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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王在书房里砸了一阵东西,现在平静下来,叫了下人进去打扫,自己则背手站在窗边,又是他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模样。
他望见书房外的小道上小厮殷勤地领着一名女子朝书房而来,恰在此时,他也得到了下人的通报:“王爷,柳二姑娘想见您。”
赵王的目光落在那个低垂着头、看似乖巧的女子身上,他转头看了一眼书房里的一地狼藉。
“王爷,是否要安排在别的地方?”下人很会看眼色,马上说道。
“不用了,带她过来吧。”赵王摆了摆手。
下人得了令,不一会儿便将柳若仪领了进来。
柳若仪的目光先是在满地的瓷器碎片上停留了一下,不过她很快便收回眼神,恭敬地走到窗边,向赵王行礼,仿佛她并没有看到地上的碎片,也对此毫不好奇一般。
“柳姑娘真是稀客,不知找本王有何事?”赵王道。
“赵王殿下,臣女是来为殿下抱不平的。”柳若仪微微一笑。
“柳姑娘真是爱开玩笑,本王锦衣玉食,高官厚禄,有何不平之事?”赵王说到这里,不由淡淡瞥了她一眼。眼神里有揶揄,有不解,还有一丝高高在上。他堂堂赵王,就算遇到不平,她一个小小文官的女儿,能帮上什么忙呢?
“殿下,江南水灾一案明明是殿下在忙前忙后,可是案子一了,陛下不但没有嘉赏殿下,且将那填补官员空缺的差事交给了秦王。臣女虽知不该说陛下的不是,但实在是为殿下感到委屈。”
闻言,赵王不由正视起面前这个女子来。
她很聪明,明明说的是一件事,但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起魏王,这就是说她至少是将面前的局势看清楚了的。
“秦王可是你的表哥,他得到重用,你不应该为他感到高兴吗?”
“虽是表哥,但论起才干贤德,若仪自然是要实事求是,帮理不帮亲的。”柳若仪从容答道。
闻言,赵王不痛快了一整日的心不由舒爽了些。
魏王虽死,但他并不感到开心。因为,魏王倒得太快了,死得太早了。江南水灾,不仅令魏王全军覆灭,更将他打得措手不及,与谋士商量已久的筹谋尽数成空。
魏王一死,虽然所有的事情都是乾元帝属意的,他也的确存了杀掉魏王之心,但乾元帝是何其自私的一个人,赵王明白,魏王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所有的过错便都被乾元帝推到了他的身上。那位高傲的帝王又怎么会承认是自己杀了最宠爱的儿子呢。所以,这个害死了他的儿子的罪名,便被乾元帝顺理成章地推给了赵王。
难道我就不是你的儿子吗?
赵王心里在呐喊,但面上还是平静地接受了乾元帝将善后的差事交给了秦王的决定。他知道,乾元帝这是在为了魏王之死惩罚他呢。
若是说他是会为了乾元帝的偏心而感到不痛快和委屈,那倒是不至于的,他是聪明人,有些事情早已懂得,便不会受伤了;只是乾元帝这样的安排,令他彻底失去了接手魏王一派的人的势力,等秦王那边事了,留给他的估计也就不剩什么了。
这叫他如何不生气,如何能痛快得起来呢!
“殿下,若仪今日过来,还有一句话想对殿下说。”柳若仪最善察言观色,赵王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她早已注意到他的神情变化,自知自己的话说对了,便敛了笑,认真地对赵王道,“殿下若有若仪帮得上忙的地方,还请尽管说。”
“若仪自知这么说有些不自量力,但倾听殿下的心事,为殿下排忧解难,还是做得到的。”她补充道。
她是何等精明的人,早在进府后过来的路上便打听到赵王妃被赵王骂走的事情。
想到那位虽有几分姿色,却愚不可及的赵王妃,柳若仪并不将她放在眼里。
聪明人还是该和聪明人一起谋事才是。
她这一想法倒是与赵王不谋而合。
“那本王就先谢过姑娘了。”秦王的表妹,祺贵妃那里的常客,倒是有几分用处。
二人心照不宣,相视而笑。
*
“现在还不能掉以轻心。”
客栈密室内,卓信霖对宋承瑞说道。
宋承瑞闻言,正色道:“国公说的是,父皇让我善后,这看起来是个肥差,但上行下效,魏王手下那群人没有几个是真正的社稷之才,可江南水灾一案刚清理了一批官员,现在要动他们,不说我们手头上没有可靠的人能够补上去,就是有,恐怕父皇也不会同意的。可那些人不是像泥鳅一样滑溜,就是像石头一样硬,规训起来有一定的难度。”
“殿下,欲速则不达,现下赵王那边没有什么动静,咱们不若按部就班,按兵不动。”叶栩之沉吟道。
宋承瑞点了点头。他望着面前的两位长辈,虽然心中疑惑他们为何会看重自己,将夺嫡的宝押在他身上,但他有一件事他的心里再清楚不过:有这么多人跟着他,夺嫡已经不单单是为了自己想要争一口气了,他必须要步步为营,方能不辜负了这些为他筹谋的人!
“赵王可能会在这些事务里使绊子,你要嘱咐好你的手下万事小心。”
三人又就具体事宜商量一番,卓信霖走出客栈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快到九月,夏日的暑气渐渐消了,黄昏的时候天还是很亮,太阳像一个老顽童,挂在天上迟迟不肯回家。
他坐上马车,沉声道:“去别院。”
他所说的“别院”,不是济国公府名下或是他名下的房子,而是指的楚朝那里。车夫是他的一个心腹,闻言心领神会,不一会儿便到了目的地。
“真是稀客啊!”
卓信霖踏进楚朝的院子,他正半躺在花园里的美人榻上看书,余光瞄见卓信霖来了,阴阳怪气道。
“那桩案子,我已经找到证据了。”卓信霖开门见山,不欲与他废话。
闻言,楚朝微愣,他的睫毛颤了颤,眼睛里泛着水光,可偏偏嘴上却在说:“查到查不到的,有什么区别吗?总之结局是不会变的。”
卓信霖知道他性格别扭,望着他微微发抖的手,没有拆穿他,而是道:“怎么会是一样的呢?我要把真相告知天下,我要让蒙冤之人的灵魂得以安息,我要让真正的罪人带着痛苦和恐惧死去!”
他的目光沉沉,看起来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池水,里面汹涌地搅起了旋涡,想要吞噬掉一切!
“多此一举!”楚朝哼道。要他说,何必搞这些弯弯绕绕的,干脆杀个精光,岂不痛快?
天下人大多如墙头草,随波逐流,他们的纪念他不稀罕!他的亲人,有他记着就好;他们的冤屈,有他知道就好。
他唯一想要的就是报仇!
“他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你不要轻举妄动,乱了他的计划。”卓信霖仿佛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一般,幽幽开口提醒道。
闻言,楚朝眼里熊熊燃烧的复仇之火瞬间熄灭了。
“我把孩子的下落都告诉她了。”他整个人都躺在美人榻上,显得有些颓废。
卓信霖没有说话,楚朝自顾自说道:“终究是我负了她。”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卓信霖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她”说的是谁,不由哼道。却忘了,当初那个主意,其实也有他一半的“功劳”。
“她和云曦住在一起,我倒是常常能见到她,比以前她在江湖上没头没脑地乱晃,我总要担惊受怕好得多。”
“你跑过去看她们?”卓信霖皱眉。
“放心,我没有和云曦见面,就是楚岚也没有发现我。”楚朝挑了挑眉,见卓信霖一脸不赞同地看着自己,不由坏笑道:“我姑姑可是最喜欢我了,我去见见我的小表妹,也好定时向姑姑汇报,她九泉之下有知,也好安心啊!”
“哼,你若真的想你姑姑安心,就好好反省一下你那些小动作吧!”
闻言,楚朝仰起头望着站在一旁的卓信霖,他看了一会儿,似乎在研究他眉间高高耸起的“川”字,笑道:“你不会还在生气玉佩的事情吧?”
卓信霖没有说话,只是瞪着他。现在就是为了这个事情了。
“我一开始就是想逗逗那姓霍的小子,让他去替我照顾云曦、保护云曦,也算是替他那个舅舅赎罪了。他喜欢云曦,便叫云曦甩了他,让他伤心去吧!”
“哪有这么容易!”
“我也没有料到云曦竟然会喜欢他啊……”楚朝耸了耸肩,不在意道,“年轻人嘛,情伤很容易好的,早晚会忘了他,遇见一个更喜欢的人的。”
“你又想做什么?”
“一些修正,放心吧,这一次,你会喜欢的。”楚朝摆了摆手。
“你……”他隐约猜到了些什么,可是想到女儿会因此伤心难过,他不由道,“若你已经忘了楚岚,为何要告诉她这些?”
“不过是可怜她罢了。”
楚朝闭上眼:“来人,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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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沉迷于用一个游戏做剧场,说好了要一口气码字到完结的,然并卵,感觉我要好好鞭策我自己了(捂脸)