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她登基的?

作者:彭喜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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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98 章



      时间飞转,转瞬已临冬至大典,永昌宫灯火彻夜不熄。盛宴既开,丝竹管弦之音绕梁,觥筹交错之间,是肉眼可见的暗流与试探。韦乐仪携韦氏一众精英赴宴,她卸了戎装,换上自己设计的韦氏礼服,眉宇间沙场锐气稍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威仪。梁缨、韦俪与这些久违的亲人相见,自是感慨万千,席间低语,目光交错,皆是多年离乱与当下局势的复杂交织。

      梁冕坐于稍远席位,看着眼前梁、韦两家虽经波折终得团聚的场面,再思及自家零落,不免神色寥落,举杯独饮。酒液入喉,辛辣中带着苦涩。昔日梁家何等煊赫,如今却……

      “梁公。”一个平静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

      梁冕抬头,见赵安歌不知何时离了主位,手持一杯清酒,立于他席前。她玄衣凤纹,在辉煌灯火下显得格外沉静,目光却清亮如雪,洞彻人心。

      “殿下。”梁冕慌忙欲起身行礼。

      赵安歌微抬手止住,在他身旁空席坐下,将手中酒杯与他轻轻一碰:“今日盛宴,酬谢功臣,亦为团聚。梁家于瑞国,功不可没。往日种种,皆为国事,望梁公勿怪安歌手段酷烈。”

      她语气平和,甚至带着一丝难得的歉意,但梁冕深知,这并非妇人软语,而是王者抚慰。他心中震动,忙道:“殿下言重,是老臣……家族中人昔日不识时务,辜负殿下信任。”

      赵安歌颔首,目光掠过宴席上欢谈的韦氏众人,又落回梁冕脸上,话锋一转:“瑞国地广,却多荒芜。人口不丰,粮秣难继,终是空中楼阁。纵有强兵利甲,无民耕织,无粮养兵,一切皆是虚妄。”

      梁冕神色一凛,放下酒杯,知道重头菜来了:“殿下所言极是。民为邦本,本国邦宁。”

      “是以,我欲行‘大田亩’制。”赵安歌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清丈土地,鼓励垦荒。改进农具,广用精铁,提升耕效。无论本国流民,抑或他国来投之农,只要愿在此落地生根,便按丁口授田,减免赋税,助其安顿。”

      她顿了顿,看向梁冕,目光灼灼:“此策关乎国运,需一德高望重、熟知民情且忠心不贰之臣主持。梁公,你梁家根系深厚,于农事、工造皆有积淀。我欲请你出山,总领此事。首批,便从你梁家散落各地的旁支开始,召他们归来,授以田亩,以为天下先。你可愿?”

      梁冕握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这不是闲职,更非虚衔,而是真正的实权,关乎国计民生,更是殿下对他、对梁家重新赋予的信任!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激动与酸楚,离席躬身,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蒙殿下不弃,委以重任!老臣……梁冕,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殿下所托!必使荒野变良田,流民有所归!”

      “好。”赵安歌亲自扶他起身,将一枚沉甸甸的田亩司印信放入他手中,“具体细则,明日你与颜永、马染详细商议。钱粮、精铁,内库与将作监会全力配合。我要看到,明年春耕之时,永昌周边,再无闲置之地。”

      她回到主位,宴席依旧喧闹,但有心人都注意到这一幕,各自心中盘算。韦乐仪遥遥举杯,与赵安歌目光一触,彼此心照不宣。这不仅是瑞国内政,更是向天下,尤其是向东土、西境、昭国那些在苛政下挣扎的百姓,展示的一条生路。吸引力,有时比刀兵更甚。

      翌日,梁冕便雷厉风行地行动起来。他凭借旧日人脉与赵安歌赋予的权柄,迅速召集梁家散落各处的旁支子弟。起初有人疑虑,惧于往日被清算的旧事,但见梁冕手持殿下印信,条款清晰——每丁授田五十亩,头三年赋税减半,并由官府提供改良的精铁犁头、镰刀等农具,甚至许诺垦荒超过百亩者,另有赏赐——犹豫很快被现实的利益驱散。

      一批批梁家子弟,带着家小,从隐僻的乡野、从寄居的城镇,向着永昌周边汇聚。官府划出的荒地上,很快立起简易的屋舍,炊烟袅袅。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在各处临时设立的工棚里响起,新锻造的精铁农具被分发到农人手中,那沉甸甸、泛着冷光的质地,远比他们过去使用的木石、劣铁器具更令人心安。

      梁冕每日奔波于田垄之间,亲自督促丈量土地,协调农具分发,解决纠纷。他仿佛找回了几分昔日家族领袖的感觉,却又截然不同——如今他仰仗的是王权,服务的是国家。看着荒草被焚烧,板结的土地被锋利的铁犁破开,露出深褐色的、孕育着希望的泥土,他心中也似被这垦荒的劲头重新点燃。

      赵安歌偶尔会微服亲至,站在田埂上,默然观看。她看到农人因领到新农具而露出的欣喜,看到孩童在新开垦的田边追逐,看到梁冕虽疲惫却异常明亮的目光。风吹起她玄色的衣角,带着泥土和烟火的气息。

      “国之大器,不仅在兵甲。”她轻声对随行的郁连华道,“如今看来,这犁铧翻起的泥土,或许才是真正能夯实国基的大器。”

      郁连华颔首:“经文渡心,刀兵斩乱,而田亩,方能安身立命。殿下此举,是抓住了根本。”

      “还不够。”赵安歌目光投向更远的、尚未开垦的茫茫荒野,“要让这消息,像当初那本《马夫夜宿龙床记》一样,悄无声息地,传到昭国,传到彦国,传到每一个缺衣少食、渴望一片安身立命之土的百姓耳中。”

      她回到宫中,即令颜永安排人手,将瑞国“大田亩”制之优厚,编成通俗易懂的歌谣、故事,通过商队、流民,悄然散播出去。

      与此同时,西境战事在联军稳固防线后,进入僵持。赵玠与彦国见强攻难下,转而采取骚扰、断粮之策,战事陷入胶着。而昭国李桑,在得知瑞国竟有余力推行如此耗钱费粮的田制改革后,惊疑不定,一方面加紧与琉岛国的联络,另一方面,对境内本就沉重的赋税,催逼更急。

      永昌城的冬日,因这垦荒的热潮,似乎也少了几分往年的酷寒,只等着来年春种的喜悦。宫墙内外,两种不同的“耕耘”都在进行着——一边是铁与血的厮杀,一边是泥与土的孕育。

      赵安歌攘外安内之策,让五族之人彻底臣服,也使当初招揽的工匠再次有了用武之地,安定社稷,繁荣疆土。

      远在东边的赵玠却睡不着了,他将赵安歌一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不惜和克教、彦国合作,始终不能动摇她的根基,反而让她加强了与西境的合作。

      赵玠怎么睡得着?他以前可是跟赵安歌睡过不少,现在他是真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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