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青》

　　晓晓看着三姐妹的服装展。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如“洞庭湖水一般平静”。别看三个女孩子平时很闹。工作起来可是一丝不苟。展会结束。来宾们热烈鼓掌。

　　“多借，多借大尬（多谢，多谢大家）。”艾和平上台致辞。她表情严肃。艾艾和艾萍分立左右。双手交叉置于腹部。自然地站立。“我们的设计师，今天也来了，请他和大家见面。大家掌声欢迎。”一位说普通话的女子『翻译』到。三位女子一起向后台侧身。在大家掌声中，一位略带羞涩的男子，出现在大家面前。他慢跑向大家并挥手致意。“大家好我是，sunshine，很高兴见到大家。”

　　晓晓一惊，瞳孔放大。“程成”晓晓轻音一点，声音如蜻蜓点水。身体略微前探。对方也温情地注视晓晓。“嗨！”晓晓有些不知所措。“嗨！”来宾都看向晓晓。又看向『sunshine』。“这次，设计的作品，大部分来源于，sunshine先生，再次向他表示感谢。”艾和平铿锵有力。把大家注意力拉回现场主题。

　　现场又是热烈掌声。『sunshine』的感觉和相貌，脸型长方，下巴突出。银月弯刀眉，眉骨微微高，显得眼窝略深，桃花眼，外眼线细长，略微向下。下眼睑厚重。鼻子中间微鼓，颧骨突出，鼻翼到嘴角有明显的棱角线。嘴巴细长，一字型。皮肤白皙。比毛寸略长的头发，头发前端“如老式理发的推子，向上翘起。又犹如古代建筑的飞檐。

　　俊朗略带羞涩。眼神深邃。多添了几分迷人的气质。比之前晓晓见到的程成显得自信了一些。“唯唯诺诺”的感觉不那么强了。着一身藏蓝西装。湛蓝色领带。白色丝绸衬衫。一米七的个头。

　　晓晓也有些“色眯眯”了。看得程成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把头扭向一侧。晓晓也略显尴尬。她低头胡噜胡噜衣服，抻抻衣角。一抬眉偷眼扫了一下。又低头。几次三番。“晓晓，好久不见。”程成下台，手伸向晓晓。晓晓不知后面『那帮人说的啥，也不知乐的啥，似乎自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直到程成把手伸向她。

　　“你怎么？”晓晓赶紧站起身，下意识用手向后摸了摸胯骨的位置。“你怎么，成了，服装，设，计师？”晓晓略微有些小慌乱。心口小鹿乱撞。“我一直是，只不过，你，没问过我。”磁性略带甜润的声音，撩的晓晓瞬间少女心爆棚。晓晓略微翻眼球，下巴也随着抬了一点儿。“也是！”她头一点，有些刚出校门的女生，那种独有的羞涩。眼神流波。

　　程成一低头。用脚搓了一下地面。手不自主抄进裤兜。艾家姐妹三人，依次下台。“准么，累们，印系？（怎么你们认识）”艾艾调侃夹着疑惑地问。手指蜷缩，食指分指两人，微微颤着，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不（不），对（对）。”晓晓与程成不知怎得，都显得有些慌。

　　“部队，累，们系，占搂噶？（你们是战友吗）”艾萍也跟着凑热闹。“吼呀！木域，凑辣。（好啦，不要吵啦）”艾和萍上来劝解，“木，罢搂。（你们不饿）。”大家确实都觉得有些饿了。纷纷“罢休”。其余两名女子还是，一副坏坏的表情，笑看晓晓与程成。晓晓倒是一副坦然了，可程成还是心绪万千。

　　2002年，出了一件事，是一次“黑天鹅”事件。『非典』。

　　晓晓也好，其他人也好，经历了金融危机的风暴，刚刚有些起色的生意，再一次受到了影响。大家都有些措手不及。消费意愿跌倒谷底。商人们急得直跺脚。这可不是金融危机时，大不了“挥泪大甩卖”。也总有办法。这次可是“无妄之灾”。即便白送，可也得有人敢来取不是。

　　饭店停业。商场关门。大家积极防控。晓晓看着惨淡的营业额，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老区的开发也不得不暂停。银行的催款电话一个接一个。大家都好不到哪里去。皮耶罗他们又嗅到了机会。带着大笔资金，充当“救世主”。蒙靠先生也在此列。他憋着劲“要一血前耻”。

　　大家一是没钱还银行贷款，二是大家又都需要资金抗过疫情。组织也是头疼的要命。虽说有应急资金。但那主要是应对一些自然灾害，这种灾之前没有过，也是不知如何处置。

　　按古代来说，都是封城，断路。把里门关闭。各区之间禁止往来。有病死的人。就找地方焚烧，出过病人的区域用墙围起来。有官兵把手。给些草药吃，给送饭。其他与病人接触过的人，只能自生自灭。送饭送药的人，把东西放地上，区域内的人自己去取。

　　起初也只能是这个路子。小集体断路，封，里面的人不让出去。路口有专人把手。外面的人有偷偷回来的。发现后集中关在一个地方。有人给送饭。大家都待在家里不敢出去。

　　齐步欣所在的大楼，出入口都封死了，只留一个。有专人负责采购吃的。开始很困难。后来组织积极想办法，联系，有一些蔬菜商人，冒着危险给送菜，送肉。

　　晓晓也在积极想着对策。人终归要吃要喝，衣服旧了，干净就行，可饭是天天要吃的。自己的饭店虽然停了。可是还是能够发挥一些作用。王二哥还可以给自己送菜。自己联系村里的菜农，果农，鱼塘主，自己购入。然后通过齐步欣的组织人脉，给各个小区送菜，水果和鱼。

　　自己也做一些饭菜，送给防疫一线的工作人员。组织出面沟通，银行积极推出消费贷款。为市民解燃眉之急。那时候手机也逐渐推广开了。通过短信息，就可以发送贷款消息。晓晓灵机一动。找到齐步欣。“我觉得我们可以成立一家公司，叫嘿！小二。为大家配送食品，还可以外卖。招募一些接线员，大家打电话，就可以定菜，水果，鱼肉。”

　　“嗯（三声）！你是怎么想到的？”齐步欣一脸惊讶。“是清明上河图，我记得我去程伯伯那里，看到挂着临摹的清明上河图，那时候就有送外卖的小二，挑着扁担，给客人送餐。客人到店里定饭，告诉掌柜送到哪里。然后小二去送。到了结钱。”

　　“嗯（四声）！是个好主意，尤其是现在。我马上去办。”晓晓的主意得到了很多商人的响应，当然大家都是通过电话联系。因为面对面交流是做不到的。而蒙靠和皮耶罗算是特例。是经过特殊渠道，进来的，也算是“财神爷”。经过防疫部门的渠道，某些特需商人们还是可以联系的，只是要穿着厚厚的防护服。

　　由于手机慢慢普及，寻呼员有些下岗的，晓晓他们也容易找到人。虽说疫情防控严格。但是组织还是给商人创办公司，提供了便利。晓晓他们也算因祸得福，很快架子就搭起来了。“嘿！小二。”

　　蒙靠打电话找陆园女士。希望用钱“赎回”当初的部分产业。

　　“真的是风水轮流转，不是吗？”蒙靠有些幸灾乐祸。“您给的价钱，有些高啊！”陆园女士反感地说。她背靠向老板椅靠背。头重重砸在靠枕上。老板椅摇晃了几下。“当初你们的价钱，也不是一样。”蒙靠在自己办公室翘起二郎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表情严肃。然后放下，双手交叉，手背放在腿上。低着头。

　　“嗯！”陆园女士抿了一下嘴，眼睛微闭。“好吧！”她微微睁开眼睛。“全部***。可以，就这么办，不行就算了，我可以抵给银行。”“恐怕银行也不会同意，再说那边银行也不富裕。”蒙靠略带威胁。

　　“那我可以给皮耶罗先生，我相信，他会感兴趣。”陆园也不甘示弱。“他不会出太多钱。”蒙靠坚毅地说。“我可以折成股份。”“他不会同意。”“大不了我把产业卖了，去国外。”“您确信您能出去，而且现在您能卖给谁！”双方你来我往，唇枪舌剑。

　　“别人或许不行，但，我，可以，你别忘了，我的父亲。”陆园女士微微一笑，一侧嘴角上扬。蒙靠一怔，他一想也是。陆三爷可以。有华老的关系，至少在香港可以有买家。他也不想把事情搞得太糟，毕竟泽园他也是有股份的。万一老头子“耍流氓”他还真不是对手。“好吧！得降5个百分点。”“好，成交。”陆园女士略微思考后说。

　　陆园女士没想到，蒙靠把自己股份的一半，卖给了皮耶罗。还积极拉拢泽园其他股东，想吞掉泽园。组织出面，银行延缓了商人们的贷款，还款期，基建兜底，项目始终没停。所以彭达倒是捞到了。其他人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嘿！小二。』算是成立了。接线员们都是待在家里，每人一部电话，就可以解决就业问题。有很多没工作，或不得不待在家里的人，都加入其中。很多人也通过手机联系业务。现在没办法达成，没关系，可以顺延，等疫情结束，大家再纷纷履行合同。

　　境外的公司借机收购，和入股，控制了很多我们本土公司。集体层面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拿豫阳来说。一些民生领域禁止外资介入。外国商人借此发难，到世贸相关机构申诉，『说存在贸易保护，和经营壁垒，要我们加强知识产权保护，说有很多仿品。』

　　事情进展还是非常困难。起初业务员门，给自己分片内的客户打电话，人们有些还很反感“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联系方式的，这是侵犯隐私。”啪的就把电话挂了。“什么嘿，小二，没钱。”啪。“房贷都没还，吃饭都成问题，还定什么餐，”啪，又挂了。

　　有些确实会聊几句“呕！听着蛮有意思，嘿！小二，欸，你们都有什么服务？”“我们送菜，送餐，送必需品。”“呕！你们是怎么得到我的联系方式的？”对方笑呵呵地问。“我们也不知道，只是随便打。”“呕！你们怎么配送？”

　　“我们有专人穿着防护服，把您点的东西放小区门口，然后您小区内会有专人送到您家户门口。”“呕！这么贴心，大概要多久？”“从下单到送达***。”“似乎不是太快。”“对，如果不是疫情会快的多。”“我怎么下单？”“您编辑短信，发到***就可以。”“你们怎么收费？”“论公里，几公里多少配送费，打包费另算。”“我怎么付费，怎么知道你们有没有多收？”“你看一下短信，我们发给您了。”“付费点击下面号码，以话费形式充到里面，以后会用手持式poss机，刷卡消费。”

　　“呕！不错，好了不聊了，谢谢美女陪我聊天，一个人好无聊呀，明天还找你，拜拜。”接线员一脸黑线。还要态度和蔼“好的再见，祝您生活愉快。”“如果我们不交钱怎么办？”“那您的话费会直接扣。”“我去，这也太狠了吧。”“那没办法，我们也是盈利机构吗！”“也是。”有的人想只享受服务，不花钱，那是不可能的。

　　业务开展了一段时间，也没有多大起色。“怎么样？”齐步欣打来电话。关切地问。“不是很好，成本有些高。”“那没办法，疫情吗，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配送员我们需要补贴。防护服要勤换，消毒，包括小区内部工作人员，你不给人家好处，谁帮你呀！”

　　“对！还有网络运营商那里。我们的专属号段，短信发送。话费扣除，这些都需要人去做。那样做，没有法律问题吗？”晓晓还是有些疑惑“你说的是不交钱的人，话费扣除？”“对呀！”“不会，我们在对方不交钱时，会先发送信息，告知及时付费，如果过期不付，我们会那样做。也就是我们已经告知了对方。”

　　“如果对方有异议呢？”“那是另一回事。我们会请小区工作人员去协调，实在不行还可以报警。”“也是。我看我们还是事先发送信息的好。”“嗯！乱发信息，是不行的。这样吧，我们和当地运营商，战略合作，请他们在发送优惠信息时，加上我们的信息，首单优惠，如果消费多少送折扣。事先充值多少钱，可以给他们一张卡。等疫情过后，在合作饭店，甚至以后还可以扩展到商场，旅游区，都可以享受优惠。”

　　“嗯！还是你点子多。”晓晓一副崇拜的模样。“以后我们可以慢慢扩展，冲出豫阳范围。”“好。”“就这样吧！我这里还有一堆事，要处理。”余中有，勾结了一帮人，趁疫情公司业务下滑，逼宫。齐步欣也是焦头烂额。其实谁都知道，这种情况下，换谁都无计可施，可是齐步欣是总裁，他就有责任处理好危机，否则要他干啥。

　　晓晓的『嘿！小二』给了齐步欣底气。商人就是这样，其实大家都一样，有好的项目，或奔头大家都会努力，至于能不能有好结果，谁也不好说。如果结果并不好，那在换个项目或奔头。也就是流动。商人是资金周转，我们是思维流动，这样思想才不会“固化”。

　　“您能保证前景吗？”有股东发难。“前景可以预期，人们都是懒惰的，虽然多花配送费，打包费，但是不用自己跑腿。”“有多大把握？”“百分之九十以上。”有些时候是需要“忽悠”的。没办法如果自己都没信心，那别人怎么会相信我们。“那潜在风险是什么？”这一招很高明，如果齐步欣说没有，那凭谁都不会相信，如果说有，正好对方用他的“风险”攻击他。

　　大家开的是多方视频会议。齐步欣需要马上作出反应。他抬头略微思考。然后正视所有人。“风险肯定存在，任何事业都有，我想大家不会否认。”其余众人鸦雀无声。“您需要具体说明，要不然我们也糊涂不是。”余中有阴阳怪气地说。“就是。”有人附和。

　　“大家都很困难，不只是我们，我希望大家要有信心。”齐步欣坚定地说。“我记得类似的话我们听过，不过据我所知，那时候，您是和陆园那个，婊，嗯，喝嗯！女人，借钱度过的难关，大家也许不知道吧，我们齐总也是个吃软饭的。”余中有带着轻蔑的表情。

　　齐步欣有心把他和彭达的勾当说出，但是转移股份并不违规。他想说以前那一套恐怕是不行了。齐步欣双嘴唇紧紧搓了一下。鼻子嗯了一声。视频里已经传来一些古怪的笑声。“我承认，但是钱，我在有序还，而且这段时间，所有项目，截止到疫情前，运营良好。”齐步欣把资料往桌子上一拍。吓得众人一哆嗦。

　　“我知道，有人希望我下台，可以呀！这次项目资料我已经给大家了。银行贷款***，我下台了，这件事我可就管不了了。后续运作，就交给下一任吧。”大家面面相觑，“还有我准备把股份，转给陈林德，以后公司业务恕我爱莫能助。也该出去放松放松了。”齐步欣伸个懒腰，把椅子转过去。表情轻松。

　　余中有心里咯噔一下。他其实倒不是怕，齐步欣把股份转给陈林德，他是怕齐步欣真的撂了挑子，这一堆烂摊子自己“撑不起来”。这就是有时候为什么要故意在，成功项目中，留下“烂摊子”的原因，或者明明不需要那么多贷款，为什么还要多贷。就是让继任者知道，这些烂摊子，没有我收拾不了。继任者就会老实，不会夺权。而所谓的烂摊子，在前任眼里，什么都不是。

　　齐步欣早就想好了对策，以后把股份转到陆园女士那里，自己彻底从鼎风出来，入股到晓晓的文旅公司，这么多年的商海沉浮，他早已经厌烦了，阿谀我诈，勾心斗角。晓晓因为刘老头的事，对自己有了成见。他也在审视自己，是否是过于不择手段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蒙靠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用蒙靠制衡余中有，让他们掐去吧，也许是公司这么多年太安逸了，人们都不记得他的重要了。等将来公司“风雨满楼”，会有人想起他，到时候他还是那个“遥远的救世主”。

　　余中有马上换了一副面孔“好了好了，自家兄弟，何必伤了和气，玩笑而已，齐总也不要太在意。依我看，还是需要齐总力挽狂澜的。”余中有说着违心的奉承话。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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