世间之炁都产生了紊乱吧……
正思索间,玄真开了口道:“方才贫僧听见了……”
陈由己便去听玄真说的什么。
听得他道:“方才贫僧听到了修炁大能者的喝问。”
“什么意思?”陈由己不由问。
“贫僧听到了一个女声的喝问——尸体被焚烧还不够吗!他死了这么久,还要将他挫骨扬灰吗!”
“这……”陈由己微微睁大了眼睛,“说的是那日你们将昙摩波罗法师的骨灰随风扬弃的事情?”
“贫僧也以为说的是此事。”
原来这场地震竟然是冲他们来的。
如此,陈由己心中不免担忧:“她是冲着你来的?”
“或许如此。”
陈由己深深皱起眉头,竖起戒备:“能引发这样地动的修炁者,必然境界极为高深。”
“如施主所说。”
陈由己不免更加疑惑:“法师说得这样确定,是对这人……这名大能是有眉目了?”
忽然,陈由己耳边想起了声音,盖过了玄真回答的声音。
一个轻柔平缓的女人声音——“你想知道我?”
“你是谁?”陈由己不禁看着周围,去寻找声音的源头,然而她耳力很好,心中早已知晓,这声音不来源与某个具体的地方,而是从四面八方来的,这声音,它在空气中、在苍穹之下,在土地之上,它似乎无处不在。
那个声音又道:“你不用发出声音,只要调用你的炁,便能将你要说的话告诉我。试试。”温柔但不容拒绝的语气。
陈由己试了,做到了,她又问一遍:“你是谁?为何能在我耳边说话?”
“我?我只是一名女子,和你一样,”陈由己竟从她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笑意,“一名和和尚有些渊源的女子。”
陈由己听到答案微微睁大了眼睛,但仍让自己冷静了一下,无声地以炁问她:“这次的地动是你造成的,对吗?”
“对。”
“为什么?”
“为杀一个人罢了。”
“杀谁?”
女子轻描淡写地回答:“很快你就会知道的……我想想,等你到了长安街上,你就会知道了。”
“你杀的人……不是和尚吧?”
“你放心吧,不杀你的相好。”
“……”陈由己一时没说话。
女子道:“安,这个人你也恨,你也希望他死。”
陈由己道:“薛季春?”
“不是,虽然你恨他,不过我不恨,我杀的这个人啊……是我们都不喜欢的人。”
“……”
陈由己心中的石头大抵放下,但她仍在好奇究竟是谁死了,那女子的声音又出现:“我和你说话,不是为了这件事的。”
“那是为……?”
“是为了劝你。”
陈由己不解:“劝我?劝我什么?”
“劝你不要和那和尚一起。早日与他一刀两断。”
陈由己心说,我刚刚就想与他一刀两断,现在还是这么想的。
不过她沉默了一刻,问:“为什么?”
那女子倒是耐心,方才陈由己沉默的时候她也不催促,眼下陈由己说话了,她便立刻回答:“因为你看……”
此时,陈由己重又能听得周围真实的声音,她才恍然惊觉,原来方才她与那女子对话之时,旁边的声音已全然被隔绝,她的视线虽能看着眼前景象,甚至似乎看着梦中之色,根本未曾注意到面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回过神来,她才惊觉,他们身边竟然有两人在与玄真、玄澄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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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迟到,我有罪,我忏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