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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9 章
“卡斯托尔。你猜，这玩意和费奥多尔有没有关系？”
半个身子趴操作台上，太宰治伸手放大夏油杰通过传过来的刀穗照片，平整的指甲在屏幕上敲敲点点制造噪音。
“我们都是用的私聊，他应该不清楚？”卡斯托尔放下手上的人体组织培养观测报告，转头看在故意闹腾吸引他注意力的太宰治。
从善如流配合他的演出，习惯得就好像曾经做过无数次，相当自然地给满脸写着表达欲的某位侦探递台阶。
就好像做过无数次。
可他不记得了。
卡斯托尔看着太宰治满脸“快来问我”，面部神经习惯性的调整为笑脸，轻声问道:“为什么要防着他？”
“……”太宰治却垮下脸来。
“喂，我说你啊。”
太宰治坐起来，盯着青年幽灵般的绿眼睛:“你不会连‘面无表情’这种表情，都忘记要怎么做了吧?”
只有笑脸。
自从太宰治在这个游戏里遇见卡斯托尔以来，再没有再他脸上看到过其他表情。
最多就是嘴角上扬的角度高低问题。
像个无生气的人偶，失去了第一次见面的灵动。
“……”
“嗯。”棕发青年笑得温文尔雅，似乎毫不在意:“或许。”
套泽特尔马甲笑习惯了调整不过来而已，事实证明奈亚马甲果然精神污染。
但太宰治显然不会认为卡斯托尔只是表情管理失误。
是因为精神创伤过大，导致面部脑神经功能机械化失控？
毕竟听那个黑皮医生的意思，似乎他拿走了卡斯托尔所有有关弟弟的记忆——这部分记忆还挺大的吧？真的不会对大脑造成严重伤害？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
太宰治看着对方不变的笑容，心也沉到了底端。
真糟糕。
卡斯托尔，他只是单纯的失去了对人间的所有念想，只留下躯体的本能。
完好无损的外表下，是一片狼藉的虚无。
曾经的自杀狂魔莫名觉得卡斯托尔自暴自弃的态度颇为熟悉，熟悉到已经“成长”了的他恨铁不成钢……呸，没有关心这个混蛋的意思！
嘛，总之太宰治就是觉得看不惯。
于是他就直说了——或许是因为卡斯托尔给他的感觉有些微妙的熟悉。
或许，只是不想再重复过去的“失误”。
“说理解什么的听着好虚伪，实际上我也不是能做心灵导师的家伙。”倒不如说，太宰治其实很能理解这种了无生趣的状态，这时候劝人活着倒是种残忍。
但不可以啊，至少别再让十六夜目的朋友死在他面前。
“说实话我也还没找到能让自己必须活下去的东西，但至少我现在活得还不错……啊，跑题了。但至少，人是不可能一边攥紧拳头一边微笑的，只有猴子才那样。”
猝不及防被开导的卡斯托尔笑容有些僵硬，轻轻点了点头：“我去看看‘身体’的情况。”
哇，有生之年！真的有生之年。
居然被太宰治——还不是写书那个——做了心理辅导，这就是天道好轮回吗？上次让爱德华给他开导了一下，他也要导回来？
但星守没法把真相解释给太宰治听，只能揣着莫名升起的尴尬满心想跑。
同样因为自己矫情发言，暗自尴尬的太宰治从操作台上跳下来，手握拳抵着咳了声：【夏油君，把那个刀穗带回来给我吧，我有用。】
夏油杰：【好。】
卡斯托尔：“你想干嘛？”
“秘密。”
太宰治拎起笔转着玩儿，重新挂起不怀好意的笑容。
“别担心，不会影响我们计划的。只是一点小小的恶作剧，如果魔人君处理得好的话，或许还对我们的计划有帮助。”
太宰治刻意用了轻松的语气，假装没有刚刚那个尴尬的话题。逃避虽然可耻，但它有用！
“嘛，算了。让森先生去和魔人互怼吧，我们来忙正事啦忙正事~”
知道太宰治在体贴他，让他不受影响做出选择。
“……嗯。”卡斯托尔颔首，“我去找塞赫美特。”
————
117号塞赫美特专属实验室。
卡斯托尔：“塞赫美特，‘身体’情况怎么样？”
正在观测的红袍女神转头，略微打了个招呼也直奔主题：“成长情况很不错，现在状态也稳定下来了，随时可以使用。”
在她面前，是一柱盛放着人类躯体的圆筒培养皿，注满荧绿色半透明的营养液。
是按照这一期未苏醒的那个“五条悟”1:1复刻的人类体，完全由他们创造，不经过阿努比斯和荷鲁斯之手。
——也不会被任何人控制。
“不过因为原‘五条悟’的眼睛被取走了，我们采取的自动生成，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塞赫美特将数据递给卡斯托尔，有些不安。
卡斯托尔：“没关系，只要把五条悟那部分的灵魂抢过来就可以了。”
反正五条悟原本的身体又没事，灵魂送回去又是最强一哥。
塞赫美特：“虽然能从荷鲁斯他们的态度，察觉到这一批孩子的不同。不过还是没想到竟然有荷鲁斯的【同源体】，这也太大胆了……”
同源体，和阿努比斯本源体的情况相似又不同。
都是指两个或以上个体灵魂同频相似。
但本源体是指，阿努比斯灵魂波频来源于夏油杰，是下属于；同源体则是指，五条悟和荷鲁斯灵魂波频完全相同，是同属于一个波频。
这两种情况虽然少见，但在这个由阿努比斯机械制造灵魂的社会，也有过好几个类似的案例。
禅院真希和她双生的妹妹真依就是同源体。
同源体是能互相吞噬抢占对方身体和灵魂能量的。
正如禅院真希在真依身亡后变得更加强大。
正如他们计划安排。
灵魂会影响身体，反过来身体也会影响灵魂。
这是图书馆使用大成功得到的可靠情报。
当五条悟灵魂被困在荷鲁斯身体里，五条悟的意识会被压制沉睡，由荷鲁斯主导行动；但如果回到五条悟灵魂熟悉的人类身体，不熟悉这个身体的荷鲁斯灵魂会被迫沉睡，五条悟意识苏醒。
那么，只要用特殊的芯片，将灵魂传导到这个培养皿的身体里。就能封印关底BOSS荷鲁斯的意识，成功通关！
“卡斯托尔——”
实验室门口传来夏油杰的声音。
卡斯托尔听到向他挥手示意自己的位置：“在这里。”
看见人状态还不错，听太宰治说的话特地赶过来的夏油杰，这才放下心慢慢走过来，看见站在旁边的狮女神：“呼，硝……塞赫美特你也在啊。”
虽然知道夏油杰没其他意思，但塞赫美特还是恶趣味假装恶狠狠地说：“怎么？我不能在？”
“口误口误，抱歉，刚刚赶过来太着急了。”现实和硝子也是老朋友的夏油杰看出塞赫美特只是打趣，诚恳道歉后便汇报起计划的情况。有队友频道的卡斯托尔他们能看直播，NPC又不能。
“事情很顺利，阿努比斯在去的路上。”
塞赫美特很信任他们，没有多问。
反正就算失败，大不了重开。
确认好情况的狮女神挥挥手转身，她还有其他事务要忙：“那我也要去准备一下了，你们先聊。”
夏油杰：“嗯，注意安全。”
等到塞赫美特离开，实验室只剩下营养液流动的咕噜咕噜声。
夏油杰率先打破沉默。
“没关系吗？”
虽然他问得没头没尾谜语人，但卡斯托尔知道他在问什么。
将唯一能“复活”波吕丢刻斯的机会给五条悟没关系吗？
“没关系。”卡斯托尔没有看夏油杰，只是默默整理桌面上的资料：“既然五条悟的灵魂还能回来，就不要浪费这个机会。”
“这个机会只能重新制作一个身体……”
真正波吕丢刻斯的灵魂不可能归来。
“所以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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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不可能一边攥紧拳头一边微笑的，只有猴子才那样。——太宰治《人间失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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