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 99 章
棺材突然又动了起来,里面的血液突然不寻常的气息从石门口传来,蕴真飞身一跃了,又跳落在石台上将棺盖合上,不让里面的血水溢出。
几月前,蛊司内斗,蕴真带了二十余死士杀出,硬生生拔除了他们身上被种下的蛊,为己所用。
自从蛊司出来后,蕴真几乎没有片刻喘息,便来到了这座陵墓里,找到这口棺材,那日夜里她也遇到了邪祟现身,献祭了司中死士之魂喂饱了这里的邪祟,将其镇压,后来还有一拨人进入此地,而那群人的到来,又给棺材增添了新的养料。
两次邪祟现身都没有实体,也没有依附在任何人身上,它在饱腹后就消失了,再也没有任何动静,直到舜华一行的到来,蕴真一直没弄清楚那究竟是仙盛君主还是什么东西。
整座陵墓由傀儡术所操控着,蕴真的魂魄残到极致,又于棺中躺了数月,气息发生了变化,这里的邪祟暂且不会对她做什么。
但石门口那个阴冷如恶鬼的红衣少年,令蕴真心底发寒,她不由自主地喃声问了一句:“这到底是什么?”
萧闻昭无法回答蕴真,他身上附着的,只是没有神志,一心渴望着灵魂和血肉的邪祟。
红衣少年像是邪祟等待了许久后亲自挑选的容器,蕴真微微抬眼,目光探究地落在舜华身上,看来短短数月里她身上发生不少事,有了新的机缘。
敌对两方都没再动手,蕴真也怕惊动邪祟,最后祸及自身。
本来宽敞的墓室被白骨和悬丝填满了,萧闻昭往前踏了一步,他的手指动了起来,白骨的攻势变得更猛烈了,血水再次凝聚成了无数小蛇朝棺身涌去。
舜华结了个护身灵罩,可那些被悬丝控制的白骨竟无视了她的灵罩穿透而来,锐不可当。
“萧闻昭中招了,他中了袁家的傀儡术之一——魂附,现在他身上附着这里的邪祟。”趁着片刻的间隙,傅舟桓背靠着舜华,“袁家傀儡术和蛊术炼灵相似,袁傀生就是以此得道成仙的。”
过去的时日里,沉蝓认认真真的教了傅舟桓许多东西,也让他了解一些各门各派及他们的术法,其中就有袁家和袁家的傀儡术。
其中,魂附之术可令施术者或施术者的傀儡寄生在他人身上,被附身的躯体也能短暂拥有施术者或傀儡的力量。
登仙之法不止一个,不炼蛊,炼傀也可行,二者作为容器容纳天地之力,可瞒天过海拥有一道伪仙格,其主人以凡人之身,夺去这道仙格,便可羽化成仙,若是容器成型的过程中没有怨念,成为正仙,若有怨念,则成为堕仙。
堕仙亦可洗去自身污秽,转而为正,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
袁家出过仙人,袁家一脉也为了得道成仙不惜一切,千古传承下来的傀儡世家自古甘愿隐于山林之间,就是为了将自己隐藏起来。
世人不知袁傀生的成仙之路是一首举族而谱的绝唱,沉蝓却对此却了如指掌。
当年的袁傀生本无仙格,却是为正仙,他傀儡是以父亲的魂而制,登仙之路是以傀儡术和袁家族人之血相辅而成,他羽化那日,族人之血染红了整个袁家大宅,是以族中众愿而登仙。
此事为袁家秘辛,整个袁家把这件事烂在了肚子里,这也是袁子霖要夺去袁俸半魂之因。
傀儡术所用之魂未必需要袁家人,霍雪迟的魂魄强大,囫囵炼傀极致反噬,他取走一半,足矣。
舜华正用手费力地掰扯着一个向她咬来白骨头颅,额间冒出密密的细汗:“之前遇到的东西只是前戏而已,此处的重头戏是萧闻昭身上的邪祟。”
“也不知那是守灵者还是墓主人。”傅舟桓一剑轻挑,将那具白骨从她面前甩飞了去,又说起了另一个发现,“阿槿,你觉不觉得那个女人刚才的紫雷鞭和沉蝓用的鞭法很像?”
密密麻麻的白骨之间,舜华依稀还能从白骨的间隙间看到蕴真的紫色身影。
蕴真和沉蝓所用之鞭皆带雷电,只是蕴真甩鞭的动作稍显迟钝些。
“是很像,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想办法摆脱这些东西。”白骨接踵而来,舜华的脚下接连溅起血水,剑对白骨无用,她便干脆舍了剑,衣袖裹起双手,一拳又一拳朝那些白骨挥去,发现竟有奇效,她出的每一拳都将能将白骨砸出个坑来。
傅舟桓横剑抵挡向他撕咬的白骨,见她的拳风刚烈,不合时宜地笑着称赞:“阿槿真厉害。”
舜华砸碎了一个头盖:“这个时候也就你还笑得出来了,也许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被耗死在这里。”
他们对傀儡术的了解不过来自袁俸和袁子霖二人,略知一二罢了。
无数悬丝控制着白骨的动作,二人身处绰绰红影中,很难从中抽身。
那些在白骨上砸出的深坑不过片刻便被悬丝填满,顷刻恢复成了原样,舜华顿感无力:“你说附在他身上的是仙盛君主顾云璟吗?”
“不知道。”傅舟桓摇头,“但沉蝓说袁家傀儡术向来不传与外人,外人没有血脉传承也参透不了袁家的术法,更别提死后化为邪祟控制这个陵墓了,仙盛君主姓顾,可不姓袁。
舜华又道:“或许他母族是袁氏,他其实也是袁家一脉。”
傅舟桓一怔,他还没想到这一层:“不知。沉蝓从没提过他的母亲,我也没有和他母族有关的记忆。”
一直以来,无人在意过仙盛君主的母亲是谁,天下的文献中,从未见过有关仙盛君主母亲的记载,更没有他母亲的传言。
那个女人彷佛隐于黑暗中,被湮没在了历史的长河,没激起一阵水花。
唯一没受到这些白骨影响的便是棺材处,舜华眉头一蹙,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棺材里本该躺的就不该是蕴真,而是仙盛国的君主,那君主的遗骨去哪了?
也许傅舟桓是对的,这座陵墓可能从始至终就是一个陷阱,根本就没有尸身,所谓的成仙之法只是为了引求仙者来此送死。
红色的悬丝和舜华传承下来的玉霜的灵丝纠缠一起,不分你我地较量着,棺材吸收的血液越来越多,整个棺身化为了红色。
已经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面对白骨愈发猛烈的攻势,舜华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皇叔,你干什么?那个女人才是我们的对手,槿姑娘是自己人啊。”萧翎愈发急色起来,咬破手指,将一道又一道驱邪除祟的符打在萧闻昭身上。
“聒噪。”久久不语的萧闻昭终于说了一句话,他手一动,将萧翎摔至了墓室的石壁之上,狠狠一撞。
这一摔,令萧翎也落入了血水之中,她的衣服上也浸上了血水,吃痛地揉了揉手上的肩:“怎么连我也打!”
与此同时,萧闻昭突然动了起来,他被那些悬丝提起,脚不着地的往棺材处飘去,对挡在棺身前的蕴真怒斥了一句:“滚开。”
蕴真笑了笑,便退去了一边。
萧闻昭的手轻抚着棺盖,将它再次推开,就要踏脚而入。
此时,舜华透过白骨的肩膀,看到了即将踏入棺材的萧闻昭,手上的拳稍作停顿:“那口棺材是他能进的吗?”
话音刚落,就传来一道急切的女声。
“肯定不能啊!”
萧翎手一伸,长弓回到了她手中。
一箭泛着金光箭穿插着红色的符破空而出,萧翎身上燃起了烈焰,在白骨身上灼烧出了无法愈合的痕迹,她爆发出了极快的速度踏着白骨而来,急急忙忙掠过被白骨纠缠的二人,直奔萧闻昭而去,
在萧翎身上,舜华看到了她的灵魂在燃烧,那是和请仙一样的燃命之术。
萧翎抱住萧闻昭腿,任凭萧闻昭捶打,咬牙朝舜华的方向求助:“姑娘,能不能劳驾你们搭把手?”
“你看我们抽的出手吗?”满身的血污将舜华的脸衬得脸色更加苍白,她被白骨堵得应接不暇,余光间又瞥到了一个跪在地上的人。
此时,最闲暇便当是跪在棺材边的烛了,而且,烛没受悬丝的控制。
墓室里都这么乱了,棺材周围却没受一点影响,烛依然安安静静地跪在地上。
别的人带着同伴入陵就是死,烛孤身来此,竟躲过了那片花田,且在主墓中好好的活了下了。
他就像屈竹一样,仿佛周遭再乱也波及不到他似得。
屈竹的安危尚有傅舟桓和沉蝓筹谋,烛呢?墓主人不杀他的原因也是在布局,还是因为他们本就是亲近之人?
蕴真也终于注意到了那个跪在棺身前的带刀侍卫,不由一诧。
刚才发生的一切都绕开了侍卫所跪之地,他已经被邪祟抽走了神识,之前入室的人不过半炷香便都全部死在了邪祟手中,这个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萧翎被打得一脸血痕和淤青,却死不松手,很快,她就撑不住了,萧闻昭摆脱了她的禁锢,将脚又踏入了棺材的半身。
没办法了,舜华心一横,也燃起了请仙搏命之法。
千钧一发之际,她手中飞射出红丝拉住萧闻昭腰身,用尽全力一拽,猛地将萧闻昭拉了出来。
这一拽,舜华的身上出现了细细的裂纹,傅舟桓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舜华察觉到他变得越来越虚弱了。
此时,周围悬丝和白骨的动作停顿了片刻,诡异的的打击声这次伴着有些欣喜的哭声再次响起,从门口的通道中远远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亮,声音似是路过了舜华和傅舟桓,直至萧闻昭身侧才安静了下来。
和萧闻昭融为一体的悬丝瞬间脱落,他的喉咙忽而有了异样,他咳了一声,生生咳出了一口黑血。
萧闻昭脸上诡异的笑消失了,他的眼中满是慌张与无措。
来不及思考刚才发生了什么,萧闻昭本能地挥动着手中的龙纹剑划过虚空,挥下一半,突然停在了半空,他的手被什么东西拦了下来。
森冷的寒意笼罩在萧闻昭的身侧,令他一动也不敢动地站在原地。
看着红影里提着剑不顾一切地燃烧着自己生命的少女,蕴真无声地笑了。
陵墓,是为修仙者的所筑的乱葬岗,棺材,是为仙人献上的一份大礼。
可惜呢,这一世在他们的教导下,舜华就算没有同化成和他们一样不择手段的恶人,到底也不是那个纯白无瑕的仙人了。
为了获得新的血肉,这里的邪祟会让舜华永远地留在这座陵墓,和已亡的仙盛一起长眠吗?
想到这儿,蕴真的眼中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个奇异之色,她竟有些期待邪祟的抉择。
这时,地面忽地想起了一声巨响,地面动了起来,张牙舞爪的白骨停滞了片刻,一排接一排扑簌而落。
剧烈的摇晃中,一具白骨倒下,拥抱着舜华,那些悬丝突然编织成了一块红布,稳稳盖在了她的头上。
插入书签
仙盛君主的名字太拗口了,因为他是配角,当时为了不在名字上卡太久,写的时候随便取的,通文新改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