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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听说皇帝最近总是和一个布衣女子聊天，就连归朝的使臣张侍郎都很少召见？”
入夜，福海公公受召前来，弓着身，大气都不敢出，“是，太后。”
“那布衣女子哀家见过，并不美艳。”太后倚着软塌，身边的宫女凑近揉着额头，她舒服的喟叹，“皇帝看中她什么了？”
福海公公：“老奴不敢揣测圣意。”
太后：“你平时揣测得还少了？说。”
“这女子有很多巧思。”
太后闭着眼，无波无澜，“皇帝差人去做了许多个奇形怪状的器物，是她出的主意？”
“是。”福海公公说，“那女子说，这叫暖器，将热水灌注其中，循环往复，可以使房间温暖如春。”
“她倒是会想。”太后冷哼。
福海公公打了个哈哈，没接茬。
太后不耐烦的挥退宫女，半坐起身，横眉冷竖，“哀家瞧着，你倒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福海公公：“老奴不敢。”
“没忘最好，哀家把你送去皇帝身边，不是让你去宠他的。”太后冷道，“你是他的人，也是哀家派去他身边的人，你最好记住了！”
“那个女子，明天一早，叫过来，哀家要见她。”
第二日清早，福海公公就将平阳接来，引到了太后住所。
路上，平阳不免忐忑，问了福海公公许多，福海公公三缄其口，只说是寻常聊天，不必惊慌。
临了到宫门口，福海公公许是见她合眼缘，倒是卖了个人情，“姑娘巧思非凡，太后想多了解了解。”
这话不说还好，平阳一听心里就没了底。
她这点小心思，瞒得了别人，能瞒过阅人无数的太后吗？
惴惴不安的跟着进了门，又等了些时辰，才见太后慢悠悠的出来。
“你就是卫平阳？”太后打量了一下，“倒是个好生养的模样，赐座吧。”
“听说，你是从西边来的，那是见过不少中原没见过的好东西了？”太后一副亲人的模样，像是邻家奶奶，一时间让平阳放松了心神。
平阳：“只是些无伤大雅的玩意，太后过奖了。”
“哀家久居深宫，许久没有听过外面的事，倒是好奇得很，你若是有时间，多来陪哀家聊聊，如何？”
平阳微怔：“好。”
太后揉了揉眉心，显然是疲乏，福海公公紧接着就将她送了出去，直到离太后寝宫很远，平阳都没回过神来。
太后一大早叫她过去，只是为了说这两句话？
平阳捏着衣袖，心脏怦怦跳个不停，她快步凑近福海公公，问道，“敢问公公，张侍郎他们还在宫里吗？”
福海公公点头：“是的，怎么，姑娘想去见见吗？”
这只是寻常得不过再寻常的问话，却被别有心思的平阳听出了些其他意思。
是啊，她跟着张侍郎一行人进宫已经快半月，这半月间都不见她询问也不见她去找人，却在离开太后寝宫时漏了怯，想去求个依靠，落在旁人眼里，实在有些势利。
可她顾不上许多了。
“是，烦请公公带个路。”
——
“所以，裴姐姐之前失忆的时候身边有个跟着的丫头，也叫莲子。”莲子听楚埙说清了来龙去脉，若有所思，“那裴姐姐还记得她吗？”
楚埙摇头：“不记得了。”
“真是可怜。”莲子叹了口气，“若是以后裴姐姐想起来，肯定很伤心。”
楚埙：“所以今天发生的事，不要跟她说，好不好？”
“好。”莲子犹豫了一下，“刚才那个女人还会再来纠缠我们吗？要不要搬走啊？”
长安城总共就这么大，能搬到哪里去？难不成一辈子不出门？左右小公子一直在宫里，她就是想纠缠，也找不到人。
楚埙安慰她，“别怕，再来我就把她轰出去。”
这边正说着轰人，那边轰人就已经上演。
韩婴抱着包袱站在门口，屋里七四的那几个兄弟个个都掐着腰摆出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我兄弟虽然不是什么高门显贵，但也是要脸的，你就这么骗得他天天围着你转，如今事情败露，还敢在这里待下去？”有人说，“那可就是没脸没皮了。”
“就是，看你一个弱女子，本不想这么对你，可你好赖不知，那就不能怪哥几个狠心。”
楚埙说出那句话时，韩婴就知道自己在七四家是住不下去了，好在这些日子她也攒了些钱，被扫地出门也不怕会露宿街头。
只是，她抬眼瞧了一圈，平静道，“七四呢？”
兄弟们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你竟然还有脸提我兄弟？怎么，难不成你还想再见他，再蛊惑他不成？”
韩婴将包袱挎在肩上，“没有。”
她略一垂眸，说不上心中这番翻涌而来的感觉是什么，只能低喃着，似是安慰自己，又像是为自己辩解，“我叨扰了他许多日，想当面跟他说声感谢，也说声对不起。”
“仅此而已。”
兄弟中有人冷哼，“很用不上！你还是赶紧走，不然等七四回来，说不定一见你怒上心头，直接来揍你！”
言尽于此，韩婴这回没再多言，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兄弟们凑到门口瞧着她远去，转了个街巷就消失不见，这才回头冲里屋说道，“出来吧，人都走没影了。”
里屋的门帘被掀开，七四目光越过众人，落在外面街角，往日里，韩婴就是站在这里，等着出摊回家的他，能够一眼望见。
他说：“你们何苦说得这么难听。”
兄弟愤愤：“嘿，我们可是为你打抱不平！怎么你还不领情！”
七四放下帘子，扭头回了里屋，只留下一句无力的话语在风中消散。
“用不着。”
——
“我听说，卫姨这段时间一直都和皇上在一起，你说他俩......”霍光闲来无事，帮裴子衿搓绳子，窗外有鸟叽叽喳喳的，却依旧掩盖不住他的聒噪。
一天就知道瞎想，心思都不用在正地方，裴子衿将他糊弄搓好的绳子又打散重新搓，“他俩怎么？”
“皇上不会是！”霍光似是想到了什么，噌的一下站起来，震惊的看着她。
这小孩，裴子衿挑眉，难不成他猜到了？
霍光斩钉截铁：“要让卫姨给他画帝王那个像！”
对不起，打扰了，是我低估了你的想象力。裴子衿被他一句话噎得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
“咦？卫姨！”霍光目光一扫，惊喜的看向窗外。
坐在窗前的裴子衿回头，天高云淡，明日高悬，一身华服的卫平阳站在园中，对上她的目光，露出一丝局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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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光：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是要画像！
作者有话说
第98章 第九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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