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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你
“你也是喜欢我的，是吗？”
说出这话，实在是需要比想象中多出很多的勇气，不过真的说出来这句话，连清光反而觉得自己心里轻松了很多。
就算现在还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他这也算是把这问题抛给了李新叶。
真相是什么，他也早就心知肚明，今日趁着酒劲问了出来，也只是上个保险，寻个心安。
可是李新叶是怎么回复的呢？
不，他根本没有得到她的回答。
连清光实在是太困了，虽然强撑着等了很久，可是直到真的睡过去，李新叶在他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之后，就好像突然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她只是静静的望着他，连清光能感觉到一直有道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直到他真的陷于梦境中，都未曾离去。
***
你也是喜欢我的，是吗？
——当然啦！
李新叶想给他这个答案，可真的到了该开口时，她反倒是迟疑了。
或许，她不是喜欢，而是爱他呢！
可这爱，究竟是源起何处？
是逍遥宗的那次月下相见，她得以仔细见了他的面，便有些痴迷？是身处幻境时他那从未听过的浅吟低唱，让她听了很是动心？
还是他望着她的眼神，他口中的喜欢，他的拥抱，他的相牵......
李新叶想要弄明白自己的心，可她的心，竟是如此难解！
她越想越是迷惑，越想越是难安。纠结彷徨到如今，便是在此情此景下的这一刻失言。
一句简单的话语实在不足于让她的这一番心意就此定论，不管是前人所说“我心匪席，不可卷也；我心匪石，不可转也。”的海誓山盟，还是“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这种仿若神仙眷侣的生活，好像都没有落在她和他的身上。
“良宵谁与共，赖有窗间梦。可耐梦回时，一翻新别离。”念及往事，比起相遇相知，别离才是常态。
李新叶默默等到连清光入睡，为他褪了鞋袜，然后把他的身体扶正，盖好薄被，细细掖好被角。
她本可以不去细究这番堪比“出逃”的旅程是怎么实现的，无论那结界落在何处都好，可却偏偏来到了风起时的灵姻台。
灵姻台，陵胤城。
人间千载岁月，古城流传至今，变换了字形却是没有变换读音。
李新叶几乎是接收了千年之前那女子的全部记忆，所以当然可以确认一点——她时隔六年重回旧地，而对叶汝来说却是重回故园。
灵姻台是千年之前的叶氏旧宅改建而成，而如今的邱府里便隐藏着昔日逢山的入口。
她只所以有这个想法，只是恰巧想到了六年前她初入邱府时的异像，如今结合叶汝的记忆，便可以确认，那时分明是撞上了某位幕后黑手在此地聚阵，想要重开逢山。
诚然，这世间关于逢山的传说，是昔日逢山君自散与天地之后，逢山的存在也随之消失了。
可传说毕竟只是传说，之所以流传下来只是比较符合当时人们的看法，当年的真相究竟是如何，恐怕没人比拥有亲历者“叶汝”记忆的李新叶懂得更多了。
万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顺者昌，逆着亡。
当年的叶汝最终选择了“逆”，以自身消散为代价关闭了逢山，如今的李新叶又怎么能就这么让她的付出成为云烟呢？
要怎么做似乎已经很明确了。
李新叶右手在脖颈间摸了摸，寻到了那抹几乎与肤色差不多的白色细线，然后抽出了那块小指肚大的魂石。
那是池迟在遇到她没多久之后送给她的，当初只说是护身，不许她摘。可叶汝的记忆也是在那之后不多时就闯入脑海的。
若是没有叶汝的记忆，李新叶是不会知道的，这块魂石对池迟来说意义非常，那是叶汝留下的唯一看得见的物件，可是池迟却送了她，连带着叶汝的记忆。
这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李新叶手指摩挲那块魂石，只感觉那块泛着微微红光的魂石中所蕴含的责任也一并落在了她李新叶的肩上似的。
这一切虽然来的莫名，李新叶却是觉得这些是不能放下，也放不下的。
“所以是天生的劳碌命吗？”李新叶如此嘀咕了一句，随即自嘲的笑笑。
即承前人荫蔽，自然是要不负所托。
大是大非面前，个人情爱似显得其微不足道。幸运的是，此时也没到非得从中二择其一的地步。
仔细想想，无论是逍遥宗的师伯长辈们，还是魔宫里的魔尊大人，他们好像都在有意无意间的为她选了应走的方向，也有好好的铺过路，只等前方大道，任君去闯。
只是这路途中……
李新叶目光再次落在连清光的面上，他的睡相比起略显跳脱的性格乖多了。
此刻他闭着眼睛，呼吸浅浅，脸上的热度虽然散去许多，脸色却还是红扑扑的，带着鲜活的生命力。
这张好看的过分的脸，实在是由不得人不喜欢，可是除却样貌，李新叶记忆最深的还是那些一向短暂如镜花水月的相处细节。
他牵她的手，拂她的面，不仅对她真诚的道了喜欢，还曾想要偷亲她——虽然因为被池迟打断而没有得逞——是的，李新叶都知道。
那晚上连清光以游魂状态下，来到她床前，对她做出的所有事，李新叶都能感受到，只是当时还做不到及时的醒来。
遗憾吗？
李新叶想起那时的场景，觉得心里好像是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
于是在这种因为忆起以前的记忆而有些无措的心情下，李新叶屏住呼吸，双手撑在连清光露出来的头部两侧。
然后，慢慢的，轻柔的用唇触了触他柔软的面颊。
嗯，感觉不错，但也仅限与此了。
李新叶亲完之后，才恍然自己做了什么，赶紧直起身子，像一阵风似的飘到门口，好歹还有一点理智存在，她小心翼翼的不做出太大的声响，开门关门，然后用手捧住自己热热的面颊，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
她在男女之事上头一次这么大胆，但是等面上的热度退去，心里的激荡平复，李新叶却觉得，偶尔这么一次似乎也不错。
当初在幻境里（第三章）的那次，连清光第一次抱了她，说：“你要选我，师姐！一定，只能选我！”
那时，她好像被什么蛊惑了，便说：“好。”
现在她并未被什么蛊惑，李新叶却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我当然选你，一定，只选你，然后，最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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