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神求投喂

　　妖海林原的情况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混乱，即使有强大的妖族武器作为刺激，大家却很谨慎，尤其是在天青盟两支甲级队伍的争斗落幕后，绝大多数人都在蛰伏观望。
　　我也决定放缓节奏，不再投放新的武器，主要是我的钱不够了。
　　“专业的事还是留给专业的人来做。”余婷婷说。
　　“您不善经营，时间又紧迫，最好是能够与如梦令达成合作。虽然在拍品类型上不存在冲突，不过这拍卖一旦开起来，我们和他们就算是同行，难保他们不会下绊子。”
　　以我对荷冉的了解，她不会做这样的事，不过余婷婷考虑问题总是从最坏的角度入手，这一点与我不谋而合。人性是不值得信赖的东西，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去考验它。
　　“由如梦令进行前期宣传和主持拍卖，我们就是合作伙伴。看看他们想要什么，分成也可以，拍品本身也可以，哪怕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都会尽心尽力。如果拒绝合作，我这边可以提供备用方案，算是如梦令的对家，不过比他们还是低端一些。”
　　也就是说，在陵界的拍卖行业里，如梦令是最好的！
　　有上次的合作在先，如果和其他拍卖行合作，感觉很掉身价！我记得荷冉那边很需要一些疗伤物品，如有必要，再给他们一颗鲛灵珠也不是不行！
　　“那到时候，你也来吗？”我问余婷婷。
　　她有些迟疑：“看情况吧，我会向方主管汇报，如果他去应该会带我一起。不过这种消息瞒不住，天青盟上层知道以后，说不定会找借口阻拦他。”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又说：“来凑热闹嘛！你想去的话我过来接你！枇杷阁的乐曲很好听，我还能带你去海底玩儿！”
　　“这样啊，”她笑起来，“那我很期待，听说海底也有兔子，但我没见过，也是毛茸茸的吗？”
　　“没有，它是软软的，但颜色很好看！”
　　余婷婷答应我，在拍卖会那天会提前请好假。接下来，我又去邀请了柯红秀，她是我看好的未来合作伙伴，至于其他认识的人，比如薄岩雪和惠小临，我只让远非帮我递去了邀请函。
　　久违地回到林都城，落点是如梦令。
　　“冉冉，下午好。”我拘谨地向荷冉摇摇手。
　　一段时间不见，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几乎退回到仅仅是认识的程度。
　　“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我非常地有礼貌。
　　荷冉对我的态度始终没有太大变化，立刻招呼侍女准备下午茶，还是我喜欢的茶叶，还是微微甜的点心。
　　今天的点心有道我没吃过的，叫“驴打滚”，名字听起来好像和点心不挂钩，其实是糯米团裹着豆沙馅卷起来，最后在黄豆面里滚一下，像驴子在黄土中打滚一样。我比较喜欢外层的黄豆粉，有一股豆类的清香，和糯米豆沙的甜味中和，很质朴，也很特别。
　　“我想跟你们合作开展拍卖会，地点和拍品由我定，宣传、发帖和主持由你们负责，你觉得可以考虑吗？”
　　她没有问像是“为什么不直接在如梦令举办”之类的蠢话，她能理解我想要的其实是自主权这种东西，所以垂眸思考着，最终点点头。
　　太好了！我用不着麻烦的备用方案了！
　　“是仅此一次，还是长期呢？”她问。
　　“肯定不止一次，大概每月一次吧，最多合作到夏季末，最晚九月份吧！”我回答。
　　到那个时候，我差不多就要离开陵界了，再赚钱也没意义。
　　“分成要怎么算？”
　　“这个……我没概念啊，冉冉你来定吧。”
　　余婷婷有和我讲最低的分成底线，不过我不想与荷冉讨价还价，总觉得那样更伤感情了，所以只要价码我能接受就好。
　　“小九果然不适合做生意！”余婷婷仿佛天塌了一般地叹息。
　　我只能讪笑，我们的交易里面全是感情，压根没有利益。
　　荷冉听了也有些无奈，和幽灵谈生意就好像玩过家家游戏，太认真太计较就显得很好笑。
　　“我们可以只收取两成利润，不过，如梦令也想参与每次的拍卖，所以希望能讨一个优先购买权”
　　“那是什么？”
　　“总的来说，就是可以和其他买家以相同价格进行出价，没有更高出价，就由我们竞得。”
　　“可以！”我大气拍板。
　　我是在借助如梦令多年经营积攒下来的人脉与人力资源赚钱，他们只要两成绝对是亏本买卖，不过在同样对拍品有意的前提下，优先购买权可以减少他们的竞争压力，同时降低购买成本，是相当不错的选择！
　　“拍品名单定好之后，我会送一份过来。预展环节不需要，到时候直接在拍卖现场展示就可以。”
　　没人会对幽灵珍藏的宝物有所质疑，如果质疑的话，干脆别参加就好了！这是妥妥的卖方市场，需要担心的只有买家才对！
　　拍卖行紧锣密鼓筹备的同时，各方消息也纷至沓来。
　　首先是余婷婷的汇报：我发布的追杀令已经被完成，提交者是个实力强劲的两人小队，其中一人似乎是拥有控风能力的修士。庞万喜身上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情报，那把暗属性弓弩被作为证明交给了天青盟，我没要，吩咐余婷婷自行处置。
　　其次是丛流的进一步跟踪情报：那支两人小队没有离开益州，而是集结了一批闻讯赶来的探索队，深入十三王势力范围，计划逐一清扫。他们的效率很高，我收到消息的时候，他们已经连根灭掉三个小势力，加上庞家寨那一支，十三王已经没了四个。
　　庞老大始终没有露面，仿佛人间蒸发，不过有人声称最后在清风郡见过他。
　　这两个消息，丛流又换了两次进入小界钓鱼的机会，竟然真给他钓到一条黄唇鱼，虽然个头不大，只一米多长，却也差点把他的小破船砸翻。
　　最后是邵明辛的调查结果：宋远的父亲在年前已经离家，他一路查访，进入司州后不知所踪。
　　司州啊……难道又是清风郡吗？
　　这事儿该不会和如梦令背后那位主人有关系吧？
　　司州是刘家的一言堂，探听消息并不容易，还得想办法绕开如梦令的耳目。邵明辛回来白菟轩没多久，马不停蹄赶往司州，他单枪匹马方便隐蔽，我额外给了他一些防身的东西。余婷婷在这件事上半点帮不上忙，她能调用的渠道基本都与天青盟相关，而天青盟又与如梦令有千丝万缕的瓜葛，很容易被察觉。
　　我找胡五白传信，见了惠小临一面。
　　好消息是，朝廷在司州埋有眼线，可以调用；坏消息是，眼线只能探听外围消息，清风郡乃至刘家内部分毫插不进手，作用聊胜于无。
　　真想进入刘家彻查，说不定要坑一把我的好盟友如梦令呢！
　　于是初步计划，我和远非要在二月初二晚上去一趟清风郡，拍卖会就必须有东西吸引住如梦令和刘家的注意力！果然还是牺牲一枚鲛灵珠吧，只有这东西的份量足够压轴了！
　　正当我这样打算的时候，如梦令先往白菟轩送来一个人。
　　她们重视这次合作，重视到不得不往我身边安插一只属于她们自己的“眼睛”。
　　我和如梦令已然变成相互提防、貌合神离的伙伴，我有心虚，也有难过，但这一刻才总算有了实感，她们的行为使我意识到，如梦令对我们当下的关系非常坦然，这种坦然霎时打破了我过往的种种幻想——幻想她们曾经将我当做“自己人”，而事实上她们没有。
　　我松了一口气，为自己之后要算计她们这件事，卸下了心理压力。
　　但很快我就背负上了新的压力，我认为我不应该因为她们先一步提防而允许自己的背叛，我背叛的并不是如梦令，而是自己曾经付出的信任和情感。我对那一瞬间体会到的“理所当然”抱有强烈厌恶，是自我厌恶。
　　如梦令送来的人我见过，只是一次照面，按理说没有太多印象，但他身上的灵力波动太熟悉了，每次去找荷冉都要突破一次他的防御结界，正是如梦令的那位空间系！
　　“安怀瑾。”他的自我介绍非常生硬。
　　“之后会由我进行主持拍卖，还麻烦幽灵大人提前带我熟悉一下场地、了解拍品详情，我会写一份流程稿给您过目。”
　　安怀瑾对我的态度，说不上敌视，也不算友好，远非说他总是暗戳戳盯着我，却又很不愿意和我待在一处，一日三餐都不跟我们一起吃。有他做对比，我反而和自来熟的丛流玩得更好了。
　　他的灵力等级在一重的第七阶，是我见过如梦令里等阶最高的人，真不明白如梦令把他家的最高战力派过来，究竟是当人质还是当眼线。
　　要专门带他进小界参观玉音枇杷阁，我一点都不高兴，所以干脆叫上丛流和胡五白，当然还有远非，一行五人一起进去。
　　丛流把他那条小船修修补补，又推过来，说这次要钓一条大白鲨，他好像抽卡抽上瘾了，我没好意思告诉他，我的卡池里压根没有大白鲨。
　　我担心鲨鱼会一口把我的小姨奶奶吞掉。
　　安怀瑾站在门前，一手按着门扉，久久没有动静，连丛流催促都没听见。我走上前，仰着头看他，他闭着眼睛，睫毛轻抖，稀疏的眉毛紧皱，明明是大冬天，鼻尖上竟然冒了汗。
　　我再仔细观察，发现他正用全身的灵力去试探我设置在门上的空间交错点，他尝试破坏，然后摸索，想要理解构成，再自我仿造，不过无一例外，全部以失败告终，所以才累得冒汗。
　　不是？
　　这小子！他该不会是过来偷师的吧？
　　我气得踹了他一脚，自己把门推开。
　　小界里只有海洋，果然还是太潮湿了。加上只有白天没有黑夜，气温基本维持在二十摄氏度左右，海水蒸发后积聚成云，隔两天就要下一场雨。这可不算是让人体感舒适的气候，所以在开门迎客之前，我得想办法调整。
　　“咦？有路了？”
　　丛流作为常客，第一个发现小界里的变化。
　　从白菟轩门口到玉音枇杷阁之间百来米的这段路程，我用玉片拼成了一条浮桥，缺点是不怎么稳当，玉片会随着波浪的起伏摇晃，两侧也没有护栏，需要人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而不能三心二意东张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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