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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8 章
"天仙转世...不过如此。"
画像中老祖宗的声音刚落，贾素玉的瞳孔就收缩成了两个银蓝色的光点。十六年来——不，加上前世夙玉的记忆，数百年来——从未有人敢这样当面羞辱她。
就连苏潇潇那个冷情孤高的家伙，最多也就是调侃几句。
祠堂内的温度骤降，供桌上的烛火凝固成冰雕般的蓝色。贾素玉的银蓝长发无风自动，每一根发丝都变成了流动的碧落之水。
"好，很好。"她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带着三重回音，"本想给你们留个全尸..."
话音未落，她抬手向天一指。
"轰——！"
整个贾府屋顶被无形力量掀飞，露出黄昏时分的天空。但此刻的天空不再是往日熟悉的模样，而是被一条横贯天际的银蓝长河取代。河水奔涌，星光闪烁，半是清澈半是浑浊——正是传说中的碧落天河！
"老祖宗是吧？"贾素玉悬浮而起，衣袂飘飘，"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天仙转世'！"
她双手向下一压。
天河倾泻。
银蓝色的洪水从天而降，却诡异地避开了所有无辜者——抱琴等忠心仆役只觉得一阵清风拂面；而那些沾染魔气的贾家人则发出凄厉惨叫，被碧落之水冲刷的瞬间，血肉如泥沙般瓦解。
贾素玉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在她天仙法眼中，每个人身上的罪孽都清晰可见：三房的佣人偷偷给魔修传递消息；厨房的嬷嬷在饮食中下慢性毒药；甚至连她母亲王熙凤最信任的下人，都在袖子里藏了块黄泉之心的碎片...
统统该死。
"素玉！救我！"王熙凤在洪水中挣扎，华贵的衣裙已经湿透，"娘是被逼的！是你三叔他..."
贾素玉看向母亲，碧落之水在她眼中映照出真相——王熙凤确实没主动勾结魔修，但她早知道三叔的勾当，却为保家族利益选择沉默。更致命的是，她收下了三叔送的"养颜丹"，那丹药是用黄泉之水炼制的。
"晚了。"贾素玉轻声道，一滴泪从眼角滑落，还未落地就蒸发成气。
王熙凤的身影在银蓝洪水中溶解，最后时刻脸上还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她至死都不明白，那个从小乖巧听话的女儿，怎么就突然变得如此绝情。
祠堂深处，老祖宗的画像疯狂抖动，画中老人竟挣扎着想要爬出来！
"贾素玉！你大逆不道！"画像发出刺耳的尖叫，"老夫是你曾祖！"
"我曾祖八百年前就死了。"贾素玉冷笑，一缕黄泉之水从指尖射出，正中画像，"你不过是个借尸还魂的魔头。"
画像瞬间变黑，一个扭曲的身影从中窜出，想要逃向天际。贾素玉早有准备，碧落天河分出一支，如银龙般将其缠绕拖回。
"幽冥谷谷主？"她打量着这个浑身冒黑烟的老者，"还是该叫你...李霖的师父？"
魔头嘶吼着变形，最终现出真身——一个没有五官的光滑人偶，胸口镶嵌着拳头大小的黄泉之心。
"夙玉！"魔头的声音突然变了，带着刻骨仇恨，"当年你杀我本体，今日我灭你血脉！"
贾素玉挑眉："原来是你。"夙玉记忆中确实有这么号人物——天外妖魔"无相魔君"的一个分身。当年被她斩杀于碧落剑下，没想到竟有一缕残魂逃到了人界。
"省省吧。"她懒得废话，碧落天河猛然收缩。
"不——！"魔头的惨叫戛然而止，被天河之水碾成虚无。那颗黄泉之心挣扎着想逃，却被贾素玉一把抓住。
"正好给师妹当礼物。"她随手收起，看向四周。
浩荡天河已经完成了清洗。三分之二的贾府建筑倒塌，但奇妙的是，所有花草树木都更加茂盛了——碧落之水带来的生机远超毁灭。
幸存者不足原先三成，都是些边缘旁支或清白仆役。他们跪在废墟中瑟瑟发抖，不敢直视悬浮空中的天仙。
贾素玉飘然落地，银蓝长发恢复如常。她看了眼呆若木鸡的父亲贾政，淡淡道："重建的事，你负责。"
贾政嘴唇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从未想过，女儿的天仙身份会给贾家带来如此剧变。
"大小姐..."抱琴壮着胆子递上一块帕子，"您...您脸上有血..."
贾素玉这才注意到，自己衣襟上确实溅了几滴血——是魔头临死前反扑所伤。她接过帕子，却发现怎么也擦不掉。
"有趣。"她眯起眼，"黄泉之毒？"
看来无相魔君这些年没白混，居然研究出了能伤天仙的毒。不过对她来说，不过是多花点时间逼出体外的小事。
"贾素玉！"
一声厉喝从府外传来。贾素玉转头，看到京城警局带着大批人马将贾府团团围住，只是没人敢跨过那道银蓝色的水线——那是碧落天河留下的痕迹。
"你...你当街行凶！毁宅杀人！该当何罪！"有人色厉内荏地喊道，手却抖得哗啦作响。
贾素玉笑了。她轻轻抬手，围绕的人缓缓挪开。
"告诉所有人，"她的声音不大却传遍全城，"贾家清理门户，不劳大家费心。"
带头人好像是某一家的人，当即面如土色，带着人掉头就跑。远处围观的各大家族探子也作鸟兽散。开什么玩笑，那可是召唤天河的真仙！谁活腻了去触霉头？
贾素玉懒得理会这些蝼蚁的反应。她转身走向唯一完好无损的建筑——贾家祠堂。里面的牌位倒了七七八八，只有她的长生牌位依然屹立，在夕阳下泛着淡淡金光。
"呵..."她自嘲地笑了笑，"天仙转世？不过是个孤家寡人罢了。"
一滴碧落之水从指尖飞出，落在牌位上。"贾素玉"三个字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碧落天河之主"五个银蓝大字。
从今往后，她只是天仙，与贾家...再无瓜葛。
"师妹。"她突然开口，"看够了吗？"
祠堂角落的阴影里，苏潇潇的身影缓缓浮现。她手里把玩着那颗从郑执世界带来的铜镜，镜面映照着贾府的废墟。
"下手挺狠。"苏潇潇点评道，"不过换我可能更过分。"
贾素玉哼了一声："来取笑我的？"
"来送礼的。"苏潇潇抛给她一面铜镜，"那个小世界的'实验品'搞出了有趣的东西——黄泉之毒的解药。"
贾素玉挑眉："郑执？"
"嗯，她把皇帝做成了毒人，又用碧落之水研究出了解药。"苏潇潇笑道，"人类在仇恨驱使下的创造力...总是令人惊喜。"
贾素玉检查铜镜，里面确实封存着一滴奇特的液体，半银半黑，却比普通的碧落黄泉之水更加平衡。
"多谢。"她收起铜镜，"不过我能自己解决。"
"随你。"苏潇潇转身欲走，又停住，"对了，那个无相魔君..."
"只是个分身。"贾素玉眼中寒光闪烁，"本体应该还在界外。"
苏潇潇点点头："看来碧落天河得流得更远些了。"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达成了共识。天仙的尊严不容亵渎，无相魔君必须付出代价——不是分身，而是本体。
苏潇潇的身影如雾气般消散。贾素玉也踏着碧落之水升空，最后看了眼已成废墟的贾府。
京城各处，无数双眼睛目送着银蓝长河随天仙一同远去。这一夜过后，"碧落天河之主"的威名将传遍四海八荒。
而那些世家大族的议论？朝廷官员的弹劾？
呵，天仙行事，何须向凡人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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