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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第9章
脚底飘飞着一个中年男子，等到季翎落到和这人齐高的时候，那人才拱手鞠躬道：
“恭迎司道，某沙野州万安生。”
沙野州的州长出来迎接，仪态还做得这么低，倒是没有想到。不过也不找他，季翎摆摆手，不在意的道：
“无事，我从来都不在意那些繁文皱节，你先找件夏衣来。”
万安生抬起头来，看清了季翎的行装，自然不会多嘴的问给谁的，多大的，他道：
“是，已经吩咐下去了。”
说着，就打算引着季翎进入绿洲，季翎挑了挑眉头，只是碍于自己才吩咐一件事，也不好直接拒绝这明晃晃的好意。
管控这么大的绿洲，万安生自然有一套社交的手腕，对于季翎的不满，他恰到好处的解释道：
“司道有所不知，您在林小妹那约了七天的时间，好事者多番打听，才猜到是您要来，传来传去，连我都知道了。作为主人不尽尽礼数，那可不成。等手下把衣服送来，司道大人怎么安排都行，毕竟万某也不清楚您的安排。”
这一句话说来说去，无外乎说的不过是，他对季翎之前的行踪不感兴趣，他对季翎之后的行踪不感兴趣。当然，对相见也不感兴趣，只是需要应付一下好事者，相应的，也会将季翎的行踪变成和他商谈某某某。
“好。”
其实，季翎后续想一想，如果答应下来，让谈小满跟着主人家一路玩会不会好一点？毕竟她又不是一直待在谈小满身边。只是话已说尽，这个时候再改口多不好。况且，一州之主太强了，没有明确的善意前，她不想就这样把谈小满交到别人手里。
落到府邸之后，万安生果然如他所言，不闻不问，只是找了个管家交代了一下，说一切随意。后面侍从端来一套衣服，季翎扫了一眼，料子挺不错，白得发亮，算得上凡物里顶好的布料了。
不过……
从更衣间出来的谈小满，不自在的抬了抬袖口，对着守在门口的季翎小声道：
“仙……仙师，这，这这这，要给钱吗？”
说着，谈小满还戳了戳胸口处的衣服，结果手指一路滑了下去。
季翎只是瞪了她一眼，谈小满便低了下头，道：
“那我要给你钱吗？”
季翎：“……”
总觉得，这人接下来会问旧衣服怎么办，为了堵住这小人的嘴，季翎直接道：
“不用，你之前那衣服我也让万州主给你送回去了，带你出来玩的，好好给我玩。”
走出房门，那管家看着谈小满亦步亦趋，脸都快贴在季翎的身后去了，而前面的上位者又是一幅揶揄的愉快模样，他当即明白自己该做些什么，道：
“大人，您家弟子可真俏啊。都说人靠衣装，我看在小姐身上，该反过来。明月哪怕在亮眼，也是借的太阳的光芒，这衣服虽然经过我们沙野的大师亲手缝纫，道道工序细细苛责，但也只是一个死物，小姐身上一穿，互相呼应，实在是美不胜收啊。”
季翎：“……”
管家，这类的人都是这么会说话的吗？话说，话说谈小满之前也挺会这种拍须溜马的顺嘴。不过确实，谈小满之前总穿是大概穿着，如今换上了正经的衣服，到从邻里小孩猛的变成了小家碧玉。
不对。
季翎转过头来，打量起来了谈小满的身形。长袖齐手，裙装及踝，腰间蓝白的腰带收束分界，上下通体的纹路暗聚胸间。
是……标准的成人修士的衣装设计思路啊……谈小满，是大人了吗？
本来那个管家说得就夸张，季翎现在还一直盯着看，谈小满脸上只撑了几下，就哗啦红成一片，只是管家是别人的管家，季翎是她的仙师，她又不想落了季翎的兴致，只好晕晕乎乎的看着前方。
没有焦点。
“叫些妆娘来，算了，带她好好梳洗一番。”
谈小满从失神中醒来，疑惑的看了眼季翎。歪头太过明显，季翎“哦”了一声，道：
“往淡了化，她喜欢就好。”
管家听到颔首，支手示意谈小满跟他过去。
谈小满走了一步，停了半响。
季翎：“？”
季翎上前，想看看这人干嘛低头不走了，又不说话，只是才一靠前，谈小满就道：
“你，这就走了吗？”
这人怎么现在一幅离不开她的样子，在白山的时候不挺能的吗？哦，也是，这里是西夏，人生地不熟的，怕也难怪。季翎轻声道：
“没，我去这的书房等你，弄完了我们租个小院，租个小院后我才走。”
看着这人稍微开心了一下，季翎又说道：
“到时候我叫你做饭就做饭，弄不好饶不了你。”
凶凶的样子，让谈小满猛的“哼唧”了一下。毕竟……她什么时候在谈小满面前这样过啊。所幸效果挺明显，这人没有再犹豫，对着她笑了一下，就跟着管家走了。
季翎看着谈小满的身影逐渐远去，倒也没有什么不舍的回头，她还以为谈小满之前那样子，多少会拉扯几下呢。
租院子自然不是季翎亲自去租的，就算没有这个州长，她也是会委托旁人去找她钟意的院子，而现在州长在这，一齐委派下去就好了，这样出了事也能当即的追责下去。
季翎散漫的踱步大致游览了下州府，找到了专供外来人看的藏书室，她倒也没兴致去万安生专门的书房，免得生了些事端。
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摸索着灵机和林轻沙交代了下大概，大概今明两天就会到。那头倒是爽快，说完全没问题，要是可以的话，多约几天再好不过了。
……
林轻沙就是万安生口中的林小妹了，在西夏，不在整个大漠都是鼎鼎大名的，不然季翎也不至于专门上门和她探讨。这是一个奇奇怪怪的医生，可是真计较起来，又不特别奇怪。
但无可置疑的是，这个人的对医术和医理，乃至玄玄妙的生命，都有着超越世间的理解。
就够了。
大致翻了翻，这里的藏书多是风沙防治，还有风沙利用的相关书籍，再不就是管理之类的识人术。也是，绿洲的构成条件不太一样，这里的州长除了身为强者之外，还是实际的一州之主。
少有的仙人亲自料理俗世的政务。
不过季翎刚刚游览的时候，光是这个府邸的偏殿就不少，估摸着幕僚门客的数量少不到哪去。
随意想些事情，门口有侍从轻敲，等到季翎转头，那侍从低下头去，放低声音道：
“大人，小姐说她想要您第一个看见。”
季翎撇了眼时间，也有个多时辰了，本来没有兴致的，被谈小满一提，感觉到这里面的期待，倒是真有了点兴趣，她道：
“好。”
一开始就觉得这个府邸很大，很多偏殿，现在在侍从的代理下，穿过层层廊桥拱门，季翎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这个府邸，更像是一整个生活区？
不是皇家那种森严的地方，更像是？
季翎说不上来，或许是万安生经常出入，这里的人不太有惶然的敬畏感？
一路走来，确实和白山亦或是南晁有很大的不同，跟着来到了妆备房，一应人都在门外候着，看到季翎来了之后大多都扬起了笑容：
“大人您瞧好了，这一打扮就是上相。”
领头的对着季翎微微一笑，还示意其他人暂时退开，随后领着季翎过了屏风，见着了里面两个侍女侯在身后的谈小满。
浓黑的头发束成椎髻，团成一团像一朵欲开的花，终于不再是随手扎起来马尾了。头发从中间往后梳，额前发丝穿过耳后，将脸蛋完完整整的漏了出来。
面上也也打了粉，比起之前的脸色嫩白了许多。眼睛和嘴巴都没用放过，这人一幅为难的样子，衬得素淡的眼妆和清白的唇彩都动人了起来。
比以前好看了很多很多，最起码见着这人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该是小姐，而不是想到什么厨娘之类的。
再者沐浴之后应该还熏了不少的香，哪怕是淡调型的，可这人之前哪有熏过，所以这点淡淡的香，一下就被季翎捕捉到了。州府的香自然不是便宜货色，季翎不用香只是不喜欢，不代表闻不出来香味，这人捯饬一番倒也真香。
“挺好看的，不错，可以。”
盯着看了半天，季翎看见谈小满伸过手，有些为难的道：
“仙师，我，走不来路了。”
季翎：“……”
季翎没看见有其他的改变啊，只是梳洗一番，怎么路都走不来了，这一想法下，倒也没去理伸过来的手。
谈小满没见着反应，于是便往前走了一下。
……
季翎明白这人说的走不来路是什么意思了。
这人双手叠在腰边，第一步迈得极小，第二步又迈得老大，偏偏还是阔口的裙装，就这样走了一下，竟然都有点晃晃的。
季翎上前支住这人，没好气的道：
“怎么，谈小姐洗去了半条命？要开始养生了，走一步要扶一步？”
谈小满只是撑了一下，迅速拿开，但还是贴着季翎的身边，轻声道：
“仙师，我，只是不习惯，什么都不习惯。只是她们都说，好看，我想让仙师也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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