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粲阳[娱乐圈]

　　答辩日如期而至。

　　与Sun约定的为期一个月的“养夫计划”也终于接近了尾声。

　　今日的阳光格外明媚，映照着树梢上一簇簇的红艳的凤凰花。夏风摇晃着枝丫，火红的花儿便随风轻轻摇晃，像是一个个喜庆的红灯笼，预示着答辩的胜利。

　　小芯暗想，这可真是个好兆头。她把怀中的答辩资料抱得更稳更紧，踌躇满志地走向答辩现场。

　　手机收到一封Sun发来的信息：“今晚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晚上7点，滨大南门，Bela会带你过来。”

　　紧接着，她又收到一条追加短信：“你一定要来。”

　　小芯好笑地看着手机里的短信嘀咕道：“我又没说我不去。”

　　人的身体有时候特别不可理喻，像是紧绷的弦突然之间回收缩回原型，本是好端端的身体，在压力释放以后，各种病痛便开始缠身。

　　刚结束了答辩，小芯便觉得头晕难受，浑身疲惫不堪。

　　晓月看着身体有些摇晃的小芯，担忧道：“小芯，反正我下午没事，要不我陪你去一趟医院吧？”

　　小芯摇摇头，勉强扯出一丝笑容道：“没事，可能最近没休息好。我中午补个午觉就好了，谢谢你。”

　　晓月思忖道：“那好。如果你下午需要我，记得打我电话。那我下午就跟男朋友去浪啦，但是我会随时接听你电话的，放心。”

　　小芯点头，苍白的嘴唇有些干裂，轻声道：“好，谢谢。”

　　吃过午饭，小芯回到宿舍，倒头就呼呼大睡。才没睡多久，胃部一阵剧烈的绞痛，五脏六腑有种被绞烂的痛觉，疼得她的身体蜷缩成一只虾米。

　　床头的电话发出来电震动。小芯用手胡乱地摸着手机，直接点开扩音。电话那头是Bela轻快的声音：“小芯，小太阳都跟你说了吗？我们最好再提前一下，六点半我来南门接你好吗？”

　　Bela自顾自地说着，全然没发觉正被胃痛缠身的小芯。

　　“喂，小芯？Hello？”没得到小芯的回应，Bela一个劲儿地在电话里呼喊。

　　小芯艰难地从齿缝中吐出两个字：“……好痛……”

　　“小芯，你怎么了？你哪里痛？”Bela紧张地问道。

　　小芯缓了缓，胃部的绞痛竟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渐渐消散。她的手心全是汗，拿起手机，苍白的唇瓣颤抖道：“我胃不舒服……”

　　Bela立马开车来到小芯的宿舍楼下，陪着小芯去了滨江医院。

　　*******

　　下午正是医院的人潮高峰。滨江医院里除了人，还是人，仿佛整个B市的病人都挤在这个医院里一样，医生、护士、病人以及陪护，皆忙碌得不可开交。

　　熟悉的刺鼻消毒水气味，让小芯一直紧皱眉头。Bela帮她撩开被汗水濡湿的发丝，关切道：“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帮你挂个急诊。”

　　小芯闭眼点头，便独自蜷缩在冰冷的钢椅上。

　　“妈……辰越……岁岁……”在刺鼻浓重的消毒水下，小芯的眼眶不禁湿润，紧闭的双眼里滑落两行泪水，干裂的唇瓣不停颤抖地念叨着。

　　胃部的疼痛已经消散得差不多，她缓缓睁开眼睛，纤长的睫毛上坠着一颗晶莹的水珠，分不清是汗还是泪。

　　突然，一阵熟悉的声音闯入了她的耳朵：“下午四点还有一个会，我待会再过去接你？”

　　浑厚略带沙哑的烟嗓音，这样的声音太独特了，小芯认得，那是沈主任的声音。

　　她坐直身体，缓缓起身，左顾右盼一番，才终于在人潮中看到一位身穿白色大褂的医生。然而，那位医生的背影却是个扎着马尾的女人，旁边站着的正是她相识的神经科医生沈主任。

　　小芯正想挥手扬声对他打招呼，身旁的女医生转身，明亮的大眼睛，宛如洋娃娃一般精致小巧的脸庞。她亲昵地挽着沈主任的手臂，灿烂的笑脸犹如六年前初见时一般，亮如晨光。

　　沈主任……沈如郗……

　　之前听沈主任提过，他有个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儿。

　　莫非他们是……

　　小芯的头仍是有些昏沉，胃部再一次传来隐隐的阵痛。她扶着墙，咬着苍白的唇瓣，极其努力地从一团乱麻思绪中理清个大概。

　　脑海里浮现了那天Sun手机上出现的“如郗”。小芯急中生智，打开手机，翻找回当时偷偷记下的“如郗”的电话号码。

　　她的手指颤抖着摁下号码，眼睛死死追随着眼前的“如郗”，屏息等待着结果。

　　“嘟……嘟……”

　　如郗低头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便把电话挂了。然而，就在她挂机的那瞬间，小芯耳边的电话声也被挂断了。

　　她的脑袋像是被无数道雷同时劈中一般，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炸开。耳边的声音忽然被切断了，眼前的人影像是默片般播放，脑海里不断闪现着她和Sun之间的对话。

　　“上次打电话给你的那个人叫如郗是吗？”
　　“是的。怎么了？”
　　“我有个朋友，也叫如郗，不知道会不会你认识的如郗？”
　　“如果是，那这个世界就太小了。不过，如郗这个名字挺好听，大家喜欢这名字，不同的人重名也是不出奇的。”
　　“好听是好听，但是这个‘郗’字不常用，要是能完全重上也是有难度的。不知你那位如郗贵姓呢？”
　　“姓陈，陈如郗。你那边的如郗又贵姓？”
　　“姓沈，沈如郗。”
　　“真是个好名字，姓什么都好听。”

　　他撒谎！现在在她面前的是沈如郗，沈如郗！

　　她鼓起勇气，再次拨通电话。

　　这一次，如郗接通了电话：“喂？请问您是？”

　　“我是梁小芯。”小芯让自己尽量显得镇定道。

　　如郗楞了一下，抬眼看了一眼沈爸爸，微笑道：“梁小芯？嗯，我不记得认识这个人，您打错了，拜……”

　　“等一下！你不认得我，但是您父亲一定认得我。”说着，小芯便挂了电话，直接走到沈主任的面前，大方地寒暄道，“沈主任，好久不见。”

　　“你是……小芯？”沈主任红光满面的脸上堆满了笑容，“这么多年不见，长得更漂亮了。”

　　如郗脸色发白地看着她，手里还保持着通话的动作。

　　“咦，如郗，你怎么也在这里？”小芯故意道，把注意力转移到如郗身上。

　　沈主任惊讶地看着两人：“你们认识吗？”

　　“不认识。”

　　“认识。”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刻脱口而出。

　　沈主任更加惊讶地看着两人，摸头道：“你们到底认识不认识？”

　　“沈主任，我们认识，只是太久没见，如郗一时没把我想起来而已。”小芯笑道。

　　沈主任夹着公文包，和蔼地笑道：“小郗，爸爸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怎么连自己的朋友都说不认识呢？小芯是个好孩子，你们两多处处，我等下还要开会，先走了。”

　　如郗被小芯的蛮力不情不愿地拉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面容失色地看着她：“你是怎么找到我的电话的？”

　　小芯捂着发疼的肚子，使用了她的聊天惯用伎俩——跑题，单刀直入地问道：“我今天找你，只想问你一个问题，Sun和肖翊阳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郗有着医生的敏锐，她眯眼道：“你还好吗？”

　　小芯摇摇头，靠着冰凉的墙壁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如郗双手抱怀地笑道：“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你就自己转移话题让我回答你的问题，梁小芯，你什么时候从一只小白兔变成一只小狐狸了？”

　　小芯步步逼近如郗道：“我没有时间跟你在这里消磨废话。今天不是我一个人来这里，还有Bela，你应该认识她。我可不想等她回来，发现我们见面。我想，你也不会想让Sun知道我们碰面吧？”

　　如郗轻笑道：“哦，那个成天围着Sun转的漂亮小姐姐？放心，她不认识我。你想问什么，你可以问，只是……”

　　“只是，我不一定诚实地回答你。即便这样，你还要问吗？”

　　小芯眼神坚定地直视着如郗的脸，道：“我只有一个问题，Sun和肖翊阳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郗抱着怀倚靠在光洁的墙壁上，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小芯，道：“我教你一个方法。有些问题如果别人不愿意直面回答，你可以再聪明狡猾一些，问多几个看似无关的小问题，然后就可以得到你想要得到的答案了。”

　　“我确实答应过他，不会说出来。”她靠近小芯，微笑道，“但是，如果是你自己猜出来的，就不能算作是我食言了。”

　　“如郗，你……”

　　如郗依旧微笑，一束阳光打在她好看的嘴角上：“既然你有本事找到我这里来，那真相迟早也会浮现，并不是我们想要掩盖得掉的。”

　　“况且，肖翊阳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我也想给他一个好的结局。梁小芯，如果你是爱他的，你可以继续问。如果你不爱他，那请你放过他，今天就当做彼此没有见面，各自安好，可以吗？”

　　小芯眼神坚定地盯着如郗的脸，问道：“Sun后背上的腰伤，是烧伤，对吗？”

　　如郗微笑点头，道：“对。”

　　“是火灾吗？”

　　“对。”

　　小芯继续问道：“如果伤口过重也许没有办法抹掉痕迹，但是如果只是普通的疤痕，是可以整形抹净的是吗？Sun跟我说过，他做过整容，所以，除了他的脸，他的身体也做过皮肤整形是吗？”

　　如郗点头：“对。”

　　“他割腕过吗？”小芯声音干涩道。

　　如郗沉默不语。

　　小芯冷声道：“既然身体做了整形，可他手腕上的伤疤却没有被抹掉。要么，这道疤痕伤口严重，要么，他就是在做完身体整形之后受的伤。而我能想到的唯一能留在那里的伤，就是割腕。”

　　如郗的笑容僵滞，嘴角边的阳光也逐渐失去了温度。

　　“他不像是那种会自寻死路的人。他到底为什么要那样做？”小芯疑惑地看着她，想要从她的脸上得到哪怕只有一些些只言片语的答案。

　　“我不知道。”如郗依旧保持微笑道。

　　“你和Sun有事情瞒着我，所以他才对我撒谎说不认识你。这件事情，与我有关是吗？”

　　“也许吧。”

　　“可是，我是上个月因为青青的原因才认识Sun，我怎么可能会跟他又过多的牵扯。我能想到的……”小芯的声音在喉咙里要上不上要下不下地悬浮着，提着一口气才把话吐出，“……我们从前相识过，对吗？”

　　如郗没有正面回应她，欣赏地看着她苍白失色的面容，抬眸淡笑道：“你比我想象中聪明得多，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

　　“如郗，Sun就是肖翊阳，对吗？”

　　口袋里的手机不停发出来电震动的声响，在这个静谧的空间显得尤其突兀。

　　如郗瞄了一眼她的口袋道：“响了好久了，不接吗？”

　　“Bela的电话，不急。”小芯自始至终都没有低头看过手机一眼，却无比肯定道。

　　如郗看着眼前这个聪明得超乎她预料的梁小芯，不知为何，心里原本沉甸甸的大石，一下子像是泄气的气球，变得轻松。

　　她望着窗台外高高的蓝天，顺着风吹过的方向撩起耳畔的长发：“你这么聪明，就算没有我的回答，你也会自己找到真相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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